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是不是

第二十五章 我是不是

不僅江棋自己想到,一路上盛轶也在不時的提醒他給陳嵘發微信報平安。

江棋順便在群裏說了元旦爽約的事。

戚楠他們自然是強烈不滿,不過聽說他是和盛轶一起去的,抱着純看好戲的心态,紛紛表示有條件的放他一馬。

至于條件嘛。

三天兩夜.孤男寡男.野外.AVi。

江棋:腦子有屎,別說沒有,有我會告訴你們嗎。

三人越腦洞越興奮,就差撸袖子開寫小黃*文了,在王文宇甩出上次他生病時盛轶在群裏發的那句獨家鼓勵“加油(頭紮紅帶奮鬥臉)”的截圖後,群裏徹底沸騰了。

江棋:“……”

都特麽是閑的!

不過今年确實沒什麽大事發生,除了他們把桃子弄到他這裏外。

可能明年就好了,明年五一趙宏亮結婚,十一戚楠結婚。

到時候一忙起來,對他的新鮮感,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大了。

後半夜江棋困了,也說不動話了,斜靠在椅子上發呆,盛轶一直沒換他開,不知道是嫌他技術不好,還是怕他累。

其實盛轶比他累,擔心着項目上的事,還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對付眼前艱難的路況。

一路上都有因為事故而停靠在路邊等着交警來處理的車,盛轶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後面江棋跟他說話,他都只簡單的回一兩個字,要麽“嗯”,要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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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進山路前,他簡單的跟江棋說明了情況,他們是代表上市公司來做重大資産重組的,項目已經接近尾聲了,董事會也開了,就等着上報材料了。

結果有同事看當地新聞,有家規模不大的企業發生了事故,而調查出來背後的實際控制人,竟然是那家被收購企業的最大的股東。

這個事情如果中介機構做了充足盡調準備并有足夠的訪談底稿的話,是可以規避責任的,但偏偏發生了事故,還被外界知道了。

盛轶必須在這兩天內趕去現場了解情況,如果屬實,他們就必須延報,而因此造成的損失也要視責任人而定。

江棋聽懂了此間的利害關系,雖然錯不在盛轶,但确實是出現了問題,那就必須要解決。

江棋在心裏狠狠的抽打那個股東,凡是選擇跟他們家桃子作對的,都是人品不過硬的。

車外狂風暴雨,車子行駛在山路上,唯一的光源是兩盞被雨點抽打泛起白煙的車燈,延伸向前,吞沒在咫尺的黑暗裏。

雨刮器來來回回的擺動,徒增了人心底的焦慮。

大貨車的強光不時的照過來,每次會車,江棋都提着一顆心,生怕那些人酒駕或疲勞駕駛,他們靠近外側,一旦有任何失誤,後果不堪設想。

他無比慶幸自己跟過來了,盛轶一個人走在這樣的環境裏,他光是想到就頭皮發麻,雖然他跟過來也不見得起了多大的作用。

音樂早就關了,車裏因為一直開着空調,很暖和,同時也有點悶,江棋強打着精神,不時轉動眼珠看盛轶。

幅度不敢太大,怕影響他。

側臉真好看啊。

看了十年都沒看夠的好看。

……

他覺得自己有時候心态非常不好,一旦發現盛轶某個優點,便要感嘆人生真的是絕望。

江棋想到那個時候,盛轶剛跟錢心蕾在一起。

他傷心難過,卻不能表現出來,盛轶請大家吃飯,他還要笑臉相迎,虛情假意的說恭喜。

在他看來,錢心蕾是個挺好的姑娘,他找不到理由否認他們的般配。

所以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放棄了。

誰能想到一放棄就是那麽多年。

那麽多年後,他還在勸自己放棄。

盛轶好像天生缺了某根筋,那幾年從來感覺不到江棋的刻意疏遠,無論他怎麽回避,他總能找到他,喊他吃飯,喊他打球,蹭他的課,穿他的衣服,吃他吃過的東西……

那天盛轶居然說穿他衣服他有點緊張。

他還知道緊張,他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

不怪他不知道,不知道意味着不用面對這份充滿負擔的感情。

……

車子下了山,進入國道,路面上有未化的積雪,好在雪已經停了,時間顯示是半夜三點二十分。

江棋想說換他來開,話未出口,對面一輛車在靠近他們時,突然偏離了方向,遠光燈照的擋風玻璃曝光過度的白,江棋猛的閉上了眼。

“小心!”他喊。

路面太滑,盡管剎車已經踩到了底,輪胎摩擦地面的阻力依然不夠讓車身完全停下來。

對面橫沖了過來,受力面是盛轶這邊!

