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誓言

真的是夠了！荒川要不是因為揣着小鹿肯定就直接要上手去不管打不打得過都要和茨木童子去打上一架了。

上回把變小的大天狗認成他兒子, 這回把幼生期的小鹿認成他兒子, 怎麽，感情每次和茨木童子見面，他都是拖家帶口的啊？！

“這不是我兒子……我也沒有和大天狗生兒子……”荒川真想撫額這麽解釋, 只可惜他總有種直覺, 不管他說多少次下一次遇上茨木童子的時候, 對方口中的話題依舊會是孩子。

摔！茨木大佬就這麽想要孩子嗎？！

自己去生好不好啊？！

他和大天狗哪兒有這種功能啊？！

“荒川大人不是小鹿的粑粑哦！”小鹿一臉認真地趴在荒川的懷裏這麽解釋了。

仍舊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只可惜下廚的不是同一個。

“……我說呢，怎麽一只長翅膀的一只水裏的會生出來一個陸生的……”聽了小鹿弱弱但卻堅定的解釋, 茨木童子恍然大悟。

其實他自己也不覺得荒川會和大天狗生出小鹿這種小妖怪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 每次他和荒川一見面, 下意識的招呼脫口而出就變成了這個。

“不過說真的……你們這麽多年沒聽到消息，不會真的去養孩子了吧……養了這麽多年還是個小崽子？”茨木和荒川沒有什麽沖突，他們的地盤也不同, 不過比起看起來就高貴冷豔的大天狗, 他覺得和荒川更說得來。

所以他主要問的是荒川。

“當然不可能。倒是你……上回在那個小村莊一別後聽說你成為了另一只鬼的手下？”荒川說着看向了茨木的手臂, 心想着又是一只獨臂俠。“這也是在和他戰鬥的時候弄掉的？”

“當然不是了！吾摯友酒吞童子是如此強大, 若是當真和他動手, 吾失去的可就不僅僅是一條手臂了哈哈哈哈……”聽到荒川這麽問, 茨木哈哈大笑起來，提到他的首領酒吞童子時一臉自豪, 好像如果這條手臂真是被他砍掉的就好了一樣的榮幸。

在大笑過後，他赤金色的眼睛瞄了自己空蕩蕩的袖子，“這個……不過是一個紀念品。”他說着撫上了斷臂, “将手臂留在地獄，也算是一個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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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自己的警醒。

看到茨木童子模樣荒川就知道他這只手臂肯定有點兒故事，只可惜他沒酒，手上還拎着個小拖油瓶，身邊還跟着一只看起來不怎麽耐煩的大狗子。

“若是有興趣，下次吾請你喝酒。”他盤算了一下，殿裏還有不少海裏的子民上貢的好酒，足夠他和茨木童子喝個幾天幾夜。

然後他就告別了不知為何出現在此處的茨木童子，向着大天狗鎮守一方的山林走去。

“聽茨木童子的語氣，我們像是已經離開了數百年。”荒川在告別了茨木童子之後對走在他身邊的大天狗說道。“……我聽到了。”大天狗點點頭，卻沒有表現驚訝的樣子。“回去之後我的确是有計劃……雖說我并沒有太大把握。”他說着聲音低沉了起來，“若是不成功，那我肯定早就死了……但茨木童子剛才說的我是失蹤……”他輕聲嘆了口氣，表情裏難得帶上落寞。

如果他們的計劃成功了的話……那麽現在就不應該是這種模樣的時代……妖怪雖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類面前，卻依舊敵不過同人類的戰鬥。

人類對人類的戰争，人類對妖怪的厮殺，妖怪對妖怪的争鬥……

這個時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時代呢？

臉頰微微一涼，大天狗回過神來，就看到荒川的手貼着自己的臉頰，淺色的眼睛帶着極其深沉的光。“如果……”他将手上的小妖怪放下，另一只手也貼上了另一邊的臉頰，他相當認真地看着大天狗，然後似乎是認命地嘆了口氣，“如果你們的計劃不夠保險，那麽加上我吧。”他這麽說着，話語裏的意思卻讓大天狗的臉頰不自覺地開始升溫。

“如果那是你認為即使是死也值得做的事情，那麽加上我。”

他看着大天狗，相當認真地立下了誓言。

“這場戰争中，吾不會讓你死去。”

大天狗看着他，帶了一種相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他從沒有想過會從荒川的嘴裏聽到這種誓言。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應該覺得高興的他卻覺得心裏很是酸澀。

他眨了眨眼睛，蔚藍色的眼裏帶上了一層淺淺的水光，近乎是狼狽地猛地低下了頭，不想被對方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你不必……”

