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東淑惱羞成怒, 一巴掌揮了過去。

以鎮遠侯的身手哪裏會讓她得逞,只不過呢, 給她打一巴掌倒也不算什麽,橫豎她的力氣跟小貓兒似的, 也傷不了人, 反像是情趣。

唯一有點難辦的是她手上沾着的東西。

所以李持酒擡手, 輕輕地握住了東淑的腕子:“就算要打也不妨事,只是夫君給的東西……好歹別再弄回來。”

他居然就這麽厚顏無恥的笑着說。

東淑氣的渾身發抖:“你、你竟然……好卑鄙!”一張口燦蓮花的利嘴,居然也無用武之地, 罵的字眼兒都幹巴無趣。

李持酒看她氣的臉上漲紅, 便松手道:“有什麽可氣的, 因為你不方便也沒動真格兒的, 難道要讓我憋壞了嗎?這才借你的手用一用罷了, 又沒傷着你。”

而且大多時候還是他自己在動, 這對慣常給人伺候着的鎮遠侯來說可真是曠古未有的, 身體力行, 可委屈他了呢。

東淑七竅生煙, 繼續語無倫次:“無恥下流!”

李持酒聽了這個評語,不以為恥, 反以為榮地笑道:“你要再這麽誇獎我,我就要忍不住做點別的了。”

東淑腦中一片空白,想多罵幾句都不能夠了,手還在抖,忙先去枕邊翻出一塊帕子揩拭。

李持酒歪着頭道:“你直接在你的衣裳上擦豈不方便?反正都要洗的。”

對鎮遠侯而言, 他這張嘴簡直就是最最多餘的東西,上天若是把他生成一個啞巴,那他一定會可愛可喜許多。

東淑聽見自己的牙齒磨動的聲音:“你還不走?”

“走去哪裏?”

“你……”她按捺住怒火,“去、無兵馬司,還有把玉佩好好的還給李大人。”

鎮遠侯道:“我偏不還給他,我拿着玩兒去,哦……看着挺名貴的,不如把他當了弄幾個錢錢花花。”

東淑知道他是玩笑,但若是真的這麽幹也不是沒可能的,她整個人都給氣成了一只河豚,滾圓的将要自爆。

大概是因為過于驚怒,本來好了身體突然又有點不适,東淑來不及說話,垂頭便又咳嗽起來。

本來想用手攏着的,可是手又不幹淨,才要擡起手肘遮着唇,誰知垂眸之時,卻見袖子上也是濕濕的。

東淑受不了這種刺激,眼前一黑,連連暈眩。

還是李持酒起身扶住她:“怎麽了?”

東淑心中水火交加,喘着氣道:“你索性直接把我氣死……倒也幹淨。”

李持酒将她鬓邊的一縷發絲撩起:“你以前的氣性似乎沒這麽大。”

若是平常,東淑或許還可以再裝一裝,但是李持酒實在是太荒謬絕倫了,她咬牙道:“人是會變的!”

李持酒“嗯”了聲:“這倒是,你變的挺好。”

東淑擰眉擡頭看他一眼:“好什麽?”

李持酒不答,盯着她噙着淚的眼睛,泛紅的臉頰……樣貌雖還是昔日的樣貌,偏是一副似惱非惱,似怒非怒的倔強表情。

他笑道:“總之就是很好。”

東淑真想啐他一臉。

等到李持酒春風滿面的出門後,東淑才忙叫甘棠備了洗澡水,洗了足足半個時辰,且不必提。

鎮遠侯這邊兒,乘雲早打聽到李衾先前去了兵部,李持酒二話不說,策馬先去兵部巷。

兵部畢竟不同于其他地方,門上向內通報,才有專人出來請了鎮遠侯入內。

來來往往的兵部官員們對于這突然造訪的小侯爺十分好奇,尤其是那些早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如今見了李持酒這幅金玉其外極具迷惑性的樣貌,不由發出了無知的贊賞溢美之詞。

