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行不行
戚楠說完那句話後,原本鬧哄哄的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三四雙眼睛同時看向江棋,王文宇更是連歌都不唱了,張嘴握着話筒,任字幕在屏幕上來回填。
江棋放在桌子拐角的腳跟,不動聲色的在戚楠腳面上碾了一圈。
丫說什麽呢。
戚楠被這一腳碾的,淤血上湧,差點憋出內傷。他把腳抽回來,不看江棋,正了正面色,當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對盛轶說:“我說認真的。”
江棋一口血沖到了喉嚨口。
“你看。”戚楠喝了口酒,循循善誘,“就他那房子,一百七十多平,剔掉書房,光卧室就有好幾間,哪裏會不夠你住了。”
王文宇從話筒裏硬吼了聲:“江棋你個土壕!”
“你他媽有臉說別人嗎!”戚楠讓他先別吵吵,轉回來繼續對盛轶說:“他那地我去過,小區環境什麽的都挺好的,最主要的是不吵,比你現在住的地方強多了。”
盛轶看江棋,江棋晃着手裏的酒杯,裝死,不說話,這個時候誰說話誰傻逼。
“那江棋你現在住哪啊?”王文宇問。
“中山公園。” 江棋說。
“卧槽!”王文宇叫道:“市中心啊!”
“對啊。”戚楠像撈着似的趕緊接了句,“而且我看過了,從他那到盛轶上班的地方就兩站路,平時不開車還可以坐地鐵嘛。”
坐、地、鐵……江棋掐着戚楠的胳膊,再叨逼一句他絕對要動手了。
戚楠咂了下嘴,“再說那地方,除了他媽,誰會過去,他又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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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棋:“……”
江棋:“哎!”
戚楠今天不知道抽什麽風,非要把人塞給他。
包房裏光線昏暗,每個人臉上都流光溢彩的,也看不出各自什麽表情。
江棋祈禱盛轶的情商能在這個時候上回線,他拒絕的信號都滿格了,他接收能力再差,還能連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真要那樣,那他也是蠻厲害的,一身差到炸的裝備,居然也混出了個人模狗樣來。
所以他不信。
他相信這個人還是有下限的。
“不了吧。”聽戚楠坑了這麽久隊友後,盛轶終于開口了,“我那……”
嗯,很好,繼續。
“勉強還能住。”
不要說勉強,江棋看了他一眼,一說勉強,倒像是沒在第一時間邀請是在欺負他。
盛轶回了他一眼,“不過吵是真的,而且最近揚塵也比以前厲害了。”
江棋:“……”
你真的……
不加後面那句話會死嗎。
天線寶寶都比你懂事。
盛轶的房子是去年買的,前前後後裝修了有大半年,剛弄完不到一個星期,樓上搬來一對小夫妻,接着開始裝,好不容易熬到今年三月樓上裝完,市政規劃,小區後面開始修路了。
用他的話說,拿了夜間施工許可證的建築隊跟藍翔挖掘機現場教學一樣,不分晝夜的在那突突。
他覺淺入睡還困難,自打開工以來就沒睡過好覺,剛進來也是因為臉色不好,戚楠問了句,他說了原因後,戚楠就擅作主張,給他出了個搬到江棋家去避難的主意。
“所以我才讓你去他那啊。”戚楠說:“那安靜,地方又大,反正也是空着,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壓根沒區別,對吧江棋?”戚楠推他。
江棋一動不動。
去你大爺的沒區別,
戚楠:“你別太有心裏負擔,這事聽我的,就先這麽定了。”
戚楠把話封的太死,江棋想的理由一個都用不上,他覺得自己不說話的态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他怎麽可能願意盛轶住他那去。
別說一百七十平了,就是一千七百平,哪怕兩個人在裏面住成對角線,他也不願意。
“我那挺亂的,一直沒怎麽收拾……”江棋笑了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剩下的就靠盛轶的覺悟了……他壓着戚楠,再說話就絕交,戚楠只能安分的先坐下。
盛轶也笑,“你以前不是挺愛收拾的嗎。”
江棋:“……”
戚楠:“哈哈哈哈。”
王文宇突然沒頭沒腦的跟着音樂唱了句,“……你那麽愛他,為什麽不把他留下……”
江棋特地擡頭看了眼,屏幕上确實在放這首歌,剛好到高-潮部分。
“……為什麽不說心裏話……”
江棋:“我……”
“額……”麻痹了這麽久,盛轶的腦子終于開始供暖,“還是不麻煩了,我多數時候在項目上,不怎麽回家。”
“哎!”戚楠一腳踢在江棋小腿肚子上。
江棋說:“你搬過來吧,房間我回去收拾。”
戚楠忙問:“桃子你東西多嗎,多的話叫上我們幾個幫你一起搬。”
盛轶看了江棋一眼,想了會,“沒多少。”算是答應了。
戚楠十分愉悅,跑去唱歌了。
“你哪天有空?”江棋問。
“先不急吧。”盛轶說:“我明天要出差,回來時間還沒定。”
“那行,等你回來聯系我,或者你把東西收好,明天先送過來。”
兩人又聊了些別的,江棋覺得自己剛才表現挺不好的,要是盛轶真不來,他反倒要自責了,畢竟這麽多年朋友了,過來住段時間也沒什麽。
房間裏有點悶,他出去抽煙,靠在走廊上。
趙宏亮上完廁所回來了,看到他在門口,“怎麽不進去?”
