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六年之前

“芯寶!叫父親!我是父親!”

“芯寶!不許調皮,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芯寶!父親要遠征塞北幾個月,你要聽二哥的話,不許闖禍!”

“芯寶!你這劍舞的很有你母親當年的風範!很好,我褚易安的女兒就是要這樣,巾帼不讓須眉!”

“芯寶!戰事兇險,詭異難辨,即使抛開這儲君之位不要,我也不能讓你去冒險!”

“芯寶!年底父親的壽辰,記得要回來!”

“芯寶!你知道你為什麽叫做芯寶嗎?因為你是涵芯留給我的最珍貴的寶貝!”

“芯寶!活着!”

父親的聲音縷縷回蕩,在腦海裏盤桓,經久不去。

可是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他那般荒涼慘淡倒地的身影。

曾經以為,自己會一直被困在那個可怕的夢魇裏再也醒不過來。

校場外,褚浔陽擡手遮住頭頂刺目的日光眯了眯眼。

遠處的高臺上,是父親嚴肅而熟悉的臉。

“郡主!”身後有急促而輕靈的腳步聲響起。

褚浔陽收攝心神,回頭看一眼青蘿捧在手裏的戰甲,挑眉道:“如何?我讓你找的東西都帶來了?”

“是!”青蘿是她兩名貼身婢女之一,相貌雖然平平,但性子卻極為沉穩安靜,頗有膽識。

“不過這軍中戰甲都是為男子準備的,奴婢特意挑了件小的,可能還是不太合身。”青蘿回道。

“沒關系。”褚浔陽道,順手取過她手中托着銀色戰衣開始穿戴着一邊往回走,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遠處的褚易安,唇邊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褚浔陽略一失神,身邊青蘿沿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皺眉道:“郡主,真的不要跟殿下說一聲嗎?這裏離着南華人的軍營那麽近,萬一讓殿下知道您孤身離營,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先不要和父親說了,我找到二哥就馬上回來。”褚浔陽道,說話間已經穿着妥當,然後利落把已經束成馬尾的長發一挽,盡數收攏到頭盔裏。

青蘿抿抿唇,終是沒有再勸,只道:“朱校尉已經備好了馬,并且挑了殿下身邊最得力的八名護衛一并在東邊營門那裏候着了,一切都照郡主的吩咐,打點好了,郡主直接過去就行。”

“我知道了。”褚浔陽點頭,說着目光突然一沉,轉而對青蘿正色道,“你回去吧,好和青藤有個照應。之前我交代你的話都記好了,在我和二哥回來之前,我已經醒過來的事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哪怕是父親問起,你應該知道如何應對的。”

“是,奴婢明白!”青蘿點頭,眼中閃過些許憂慮,遲疑道,“郡主,您是不是懷疑什麽——”

“暫時還不能确定。”褚浔陽道,“總之你跟青藤都照我的吩咐去做,一切都等我把二哥找回來再說。”

“郡主放心吧,奴婢自有分寸。”青蘿遂也不多問,屈膝一福,轉身先一步往褚浔陽帳篷的方向走去。

遠處正在專心練兵的褚易安并不曾察覺女兒來過,褚浔陽又匆忙的回頭望了他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朝東營門方向快步行去。

按照她的吩咐,父親的心腹小将朱遠山已經備好了戰馬,并且打點好營門守衛在東營門附近等候。

“郡主!”見她過來,朱遠山立刻快走幾步迎上去,面有焦色道,“郡主,您這麽急召末将過來可是有事吩咐?您才受了傷,有事吩咐末将去辦就行了,不必親自過來。”

“二哥是為着我才連夜出營去的,若不叫他親眼見到我安然無事,怕是你也叫不回他來。”褚浔陽調侃一笑,說話間已經翻身上馬。

自家這位小郡主的性子被太子殿下寵的無法無天,朱遠山心知只要是她決定的事就絕無更改,無奈的嘆一口氣,也急忙招呼了八名侍衛策馬跟上。

“烈焰谷在營外西南一側。”朱遠山追上去提醒。

看着眼前再也熟悉不過的山脈風景,褚浔陽莞爾,“我知道!”

這是西越開國始祖光帝十四年的秋天,西越和南華邊境的軍營,上一世她坐鎮這座軍營,守了這片疆域整整六年,哪怕是閉眼也能清楚的辨別出這裏一草一木的所在。

朱遠山略略詫異,但轉念一想,自家郡主博聞強記許是看了地圖也再或者聽太子殿下或是郡王爺提起過也不足為奇,遂也就不再追問。

褚浔陽策馬,往烈焰谷的方向疾馳,帶着野草味道的秋風撲面,卻激起她心底一片狂躁。

時間倒轉,那日火海喪生之後,再睜開眼卻像是大夢初醒,又讓她回到了六年前,也就是她十四歲時候的那個秋天。

那一年和南華人之間的戰事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父親褚易安奉命往邊境督戰,她和孿生哥哥褚琪楓随同前往。

但是就在昨天,也就是他們千裏迢迢抵達軍營的當天,她因為驚馬被從馬背上甩了下來昏迷不醒。

哥哥聽軍醫提起離此二十裏外的烈焰谷中有些草藥對化瘀止血有奇效,就連夜帶人出營為她尋藥。

卻不曾想褚琪楓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等到第三日被人尋回的時候才知道他在回程途中被南華人偷襲重傷垂危,後來經過一番救治,雖然勉強保住了性命,但卻失去雙腿,一生都沒能再站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位驚才豔絕又深得太祖皇帝喜愛的哥哥失去了東宮之位的繼承權,被後宅和朝廷雙方面打壓的步履維艱。

直至最後——

為了保全她,他替她背負前朝餘孽的罪名,替她飲鸩而亡,死在了至親之人的懷疑之下。

上一世,她虧欠了哥哥的太多,此番重來,她一定要不惜一切扭轉這一切。

眼見着日近晌午,褚浔陽心急如焚,頻頻抽打馬股,只恨不能給這馬插上翅膀以求更快一步。

她的馬是褚琪楓花費重金替她尋來又親手馴服的良駒,朱遠山幾個雖然也是馬不停蹄的追,還是被她甩下了一段的距離。

前面是一望無邊的蘆葦蕩,褚浔陽策馬奔走在中間的小路上,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右面一側的蘆葦叢中突然有響箭鳴笛的破空聲響起。

難道——

有埋伏?

褚浔陽心神一斂,下意識的壓低身子,整個兒伏在馬背一側避開鋒芒。

“遭了!”朱遠山低呼一聲,正要吩咐侍衛們防範,冷不防又是冷箭嘶鳴從蘆葦叢深處襲來,直撲他的胸口。

朱遠山也算是身手了得,卻愣是沒能抵得過那一箭飛來的氣勢,千鈞一發之際只得狼狽落馬才來得及避開那致命的一箭。

與此同時已經有一道奔雷般的影子從兩人高的蘆葦叢中飛快的躍出。

那人的身形靈活矯健,一身衣物殘破,有些辨認不出原來的樣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竟赫然一個血人。

盡管受了這樣重的傷,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身手的靈活程度。

驚變突然,褚浔陽拉住馬缰,回首。

彼時那人就站在她和朱遠山等人中間,将去路隔斷,手中箭拉滿弓正對着朱遠山等人的一側緊密防範,遠遠留給褚浔陽的就只是一個背影。

褚浔陽心頭莫名一跳,雖不過驚鴻一瞥,但那背影——

像極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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