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小吃

林虞思未拒絕莫然去江城的提議，于是去江城這件事提上日程。

莫然現在大四仍有課程，但有好些同學已經去工作了，和學校遞交證明就不用再來上課，不過對于林虞思來說，給莫然整一份工作合同也不難。

學業上的事情輕松解決，和蕪茗茶樓的合約雖然沒取消，但吳念葳說同意給她放個長假，以後還想來的話随時都可以來。

離開前，莫然又和室友們聚了一餐，還是在上次見到林虞思的那間高檔餐廳。

林虞思也跟着去了，五個人連坐的地方都和上次一樣，由于林虞思繼承顧家的事情上了報，學金融的室友們不可能再不知道林虞思的真實身份。

于是這頓飯吃的有些拘謹，林虞思還是一樣的熱情健談，但四個室友卻再沒有之前的随意。

寝室群裏邊，三個室友又一次的在勸着莫然。

一定得小心着，別被林虞思給騙了。

別太用真心了，無論怎樣，先保護好自己。

明明以前都是勸着莫然快點和林虞思複合的，但是在知道林虞思是何人後，三人的态度一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開始瘋狂擔心。

要知道林虞思這種豪門和商圈大佬，可是她們惹不起的，并且林虞思還有犯錯的前科。

清楚莫然不是沖着林虞思的錢，而是沖着感情，三人就更加擔心了，感情這東西，誰知道林虞思有沒有啊，但莫然她們清楚，是個死腦筋，一旦喜歡上，那可就不得了。

林虞思也察覺了室友們的轉變，一面高興莫然能遇到為她着想的好朋友，一面又為自己難受，她難道就這麽不值得托付終生嗎？

回去的路上林虞思和莫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莫然竟然是破天荒的安慰了她，雖然林虞思明白莫然只是就事論事，但她還是把莫然的話歸為安慰。

莫然說：“不值得托付終生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金光閃閃炙手可熱的身份，從室友們的角度看，光林虞思這個單純的人，她們還是信任的，但有了顧家當家人這個名稱，變得複雜的林虞思就不值得信任了。”

林虞思很快從裏面标出自己想要的重點：她是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在四季如春的平城度過了兩個月，莫然和林虞思又回到江城，這座承載了兩人太多回憶的城市此時已是立冬，路邊高大的梧桐樹落葉紛飛。

坐在車內看着外邊，兩人久久的沉默無言。

莫然自己找了常住的民宿酒店，沒答應林虞思和她住在一塊，林虞思現在送她到民宿酒店。

前天還在穿長裙，現在莫然穿着長風衣都擋不住江城那刺骨的冷意，應該在裏面穿毛衣的。

“然然，這地方太偏了，看着不太安全，你還是和我一起住吧。”

林虞思幫忙提着兩個行李箱，莫然也自己提着一個，向前臺出示證件後兩人朝着電梯走去。

“我習慣一個人住。”

“但這太危險了，我不放心，要不你我給找別的房子住。”

“不用麻煩。”

反正莫然這個人就是不好勸，林虞思也只得放棄，心裏邊盤算着大不了請保镖，自己也住來這兒。

送莫然到了房間，林虞思幫忙整理好東西，又将房間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邊，然後莫然開始送客，早一點将人趕走，免得林虞思又有借口留宿。

林虞思瞧了眼外面亮堂堂的天，察覺到了莫然的意思，也是哭笑不得。

“行，我不會死皮賴臉要留宿的，你放心，千萬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走吧。”

“那我走啦。”

林虞思戀戀不舍的轉頭，但在莫然即将要關門時，又湊到了莫然面前。

“然然……我想問，我們現在算是什麽關系？”

兩個多月了，要是再從莫然嘴裏面冒出p友這個詞，那林虞思要崩潰，不奢求莫然現在就能複合，但起碼不能再說她們是p友了，說是追求關系林虞思都覺得好受一些。

p友這個詞，太沒有感情了。

莫然倚着門框，反而挑眉詢問林虞思。

“你覺得我們應該是什麽關系？”

“不是p友就好。”

“那就如你所說，不是咯。”

林虞思面上一喜，但緊随其後莫然又道。

“我們是連p友都不是的關系。”

紮心了，不過林虞思可是打不死的小強。

“那我就再直接點問，我想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複合呀？”

林虞思星星眼，目光中滿是祈求。

“這樣告訴你吧，就如同你走一段路，現在已經走了挺長的距離了。”

“那是不是就快接近終點了！”

林虞思不是第一次問這樣的話了，但這卻是她第一次聽到如此不算是完全拒絕的回答，頓時讓她心花怒放，看來自己這兩個月的努力是沒有白費的。

“你覺得快了那就是快了吧。”

莫然狀似随意的說了這句話，然後便關上了門，徒留林虞思在門口傻樂。

樂完，林虞思揉了揉鼻子，又恢複一臉如常，去了樓下前臺那兒，定下了莫然對面的房間，然後叫顧秘書給自己送東西來，同時和顧秘書商量點事情。

第二天下午，莫然出門買菜，林虞思則給她發消息說要來蹭飯吃，但想一想林虞思住的別墅到這兒的距離，莫然只回了一句，你能來就來吧。

等林虞思大老遠過來，她估計碗都洗完了。

正這麽想着，結果莫然剛打開門，就發現林虞思滿臉笑容站在她門前。

“然然，我來的快不快！”

“你是等着飯點趕過來的吧。”

“差不多差不多。”