江棋把手上的煙朝他比了比,“抽完。”
“我最近戒煙了,不陪你抽了啊。”
“嗯。”
趙宏亮是盛轶的同學,兩人以前一個宿舍的,412。江棋和王文宇一個宿舍,415,兩個宿舍隔一個走廊對門對面,卻分屬不同的學院,四年吃喝玩樂混一起,就這麽認識了。
戚楠是江棋的初中同學,大學又是隔壁學校,經常約了一起打球,幾個人關系不錯,研究生畢業都三四年了,還經常一起出來聚。
趙宏亮一進去,“怎麽都不唱了,等我啊。”
他拿起話筒試了試音,剛準備唱,又停下來,左右看了看,“怎麽了,吵架了?”
他用話筒說的,這麽大的聲音,外面江棋肯定聽見了。
“沒事。”戚楠說:“他那不吵嗎,我讓他住江棋那去,他非說江棋好像不怎麽樂意。”
趙宏亮一聽,咧嘴樂了,“嗨,我還以為什麽呢,他怎麽可能不樂意。”
“我聽到了啊。”江棋在門外喊。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趙宏亮換了副面孔坐盛轶旁邊,摟着他肩膀,“你和江棋,啊,你倆誰跟誰,從大學認識到現在,多久了,你還不了解他啊,他這麽對戚楠都不能這麽對你,對吧江棋?”
戚楠:“我也聽到了啊。”
江棋開門探了個頭,“對。”他指指盛轶,“再這麽想我我生氣了。”
盛轶一笑,攤手,“我什麽都沒說。”
江棋明白了,看着戚楠,“出來,我們談談。”
戚楠立馬狗腿的出去了,做小伏低的,“什麽國家大事還非得出來談。”
江棋壓低了聲音,“別他媽裝傻。”
戚楠直起腰板,擠眉弄眼的撞他,“怎麽謝我?”
江棋撞回去,“要不試試替我問候你……”
戚楠拉他到廁所邊上去抽。
“你應該事先跟我打聲招呼。”今天這事太突然了,他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
“不打你都這麽勉強了,要打了,你肯定得推。”
“操!” 江棋想把他倒栽在水池邊的垃圾桶裏,說實話他到現在都還有點懵,哪哪都不真實,盛轶要搬過來住了,什麽概念,朝夕相處,擡頭不見低頭見……
他滅了煙,“你這朋友我真沒白交。”
“幹嘛呀。”戚楠拉住他,“我也是為你好,除了我,誰沒事閑的蛋疼管你那點事。”
“老趙他們知道嗎?”
“我臨時決定的,還沒來得及跟他們通氣。”戚楠嘿笑了聲,“沒想到還挺配合。”
“謝謝啊。”
“哎,先別急着謝,說正經的。”戚楠說:“你剛才,我不攔着,你真準備推啊。”
“不然呢。”
“為什麽啊?”
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因為喜歡他呗。
從大學到現在,他們認識十年,他喜歡了他十年。
“他恢複單身了,也回來了,再說你這麽多年也一直沒正經找過人,瞎湊合都能湊一塊去了。”戚楠作為他的好基友真是捉一萬個急,“你稍微用點心啊,我就不信你一個心機boy拿不下他。”
“誰心機boy?!”
“跟他一比誰都是心機boy。”
“……”
江棋把他往廁所裏推,“進去吃口屎冷靜下。”
戚楠扒着門框,“有本事你剛才別答應啊。”
“你那話密的,給我機會了嗎。”
戚楠啧了聲,“照着我的理由反駁就是了,真不願意他還能捆你。”
江棋嘆了口氣,“我們好歹還是朋友。”
“你倒是想的多,還朋友呢,看着不難受啊。”
江棋洗了把臉,面容有些疲倦,“戚楠,我沒想過争取,他是直的。”
“直的意思是說不是同也不是雙,他只想跟女人在一起,女人明白嗎,不是我這樣的,我要這麽對你,你願意?”
“願意啊。”戚楠認真臉,“關鍵是我這根玉米棒子等的都快禿了也沒見你來掰啊。”
江棋:“……”
江棋:“別說笑。”
“好好好,不說,反正事已經成了。”戚楠說:“有一點你要記住,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他在你那住着,你有的是機會……啊,平時手腳勤快一點。”
“勤快什麽?”
“摸啊,是不是傻。”戚楠心疼自己一個直男要操這種心,“沒事再借着裝醉親兩口,反正以他那腦子,這一年內都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江棋真要沒話說了,“你真當他傻?”
“真當,這事兒都沒辦法假當。”
“……”
“要不怎麽你喜歡他那事,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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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