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收不收
第二十六章 你收不收
研究生畢業回去之後,甚至早在那之前,他跟江棋就越走越遠,雖然還保持着聯系,但看似熟稔的關系裏,日漸疏遠的距離就連他都感覺到了,盛轶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他試着問戚楠,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麽?
戚楠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給他看了一張截圖,他和江棋的聊天記錄。
他問江棋會不會去參加盛轶的婚禮。
江棋說不會,不願意折損那一兩千塊錢。
盛轶五雷轟頂,他沒想到,他自認為最好的朋友,居然因為一兩千塊錢,缺席他人生中重要的時刻。
江棋不是這麽小氣的人。
一定有別的原因。
他問戚楠,除了錢,江棋為什麽不願意來喝他的喜酒。
戚楠想了很久卻沒說話,盛轶覺得他應該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說。
等他重新回到這裏,戚楠說:“給你想個辦法,你自己去找原因。”
于是那天唱歌,戚楠借口他那邊吵,衆目睽睽下逼迫江棋,讓他同意他的借住。
盛轶知道江棋不願意,他不願意他就越發想知道原因,厚着臉皮也要過來。
是他嗎?江棋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
剛那場意外裏,他毫不猶豫的沖過來護在他身前,連命都可以不要,除了有感情,誰會為一個連婚禮都不願意來參加的朋友做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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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轶翻着手機……八個人的大方桌,原來他們都知道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喜歡了很多年,那應該很久了吧,那麽長的時間裏,一定有很多機會可以讓他發現,他卻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為什麽會這樣?
長時間的疲勞下,盛轶頭一沉,很快就睡着了,直到中午,江棋喊他下樓吃飯。
他坐在床上,蔫着手腳,目光追着江棋,看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的找東西。
“愣着幹什麽,穿衣服啊。”江棋回頭說。
盛轶沒動。
“怎麽了,還想睡?那我打包到房間裏來。”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下去。”盛轶說。
酒店的午餐味道還行,江棋是真餓了,昨晚太困,沒吃下多少,這會味覺蘇醒,他餓的頭暈。
盛轶一反常态的沒吃多少,江棋擔心他是真累了,怕他生病。
“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他問。
“等下就能走。”
“再休息會吧,晚上走也行。”
“你能開車嗎?”
“可以。”
“那你開前半程,我開後半程,吃完就走吧。”
“嗯。”
倆人上樓簡單的收拾了東西,江棋從酒店打包了幾盒點心帶路上吃,來回這麽折騰,盛轶就是鐵人也受不了。
前半程盛轶都在後面睡,江棋一個人開車挺無聊的,好在盛轶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醒了,起身坐到了副駕駛上,江棋看他臉色還是不好,就讓他繼續去後面躺着。
問題解決了,回程本應該是相對輕松的,但一路上,氣氛比去時還凝重,盛轶心事沉沉,看着很不想說話,江棋也就沒開口,專心開車。
換了幾次後,兩人終于到家。
盛轶果然開始發熱。
之前聽他說去廠裏,很可能一晚上都在外面,天寒地凍的,吃的又差,不生病才怪。
年底江棋很忙,拜托陳嵘來照顧兩天,一起踩過大白菜的革命友誼讓陳嵘很快就拎着湯來了。
白天他不在家,晚上回來盛轶已經睡了,差不多有三天,他們都是零交流,江棋只能從他媽那打聽盛轶的情況,問他這幾天有沒有異常。
“什麽異常?”陳嵘說:“倒是生着病還要加班挺異常的,他們公司是沒了他不轉了嗎!”
江棋也不知道什麽異常,盛轶生病是事實,難道還指望他一個病人跟平時完全沒兩樣嗎?
後面一段時間,各自忙忙碌碌,兩人還是照常相處,江棋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有了落腳之地。
爽戚楠他們的八仙桌約到最後也沒有成行,想着過年聚的,過年陳嵘和江兵趕了回新潮,報了個泰國旅行團,跟一群大爺大媽出國耍去了,留江棋一個人看家。
盛轶也要回去,走的前一天晚上,關着房門收拾行李,江棋一個人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快到十二點了,盛轶敲門,問他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可以嗎?”江棋問。
“當然可以。”盛轶笑,“我爸媽他們都知道你,也說過想見見你。”
“我看看還有沒有票。”江棋外表清心寡欲裝的一手好逼,內心卻騷動的如同一匹脫缰的草泥馬,天知道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在等他這句話。
沒票了。
早知道就早點買了囤着了。
他那股囤滿倉庫的勁沒用對地方。
第二天的票倒是還有,不過是大夜航。
盛轶看到了,江棋也看到了,兩個人同時從手機上擡頭,互相看着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盛轶到底想讓他一起去嗎,真想的話,為什麽不早說,春運當口,明知道提前票都難買,何況當天,是算準了這個時候他買不到票嗎,這樣既顧全了禮數,又避免了麻煩?
