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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初夏倒在地上,按着再一次受傷的左腿痛得冷汗直冒,即使這樣他依舊記得拿出手機快速地拍下了幾張照片。
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副駕駛座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張嘴就呵斥:“你走路是沒長眼睛嗎?看到車子過來了還往路中間沖?故意找死是吧?”
紀初夏擡起頭,看清楚面前男人的臉,是之前跟着秦意的那個助理。
劉鵬罵罵咧咧地數落了他一頓,回了車上去給秦意報告情況。司機還算客氣,彎下腰小聲問他:“還能不能站起來?”
紀初夏搖了搖頭,他的腿似乎又折了。
劉鵬去而複返,抓着紀初夏粗魯地把他抱了起來,紀初夏動彈不了,痛得眼冒金星。司機拉開後車門,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轉移到了車子後座裏,身邊就是正冷眼看着他的秦意。
兩人座的後車廂十分的寬敞,不是普通人享受得起的車子,紀初夏卻不覺得榮幸。傷了的腿痛得幾乎失去了知覺,而秦意審視的目光更是讓他如芒在背。
紀初夏低下頭,短暫的猶豫之後心裏快速生出了個念頭,他理了理思緒,鎮定道:“你的車撞了我,不管是不是我自己不小心,也是你們負全責,剛才我已經拍了照,你給我一筆錢,這事我們就算是私了了。”
秦意的視線落在他受了傷的左腿上,眸色更沉。
紀初夏咬咬牙,獅子大開口:“我要一百萬。”
副駕駛座上的劉鵬回過頭,呵罵他:“你沒毛病吧?不就撞了一下腿,你是死了還是癱了?開口就要一百萬?你當我們是冤大頭啊?我還說你故意碰瓷呢!”
紀初夏沒理他,只看着秦意,漆黑的瞳仁裏竟是浮起了一抹瘋狂:“一百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麽吧,這幾個月我日子這麽難過,大概全拜你所賜,現在我的腿又被你的車子撞傷了,你總得給我一點賠償。我知道你有錢有勢,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就算是只跳蚤,在你面前多蹦跶幾下也一樣能惡心到你。要是我現在就去發篇長微博,說秦氏董事長仗勢欺人,指使旗下影視公司打壓封殺我,還撞斷了我一條腿,你說網上的輿論會是怎樣?就算你們大公司的公關再厲害,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嗎?”
“你敢這麽做就是找死,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劉鵬罵罵咧咧,秦意的目光似乎更冷了一些,他終于開口,卻只說了三個字:“去醫院。”
紀初夏并不着急,靠進座椅裏沒有再說,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是做老賴也得賴到底。疼痛和疲憊讓他再提不起半點力氣來,閉上眼睛竟是漸漸睡着了。
劉鵬轉過頭瞪他,有些憤憤不平:“Boss,你真的打算聽這小子的給他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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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冷淡地看了紀初夏一眼,沉默不語。
車子在秦氏旗下的私立醫院門口停下,紀初夏悠悠轉醒,這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竟然睡得很安穩,腳上的傷也沒那麽疼了,下車之前,他最後提醒秦意:“秦董大人有大量,真的不必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我只要錢而已,很好打發的。”
“你覺得你值這個價嗎?”秦意的聲音聽不出半點起伏。
紀初夏咧開嘴角笑:“秦董的名譽值就夠了。”
劉鵬陪着紀初夏去做檢查拍了片子,在得知他的腿才剛剛骨折過拆了石膏後,看診的醫生忍不住直皺眉:“你這麽不注意,這腿很難再長好了,以後怕是會留下後遺症。”
紀初夏心不在焉地聽着,一旁的劉鵬突然有些心虛,畢竟紀初夏的腿是他找人打的,而這事秦意并不贊成。
簡單包紮固定了之後紀初夏又一次坐上了輪椅,從醫院裏出來,他喊住劉鵬告訴他:“你回去跟你們老板說一聲,明天早上九點之前錢沒有到賬,我就寫封遺書,随便找個高樓跳下來。我這人不是個東西,但總還有那麽一些小姑娘喜歡我時刻關注着我,我要是被你們逼死了,她們總不會那麽輕易善罷甘休。”
“你神經病吧!”劉鵬氣急敗壞,“你想死就去死!”
“不信你就等着。”紀初夏冷笑。
劉鵬覺得他大概病得不輕,這事也不敢瞞着,回去就立刻報告給了秦意。
短暫的沉默後,秦意沉聲問道:“他的腿到底怎麽樣了?”
“就……醫生說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你想辦法把它給解決了。”
秦意挂斷了電話,劉鵬煩躁不已,這事很明顯已經把秦意給惹惱了。他本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要不是爹媽給他求來的,根本沒資格做秦意的助理。而且他這個助理也只是說起來好聽,實際上在秦氏根本沒什麽地位。秦意一共有五個助理,一助是公司總經理級別的高管,二助、三助也都是高級人才,身後是一整個二十幾人的秘書團,他們才是秦意的心腹。而兩個生活助理,除了他還有一個能幹潑辣的女人,把秦意的日常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劉鵬能插上手的事情很少,這一回,是因為事情涉及到大小姐,他爹媽是看着大小姐長大的秦家老人,秦意才把事情交給他去辦,原本他還想靠這事讓秦意高看自己一眼,現在看起來他好像又因為自作主張把事情辦砸了。
劉鵬離開後,紀初夏就把輪椅還給了醫院,他的腿沒有再骨折他也不想再用這個,一瘸一拐地搭公交回了妹妹治病的公立醫院去。
紀秋雨見到他回來臉上終于露出了笑,紀初夏走到病床邊摸了摸她的腦袋:“乖,今晚早點睡,明天的手術一定沒問題的。”
他盡量表現得神态自若,沒有讓紀秋雨看出來他的腿又一次受了傷。
“哥,你晚上去哪裏了?喝酒了嗎?”
紀初夏被灌了那麽多酒,身上沒一點酒味是不可能的,他笑了笑:“沒事,晚上跟個朋友一起吃飯,小喝了兩杯。”
紀秋雨低下頭,心情有些低落,她知道自己動手術前夜哥哥肯定不可能跟別人出去聚會喝酒,她的哥哥為了她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卻從來不肯告訴她,只為了不讓她擔心。
紀初夏再次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安慰她:“真沒事,只要明天手術能夠成功,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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