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真摯好友

游離傭兵團離開小鎮,在一天之後到達利蒙瀑布下的小村,卻發現其中一百餘人已經全部死亡。這一次不是開膛破肚,而是被隐形的拉線挨個割斷了喉嚨,暗紅的裂口猙獰,血将牆壁噴灑成夕陽中暈染詭異的畫。

搜查活人的黑鬥篷挨個翻過屍體,卻沒有找到任何幸存者。沒有鳥飛掠過這裏的上空,沒有動物奔跑過這裏的地面,除了死亡就只剩利蒙瀑布震耳欲聾的水聲。

“一點兒都不手軟。”加爾蹲在屍體前,貝兒趴在他肩頭。他手指虛虛劃過裂口,“剎那間的屠殺,對于普通人沒有任何征兆,他們僅僅是在繼續着日常動作。這樣的裂口令血液噴濺,真是令人反胃的殺人習慣,他一定是狂熱地喜歡看那個死亡瞬間。唔哦,他還翻動過這些屍體,他在尋找新的傀儡。博格,我們恐怕遇見了一只怪物,而非‘人類’。”

“并且他毫不遮掩。”梵妮嗅着,“紫羅蘭的花香更加濃郁了。”

“該死的術士。”格雷說,“他們應該被消除幹淨!”

“他帶走了屍體。”博格的目光順着被血淋濕的草移向後方,“不止一具。”

“挑剔的家夥。”加爾說,“他在找合适的傀儡,他應該喜歡巨大而強壯的軀體……他可能是個矮小的家夥。”

“我就不喜歡巨大的家夥。”格雷反駁道。

“當然,矮人無所畏懼。”加爾說,“可他顯然是個人類。人類男性如果體型太過矮小,抱怨是常态。”

“也可能是女人。”梵妮說,“我沒見過男人這麽喜歡用香水的。”

“這不是香水。”博格的劍鞘抵開草窩,“這是紫羅蘭城的花糖。他在這裏吃了頓不錯的飯。”

“你是說他還喜歡吃糖?”格雷一臉不可置信。

“還有面包。”加爾從草窩中沾出一點面包屑,“玉米口味的。這口味不錯,我也喜歡。但綜上所述,各位,我腦子裏只能構想出一個小孩子。”

“身體佝偻,口味偏甜的幹瘦怪老頭也有可能。”梵妮說,“術士通常都是這個模樣。因為他們将別人的生命與靈魂獻給了深淵,所以被諸神唾棄,以至于無法自然衰老,面容醜陋也是諸神的懲罰。”

“你的淵博再次令我欽佩。”加爾擦幹淨指尖,“但我不得不說,很多時候人類都會被自己所知的‘标簽’蒙蔽,從而成為兇手隐形的鬥篷。”

“不論是女人還是孩子,都沒有辦法帶走幾具強壯的身體。”格雷說,“他連自己都背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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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梵妮抱起手臂,“他可以讓屍體跟着他走,只要他技術不是太差。但我從沒聽說過王國中有過如此年輕——甚至可以稱之為年幼的術士。”

“外貌時常遮掩真相。”博格說,“把他們聚集起來燒掉。”

不能讓屍體一直暴露在這裏,會引來大批真正的荒野拾屍鳥。但這樣的清理工作實際考驗忍耐,血腥味厚重到令嗅覺暫時喪失了工作能力,蠅蟲滿布也是挑戰胃口的惡景。晚飯大家都用得不多,他們沒有入住民居,而是睡在了馬車上。

博格平躺在狹窄的絨墊上,加爾俯身在他手掌。這個姿勢令加爾的呼吸緊貼在博格肌膚,兩個人在昏暗中緊密相連。

真是糟糕又令人愉悅的姿勢。

“你認識他嗎?”加爾說,“這個傀儡術士。”

“也許。”博格說。

“他的瘋狂超越我的預想。”加爾說,“屠殺生命需要理由,正如倫道夫屠殺蛇人,理由就是為了奪取萬智森林。”

