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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攘熱鬧的街市, 因為長生藥一事,人人閉門不出, 官兵還在搜尋長生藥, 誓要把它找到不可。
湧入青州城的江湖英豪,還活着的那些,一時間全被困于此,縱然有絕頂武功,也不敢輕易離開, 此刻的青州城,裏三層外三層圍着青龍軍, 誰敢出去, 就地射殺。
白惜璟看着手中裝有長生藥的玉盒, 沉思。
“師父。”白朦走到師父身邊, 看了眼師父手中的玉盒, 問道:“師父打算怎麽讓皇帝得到它?”
這藥要給搜城的官兵找到,可又不能讓他們輕易拿到,不然, 定然會以為這藥是假的。
玉盒裏的藥的确是假的。
白惜璟知道怎麽打開玉盒, 這盒子不是直接掀開,而是先旋轉一圈, 縱向推出一寸, 再旋轉一圈,再推出一寸,三次後, 方能打開。
長生藥已經換成了普通的固本培元丹藥,就算是被皇帝得到,也不必害怕這藥真有長生之效。
當今燕主,雖不是昏庸之君,卻也不是聖賢之君。
該如何讓這藥順理成章地到皇帝手中,解開青州城封禁呢?
白惜璟皺眉思忖,片刻後,微皺的眉頭舒展開,轉頭問小徒弟:“白朦,把這玉盒還給上官清,讓她送給她的父皇,你覺得如何?”
白朦下意識反對,她不想讓師父和上官清見面,那個女人,這幾日安穩留住在太守府,沒有離開半步,看起來安分守己,可偏偏給人一種蟄伏猛虎的感覺,正等着羊入虎口。
師父,就是那只羊。
轉念想到,又不一定要師父親自把玉盒送過去,随便找個人送過去也行。
白朦點頭同意了師父的想法,但特別強調,“這玉盒,不能是師父你去送。”
白惜璟聞言笑了起來,“怕上官清搶走為師嗎?”說完就見白朦一臉的不高興了。
偶爾逗弄小徒弟讓她吃醋,還是挺有意思的,不過,小徒弟真生氣了,她也跟着低落。
伸手握住白朦手,溫熱的掌心,骨節分明的細指,十指相扣,深情盡在不言中。
“我不會去見她的,這玉盒,就讓辭雨送去太守府吧。”
剛想到好辦法和南宮謹拉近感情的姜辭雨,就這麽悲催地成跑腿的了。
姜辭雨長相溫婉,眼神清澈見底,加上十六歲這麽年輕的年紀,看起來就是一個單純小姑娘,很難想到,她內裏腹黑,其實是只狡黠的小狐貍,最喜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太守府,往日只有幾名護衛守在門口,今天卻是重兵把守。
姜辭雨和太守王大人,有過多次接觸,下了馬車孤身站在太守府前,沒有半分畏懼。
上前,甜嫩的聲音嬌滴滴喊了聲:“護衛哥哥~”把人喊得骨頭都酥了。
本是兇神惡煞的護衛,臉色溫和,問道:“你是何人,來太守府所為何事?”
姜辭雨乖巧遞上拜貼,說:“特來拜見商公子。”
宮主把玉盒給她,讓她來太守府找商雲清公子。
這商公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護衛聽到商公子這個稱呼,臉上的表情微驚,上下打量姜辭雨,這姑娘怎麽會來找公主殿下?
猶豫數秒,接過拜貼,說:“你在這等着,我先進去通報一聲。”
那進去送拜貼的護衛,很快出來,回來時,态度變得十分恭敬,跟個狗腿子似的,彎腰擡手對門內做請的手勢,“姑娘,請随末将來。”
上官清看着手中拜貼,手指溫柔眷戀撫過上面已經幹了的字跡,笑了起來。
她認得這字跡,這是惜璟寫的字。
我要見你。
拜貼上沒有尊稱沒有落款,就只有這無不透露着對方霸道的四個字。
真是……難以拒絕。
腳步聲近,上官清合上拜貼,露出溫潤如玉的微笑,準備以最好的姿态見白惜璟。
然而,出現在門口的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惜璟。
笑容瞬間收斂。
護衛将人帶到後,欠身後退三步,轉身離開。
上官清上下打量了眼姜辭雨,問道:“你是?”
姜辭雨也在心裏偷偷打量上官清,揚唇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回答說:“我來替人跑腿送東西。”從袖中取出玉盒。
通體漆黑如墨的玉盒,不正是她送給白惜璟的長生藥!上官清皺眉接過,問道:“她什麽意思?”
“宮主說,既然當今皇上想要長生藥,而這本就是你得到的,理應還給你。”
還?上官清往深處一想,明白了白惜璟的意圖。
父皇一日不得到長生藥,這青州城便一日只進不出,把長生藥給她,讓她交給父皇,可信度最高,而青州城,也會很快解禁。
惜璟,你想離開青州回九白山了嗎?
可惜,那仍然是燕國的疆土。
“我收下了,回去告訴她,不出三日,青州城便解禁,到時候,她就可以離開了。”
惜璟,我們,來日方長。
三日後,青州城解禁,駐紮在青州城外的青龍軍,也撤離回營。
青州城很快恢複了安寧繁華,只是,安寧繁華之下,卻是暗流湧動。
所有人都知道,長生藥被找到了。
至于現在長生藥在哪裏,不是在太守府,就是在送往京城的路上。
想要奪取長生藥,那便去京城。
是命重要,還是長生藥重要?江湖人陷入艱難的抉擇之中。
看大部分江湖人離去的方向,明顯是追去了京城。
“大師姐,師父是不是不喜歡白酒了?”白酒坐在馬車裏,掀開車簾不時往後望一眼,都快出城門了,都沒見到師父,忍不住問騎馬跟在馬車旁的大師姐,“為什麽師父不來送白酒?”