李持酒被領到了兵部正堂,在門口暫時等候。

頃刻有兩個書記官魚貫而出,見了他也頻頻側目。

裏頭有侍從來請,李持酒這才入內,見屋內窗明幾淨,布置的闊朗雅致。

李衾坐在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書桌後,略靠着圈椅,似乎正在出神,見他進門才擡眸看來。

李持酒行禮過後,便道:“知道李大人公務繁忙,不敢輕易過來打擾,只是有一樣東西,是賤內叫我親手交給大人的,我不敢怠慢,出了門兒就直奔兵部了。”

說着便從懷中掏出了那枚玉佩,走前一步,躬身雙手呈上。

侍從要接過來,卻給李衾制止了。

李尚書起身從桌子後轉出來,走到李持酒身旁,親自接了在手。

“有勞鎮遠侯親自跑一趟。”李衾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微笑道:“本該是我去取的,一時忙起來便耽誤了。”

他絲毫不提這玉佩是怎麽落在東淑手中的,滿臉的自然而然。

李持酒笑道:“這種小事兒怎麽敢勞煩李大人,其實該早點完璧歸趙的,幸而如今也不遲。”

李衾一笑,将玉佩收入袖中,又道:“鎮遠侯昨兒出城,急追二十裏将那原先逃走的兩名江洋大盜擊殺,實在辛苦了。”

“為朝廷辦差,不辛苦,而且我是李大人保舉的人,當然不能落了李大人的面子。”

李衾颔首,又嘆道:“皇後娘娘因為太子殿下的事情,悲痛欲絕,如今能夠将所有犯案的賊徒盡數緝拿,也算是能夠向娘娘有一個交代了。哦,對了,你可記得先前從歲寒庵裏救回來的兩個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

李持酒道:“當然,他們兩人都受了重傷,現在不知如何?”

“嗯,其中一個人昨夜不治身亡了,”李衾盯着他道:“另一個卻是命大,你來之前,大理寺傳了信出來,說是那人已經蘇醒了,且有話要說。”

“是嗎?”李持酒詫異似的:“不知他要說什麽?”

李衾平靜地對上他的眸子:“我正要過去看看,聽說宮內也派了人。你要不要一起去?”

大理寺。

內侍司的幾個公公最先趕到,負責照看的太醫出來同他們說了幾句話,就見外頭陸陸續續的又有幾人到了。

本朝六個部的首腦人物,赫然來了三位,除了兵部尚書李衾外,吏部尚書蕭憲赫然在列,除此之外,還有刑部尚書也到了。

刑部陳尚書是皇後的娘家人,這次他來,意義不言而喻。

而在三人身後,才是鎮遠侯李持酒,他是第一次來大理寺,且走且四處張望,仍是一點兒也不打怵,什麽都不在乎的姿态。

李衾跟蕭憲一左一右,陪着陳尚書入內,裏頭的內侍見了三位,也忙行禮。

太醫上前道:“這位曹先生傷在肋下,差一點兒就喪命了,如今也不宜挪動,需要靜養才能恢複。雖然如今醒了來,但因為失血過多,身子仍是非常虛弱,各位大人想問話,也要盡量簡短,不要說太多,恐怕他又昏厥。”

叮囑了一陣才進內,陳尚書一馬當先到了床邊,見那曹先生臉白如紙,衣裳敞開着,腰間的傷給布裹着,血卻依舊殷了出來,可見傷的的确嚴重。

陳尚書環顧左右,卻發現身邊兒竟只剩下了蕭憲跟宮內的幾名內侍,李衾卻不在跟前兒,鎮遠侯更是不見蹤影。

蕭憲見他打量,便道:“陳大人有話快問,我也想聽呢。至于李大人……他避嫌,由他去吧。”

當日歲寒庵事發,畢竟是李衾跟景王楊瑞緊随鎮遠侯趕到的,此刻他不在跟前,卻是謹慎之舉,也是正理。

陳尚書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問道:“曹武,那天是什麽情形……誰殺了太子的,你且快說。”

曹先生呼吸微弱,眼神都有些呆滞:“殺、殺太子的是……是鎮遠侯……”

陳尚書猛然一震:“你說什麽?”