荒川的誓言太重，他承受不起。

“吾既然這麽說了，就沒有收回的打算。”荒川看着大天狗低下頭的模樣，大概知道對方現在是如何的不知所措，他嘆了口氣，伸出手直接把對方按在了自己懷裏。“你不是什麽喜歡亂來的妖怪，也沒有什麽朋友，既然如此，不妨讓吾陪你走一遭。”

大天狗聽到荒川略帶了些嫌棄寵溺的話又忍不住，臉貼在他的毛領上淺淺笑開。

然後他主動伸出手，抱緊了對方。

被荒川放在地上的小妖怪眼睜睜看着他的大天狗大人貼上了他剛才還貼着的毛毛領，眼睛卻瞪得大大的，看着這兩只妖怪抱成一團。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什麽也不懂的他卻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臉紅。

#好像粑粑和麻麻在一起的時候偶爾也會讓自己有這種感覺呢#

#聽說大天狗大人和荒川大人是摯友#

#小鹿長大了會不會也有這種讓人臉紅紅的摯友呢#

單純的小鹿，只能希望你長大了之後并不會有這種寫作摯友讀作藍朋友的摯友吧。

“那麽，你還打算回你的天狗山嗎？”

“那明明叫做白峰山，我都說了多少次了！”

“哈，明明有那麽多的天狗，為什麽不叫天狗山呢？你看我的荒川。”

“……這句話你對着愛宕山鞍馬山比良山說去。”

結果沒等荒川抱夠，他身邊兩條游魚忽然像是抽了風一樣地飛速蹿起來，緊接着朝着不遠處疾射而去。

“……這種感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了種熟悉的惡寒感的荒川放開了大天狗，僵硬地轉過頭去。

“大——人——喲——，我的荒川大人一——”就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海坊主頂着一頭胖乎乎的魚臉靈巧地用手上的拐杖抽飛了兩條妄圖用身軀阻擋他臉的游魚，一邊氣喘籲籲地朝荒川伸出手來。

“大人喲——出事了——別玩啦——”

嗯，這句話一聽就知道是他們那個年代的海坊主。

畢竟能夠輕描淡寫地把穿過陰界裂縫說成是玩樂的胖頭魚也沒幾只。

還能夠非常有經驗用拐杖揍飛他那兩條游魚的也真沒幾只。

“大人喲~”在聽到海坊主的聲音時大天狗就立即推開了荒川，一瞬間移到了老遠，還撲扇着翅膀準備随時扶搖直上九萬裏。

幸好海坊主第一目标是他家的任性無比的荒川主子，對于其他妖怪僅僅是不走心的瞥了一眼。

唔……也有可能是從側面意義上對某只妖怪的存在了然于心。

畢竟是個事事愛操心的胖頭魚管家嘛~

海坊主氣喘籲籲地跑到了荒川面前，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趴下來抱大腿就被早有預料的荒川輕易閃過，“站着好好說話。”他輕描淡寫地威脅了一句，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站着不好好說話，那麽等待他的大概就是趴在地上不能說話了吧。

于是海坊主縮了縮他根本沒有的脖子，聲音依舊激動無比，“哎呀我的大人呀，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還等着您去決斷呢，您怎麽能這麽任性都不告知我一聲就跑了啊~”海坊主一拍大腿，把自己疼了個半死。

然後他龇牙咧嘴地訴苦，“您不知道，我回去後先是夜叉，他把那位風神變成了個徹底的妖怪也就算了，他還把人家的屬性都變了呀！”原本的風神一目連是一個有着淺淺綠色眼眸，粉色長發的溫柔妖怪，被夜叉的黃泉之水一洗，就洗成了個額上生有雙角，白色長發，一雙金色雙瞳的陌生妖怪，如果不是因為身後那條龍，恐怕任誰也忍不住這個如此徹底的妖怪前身竟然會是神明。

“然後是金魚姬，她都關了五十年了，禁閉的時間也到了，什麽時候放出來吶？那位小祖宗已經天天在偏殿裏罵娘了。”搞得原本溫柔可親的椒圖也變得對他不客氣了起來。

“還有，老朽這次回來，正好聽說了點鯉魚精的消息……她已經失蹤了不少時日，還是河童告知我的，就怕她出了什麽事兒啊！”海坊主可喜歡鯉魚精了呢，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尊老愛幼對他非常客氣的好孩子。

“……一件一件來，夜叉愛對一目連怎麽樣就怎麽樣，只要與荒川無關，那就随他們去；金魚姬找個時間放出來，然後讓她去和椒圖做伴，不處理完事情就不讓她們出去玩兒；還有鯉魚精……”荒川想了想失聯的鯉魚精，心裏盤算了一下……

像這種情況，一般失聯多久才會被推論為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大然砸：感天動地大水獺！

大天狗：嘤！臉紅！

大荒川：唔，到時候想想看要怎麽把大天狗拐回來！

海坊主：大人喂不要任性啦，快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