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生病
白鷺一路上都燒得渾渾噩噩的,許默然抱着她就像抱着個烙鐵一般,坐觀光車從住的地方到漂流起點的路非常狹窄,而且蜿蜒曲折,車子不停的抖,白鷺越來越難受,許默然看在眼裏說不出的焦急,他不停的吩咐開車司機:“師傅您慢點,開穩一點,我媳婦正在發燒難受着呢。”
師傅一臉無奈:“唉,沒有辦法吶,這路況決定了只能這樣。忍着點啊,就快到了。”
抱着她下了車,直奔小診所。醫生給她測了體溫,差不多39度,建議打針。白鷺雖然發着燒,但是聽到打針二字時極力的搖頭,她緊緊抓住許默然的手,嘴裏咿咿呀呀的說着我不要打針。許默然這種時候肯定不會依她,直接跟醫生說:“那就給她打吧。”
白鷺眼淚逼到了眼角,許默然最開始還耐着性子的哄着她,後來看她還是不幹只得放下狠話:“你要是不打針,一會繼續折騰的話我會直接把你丢在這裏自己一個人回去的。你知道的,我一向沒什麽耐心,不要折騰。”
白鷺的的眼淚徹底沒有忍住掉了下來,許默然狠心的不看她,直接将視線投到忙碌的醫生上,他看到醫生在給她配藥,然後他半拖半抱着白鷺進了裏面隔間,白鷺嗚嗚嗚的說着話,許默然最開始沒有聽清,他問白鷺:“你說什麽?”
白鷺才哭着說:“我不要打針,我輸液好不好,打針在屁股上,我不要……”
許默然只覺得心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緊緊的抱着白鷺,說出的話也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他說:“你要乖一點,要不然一會腦子燒壞了該怎麽辦呢。”
白鷺還是不幹,一張臉上面都是淚水,許默然親親她的眼角商量:“就這一次,我們現在在外面很不方便,輸液的話時間上來不及,一會導游和其他人就出來了,車子走了我們怎麽回去呀?打一針,等會在車上你再好好的睡一覺,晚上回家我給你熬你姜湯,行嗎?”
醫生看不下去了,她有些責備的口吻:“都燒成這樣了還不聽話,你老公還不是為了你好。來來來,趕緊脫掉褲子,很快的,幾秒鐘就好,就當被螞蟻蟄了一下,趕緊的。”
白鷺可憐兮兮的望着許默然,許默然搖搖頭,然後一手抱着白鷺,一手開始解她牛仔褲的紐扣。
白鷺就緊緊的抱住許默然的脖子,許默然手扶住她的腰,不讓她動。
醫生技術很好,打針時白鷺并沒有什麽感覺,她抱着許默認就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醫生問她:“怎麽樣?不痛吧?”
打完針後,醫生又給她配了點藥吃,然後倆人就坐在診所等着導游他們。
一上車,白鷺便靠在許默然的肩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回到家已是下午,許默然将白鷺安頓好後去超市買皮蛋廋肉,青菜,準備回家熬粥給白鷺喝。推着購物車到了蔬菜區域,忽而想起之前聽朋友說的銀耳雪梨湯可以潤肺止咳,白鷺這次發燒有咳嗽的症狀,就買了點回去試試。出了超市,又到小區下面的藥店買了酒精,回去給白鷺物理降溫。
白鷺因為吃了藥的關系,一直都昏昏沉沉的,整個人躺在床上只覺得昏天暗地,仿佛頭頂上的世界都在旋轉一般。渴,像是走進了沙漠中一樣,口渴得不行,她贏弱的身軀縮在空調被裏,一會冷一會又熱,難受至極。嘴裏面無意識的喚着許默然的名字,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就自己掙紮着醒來,一只手摸索着去拿床頭櫃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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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渾身乏力,她剛碰到水杯水杯就被打翻在地,她又重重的倒在床上,說不出的無助。
許默然回來看到卧室被打翻的水杯當即明了,他趕緊去給她倒來一杯開水,扶着她起來喝下去。而後從購物袋裏面拿出酒精,給她擦拭了一下身體的頸部、胸部、腋下、四肢、手腳心。最後将空調的溫度調了調,才出了卧室去給她熬銀耳雪梨湯。
沒有熬過這湯的經歷,他将銀耳和雪梨拿出來放在竈臺上,憑着大概的感覺,先将水燒開,然後将梨子切好放進了鍋裏面,銀耳也直接扔了進去,讓他們一直熬一直熬。
水開了後他又換小火,到後來雪梨都快要爛掉了,銀耳還是沒熟。不停的加水,隔會又去看看白鷺體溫降了沒有,忙得焦頭爛額,開始扶額自責:幹嘛要帶她去漂流,明知道她身體不好,總是容易感冒發燒,出去玩什麽不好,偏要去玩水。他越想越後悔,可是也覺得奇怪,白鷺身體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總是容易生病?