那幾個宮中內侍也都色變,立刻叫了人來,幾乎要吩咐趕緊出去把鎮遠侯拿下!

此時此刻在這房間外頭的屋檐底下,李衾負手而立,淡淡道:“你為何要跟我一起來?”

在他身側的欄杆上,李持酒坐在上頭,背靠着柱子,一條腿搭在欄杆上,一條長腿垂落往下。

聞言他道:“小人長戚戚,君子坦蕩蕩嘛,我不來反顯得心虛。”

李衾笑道:“那你心虛嗎?”

李持酒回看他:“尚書大人看出我哪裏心虛了?”

“這倒沒有,”李衾看着這張揚不羁的少年,一時竟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的天生性子張狂目空一切好呢,還是該擔憂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烈性,終于他問:“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

“沒什麽可擔心的。”李持酒仰頭,看着頭頂湛藍的夏日晴空,大朵大朵的雲變幻着形狀,飄在頭頂,聖潔美妙。

他突然間就想起了早上所見的,那些東西落在東淑雪白的素緞中衣上,慢慢殷出的形狀……

李持酒不由地舔了舔唇:“真漂亮。”

李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着他的目光擡頭,見肥美飄曳的雲朵,只以為鎮遠侯突然間有了閑情逸致。

又哪裏知道,此時李持酒心中所想的,卻是那最“卑鄙下流無恥”的事情呢。

陽光從欄杆外照進來,把李持酒的臉映的半邊明亮,半邊幽暗。

李衾無法忘記,當歲寒庵的門打開,他所看見的那一幕。

對于李持酒在滇南匪寨所做的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份奏報他反複看了無數遍,幾乎每個細節都知道。

但因不在現場,所以無法目睹,到底是稍微欠缺一點。

如今這歲寒庵內的慘烈情形,卻俨然如同滇南匪寨的縮小版。

但比滅掉一百個匪寨還要令人驚心的是,地上的死者之中,赫然正要太子楊盤。

景王楊瑞也是滿臉的駭然,先沖過去扶住了倒地的太子殿下,似乎想看他還有沒有救。

李衾卻盯着面前的李持酒,試圖從少年的臉上看出類似恐懼、不安之類的情緒。

但是他失望了。

李持酒欲蓋彌彰地撣去手背上一點血漬,很鎮定的說道:“有賊人行刺太子,卑職護駕來遲,實在可惜!”

那時候,看着李持酒若無其事的樣子,李衾覺着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鎮遠侯!”他盯着李持酒,“你……”

這個鎮遠侯難道以為自己是三歲小兒可以給随便糊弄嗎?

但不等他說完,李持酒卻走到了景王身後,他俯身看向死去的太子,道:“王爺不要過于悲恸,我們還要為太子殿下報仇呢。”

景王楊瑞猛然回頭。

有那麽一段怪異的沉默後,景王終于道:“鎮遠侯說的不錯,這些江洋大盜太過猖狂了,居然敢對皇兄下手……我勢必要取他們的性命!”

李衾走到景王身後:“殿下……”

景王站起身來,直視着李衾的雙眼。

電光火石間,景王道:“鎮遠侯是你力保進京的。子寧你沒有忘記吧。”

李衾看向李持酒,見少年的臉色仍是波瀾不驚。

景王見李衾不表态,反而有些焦急地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李衾的手腕:“小舅舅!”

