21 分床
那一刻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白鷺幾乎是立馬條件反射的放掉握着的鼠标,她詞不達意:“你……你不是去……洗澡了嗎?”
“我忘記拿內褲了,出來拿。那麽你,在找什麽?”許默然面無表情,似乎不是質問,只是一句很平常的問句。就像問別人:你吃飯了嗎一樣。他的語調并沒有上揚,因此不是揶揄譏笑的口吻;也沒有刻意咬字,加重某幾個字的音調。白鷺理虧無言以對,許默然繼續說:“或許你要找的東西就在桌面的下方那一欄,我開着正在做呢。”
白鷺将視線放到他說的那裏,果不其然,有一個Exl表的名字為“項目一小組成員年底評估表”。
人總是這樣,心急如焚的時候,做什麽事情效率都極其低下。明明在你面前,你卻看不到。
白鷺不知道該怎樣接許默然的話,她就盯着電腦屏幕,似乎要把那裏盯出一個洞來,很久之後許默然卻是笑了:“看啊,不是想看麽?我已經告訴你在哪裏了,你只需要點開就可以看到了。”
白鷺站起來,轉過身看着許默然:“不要說話那麽咄咄逼人,就算是你在理,你也不用這樣得理不饒人。”
“白鷺你知道嗎?我最讨厭你的就是這一點,你想什麽,你大可以告訴我,你可以問我,但是你什麽都不問,裝作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我真是……”許默然咬牙切齒。
“真是什麽?我要問你你會告訴我嗎?如果你什麽事情都對我坦然相告,我也不會這樣。”白鷺聽許默然這樣振振有詞,也情緒爆發。
“你問過我嗎?你不就是想看梁夢苑的嗎?”許默然說完走到電腦前,點開底下的那個文件,屏幕上小組幾個人的名字都在表格裏面,許默然指着梁夢苑的名字:“你看啊。”
白鷺沒有偏頭去看,她只是問許默然:“她進你們公司,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許默然沉默。
兩人并沒有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話,許默然在回想當初梁夢苑進公司時的情形,那個時候他們剛剛新婚,他對白鷺也不想言之過多。後來他覺得這件事只是小事,并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他只是把梁夢苑當做一普通的職員來看待,可能因為梁鳴的關系,加上之前的一些事,他對她确實存有那麽一點點的恻隐之心,可是這跟情愛無關。他也沒有覺得這種小事情有告訴白鷺的必要。
白鷺問完那句話後,等了許久不見許默然回答,她勾勾唇角:“覺得沒有必要?”
許默然确實覺得沒有必要:“她只是公司職員,要不然你以為怎樣?”
“不知道,我只能說,如果一開始你就告訴我,她在你們公司,那我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白鷺說完倒在床上,拉過被子蓋住頭。
許默然上前将手提啪的一聲合上,看了眼蒙住頭的白鷺,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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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默然剛出洗手間的時候,看到白鷺在自己電腦上找着什麽,他最開始以為她只是想用下自己的電腦,可是情形越來越不對,她神情着急,不停的打開一個又一個的文件,許默然突然明白,她是在找他剛剛做的那個。
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在懷疑什麽?
白鷺也覺得自己這樣做挺不道德的,她怎麽會淪落到翻別人私隐來着。可是那一刻她醒來,看許默然不在,她的腦子裏全都是許默然說的話,他說他在做他們組成員評估表。她想看看他到底怎麽評估的梁夢苑,他到底怎麽寫的評語,他給她打了多少分?她覺得她已經喪心病狂了。
許默然多少有些生氣,這一刻他覺得白鷺有些小肚雞腸,還有最主要的是,他覺得她這樣的做法是懷疑不相信他,這讓他大受打擊。
她說他覺得沒有必要告訴她,可是她呢?那個叫林桐的男人,三番四次的找她,平安夜那晚他們兩人在一起,他看到那男人拉着白鷺的手臂。在somehow那晚他打電話給白鷺,問她她在哪裏,跟誰在一起,她竟然告訴他她在餐館,跟林薇一起吃飯。去年年底他去天津出差,提前回來竟然看到那個男人抱着她回家。她說他瞞她,她又何嘗不是事事都瞞着他?
許默然越想越郁悶,澡也不洗了,直接從衣櫃裏面拿出床棉絮出了卧室。
門砰的一聲合上,白鷺才拉開蓋住頭的被子,眼睛早已經蓄滿淚水,她坐起來,雙膝微曲,雙手抱着膝蓋,頭靠在膝蓋上,眼淚忍不住的往下砸。
好日子到了頭,厄運就該來了。她不過才感受十幾天的平靜而已,是她活該,偏偏要那個人。他已經給了她她要的婚姻,她怎麽還能奢望其他的?一開始就做好了只要婚姻的準備,一開始就是奔着錢去的,現在怎麽還那麽貪得無厭的奢求他給她感情,給她作為妻子的尊重?
不管怎麽樣,私自翻看他的東西确實是她不對,可是許默然那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她想想都難堪。
這是兩人結婚以來,第一次都在家卻分床而睡。白鷺保持那個姿勢大概兩小時,眼睛哭得很脹,頭暈眼花的,就躺下來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閉上眼睛睡覺。而許默然則是一晚上都不舒服,他在客廳沙發上,沙發太窄,他一男人躺着總歸覺得擁擠,腳也伸不直,剛開年夜晚溫度也低,加上心裏有事,翻來覆去的折冢跹妓蛔擰
夜半,他覺得似乎兩人之間争吵的也不算大事,他是男人,想着要不然大度一點進去給她道個歉,這事就算翻篇。甚至還想着她要看就給她看吧,其實他做的評估表裏面,梁夢苑的分數算低的。可是一進卧室,并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她也在為這事睡不着,相反的他看到她閉着眼睛,面容平和,睡着了呼吸極淺極淺。那一刻許默然覺得心裏面像是被堵上了厚厚的棉花,他還以為她會傷心難耐,偷偷的哭,卻不料……
他真是高估了他在她心中的影響力。許默然冷哼一聲,轉身出卧室,這次相反的,他沒有覺得哪裏難受了,躺在沙發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因為睡得晚,第二天許默然便也醒得很晚。外面小區的叫賣聲并沒有吵醒他,只是吵醒了白鷺。
白鷺醒來,頭重腳輕。豆漿油條叫賣聲越發尖銳,她看了一下時間,八點多。起床收拾好自己下樓買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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