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再見延陵

恰在這時,那片蘆葦叢中又傳來一陣響動,聽到有人氣急敗壞的大聲叱道:“給我搜!一定要找到他!今天若是拿不到他的項上人頭,你們個個都沒命。”

卻原來,是另一場厮殺,與他們無關。

“我們只是路過,無意與人結怨,不若各退一步,彼此行個方便!”褚浔陽松一口氣,趕在朱遠山等人之前對着那人的背影說道。

那人沒有應聲,像是在分辨形勢,但卻也容不得他多想,身後蘆葦蕩裏的窸窣聲卻是急速逼近。

終于,他收了弓箭,轉身往小路對面的蘆葦叢中奔去,卻不想剛一轉身蘆葦叢中突然一把短刀飛出,直插他的背心。

赫然——

後面追兵已經發現他的行蹤!

那人的反應卻是奇快,側身往路邊一滾就躲過了這致命一擊,那柄被人抛出的短刀就只削過他的肩頭劃開一道血線。

但凡一般人在這個時候能勉強活命已屬幸運,可是這人不然,他在翻滾倒地的同時卻是已經閃電出手對着方才後面那短刀飛出的方向射了一箭。

那一箭來勢迅猛,褚浔陽甚至覺得自己是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

下一刻,蘆葦叢中便是有人慘呼倒地。

“在前面!追!”之前那人又是暴怒的嘶吼,緊跟着已經從蘆葦叢中蹿出。

一身江湖曹莽的打扮,身材威武高大,頂着個光頭一張臉的兇神惡煞。

“我們只是路過!”朱遠山看出褚浔陽無意多管閑事,不等對方反問已經翻上馬背,事不關己的追着褚浔陽去了。

對方只撇了他們一眼,可能因為他們穿的是西越軍服,也有可能是時間緊迫,也不糾纏。

緊随其後,又陸續有人從蘆葦叢中追出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剛才那“血人”才從泥地上爬起來,已經被三面困死,逼入死角。

這個時候他還十分的鎮定,因為自身武器的缺陷,完全不容對方擺好陣仗,已經先發制人的連連發箭。

穩!準!狠!

動作更是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讓見慣了沙場屠戮的褚浔陽都隐隐感嘆。

不過一眨眼,對方雖然也有随行的弓箭手,卻完全沒來得及施展,二十餘人已經倒下去一半,而——

他身後箭筒也空了。

箭筒空了,他也不見驚慌,緊跟着已經拔出腰間佩劍,做好了迎敵準備。

眼睜睜看着又死了這麽多人,對方領頭的光頭怒極,立刻提刀就朝那“血人”撲去。

十餘人蜂擁而上,招招狠辣。

而那人有重創在身,早已經如強弩之末,不過幾個回合已經露了敗象,被那光頭大漢一刀壓住長劍,直逼的步步後退。

那光頭漢子明顯是天生神力,兇狠的用力一壓,竟是生生将他手中抵禦的長劍劍鋒壓入他的肩頭。

利刃入肉,再寸寸入骨。

那人勉力支撐了片刻,終是體力耗盡,轟然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這人的箭法堪稱舉世無雙,而且看着年紀也好像不大,真是可惜了!”朱遠山一聲嘆息,很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試着對褚浔陽道,“我們要不要出手幫幫他?”

“這一帶龍蛇混雜,這些人的身份可能不簡單。我們要盡快找到二哥,不要節外生枝。”褚浔陽抿抿唇,調轉馬頭,道:“走吧!”

彼時身後那人已經被壓倒在地,光頭漢子卻無一絲悲憫,提着長刀大步過去,嘿嘿冷笑:“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到頭來還不是要敗在我的手上,落得個埋屍荒野的下場?你若聰明早就該束手就擒,不要做這些無謂的反抗了!浪費力氣!呸!”

說話間,手起刀落,向着那人頸邊斬去。

這一刀下去,絕對斃命。

然則千鈞一發之際,變故又生。

許是那光頭的漢子勝券在握,太過自負而有所疏忽,眼見着人頭不保,那倒地不起的“血人”卻突然往旁邊猛地一偏頭。

他腦袋這一偏移,臉孔正是朝向褚浔陽。

也就是這臨危一瞥,褚浔陽才于無意間一睹他的真容——

那是一張清俊的少年的臉龐,臉上沾了許多的血水和污垢,将原本的容顏遮掩的不甚分明,薄唇挺鼻,劉海被冷汗打濕斜斜的落下,掩住眉峰,而那一雙眼睛,眼波清冷銳利,這般境地之下竟是全無半點将死之人的頹廢和絕望之氣。

兩人之間,隔了五丈開外的距離。

蘆花輕揚,仿佛在這曠野之間織就一場溫柔而細膩的夢。

時間倒轉,又回到那日東宮滿門獲罪被屠的刑場。

那時候她浴血而來,他打馬離去前雲淡風輕的緩緩一笑:“郡主随意!”

而今天,他衣袍染血拼盡一切在争那一線生機。

然她——

古道立馬,成了閑庭信步的旁觀者。

驚鴻一瞥,褚浔陽看着那人恍若夢中驚現的臉孔一陣恍惚。

是——

延陵君?!

彼時延陵君的頭略一偏,鋒利的刀鋒恰是将他耳畔散落發絲切下來一縷,卻緊貼着他的脖子錯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卻見那捉刀的光頭漢子悶哼一聲,突然踉跄着捂着腹部往後連退了數步——

衆人這才看清,他腰間已經血淋淋的插了一柄精工制作的小巧匕首。

顯然,這匕首是趁他方才傾身出刀的瞬間,延陵君從袖口裏吐出來并送入他腰腹的。

匕首的刀刃不長,但很明顯延陵君此時是真的已經力氣耗盡,最後搏命一擊也只将那匕首插入他肉裏三分之一。

一擊之後更是驀的吐了一口鮮血出來,癱在那裏完全動不得了。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光頭的漢子吃了虧,低頭看一眼自己滿手的血污面目猙獰的嘶吼:“弓箭手!給我射死他!然後剁成肉醬,丢到那邊的野池塘裏喂魚!”

“是!”幾個手下領命,立刻搭弓拉弦。

彼時褚浔陽才猛的從驟然重遇延陵君的震驚和疑慮之中回過神來。

按照前世種種的發生軌跡,這個人不該在這裏。

他不該——

在這個時候——

出現在這裏!

突然一個念頭電石火光般撞進腦海,褚浔陽全身的血液沸騰,忍不住的指尖發抖,又一個被隐藏了整整六年的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

朱遠山等人篤定了她是不準備插手此事,打馬已經走出去數步。

一念之間,褚浔陽幾乎是下意識的抓了褡裢裏的軟鞭,棄馬縱起,往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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