白鷺燒得嘴唇一片殷紅,許默然不停的給她換額頭上的濕毛巾,他最後又去看鍋裏面的湯,銀耳終于熟了。
起鍋,冷卻一小會,舀上一碗端到床前,将白鷺扶起來,商量的語氣:“慢慢的喝一點,你有些咳嗽,這湯是潤肺止咳的,不管喜不喜歡,多少喝一點。”白鷺很配合的喝着湯,邊喝額頭上的汗不斷,喝完後倒下去繼續渾渾噩噩的昏睡。
晚上許默然熬好皮蛋瘦肉粥,白鷺說什麽也吃不下了,許默然一個人吃着沒心情也就随便扒了幾口,坐在床上靠着床頭打開平板看競品數據分析,隔會給白鷺量量體溫。
夜半十一點多,白鷺開始拉肚子。起初肚子不舒服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月經前來的征兆,其實她的月經正常來說還有一個星期的樣子才來,但是因為感冒發燒了,可能會導致月經提前。她以前有過這樣的經歷,意識到這一點她心裏面開始恐懼起來,可是慢慢的感覺到這種痛又不是月經要來的那種痛,倒像是吃壞東西拉肚子的那種不舒服。她撐着身體起床到衛生間去,回來躺下不久又不舒服了,只得爬起來再去。
如此反複,她開始覺得可能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明明白天的時候還沒有拉肚子,于是有氣無力的問許默然:“你的銀耳雪梨湯是怎麽熬的?”
此時已是淩晨十二點多了,因為白鷺一直不舒服,在床上翻來覆去,許默然也就沒有睡着,他摸摸她的頭回答:“怎麽了?”
白鷺巴掌大的臉扭曲猙獰,她忍者不适,緊緊抓住許默然的手臂:“到底是怎麽做的?我覺得我可能是吃壞肚子了。”許默然看她一臉難受就将自己剛剛煮銀耳雪梨湯的過程告訴了她,白鷺抓住幾個關鍵,忙問:“你的銀耳沒洗?”
“啊?那個還要洗麽?我看是幹的就直接扔下去煮了。”許默然一臉茫然,白鷺哭笑不得,繼續問他,“那麽,你泡了嗎?”“還要泡?”許默然眉頭緊鎖,“我不知道啊,以前沒煮過。”
白鷺這下徹底知道是為什麽了,她好氣又好笑的看着許默然,“有你這麽坑媳婦的嗎?我要被你害死了。”
于是當天晚上的情況就是:白鷺發着高燒,許默然不停的給她物理降溫,她平均一個小時至少起床跑一次衛生間,然後到天微微亮的時候,燒退了,人也拉虛脫了。而許默然則是被白鷺傳染上感冒了。
這下好了,兩個都感冒了的人躺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白鷺的燒基本退掉,人不舒服但是也不至于渾渾噩噩的,許默然将體溫計含在嘴裏,不一會兒拿出來看,37.5度,低燒。
兩人昨天晚上都幾乎沒有睡覺,白鷺人清醒後起床将昨晚許默然熬的皮蛋廋肉粥熱了一下,然後叫許默然出來客廳兩人将就着吃了點,而後又拿出家裏的備用藥給許默然吃下,完事後倒在床上,兩人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一天,中午也沒有吃飯,白鷺一覺醒來時,外面已是夕陽西下,晚霞升起,樓下菜市場的叫賣聲熱鬧了整個街巷。她将空調關上,打開百葉窗和門,晚風從陽臺吹來,将陽臺上的玫瑰香氣送來,空氣中滿滿的都是玫瑰香氣。白鷺還有些咳嗽,但是燒已經完全退了下來,她坐到床沿,視線投注到許默然睡着的容顏上,生了病的他看上去比平時少了些嚴肅,眉心微蹙,嘴唇很薄,緊緊的抿成一條線,她很小的時候就聽說嘴唇薄的人很薄情。此刻可能是有些不舒服,她看到他一張臉微微的猙獰着,腦子裏面突然開始勾勒着一幅畫,畫面中許默然在廚房裏面忙忙碌碌的熬着銀耳雪梨湯,想到這裏她低下頭對着許默然的耳朵輕輕說:“專坑媳婦的傻老公。”
