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時睡時醒, 過了兩天,司離才徹底醒過來。
動了動身, 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胸口處仿佛被巨石壓着一般,陣陣劇痛。
擡手按住,輕喘了口氣,過了許久,那疼痛才減輕。
為了上九白山, 讓司風給她胸口上來一掌,沒想到司風毫不猶豫就給了她狠狠的一掌。
血淌過喉洶湧而出, 當場暈厥, 一條命只剩下小半條命, 差點香消玉殒。
不過還好, 算的很準, 那個從九白山出來的女人,果真把她帶上了九白山。
緩了片刻,司離轉頭打量起屋內。
簡潔的陳設, 一座繪着山水花鳥的绛帛屏風将屋子分隔成內間和外間, 一旁的紅木衣架上,随意地挂着幾件衣服, 再旁邊, 是幹淨整潔的梳妝臺。
視線被屏風所擋,看不清屏風那邊的擺設,只隐約看到, 有兩個人坐在外面。
稚嫩的童聲傳來,“師父,等她醒了,就把她送下山嗎?”
“嗯,醒來就送下去。”
聽到那女人的回答,好不容易緩和點的胸口又是抽抽一疼。
這掌算是白受了。
不行,她身為出色的暗衛,必定要完成公主所托。
撐着床鋪坐起身,踉跄下地。
正坐着喝茶的白少琴,聽到動靜,立刻起身繞過屏風,看到司離下地,皺眉說:“好好在床上躺着,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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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離扶着床虛弱地笑了笑,說:“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多謝姑娘相救,我這就離開。”和煦若春風的笑出現在蒼白無血色的臉上,讓人忍不住心疼。
“對了,還不知姑娘你姓名,他日若有機會,定好好報答你。”
“白少琴。”白少琴說着向她走過去,距離她三尺遠的停下站住,“等休養好了離開也行,你這傷并不嚴重,十天半個月就能完全恢複。”
這還不嚴重?
都快死了啊!
司離忍住嗆聲的沖動,踉跄一晃,準備摔入白少琴的懷裏,沒想到,白少琴不按常理動作,沒張開手接住她就算了,還出掌推了她,把她無情地推倒了。
砰,腦袋磕在床壁上,然後摔在了床上。
白少琴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完全是下意識的。
司離投懷送抱的動作全落在了白酒眼裏,至于師父的反應,白酒很滿意,秀眉輕挑,上前宣示主權般勾住師父的手。
司離揉了揉後腦勺,委屈得想哭。
然後,真哭了。
白酒師徒倆瞬間懵逼了。
這麽大的人還哭?
白酒松開師父,上前說:“小姐姐,別哭,對身體不好。”伸手想要為司離揉揉頭,小爪子剛伸出去,又收了回來,怯怯得看向白少琴。
白少琴皺眉,說:“你去找聶姨過來。”
“是,師父。”白酒憐憫地看了司離一眼,離開。
白少琴猶豫了下,上前攙扶司離讓她在床上躺好,直起身說道:“司離姑娘,等過幾日,我親自送你下山,你這幾天安心在這裏休養。”
羸弱地靠坐在床上的司離,眼睛泛紅,看着白少琴,含羞帶澀地說:“喊我司離或者阿離,不用喊姑娘。”
白少琴裝作不解風情的樣子,點了點頭,在床榻邊的凳子上坐下,剛坐穩,司離驚呼了一聲,一副被人蹂.躏了的表情,問道:“我這衣服怎麽換了!”
“你衣服上沾着很多血跡,就幫你換了。”想到司離半死不活地昏迷在九白山腳下,好奇問道:“司離,你怎麽會受傷?”目光落在司離臉上,不放過她任何一個微小的變化。
早預料到會有此一問,司離拽了拽被子,把準備好的說辭說給白少琴聽。
白酒一路小跑去了太師父所住的小院,發現太師父正拿劍和大師姐比劃,顯然是在教大師姐武功。
而一旁的小涼亭裏,聶姐姐坐在石凳上,端着茶盞,眼神專注地看着太師父,眼眸裏,濃濃的笑意。
“太師父,大師姐,聶姐姐。”白酒站在小院門口,抱拳躬身行禮,然後向聶長歌走了過去。
聶長歌看了白酒一眼,便知道她是來找自己的,放下茶盞,等白酒走到跟前,問道:“白酒,有事找我?”
白酒笑着點了點頭,回答說:“司離姐姐醒了,師父讓我過來找你。”
白璟聞言,停下動作,飛身進入涼亭中,對白酒說:“白酒,回去告訴你師父,別一有病就找長歌,她不是無鳳宮的大夫。”
她帶長歌回來是來休養的,不是來當無鳳宮大夫的。
白酒糾結得擰了擰眉頭,抱拳說:“是,太師父,白酒這就去找別的大夫姐姐。”
等白酒走了,聶長歌起身拿出一塊素白錦帕,為白璟擦去額間的細汗,溫潤地笑了笑,“無妨的,我本就是大夫。”
“是我一個人的大夫。”白璟擡手按住聶長歌的手,另一只手拿走她手裏的錦帕,吻了吻她的指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站在庭院中曬着太陽的白朦,羨慕地看着她們倆,太師父都一把年紀了,還和聶姨這麽恩愛。
好想師父啊……
“璟姐姐……”聶長歌心悸動不已,眼眸漸漸染上情.欲,看了眼一直看着她們的白朦,說:“白朦還在。”
白璟回頭看向白朦,說道:“今日就練到這裏吧。”
說着嘆了口氣,若不是前幾日試了白朦兩招,還不知道她的武功如此低微,和惜兒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若論武功,根本不配和她家惜兒在一起。
白朦躬了躬身,“是,太師父。”轉身離開。
正好她想師父了,如果不是太師父主動讓她離開,她還不知道該用什麽借口去前殿找師父。
白惜璟正低頭認真地看兵書,表情冷漠嚴肅,聽到微不可聞的腳步聲,揚唇笑了起來,擡頭,白朦正擡腿邁過門檻。
“練完劍了?”