自前幾日師父突然離開姜宅,她就再沒有見過她,反省了幾天,一定是那句白酒不想練功了,惹惱了師父。
心裏打定主意,等師父回來,立刻向她道歉。
可當師父回來,她那些道歉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師父就告訴她說:“白酒,明日讓姜師姐帶你回九白山。”說完,又離開了。
連追上去抱住師父大腿讓她別走的機會都不給。
白朦難得用溫柔的語氣寬慰白酒,說:“別多想了,你只是個孩子,師伯不會生你氣的,讓你回九白山,是因為外面危險。”
“真的嗎?”白酒喃喃低語,她不自信,師父和宮主不一樣,宮主無條件寵溺大師姐,師父卻不是。
師父并沒有很親近她,和宮主相比,師父更親近宮主,念叨的最多的也是宮主。
不過沒關系,她會努力靠近師父,成為師父最親近的人。
可是,她要被帶回九白山了……
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唉!
年幼的白酒,竟也學會了重重嘆氣。
馬車出了城門,白朦對姜初雨叮囑道:“師妹,照顧好小師妹。”
姜初雨說:“放心吧師姐,我把她帶出來,定将她安然無恙地帶回去。”
白酒掀開簾子,雙眼閃着淚光翹首望着城門口,師父沒有來送她……
傷心。
“白酒,坐進去。”姜初雨推了推白酒的小腦袋,白酒卻牢牢扒着車門框,淚眼婆娑道:“師姐,我不想回九白山了,我想和師父在一起……”
說着,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淚。
呃,姜初雨無措地看向大師姐,白朦秀眉輕皺,冷冽道:“白酒,不準哭。”
白酒聞言,憋住眼淚,低低抽泣,肩膀随着嗚咽聲顫抖,不甘心地看了眼城門口,那裏,還是沒有師父的身影。
抿了抿唇,坐進馬車。
還是大師姐威武霸氣!姜初雨抱拳和大師姐告別。
白少琴站在城樓上,白酒的一舉一動,悉數進了她眼裏。
讓姜初雨帶白酒回九白山,很突然,卻也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望了眼九白山方向,讓白酒在無鳳宮中長大,比跟在她這師父身邊要好。
她不想成為第二個宮主,也不想讓白酒成為第二個白朦。
馬車漸漸遠去,白酒趴到車後,掀開後面的車簾,許是距離拉遠,一眼看到了城樓上的師父,正望着她。
“師父!”白酒遙遙呼喊。
白朦回頭,仰頭看向城樓,看到了一臉淡定的師伯。
意料以外,情理之中。
沒想到,下一秒,師伯就變了臉色,整張臉頓失血色一臉慘白,躍身從城樓飛下,往馬車方向飛去。
白朦疑惑地轉頭,看到白酒摔到在地上,爬起來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白酒,比她堅韌多了……
白少琴抱住白酒的小身子,呵斥道:“從馬車上跳下來,還要不要命了!”扶住白酒肩膀,打量她,“摔疼了沒有?”輕輕拍去衣服上的塵土。
白酒眼中含着淚花,笑着搖了搖頭,“不疼。”抱住師父說:“師父,白酒不想回九白山。”
被白酒吓得魂都快沒了的姜初雨,停下馬車跑過來,一臉後怕地看了看白酒,躬身對師叔道歉:“師叔,初雨沒有照看好小師妹,請師叔責罰。”
白少琴松開白酒,對姜初雨擺了擺手,說:“是這小崽子不聽話,與你無關。”
低頭看了眼可憐兮兮像是被人抛棄的小白酒,認命地嘆了口氣,“初雨,你先回九白山吧,白酒留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回去。”
聽到師父留下自己,白酒樂得笑開了花,不管不顧繼續抱師父大腿,見姜師姐還不走,擺手催促說:“姜師姐,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趕緊走啊姜師姐!你不走,萬一師父後悔了,又讓你把我帶回去怎麽辦!
看出白酒心裏的不安,白少琴無語地搖了搖頭,牽住白酒小手,轉身回城。
白酒低頭看了眼,她的小手被師父牢牢握在手中,師父真的同意她留下了,忐忑的心,安定下來。
仰頭對白少琴說道:“師父,白酒以後會好好學武功的。”她不會做師父的累贅。
說到練武,白酒想起了還在馬車上的神嘯弓,停下腳步,轉頭對姜初雨大聲喊道:“姜師姐,等等!”
白少琴看着白酒小跑着去追馬車的背影,笑了笑,感覺到身後一道灼熱目光落在她身上,警覺回頭,看到了司離。
就站在城樓上她剛剛站過的位置。
四目相對,目光交彙,白少琴看出了司離眼中的提醒之意。
很快,司離離開了。
白少琴愣了下,收回目光,轉頭等待白酒。
白朦在城門口等着白少琴和白酒,見她們走近,扯了扯缰繩,掉轉馬頭,不想,迎面撞上了一青衫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 師父這文挂金章了,好開心~
感謝各位小天使們的支持和陪伴~
謝謝小金主們的包養,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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