李衾的長姐早年進宮,封為麗妃。

景王并非皇後所生,母妃早亡,皇帝念麗妃沒有子嗣,就叫他收了景王當兒子,所以認真按輩分的話,李衾還算是景王的長輩,只不過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又不是真的骨血相關,所以平日裏并不講究這些。

此刻景王這樣稱呼,眼中又透出懇求之色,當然是想李衾“網開一面”。

李衾就這樣“上了賊船”。

正好當時李持酒之前在京內拿下過一名賊人,其他的同黨曾揚言報複,如今正可以把這件事拿來做筏子。

李衾,景王,外加一個鎮遠侯,這三個人若想做一件事兒,翻雲覆雨,哪裏還有不成的。

李大人遐思亂想的時候,身後腳步聲響,陸陸續續有人走了出來。

李衾側身,見先出來的是那幾個宮中內侍,然後才是陳尚書跟蕭憲。

內侍們向着李衾行禮,又連連看了李持酒數眼,才告退而去。

陳尚書也跟李衾互相作了揖,便匆匆地離開大理寺去了。

最後剩下蕭憲,他看了眼李衾,又掃向李持酒:“兩位在此相談甚歡?”

李衾問:“蕭大人可聽了什麽真相了?快點兒給我們解惑。”

蕭憲卻意味深長的說道:“沒什麽,你們兩個的命都很大。”

早在衆人出來之時,李持酒就從欄杆上一躍而下。

他見了別人也都罷了,只是看到蕭憲的時候,臉上才難得的多了幾分正色。

李衾聽了蕭憲這句感嘆,回頭看了一眼李持酒,本以為這人必要跟着說笑一句的。

沒想到李持酒竟一言不發。

李衾倒是疑惑了,可他跟蕭憲多年相交,卻也知道蕭大人心性,便對李持酒道:“既然此處無礙了,鎮遠侯就先回五城兵馬司吧。”

李持酒痛快地領命而去。

李衾跟蕭憲先出了大理寺,然後一路到桐花巷的別院內。

進了花廳,金魚飛快地奉了茶,蕭憲喝了口茶水,才悠悠然說:“今日的情形,你好像早有預料。”

李衾道:“蕭大人擡舉了,我又不是諸葛孔明。怎會料事如神。”

蕭憲說道:“你既然不能料事如神,又怎麽敢瞞天過海呢?”

四目相對,李衾道:“蕭大人在說什麽?”

雖然這別院是最安全的,花廳內又再無別人,蕭憲仍是傾身過去,低聲道:“歲寒庵的事情,你別告訴我,真的是什麽江洋大盜。”

李衾不動聲色地問道:“不是江洋大盜,又是誰呢?”

蕭憲說道:“我可能知道是誰,只是我不敢這麽去想。”

“這世上還有蕭大人不敢的事嗎?”

蕭憲沉默,過了片刻才道:“李子寧,你要是當我是外人,那就什麽都不必說,我白來一趟,走就是了。”

李衾見他站起身來欲走,才說:“我瞞着你,其實是好意。”

蕭憲傲然道:“你忒小看我了。”

李衾起身,探手把他重又拉了回來,于是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去歲寒庵的經過告訴了蕭憲。

說完了自己上賊船的經過後,李衾道:“我不知道景王當時是怎麽想的,我本以為他會針對鎮遠侯,誰知他寧肯周全鎮遠侯,你說他為何這麽做?”

蕭憲說:“我原本也不知道,但是今兒在大理寺,聽了那曹武醒來後說的話,我想必已經明白了。”

李衾忙看他。

曹武當時說:“殺了太子殿下的是……鎮遠侯……” 但那會兒他是一口氣沒喘過來,所以停了停,才又繼續說道:“鎮遠侯追緝的那些、奸殺京城少女的……江洋大盜……”

曹武是太子身邊的親信,也是這次慘案中生還的兩人之一,他的證供,自然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慮。

本來在此之前,雖然有所謂的江洋大盜刺殺太子的說辭,可是宮內皇後以及一些有心人,卻仍是存着質疑。

畢竟當時景王出現的太巧了!皇室之中為了争權奪利,互相殘殺不是什麽奇事。

更兼李持酒的名聲又一直不怎麽好。

唯一可信任的應該就是李衾,所有人一概不信李大人會“同流合污”。

直到得了曹武的證供。

蕭憲淡淡道:“那個曹武,若沒有錯的話,應該是景王的人吧。所以他才做了假口供。”

李衾想了想,皺眉道:“就算是景王的人,景王也沒有必要冒險護着鎮遠侯。”

蕭憲道:“如果他不是自願的呢?”