博格曲起一條腿,将加爾輕抵向一側。加爾側躺了下來,這絨墊太窄,兩個人側身面對面,幾乎要貼在一起。博格索性蓋住了他的雙眼,坦然地欣賞着他的鼻與唇,“你說他是‘怪物’,他已經不屬于人類了。”

“動物也需要理由。”加爾被擋住了眼,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氣氛有點黏稠,“獵殺目标如果沒有理由就不存在意義。”

“你對‘人’的探索尚如孩童。”博格說,“往王國深入,越來越多的人會暴露出你所驚奇的一面。”

加爾唇線微彎,“你這麽說我會害怕的,人類常常顯示出比諸神更加令我吃驚的模樣。紫羅蘭是術士的巢穴嗎?這件事我可聞所未聞。怪物總不是自我生長出來的,他總得有人刻意教導。”

“并非所有的怪物都是如此。”博格說到這裏微停頓,“術士的巢穴在聖弗斯。”

這一下加爾連左眼都睜開了。

“國王準許這樣的術士橫行?這不符合常理,他們需要源源不斷地人來做傀儡,國王竟然能夠容忍?還是他想借助這些人獲得力量?”

“監獄能夠提供傀儡。”博格說,“術士聯盟成立的初衷是操縱魔王的心髒,獲得最強傀儡。”

“但他們失敗了。”加爾說,“他們當然得失敗了!魔王是兔子嗎?區區術士也敢妄想操縱魔王!我說國王的腦袋壞掉了嗎,他怎麽和他老爸一樣是個蠢貨!術士都是偷取別人生命的惡棍!無恥的惡棍!”

“好的惡棍。”博格說,“結果這群惡棍将王國墓園掘了個精光,一夜間偷盜走了王國所有英雄的屍骸,骨頭和骨灰哪一樣都沒放過。”博格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不得不說他們手法隐秘,行動迅速。”

“你當時還在聖弗斯。”加爾湊近看他,“團長博格,你還在聖騎士團。想必國王不會太開心,他讓你逮捕這群惡棍,你抓住了他們嗎?”

“我有點困了。”博格挑眉。

“嘿!”加爾趴在了他氣息的範圍內,“你不能故事講一半!這是可惡的事情!講完它再睡博格!”

博格已經閉上了藍眼,他擋住了加爾的目光,讓加爾也在他的手掌下陷入了黑暗。

“我的故事沒有那麽多。”博格聲音懶散,“我們得分開講。”

“可我想一次聽完!”加爾說,“我會因為心癢而睡不着的,人不能抗拒自己的好奇心。我很好奇博格,我真的……啊啊……我真的超級想知道後續!你抓住他們了嗎?抓住了吧!你很強的,起碼在聖弗斯沒有女武神!可是如果你抓住了他們,今天我們也不該遇見術士,所以他們還是逃掉了嗎?告訴我吧博格,告訴我吧……”

“好奇心害死貓。”博格被他前傾的身體壓得後躺,卻始終不出聲提醒他。

“我不是貓。”加爾說,“所以我不會死,你一點也不用為此擔心。”

“是嗎。”博格已經重新躺倒,“我剛講到哪裏了?”

“你奉命去逮捕他們!”加爾察覺手掌的離開,他不自主地跟了上去,緊接着唇間就觸碰到一點溫熱的柔軟。

博格的手指微打開,他的藍眸盯着加爾,“你親到我了。”

“我知道。”加爾咳一聲,稍稍後退,拳頭抵擋在唇前,“……這是個意外,我很抱歉!對不起!”

“抱歉?”博格另一只手掌扣住加爾想要後退的腦袋,“我完全看不出你的誠意。”

“我很真誠!你看我的雙眼!寫滿了對不起。”加爾覺得氣氛仿佛咕嚕地吐着泡,又熱又黏。

“我不接受雙眼的道歉。”博格神色微冷,“你這是性騷擾,寶貝兒。”

“什麽?”加爾懷疑自己又聽錯了,“你說性……性什麽?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我現在還不到發情期!呃,當然我不是……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令人失望的狡辯。”博格說,“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他舌尖的最後三個字仿佛糾纏在了一起。

“是的我們是,雖然一波三折!但我們确實是,真高興聽到你承認,好朋友不該做這種事情。”加爾愧疚地垂下頭,“我太迷戀這雙手,以至于造成這樣的結果……我很抱歉博格……”

“所以,”博格說,“你打算怎麽辦?”