江棋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想,解開安全帶朝盛轶撲了過去,把他撥在內側,自己則擋在車門邊上。

開車的是一對年輕小夫妻,從車子突然失控到看到江棋他們不過三四秒,好在處理及時,最後是整個車身撞了過去,因為慣性,把他們的車往另一邊頂出去兩三米就停下了。

兩邊都驚魂未定,江棋緊閉着雙眼,死死的抱着盛轶,胸膛劇烈的喘息着,他以為自己這回不死也要殘了。

“江棋。”盛轶在他耳邊喊他。

江棋身體已然僵了,手勒的失去了知覺。

“沒事吧?”

“沒事。”江棋放他開,回到自己座位上,手指收不緊,微微發着抖。

盛轶握了握他的手,随後開了雙閃,推開車門下去了。

車子後面有些變形,掉漆就更不用說了,好在不是特別嚴重。

三個人在外面交涉了一番,過了一會,盛轶上車,“來不及等保險公司了,我們先走。”

江棋還是沒說話。

“你還好嗎?”盛轶看着木楞的人,手不自覺的摸上了他那顆淩亂的腦袋,使勁揉了兩下,“吓到了?”

“你下來,我來開。”江棋說。

“好。”盛轶順着他。

後面一段路,江棋全程不茍言笑臉,專注的跟着導航,全身心的投入到駕駛這一嚴肅且意義非常的工作中。

盛轶倒是很放心他,一會睡睡覺,一會看看手機,完全沒把剛才的插曲當回事。

群裏又在說加油,盛轶盯着看了一會,往前翻了幾頁。

下午五點多他們才到酒店辦入住。

江棋無比希望前臺跟他們說,不好意思先生,我們的客房已經滿了,現在只剩下一間了……他現在就想跟盛轶待在一起。

“你要再開一間嗎?”盛轶問。

“嗯?”

“公司以為只來了我一個人,只訂了一間,不過是雙床房。”

“就一間吧。”江棋說。

“委屈一下。”

不,他一點都不覺得委屈,一個人住雙床房才委屈。

盛轶沒等到明天,連夜就要去下面的工廠,江棋本來想跟着去,看到公司有車來接,并且是人家老總親自過來後,他才放心了。

他不像盛轶,通宵底子好,他這會困的要死,站着都能睡着。

他最後給陳嵘說他到了,說完就摔在床上,澡都沒洗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十一點,盛轶還沒回來,看來事情還很棘手。

完了,怎麽沒陪他去呢,他現在才想到,剛來接他的那個人,不會就是那個始作俑者吧。

江棋發他消息也不回,索性打了個電話,聽他說還要一會,正在跟律所和會所的人開會讨論。

“你先睡吧。”盛轶說。

“嗯。”江棋說:“他們沒欺負你吧?”

“欺負我做什麽。” 盛轶笑了笑。

“沒有就好,有你喊我,告訴他們,你助理在呢,不要欺負你本地沒人。”

“好。”盛轶笑聲裏都透着疲憊,“還沒吃東西吧,我打電話讓酒店的人送點上來,你吃完再睡。”

江棋這才想起他居然真的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出門的時候來不及帶,路上又急着趕路,一個服務區都沒停。

神奇是的盛轶說之前他都不覺得餓,可能一路上都高度緊張,忘了這茬了。

江棋:“你吃過了嗎?”

盛轶:“吃過了,怕你睡着就沒問你。”

江棋:“吃什麽了?”

盛轶:“公司食堂。”

“……”江棋莫名心疼,“等那邊事情處理完了,我請你吃能吃的。”

盛轶:“嗯。”

江棋進去洗了個澡,吃了點東西,重新躺下,沒之前好睡了,腦子裏不停的閃回剛才車子撞過來的畫面。

真出事了怎麽辦?

一起死嗎?

也……可以。

江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說實話,他挺不喜歡這樣偏執的自己的,有時候反而希望在這件事情能自私一點,多為自己想想。

比如說這一年之後,甚至更後面……未來。

明明可以再訂一間房,盛轶卻說讓他委屈一下,是也想跟他在一起嗎?還是只是朋友之間最簡單的善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居然有了這樣的憧憬和臆想。

不是好事。

到底抵不住睡意,江棋想着想着,又睡了過去。

見怪不怪,這麽多年他想的還少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覺身後有人,江棋翻了個身,看到盛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肘撐着膝蓋,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棋扭頭看了他一眼,回過來繼續睡。

睡了一會又重新翻過來,皺着臉,含糊不清的問:“你看我幹什麽?”

盛轶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什麽時候回來的?”江棋還沒醒,看時間是早上六點,再睡會。

“沒多久。”

“事情解決了嗎?”

“嗯,解決了。”

“不睡嗎?”

“就這睡了。”

江棋徹底不管他了。

他被子緊掖在領口,柔軟的腦袋露在外面,盛轶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交握的手指逐漸收緊。

江棋他,一直在喜歡的那個人,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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