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空氣瞬間凝固, 心髒猛地收縮,随即狂跳, 白惜璟臉頰發燙, 拿着醒酒茶的手微微顫抖,目光灼灼看着白朦。

眼前之人,粉若盛開的花朵,熱情地邀君采撷,又如軟萌的羔羊, 正等着被人欺淩。

白惜璟偏頭挪開目光,吞咽了下, 将醒酒茶放在床榻邊的矮桌上, 做了個深呼吸, 抛去剛剛那些邪念, 伸手将白朦扶了起來, 讓白朦靠在了她懷裏。

半睡半醉的白朦,軟軟地喊了聲:“師父。”環住白惜璟的腰,蹭了蹭。

她醉了, 但大腦還是清醒的, 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誰,也知道師父想對她做什麽。

白惜璟端起醒酒茶, 放到白朦唇邊, 柔聲說:“來,喝一口。”可惜小徒弟一點都不配合她,她一說完, 白朦轉頭埋在了她胸裏。

淡雅的檀木清香,溫暖柔.軟的胸,白朦輕嗅了嗅,勾唇,隔着織錦薄衫,落下一吻,感覺到師父的顫抖,裝作什麽都沒做的樣子,繼續抱着她。

白惜璟低頭,深邃的眼眸中含着無限的溫柔和包容,凝視着孩子般的白朦,耐心哄道:“白朦,乖一點,把這醒酒茶喝了。”

又是這種語氣。

白朦想起當初師父把她抱在懷裏,就是用這種語氣告訴她說,我把你當女兒。

那麽現在,又把自己當女兒了?

可師父,你見過有幾個女兒想睡了自己娘親的?

白朦仰起頭,朦朦胧胧地看着白惜璟,滿是醉意卻又深情,徐徐說道:“師父,我喜歡你。”

明亮清澈的眼眸驚如小鹿,呆滞,瞳孔微微放大,無論自己對師父說多少次喜歡你,師父都是這般羞怯的反應。

師父真的可愛得讓她想吃了。

白惜璟愣怔地看着白朦,白朦分明是醉了,可看着自己的那雙眼睛為什麽如此真摯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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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朦她是醉是醒?

還是說,即使醉了,也不忘告訴自己,她對自己的情意?

見師父沒有回應,白朦嘴角上翹,笑意盎然的眼眸中亮着希冀,問道:“師父,你喜歡我嗎?”

眼眸微潤,凝視着白惜璟等待她的回答。

白惜璟終于回過神,偏了偏頭,雲淡風輕地說:“白朦,你醉了。”将醒酒茶放到白朦唇邊,“把這蜂蜜水喝了。”

白朦眨了眨眼睛,淺淺一笑,乖巧地張開嘴,就着杯子一口一口喝下。

喝完了,舔了舔唇,現在她的唇,是甜的。

白惜璟把空茶杯放到桌上,扶着白朦睡回床上,正要起身,猝不及防地被白朦扣住了腰,正要說話,白朦的右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掌心按在她後腦勺上,下一瞬間,唇上一片柔軟。

酥麻的感覺自唇間蕩漾開,微涼的唇,炙熱的鼻息,眼眸裏除了白朦,再無她人。

明知不可卻又深陷其中。

白朦閉上雙眼,濕.熱的小舌從唇間鑽出,帶着壓抑已久的情.欲,溫柔克制地描摹出師父的唇形,然後,長驅直入,撬開師父緊閉的牙關。

大腦一片空白,觸及強勢卻又溫柔的柔軟,驚雷閃過大腦。

這是在做什麽?

白惜璟猛然回過神,用力推開白朦,手背捂住唇,方才……方才白朦她吻了自己?

落在臉頰上的吻,落在唇角的吻,白惜璟都可以欺騙自己說那是師徒之間表達親情的吻,可方才那唇舌纏綿帶着侵.犯之欲的吻,是情人之間才會做的。

她和白朦,并非情人,只是師徒。

絕不可以做這種事!

被師父推開,白朦睜開眼睛,深深地看了白惜璟一眼,複又閉上雙眼。

這時候,不說話才是最明智的,白朦确信,只要她開口說話,不管說什麽,師父都會逃走。

白惜璟的确想逃,可見白朦面容柔和,呼吸平緩,仿佛剛才發生的那些都是錯覺,又留了下來。

愣愣看着白朦,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唇瓣微甜,是蜂蜜的味道,還有,白朦的味道……

白朦不知自己什麽時候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師父什麽時候離開了,等她醒來,房內一片漆黑,一支蠟燭都沒有點。

月色朦胧,泛黃的月光穿不透閉阖的窗。

房間外,燈火通明,絲竹弦樂之聲不絕于耳,更有美人莺莺嬌笑聲。

差點忘了,花月樓是青樓。

可是,被上官清包下後,這裏不是不接客了嗎?怎麽還會有嬉鬧歡樂之聲?