“你……”盛轶不知道要說什麽,為難着開口。
是怕他當真了要去,還是不想他折騰奔波?
江棋問自己想去嗎,怎麽不想,他們從來沒一起過過年,從來沒在那麽重要的日子裏,面對面說聲新年快樂。
想到這種機會以後很難說有,他就沒辦法拒絕。
“這個點,你能來接我嗎?”江棋看着他問。
“你說呢。”盛轶松了口氣,“我難道還能把你丢在機場嗎。”
原來還是希望他去的,江棋又要怪自己小心眼了,總把周圍的人想的跟他一樣敏感。
還好他有年假,跟着盛轶的時間一起休。
盛轶前一天走,江棋第二天淩晨開車去機場,兩點才半登的機,登機前盛轶回說已經快到機場了。
“來那麽早幹嘛?”
“時間沒估對。”盛轶說。
錯估了兩個多小時?說了等他關機後一個小時再出發的,現在出來也就算了,居然是快到了。
難道是也想快點見到他,江棋小自戀了一把,看來小盛童鞋也扛不住他十年如一日的春耕秋種,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刻了?
想多了,他最近飄的厲害。
江棋從上飛機一直睡到落地,開機第一時間看到盛轶發來的消息,“我在出口”。
一段行程結束有人翹首以盼本來就是件很美好的事,何況那個人還是自己最想見的人。
盛轶果然等在出口朝他招手,從他手裏接過行李,同時把一件寬厚的羽絨服扔到他手上。
他自己也穿了很多,果然是大東北,一出機場大門,江棋就徹底凍懵了。
風又大,他差不多是被盛轶半摟着才捱到車裏,這種天這個點,讓他出來接這一趟,怎麽看都是自己對不起他。
盛轶他們家過年是在鄉下,聽說是很早以前就有塊很大的宅基地一直空着,他奶奶退休後想回去,被小輩們攔住了,直到他姑媽和姑父相繼退休,才帶着她奶奶回去翻修了一大棟房子,是以一到過年,他爸和幾個叔叔都會去那,一大家子人一起過。
鄉下,那就更冷了。
江棋沒想到這一趟開了整整兩個半小時,中途盛轶還去加了一次油。
一晚上時間都給他了。
車子剛一拐彎,江棋就驚了,他以為是棟跟周圍一樣的簡單農村小樓,哪想到居然是別墅,有積了雪的大院子,後面居然還有池塘。
“你們家不會比王文宇還豪吧?”
“那還是不能比的。”盛轶說:“農村地不要錢,人工又便宜,你別看周圍其他人家的房子方方正正的沒設計感,造價不比我們低,審美不一樣,我奶奶以前是學藝術的。”
老一輩藝術家……的子女。
然而盛轶這個人和藝術完全沾不上邊。
車子剛進車庫,就有小孩跑過來,後面跟着盛轶的爸媽。
江棋禮貌的叫了叔叔阿姨,把帶的特産分給盛轶的小輩們。
盛轶帶他去給他奶奶問好,老人家穿着喜慶的唐裝,一頭精神的銀發梳的一絲不茍,蓋着毛毯坐在書房裏,“聽桃子說起你多少回了,今天總算見到了,路上過來累了吧?”
“還好。”江棋笑着說。
“長的真精神。”奶奶招呼他上前,給他包了個紅包。
江棋推辭。
“收着吧。”盛轶在一邊說。
“謝謝。”他接過來,有些激動,“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收到過紅包了。”
“結婚了嗎?”
“沒有。”
“那該管你爸媽要,就說是規矩,沒成家的都得給。”奶奶指指盛轶,“這小夥子看見沒,都三十了,昨天一回來還跟我伸手呢。”
江棋笑,換我在你家,可能要收一輩子。
盛媽進來,讓盛轶帶江棋先去睡一覺。
“桃子突然跟我說你要來,我都沒時間準備,三樓的房間還沒收拾出來,這兩天要委屈你跟他擠擠了。”
“不用麻煩了,住不了多久。”他看盛轶,盛轶點頭表示可以。
居然沒再問他意見,以前不是一會怕他不喜歡身體接觸一會怕他有負擔嗎?
負擔呢?
他那份不知道從哪裏起頭的神經質一般的小心翼翼呢?
“那就收拾收拾先上去吧,吃飯了我再叫你們下來。”
盛轶帶江棋上二樓,“要洗澡嗎?”
“昨晚洗過了。”
“那先睡一會吧。”
“你呢?”
“一起。”
盛轶一晚上沒睡,又連着開了五個小時的車,躺上床很快就睡着了,江棋在房間裏看了一會,沒有多少盛轶生活過的痕跡,看來不是常住的地方。
不過能睡在他旁邊,江棋還是十二萬分的滿足,想到這個年能一起過,他就希望接下來的幾天,能過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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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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