“你可以揍我一拳。”加爾說道,“別客氣,我的歉意誠懇,決不還手。”

“口頭承諾無法讓我放心。”博格說,“你如果想要反抗,我無法阻止,畢竟我們是朋友。”

“好吧。”加爾嘆氣,“你可以選擇把我捆起來,盡量捆緊一點,不要系蝴蝶結,纏死一些。這樣縱然我反悔也無法立刻掙脫,我對解繩子并不在行,實際我很讨厭解繩子,因為它們太繞了……你可以開始了博格。”

“既然你如此懇切。”博格認真地說,“我會好好幹的。”

半晌後。

加爾雙腿半曲,它們被繩子纏繞着被迫分開。雙臂系在腰後,胸膛也在糾纏中只能挺直後仰。他無法看見前方,因為博格的手蓋在他的眼睛上幫助他不受燃燒之痛,可這個姿勢令加爾察覺點……嗯……說不上的感覺。

“你纏得真緊。”加爾眉頭微皺,他手腕扭動,“該死的,越掙越緊!你是怎麽做到的博格,這一招有點酷,我出一枚金幣,你能教我嗎?我保證這樣捆龍也掙不來。話說你準備好了嗎?要揍哪一邊?我比較喜歡我的臉,但如果你一定要……嗯……你在幹什麽?好的謝謝我領口的确有點緊……這是什麽……”加爾在絨毛搔動中古怪地睜大眼睛,但博格蓋得很嚴實。

這讓觸感更加清晰。

“一點懲罰。”博格蹲下了身,“姿勢很漂亮,魔王大人。”

“不……你這麽叫我我有點……刺激……”加爾在絨毛地深入探索中逐漸呼吸不穩,“……你的拳頭呢?朋友!”

“我怎麽會揍朋友,”博格笑了一聲,“尤其是對待我可愛的好朋友。”

加爾在這被迫地仰頭中,微張開嘴。他的喘息混合着身體反應的顫抖,哈氣聲越來越烈。博格始終擋着他的雙眼,然而加爾在喘息中第一次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了博格的“特別關懷”。

“看來深淵的生活很寂寞。”博格将絨毛移開,拇指摩挲在加爾的小腹,“你的反應真棒。”

“我是個雄性。”加爾能夠感受到博格指腹的溫度,這讓他吸氣啞聲,“我奉勸你最好停在這裏,不要往下!我不要博格!去他媽的朋友,你這個……”

“說完整。”博格俯首在加爾頸邊聞了聞,“非常棒的味道,色欲十足,令人迫不及待地想做點別的事情。這是魔王獨特的味道嗎?”

“是……”加爾哈氣,“……放開我……我不想……我不該現在……”

我不該現在發情,這個時間不對。

“你又在說謊。”博格冷酷道,“放開你?不,你想讓我再捆緊一點。不要往下?那就讓我們往下感受……你硬得很誠實。你的味道已經暴露了你的內心,可憐的寶貝兒,我接下來該做點什麽?”

“你該滾蛋。”加爾在博格的套弄中出了汗,他咬了舌尖,“……不……不要這樣博格!”他的聲音都變了調,“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死的你……停下!”

“好的。”博格的手猝不及防地停止,然後離開。

加爾卻沒有找到發洩口,已經積累上來的快感密密麻麻地撕咬着身體各處,他濕透的黑發落在耳邊,連脖頸都泛起了紅色。

“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博格說,“你更喜歡另一個游戲,用言辭誘惑我,就像那晚一樣。加爾。”

他像是真正的惡魔,貼在加爾耳邊。

“說你需要我的手指摩擦你的欲望,就現在。”

汗珠從脊梁骨上滑落,加爾的睫毛在他掌下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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