白朦一手揉額頭,一手撐着床,坐了起來。

多虧了師父那杯蜂蜜水,醒來頭只是微疼,白朦晃了晃腦袋,雙手按壓太陽穴,确定真的清醒了,起身下床。

點了蠟燭,環視一圈,不見師父蹤影。

師父去哪裏了?

打開房門走出去,左右看了一眼,一邊是上官清的房間,一邊是謝師叔的房間,此刻兩個房間都亮着。

白朦站在房門口略猶豫,心想,師父不在她房內,那必定是在師叔房間了,轉身去了謝顏的房間。

擡手叩了叩門,門內傳來師叔的聲音:“進來。”

得到允許,推門而入,房內意外地只有師叔一個人,師父并不在這裏。

謝顏正在看一卷竹簡,見是白朦,合上竹簡起身從書案後走了出來,笑着說道:“醒了?要吃什麽,我讓廚房給你做。”

白朦搖了搖頭,問道:“我師父呢?”

“宮主她出去了。”回想宮主師姐告訴她說要離開兩天,後天回來的表情,就覺得奇怪,宮主師姐看起來,似乎像是受了什麽欺負……

可宮主師姐武功高強,沒人能欺負的了她啊!

出去了?這裏是錦州,師父出去能去哪裏?

白朦眼中閃過一抹難過,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師父這時候出去,肯定是因為自己吻了她,不想見自己了!

不行,得找到師父!

謝顏見白朦一副要去找宮主師姐的樣子,趕忙拉住她說:“白朦,宮主讓你留在花月樓等她回來。”

師父知道自己要去找她?白朦轉頭不相信地看着謝顏,問道:“師父真這麽說?”見謝顏點了點頭,輕嘆了口氣,說:“我還是得去找她。”

不找到師父,萬一師父想不開了怎麽辦!

“錦州城這麽大,你上哪裏找宮主師姐?乖乖在花月樓等她回來就行了。”

謝顏并不知道白惜璟和白朦之間發生了什麽,只以為白朦還是像小時候那樣愛黏着宮主師姐,宮主師姐稍稍離開半刻都不行。

白朦頓在原地,片刻後,妥協地點了點頭。

師父出去,就是想避開自己,換做自己,如果突然被人吻了,也會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才不會,她一定熱烈地回應,而不是像師父這樣,推開自己鴕鳥一樣地跑了!

見白朦聽話地留下,謝顏欣慰地笑了起來,看來白朦比小時候懂事了,小時候找不到宮主師姐不罷休,現在說一說就通了。

拉着白朦在桌邊坐下,說:“你在這裏等片刻,我讓人送吃的過來。”轉身離開房間,讓人去廚房端了粥和小菜上來。

師父走了,白朦沒什麽胃口,随意吃了幾口,就說困了,要去睡了。

謝顏看着白朦離去的背影,搖頭嘆了口氣。

孤獨的夜,白朦抱着師父枕過的枕頭,想着此時此刻師父去了哪裏,回想之前對師父做的那事。

如果時間倒流,她還是會趁着醉意吻師父,那雙唇,她渴望了多少個日日夜夜,若不是借着酒醉,哪裏敢親吻師父。

師父總是逃避她的喜歡,她願意等,可內心對師父的渴望,日益在增長,猶如壩上的水,需要一個宣洩口讓她将愛意釋放,不然,會崩潰的。

一天兩夜,白朦沒想到,師父竟然消失了一天兩夜。

第二天的清晨,伴着金色煌煌的旭日,白惜璟回到了花月樓,臉色輕松淡然,似乎這兩天過得很好。

吱呀,輕不可聞的開門聲,淺眠的白朦機警地醒了過來,隔着屏風,隐約看見一個人影,只一眼,就認出那是師父。

顧不得披衣穿鞋,白朦赤腳下地,繞過屏風,見真是師父,眼眸一亮,小跑着過去,撲進了白惜璟的懷中。

“師父,你去哪裏了?”掩不住的缱绻思念。

白惜璟雙手抵住白朦肩膀将她推開,上下看了她一眼,說:“先去把鞋和衣服穿起來。”

白朦敏銳地感覺到了師父的變化,可又說不出師父哪裏變了。

似乎一天多不見,師父變得更清冷了。

白惜璟見白朦愣怔,揚唇,露出淡淡的一抹笑,說:“今天離開錦州,吃過早飯就出發。”

這笑,不僅沒能讓白朦安心,反而讓白朦心生害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害怕。

她情願師父一臉冷然地和自己說話,也不要這般溫溫和和帶着疏離的淺笑。

對,疏離!

白朦終于知道師父哪裏不一樣了,她抱着師父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們之間有一段距離,即使貼着身體。

“我在大堂等你。”白惜璟心知白朦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房間。

走出門,舒了口氣,這兩天,她反複練習,終于能在白朦面前保持疏離清冷如對她人的态度。

上善若水,也不是那麽難啊!

可惜,白惜璟沒想到,這平靜無波的心态,在見到南宮謹聽到她說要和她們一起去秦州的時候,一下子就破了。

南宮謹笑盈盈地看着白惜璟,人畜無害的笑容,問道:“白前輩,不介意我和你們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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