許默然眼皮跳了一下,白鷺站起來走到衣櫃這一側,從裏面拿出衣服套上,出門買菜去。
菜市場人潮擁擠,賣菜的大叔大媽們操着嗓子不停的叫賣,新鮮的土豆,兩塊五的只賣兩塊一斤。白鷺買了些降火的蔬菜,外加香蕉蘋果之類的。
回到家裏,許默然還在睡,她到廚房做好飯再去叫他起來,許默然比她好伺候多了,自己起來到客廳吃飯,然後洗漱。
這是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白鷺收拾好廚房後去衛生間,将洗衣籃裏面的衣服全部拿出來,該機洗的扔洗衣機洗,該手洗的內衣等就拿出來手洗,晾好衣服後又就着清衣服的水将地來來回回的拖了個遍。
晚上九點,這個小區的市井氣息漸濃,大人帶着小孩子到廣場上乘涼。孩子多了難免會打鬧,你追我趕,有人提着音響來了,放在樹下,音樂聲想起,市民們開始主動的站好隊,拉開距離呈一字排開,愛情買賣的前奏湯氣回腸,大家開始手足舞蹈。
她覺得有些無聊,擺弄了會自己的盆栽後回了屋子,躺在床上拿着平板看起電視來。
許默然不怎麽愛折騰,不舒服了就自己一個人躺在一側乖乖睡覺,白鷺身體體溫比許默然的身體體溫高了一點點,她趟下床的時候,許默然不自覺的往她這邊挪了挪,最後雙手都落在了她的腰上,頭緊緊的靠着她的頭。
原來不管是多麽堅不可摧的人都會生病,生病了都會脆弱;原來一個人在遇到另一個人後,他的習慣也會慢慢改變。他的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白鷺歡喜,她手輕拍着許默然的背,嘴裏念念有詞:你要趕緊好起來,不能生病,你生病了我怎麽辦啊。
不過這個動作讓她覺得幼稚,做完後立馬吐了吐舌頭,想到這個姿勢不方便自己看電視,就轉了下身,背對着許默然。
其實許默然睡着了後很不老實的,他睡相不太好,有時候半夜一個翻身就會壓住白鷺的頭發,還有時候覺得不舒服了還會雙手雙腳都往白鷺身上靠,只是睡着了白鷺不知道而已。
第二天是周一,兩人都得起來上班,白鷺還好,許默然則更嚴重了。早上起床時白鷺看他還發着燒,就建議他請天假不去上班,許默然卻搖頭說這天有競品數據分析會,他不能不去的。
兩人一起出的門,許默然因為發着燒不舒服就直接打的去的公司,白鷺照常地鐵轉公交。
許默然一到公司,boss就召集他們幾個主管組長開會,針對昨日的競品車上市提出策略。競品推出的是一款小型SUV,對他們目前正在宣傳的無盡之旅活動SUV有一定的沖擊,加上前不久他們的車出現了重大負面——斷軸。一時間市場部、公關部都在召開緊急會議。他們作為網絡供應服務商,不管怎麽樣,如果不及時提出應對措施,客戶肯定會說他們無作為的。
這個項目的核心負責人是許默然跟梁鳴,公司臨時決定,由他們兩個跟随boss一起到上海總部開會。
當許默然打電話通知白鷺自己馬上就要出差的時候,白鷺只覺得許默然簡直是在玩命,她語氣沖沖的,直接朝着那邊的人吼:“你們老總他媽的不會是腦子有病吧,你都燒成這樣了,還派你去出差?你們公司除了你是不是就沒人了?少了你你們公司生存不下去呢還是怎麽的?”
許默然将電話拿開一點點,待那邊吼完後他才貼着聽筒,語氣恹恹的:“沒有辦法,這個項目我一直在參與,有了重大負面必須得想辦法解決,這是我的責任跟義務。”
白鷺氣得直接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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