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為孤寂帝王播撒智商
明明說出的是溫馨的話, 蘇钰卻聽出乾祁聲音裏的少許悲涼之意, 歪頭一想, 蘇钰瞬間領悟了,怕是乾祁已經察覺到自己是在說謊了吧,所以他這是在吃自己的醋呢?
這吃醋的方向倒是挺有趣的, 蘇钰壞心思地沒有多解釋:“皇上的問題奴才已經回答了,不知皇上可還有其他吩咐?”
“你且去休息吧。”乾祁擺擺手, 将人放走了。
蘇钰神清氣爽地跑去睡覺了, 卻不知乾祁在他離開後, 卻是整夜輾轉反側。
縱然是從前對秦怡然最為在意的時候,乾祁也從未如此時這般患得患失,只因蘇钰的一句謊話,便覺心神難安,心底甚至因此生出了幾分難以遏制的戾氣來。
自己對小順子恐怕已經到了癡戀成狂的地步吧?
乾祁甚至不敢去想,若是小順子一直察覺不到自己的心思, 也不會對自己産生相同的心思, 他又該如何與小順子繼續相處下去?
也許真到了那一日, 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獨占欲望, 強行将小順子鎖在身邊吧?
乾祁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要遮住裏面複雜難辨的洶湧情緒, 但幾乎是在閉上眼睛的瞬間,他的腦海中便又不斷浮現出小順子的眉眼、小順子的身影、小順子嘴角的笑意,還有那十根曾在自己身上游走的纖細手指……
乾祁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右手不受控制地慢慢往下滑去……
第二日又是一個大晴天, 蘇钰神清氣爽地繼續對乾祁展開撩撩撩的猛烈攻勢,卻又故作對他的情意完全不知,看起來簡直壞透了。
乾祁看向蘇钰的目光都是暗沉沉的,心中既享受蘇钰對他全然無防備的信任與敬仰,卻又暗惱于他竟然對自己的心意完全不曾察覺,甚至隐隐有種想要将心上人困在身邊,日夜疼愛的沖動在不斷滋生。
愛到一定程度,真的會為此成狂成魔。
當蘇钰的指尖又一次掠過自己的胸膛,乾祁目光暗沉地捉住了他的手,呼吸也在瞬間變得粗重起來,胸口起伏不定。
蘇钰慢慢擡起頭來,臉上寫滿迷茫和擔憂:“皇上,您這是怎麽了?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奴才去請太醫來為皇上瞧瞧?”
“不必,”乾祁的聲音裏透着絲絲喑啞,他低頭與蘇钰對視片刻,方才勉強壓下心頭悸動,轉而問道,“小順子,你可有過心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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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這人就在自己眼前站着呢,蘇钰心裏這麽想着,面上卻浮現出一抹苦澀之意:“皇上怎麽問起這個?奴才不過是個殘缺之人,哪會有什麽心悅之人?皇上快別打趣奴才了。”
“這樣啊……”乾祁慢慢松開蘇钰的手,似嘆息般地道,“原來小順子并沒有心悅之人啊……”
蘇钰只是抿着嘴笑,沒再說話,卻在乾祁離開後,慢慢浮現出一個惡趣味十足的輕笑,自家愛人這是終于快要憋不住了嗎?看來算總賬的時候快到了啊。
雖然蘇钰已經占據了乾祁幾乎所有的心思,但有些事卻還是不得不處置。
這一日下朝後,乾祁将乾慎召進了宮中,兄弟二人對坐着下了盤圍棋,過程中誰都沒有多說話,最後輸了的人是乾慎。
“臣弟棋藝不精,叫皇兄看笑話了。”這次乾慎進宮,沒再提着那個鳥籠子,手中倒是多了把折扇,上面的字還是乾祁提上去的。
“不過是一盤棋,輸了也就輸了,不算什麽,但有些事,一旦輸了,怕是會落入萬劫不複之地。”乾祁垂着眸,将棋盤上的棋子一枚枚往棋盒裏拾。
乾慎目光微閃,狀似不解地道:“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可怕之事嗎?卻不知皇兄說的是哪一樁?”
乾祁擡眸看了乾慎手中的折扇一眼,神色看起來很平靜:“朕是在說自己,坐在這個位子上,若是識人不清,稍有差池,便可能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皇兄一向英明神武,又豈會識人不清?”乾慎捏着棋子的手緊了緊,神色間卻仍是一派溫和模樣。
乾祁看了乾慎片刻,而後輕嘆了口氣:“說來七弟過了年也有十七了吧?”
“臣弟确實快到十七了,卻不知皇兄何故說起這個?”乾慎微微一笑,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樣。
乾祁将最後一枚棋子丢進棋盒中,拿起一旁的布巾擦擦手道:“江南富庶,才子又多,朕從那裏給你弄一塊封地,你看如何?”
這番話來得太過突然,乾慎再是擅長僞裝,聞言也是着實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勉強定下心神:“皇兄這是何意?莫不是嫌棄臣弟平日不學無術,丢了您的顏面,便要将臣弟遠遠打發了?”
乾慎的話語是恭敬的,語氣中卻隐隐透着幾分委屈不解,仿佛聽聞此話最先想到的并非身為王爺,受賞封地之事,而是身為弟弟,卻要被兄長趕走。
乾祁定睛看了乾慎好一會兒,最終也只是笑了一笑:“朕這話不過同你玩笑的罷了,朕有些乏了,便不多留你了。”
說罷,乾祁直接起身進了內殿。
乾慎一人獨坐了好一會兒,目光明明滅滅,最終恢複了往日那般雲淡風輕的模樣,踩着閑散的步子出宮去了。
得知此事的蘇钰其實有些無法理解乾祁的做法,明知這人有逆反之心,卻只想着将人打發了,這不等于是在養虎為患嗎?