林虞思嬉笑着跟在了莫然身邊，随着莫然一齊出了酒店。

這一片地區瞧着很是偏僻，還有着諸多小巷子和待拆的房子，大超市得坐公交車四站才能去，而菜市場呢只需要走十分鐘左右。

莫然本意就只是買菜，于是便去了菜市場，昨天剛到這個地方時，莫然也來過一次，所以還算熟門熟路，這個菜市場很大，應有盡有，比超市裏的菜蔬區要豐富的多。

來逛菜市場的要麽是中年男女要麽是大爺大媽，像莫然和林虞思這樣穿着一身名牌，還打扮的幹幹淨淨的小姑娘，完全就融入不進去，一路上吸引來不少目光。

有人覺得這樣的年輕人肯定不會買菜，于是喊住了兩人，一頓誇耀自己的菜，菜攤上正好有自己想要的菜，莫然便也停下了腳步，一邊聽攤主瞎侃，一邊自己挑了挑菜。

林虞思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她覺得有些髒亂差的市場買菜，連走路都是提着自己的長闊腿褲，生怕沾上什麽，聽到攤主誇的那些話，她雖然明白攤主是在講瞎話，但她也不在乎攤主多要的那些錢。

買到東西就行，小錢什麽的她才懶得在乎。

可是聽到價錢，莫然卻放下了手中的西紅柿，轉身去物色別的攤子了，任憑攤主在後面如何呼喚，莫然都無動于衷。

“然然，就幾塊錢的事情，多收就多收嘛，不要緊，我們早些買了回酒店。”

林虞思一手提褲子，一手捏鼻子，不遠處肉攤的味道她有些忍受不住了。

“确實是幾塊錢的事情，但我也不準備當傻子被人砍，翻了三倍的價格我還買，怕是不太聰明。”

莫然從小住的破居民樓不遠處就有個和這差不多的亂糟糟的菜市場，上下學從菜市場穿過去能走近路，所以她都十分習慣這些環境了。

林虞思跟着莫然又走了一會兒，看莫然處變不驚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逛亂糟糟的市場，反而和她在茶樓裏走過茶架，一點一點檢查茶品一樣。

有些景，仿佛會跟着人而改變，林虞思再瞧這亂七八糟的市場，也一瞬間順眼起來，放下了捂着口鼻的手，乖巧跟在莫然身後，看着莫然買菜。

她也不是沒有和莫然一起買過菜，但那都是在超市，只用她推着車，莫然往裏面放就行，但現在，她是第一次瞧見莫然這樣買菜。

會和攤主講話詢問，會一個一個的認真挑選，甚至還會和攤主講價，這樣的莫然，沒有了身上那股飄飄欲仙的氣質，素手拿着零錢，額前幾縷碎發下的眸子認真而純粹。

但是，更加真實了，林虞思觸手可及。

莫然終于買完最後的食材，林虞思積極的接過小紅塑料袋，然後忽然牽住了莫然的手。

“你幹嘛？”

太多人目光瞧着，仿佛都在猜測她們之間的關系。

“沒什麽，就想抓着你。”

林虞思笑的莫名其妙的，莫然便也懶得理會。

“然然，我好想牽着你的手做許多我們未曾做過的事情，比如像現在這樣。”

林虞思這随時随地說情話的習慣，簡直了。

“你不是挺瞧不上這個菜市場麽？”

“哪有，有你在，這個菜市場都蓬荜生輝了。”

莫然向來對林虞思的彩虹屁很是無語。

從菜市場出來，右邊蒼蠅巷子裏還有着諸多賣美食的，香味一陣陣的往外飄，饞的林虞思向那邊看了不知多少眼。

“沒見過？”

林虞思誠實的點點頭。

“真的沒見過。”

她平時頂多在坐車時會路過這種小吃，但從來沒有停留過。

“那去看看吧。”

瞧着林虞思這樣，甚是可憐，莫然便跟領着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朋友一樣領着林虞思過去了。

烤串，臭豆腐，炕土豆……

夜幕微臨，這些小攤販幾乎是傾巢而出，在旁邊還有各種開着的蒼蠅館子，馄饨的香味簡直饞人。

林虞思擰着眉頭看了看臭豆腐的制作過程，一邊覺得不大幹淨，一邊又沉迷香味無法自拔。

“想吃就買。”

林虞思趕緊搖頭。

“不，不吃，現在吃了，等會兒然然做的飯就吃不下了。”

莫然似乎是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也是很想吃，但又各種借口不吃，不過不一樣的是，她是因為窮，并且要是家裏父親知道她買這些吃，肯定少不了一陣打罵。

“老板，來一碗臭豆腐。”

莫然看了眼老板攤子前的價格，從包裏拿出了十塊錢零錢。

“然然……”林虞思欲言又止。

“忽然不想做飯了，就吃小吃填肚子吧，還有什麽想要的，都買了，我們等會兒去馄饨店坐着吃。”

“好！”

江城夜市中的小吃繁多，兩人最後提着好幾份各種各樣的小吃坐在了馄饨店，點了兩碗馄饨。

林虞思瞧着面前的吃食，微愣，她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有一次和留學生同學閑談，那人提及了一次印象深刻的回憶，便是和對象一起逛夜市，然後花了一個星期，将小吃街的小吃吃了個遍。

林虞思沒吃過所謂小吃，她接受的教育中，并不提倡吃街邊小吃，因為是掉身價的行為，畢竟同樣的小吃，她們也可以在飯店吃到。

當時聽到同學的描述，林虞思還很是羨慕了一番，回國後，在一些大飯店她也能點到那些小吃，但在飯店吃的臭豆腐，和街邊的完全不一樣。

她原本以為莫然這樣冷清的人，就算并不排斥吃路邊攤，但也肯定不會特別喜歡。

“然然，你經常這樣吃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以前經常見我同學這麽吃，我沒能跟随着一起，此後便更加沒機會了。”

她也想過也許上大學了，就能和同學這樣暢快的游夜市了，可是遇到林虞思後她的人生軌跡便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好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