這幾天,白朦一有空就跟着她師父練劍,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默默練心法,有師父指點,白朦的武功長進了不少。
“太師父嫌我礙事,把我打發走了。”白朦笑着走到白惜璟身邊,放下劍,主動為她捏肩。
白惜璟不解小徒弟說的礙事是什麽意思,側頭問道:“太師父怎麽會嫌你礙事?”
回想太師父和太師娘看彼此的眼神,心裏就羨慕不已,回答說:“她和聶姨親昵,總不能留徒兒在一旁觀摩吧。”
親昵?
師父什麽時候變得那麽開放了?
簡直是為老不尊。
看着師父光滑的脖頸,白朦小腹一緊,心裏癢癢的,低頭,吻了吻她的脖頸,在她耳邊媚聲喊道:“師父……”滿滿的情.欲。
小徒弟又發.情了。
白惜璟發現,她的小徒弟每天都欲.求不滿,到了晚上更是各種求.歡,毫無節制可言。
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司離醒了沒有?”
說到這個,白朦站直了身,努力壓下心裏的欲.望,說:“醒了,之前師伯還讓白酒去找聶姨,不過被太師父給打發走了。”
白惜璟轉頭說:“我們過去看看。”
無鳳宮中有習醫的弟子,為司離把脈确定她安然無恙之後,背着藥箱離開,走出門沒兩步就遇到了宮主和大師姐,趕緊行禮。
白惜璟看了眼半阖着的門,問道:“那位受傷的姑娘怎麽樣了?”語氣淡然,聽不出任何情緒。
“回宮主,已無大礙,再休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
白惜璟聞言點了點頭,說:“嗯,你去忙吧。”
躺在床榻上的司離,聽到白惜璟的聲音,身子一顫,心裏有些害怕。
暗衛,最怕的就是暴.露在光明之中。
她此舉的目的就是為了接近白惜璟,而白惜璟,正向她走來,目光淩冽,清冷懾人,仿佛已經看出了她的目的。
“師姐,她怎麽樣了?”白惜璟收回打量的目光,轉頭問白少琴。
白少琴在宮主師妹的眼中看出了警惕,瞥了眼司離,說:“無大礙了。”
“嗯。”白惜璟沉吟片刻,轉頭問司離:“你叫司離?”
早有心理準備的司離,見白惜璟與她說話,心不安地跳了跳,強作鎮定,回答說:“嗯,司離,司命的司,離別的離。”
白惜璟聽了回答,向她走了兩步,清冷說道:“這裏不留外人,過幾日,你便下山。”氣勢迫人,讓人畏懼。
這是第一次和白惜璟如此接近,以往都是遠遠地跟在她身後,司離在威壓之下,愣愣地點了點頭。
白惜璟容貌清冷俊秀,氣勢懾人不輸殿下,十三年前又救過殿下,也難怪殿下癡情于她,非她不可。
若換做自己,也會鐘情于這樣一個人。
司離的眼神讓白惜璟想起了一個人——上官清。
不再多言,轉身離開白少琴的卧房,臨走之時,看了白少琴一眼。
師姐妹多年的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意思,在白惜璟走後,白少琴找了個借口離開。
白惜璟就等在院外,身旁立着白朦,失神地看着地面上爬來爬去的螞蟻。
“宮主。”白少琴在白惜璟面前站定,輕聲喊了一聲。
白惜璟開門見山說道:“這幾天,不要讓她離開你的小院,謝師妹被人帶走了,正是司離的主子。”
司離的主子……上官清!
白朦聞言,驀然回神,詫異地看向白惜璟。
白少琴好奇問道:“她主子是誰?”
全然不在意,為什麽謝顏師妹會被人帶走。
白惜璟轉身,“你只要記得,別讓她出了你的小院。”
等回到前殿,白朦關上大殿門,吱呀,白惜璟聽到冗長低沉的關門聲,轉頭不解地看向白朦,見她還插上了門闩,心猛然一跳。
“師父,你為何篤定司離是上官清的人?”
白惜璟回頭走到案幾後坐下,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回答:“若不是上官清的人,就是你那三小姐的人了。”心裏波瀾起伏,握了握拳,掩飾性地拿起書看了起來。
三小姐?師父還真能轉移。
察覺小徒弟走近,心裏不安起來,猝不及防地被拿走書,白惜璟微愣,下一秒,小徒弟跨.腿坐在了她腿上,一手勾着她脖子一手捏着她下巴,勾唇,又一次問道:“師父,你為何篤定司離是上官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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