到底是親兄弟的緣故吧,所以做不到那麽狠辣決絕,蘇钰想來想去也只能這樣解釋乾祁的做法,但當他發現之後幾日,乾祁每日都會召見各大朝臣,并秉燭夜談至深夜,甚至還專門派了人去七王爺府外探查後,才幡然醒悟。
作為自己的愛人,乾祁又怎麽可能會是那等優柔寡斷之人?
與此同時,蘇钰也從圓球那裏得知,乾慎這幾日也是忙碌得很,整個七王爺府都是一派賓客往來絡繹的熱鬧氛圍。
這麽看來,這兄弟倆是打算正面怼了?
“宿主大人,雖然男主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智商為零的智障了,但如果乾慎真是重生的,顯然已經部署多年,我覺得男主未必會是乾慎的對手啊,所以現在我們該怎麽辦才好呢?”蘇钰都還沒着急呢,圓球已經急得不行,在屋子裏飄來飄去的不消停。
蘇钰捧着書瞥了眼正急得真·團團轉的圓球,冷聲問道:“你說誰是智障?”
圓球瞬間吓得炸毛:“我我我……我在說我自己QAQ!”難道它現在連描述事實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蘇钰這才收回目光,輕描淡寫地道:“讓你記錄的信息,都記錄下來了?”
“已經都記下來了”圓球繼續轉着圈圈,之前蘇钰給它布置了一個任務,讓它詳細記錄和乾慎有往來的那些官員名單,以及他們交談的詳細內容,“不過男主現在不也在調查這件事嗎?”
“難道你已經沒用到連男主身邊的人都比不過了嗎?”蘇钰戲谑地瞥了圓球一眼。
圓球再次炸毛,這次是被氣的:“這怎麽可能!我記錄的信息絕對比男主獲得的更清晰詳細準确得多得多得多!”
蘇钰點點頭,把書翻了一頁,順便下達新的任務:“那就把那些信息撰寫下來,用符合這個世界發展現狀的方式。”
“……”用符合這個世界發展現狀的方式,那就只能用毛筆了?圓球看了眼自己記錄下來的詳細信息,簡直欲哭無淚,為什麽它總有種宿主大人是在公報私仇的錯覺!
不過圓球不愧是圓球,雖然工作量十分龐大,但在同時操縱十只毛筆的前提下,它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便順利完成了任務。
等把這項任務完成,圓球哭着在心裏發誓,就算男主确實是個沒智商的智障,它以後也一定要把他誇成世間僅有的高智商人才。
而欺負夠了自家系統的蘇钰,則叫人捧着這些新出爐的重要信息,心情愉悅地找乾祁去了。
蘇钰走到禦書房的時候,乾祁剛打發走了一撥人,正坐在龍椅上揉着眉心,蘇钰從身後小太監手中接過厚重的宣紙,只身走進禦書房。
乾祁聽到動靜睜開眸子,在看到蘇钰的同時,目光瞬間從冷厲變得柔和:“你怎麽來了?”
“奴才來給皇上送些好東西,”蘇钰微微一笑,把一厚摞宣紙放到乾祁右手邊,“皇上請過目。”
乾祁狐疑地看了蘇钰一眼,拿了最上面的一張宣紙粗略一掃,目光瞬間一亮,他又翻了翻下面那些宣紙,整個人立刻精神了。
他擡頭看向蘇钰,剛要發問,卻見蘇钰眨着眼睛先一步道:“皇上可千萬別問奴才這是從哪裏得來的,否則奴才會很為難的。”
乾祁與蘇钰對視片刻,最終果然什麽都沒問,只是低下頭去開始仔細查閱宣紙上的內容,蘇钰見擺在乾祁面前的茶水已經涼透了,便微笑着去幫他換新茶。
無論是在哪個世界,愛人一直都是如此,就算知道自己身上藏着諸多秘密,他也從來不會勉強自己給出解釋。
等乾祁将宣紙上的所有內容全部看完,外面的天色已經擦黑,禦書房中不知何時已經點上了蠟燭,乾祁剛擡起頭來,便見一杯冒着騰騰熱氣的茶水被送到面前。
“皇上先喝口熱茶解解乏吧。”蘇钰立在他身側微笑着道。
乾祁只覺心頭一暖,接過茶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皺起眉頭:“你方才一直站在這裏?”
“是呀,奴才自然該在皇上跟前服侍,這有哪裏不對的嗎?”蘇钰不解地看着乾祁。
乾祁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指指一旁的椅子道:“誰叫你站了這麽久的?你快去那裏坐着。”
蘇钰微微一笑,乖乖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乾祁的面色這才略有緩和,指尖在那一厚摞宣紙上點了點:“小順子送來的這些東西,對朕來說至關重要,朕真不知該如何謝你。”
“皇上這話可是叫奴才惶恐,服侍皇上本就是奴才的本份,若能為皇上分憂,也是奴才的榮幸,不過,”蘇钰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片刻,才繼續道,“奴才此番确實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乾祁點頭。
蘇钰直視着乾祁,說出自己的請求:“奴才想在皇上作出決定前,去見一見七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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