“你說什麽?”

蕭憲道:“如果鎮遠侯察覺了什麽,以此要挾景王呢?”

李衾雙眸微睜。

“我上次問你,你為何會跟景王去歲寒庵,你跟我說,是景王殿下聽聞太子在城外醉酒射獵,地方就在你們家廟不遠,怕出事才一起去的,對嗎?”

李衾道:“不錯。怎麽了?”

蕭憲笑道:“李子寧,你還跟我演戲。你既然跟我說了實情,我不妨也再跟你說說我的推想。”

李衾道:“你請說。”

蕭憲道:“我的第一個推想是,太子醉酒射獵,并不是一個偶然。這個從曹武的身份是景王的人,可以間接驗證。”

太子身邊既然有景王的人,太子的一言一行,也不由他自己了,自然有人從旁用高明的手段挑撥。

蕭憲繼續說道:“加上京城之中差不多已經傳開了,鎮遠侯的那位夫人長相跟我妹妹相似的很,且她又去了歲寒庵靜修,以咱們太子那種好色的心性,自然得去瞧瞧的,若是酒後亂性的再做出點什麽來,就更熱鬧了。”

李衾聽到這裏,便說:“你是不是還遺漏了一點?——就是鎮遠侯的出現。”

蕭憲道:“嗯,我正要說呢,鎮遠侯的出現不是什麽遺漏,本來這該是景王殿下算計之中的,但是殿下沒算計到的是,鎮遠侯的反應遠超乎他的想象範圍。”

李衾轉了轉手中的玉杯,杯子裏是今年的雨前龍井,茶色如碧。

蕭憲道:“照我看來,咱們景王應該是知道鎮遠侯一去歲寒庵,必然大鬧,所以才迫不及待拉了你去,他無非是想借着你的口,讓皇上知道太子調戲臣妻,從此厭了太子,他就可以從中上位了。”

李衾道:“但是殿下沒想到,鎮遠侯……動了殺招?”

“孺子可教,”蕭憲聽他接了這句,贊了聲後繼續說道:“可是讓我想不通的是,李大人你當時面對那種慘烈情形……太子都給殺了這種驚世駭俗的大事,你倒戈的也太快了,配合的也太好了吧。”

“什麽意思?”

蕭憲盯着李衾道:“李子寧,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這件事情中從始至終你都是被迫的?清清白白,絕無插手?”

李衾眉峰微動:“你到底想說什麽?”

蕭憲道:“景王算錯的是,他低估了鎮遠侯的手段。但是你……你絕不會低估,因為你很了解鎮遠侯。”

李衾笑了笑:“你的意思莫非是,我了解鎮遠侯所以我一早知道鎮遠侯會殺了楊盤?可我連太子去歲寒庵都不知道,是景王殿下非要我出城我才去的。”

蕭憲默然盯着他:“這話,你騙別人可以。”

李衾喉頭動了動。

蕭憲道:“這件事對景王而言,本是個混亂的活局,但從太子出城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個死局,你是最清楚的……你想太子死?我不明白的是,你幹幹淨淨站在岸上就算了,為什麽要冒險去幹這種誅九族的大逆不道的行徑。”

李衾重咽了口唾沫,這次他垂了眼皮不再否認:“你真的要知道?”

蕭憲的手扣在桌上:“你果然……”

李衾垂眸,玉杯中一旗一槍的龍井浮沉變幻,碧綠的茶色倒映,也似在他眼底氤氲流轉。

他淡聲道:“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你若是知道了,會跟我一樣不擇手段。”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小夥伴們猜測被子跟持久聯合……其實被子雖重用持久,卻并不完全信任他,畢竟是個野性難馴之人。

而在這件事上其實持久的确是僥幸撿回一條命啊,畢竟被子大人的刀都磨好了~

被子:爾死,汝妻吾養之~

持久:說人話!

被子:你麻溜點死,東寶就是我的~

二更君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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