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相親

“咳......咳咳，我的天，你怎麽過來了？”

周睿洋聽着這個很熟悉的聲音轉過身問道。

進店裏來要小龍蝦的人正是和周睿洋一同在便利店打工的小姑娘，一段日子不見，小姑娘長得更高了也更有大人的樣子了。

“我知道你開了家烘焙店，特意過來給你捧捧場，況且，我就在這所高中上學啊。”小姑娘挑眉說道。

周睿洋輕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腦袋，“小鬼靈精，挑吧，店裏的蛋糕看上哪個了，我請你吃，管夠。”

“真夠意思。”小姑娘呲牙笑，挑了一個挺普通的奶油味蛋糕。

“你愛吃這種啊，奶油的？”周睿洋一邊小心地把蛋糕拿出來一邊問道。

“嗯。”小姑娘咬着叉子眼巴巴地等着。

“跟我們家的那個似的。”周睿洋嘀咕道，說得自己都笑了，感覺這個稱呼其實叫起來很可愛，讓人心裏癢癢的。

“你說什麽？”小姑娘沒聽清楚。

“沒什麽。”周睿洋把蛋糕遞給她，“小心點兒，別弄翻了。”

“不會。”小姑娘兩眼放光地說道，立刻挖了一大口放在嘴裏。

周睿洋看她吃得香，自己也高興，趴在櫃臺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問着一些有關生活的瑣碎問題。

“周哥哥，你這兒缺人手嗎？”小姑娘吃完，喝了口周睿洋給倒的水，依舊咬着塑料叉子說。

“嗯？你不是還有半年多就高考了麽？現在要出來打工啊？”周睿洋問道。

“嗯，申請了保送，差不多能過，學習沒有那麽忙了，想着出來打工補貼一點兒。”小姑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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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眨了眨眼睛，“那敢情好，照這個趨勢下去，我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有你幫忙就好多了。”

“真的啊，你打算雇我了？”小姑娘有些興奮地說道。

“嗯。”周睿洋點頭，滿臉愉快。

正好這個時候，沈樂童從店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向店裏面貓一樣瞄着。

“嘿小樂樂，你怎麽才來，剛才的八百米長隊你都沒看到。”周睿洋從櫃臺裏繞出去，打開門把沈樂童迎了進來。

“樂童哥哥。”小姑娘蹦到沈樂童的面前打着招呼。

“喲，好久不見啊。”沈樂童沖着小姑娘微笑說道，轉頭又看向周睿洋，“新店第一天，生意怎麽樣？”

“特別好。”周睿洋誇張地說道。

“真的嗎？”沈樂童問小姑娘。

“真的。”小姑娘學着周睿洋誇張的甩頭方式，“八百米的長隊啊，你沒看見可惜了啊。”

沈樂童扶額，瞪着周睿洋，“你就帶壞小朋友吧。”

“我可不是小朋友了。”小姑娘反駁道，拎起書包拍了拍，“是個有着獨立思想的大人，大人吃飽了，還要上晚自習呢，我先走了哈。”

“去把去吧，好好學習，大人。”周睿洋給小姑娘開了門。

小姑娘沖周睿洋做了個鬼臉，背着書包跑了。

周睿洋合上門，店裏就剩下了他和沈樂童兩個，學校的晚休時間已經過去了，剛剛叽叽喳喳的學生們也都回去上晚自習了，店裏也一下清淨了不少。

周睿洋覺得尴尬，這幾天每逢和沈樂童單獨相處他都會覺得尴尬，他相信沈樂童也有同樣的感覺，兩個人之間就像橫了一條誰也無法跨越的線一樣。

“那個，你吃飯了沒。”周睿洋撓着腦袋問。

“沒呢。”沈樂童搖頭，趴在櫃臺上看裏面的蛋糕，“我來找你回去吃。”

周睿洋一聽這話，心裏寬敞了不少，“好啊，咱去吃什麽？”

沈樂童毫不見外地繞到櫃臺的後面，捧了一個蛋糕出來咬了一口，“走遠點兒吧，今兒你第一天開業，咱去吃點兒好的慶祝一下。”

“成。”周睿洋幹脆地應道，笑得像朵爛菊花。

兩人在那天，真的走了很遠，就在街上肩并着肩漫無目的地走着，聊着閑話。周睿洋偶爾會把胳膊搭在沈樂童的肩上大笑，但是沈樂童感覺得出來他的胳膊在抖，盡管周睿洋在極力地克制，但是依舊無法完全隐藏。

“都快要不記得了，我都要忘了我家以前是什麽樣子的了。”周睿洋回想着自己和沈樂童小時候住的那個小區說道，“多少年了，我也沒回去看過，其實怪想的。”

“那今年就回去吧，你今年回我家過年呗，我媽去年還跟我念叨過你呢。”沈樂童平靜地說道。

周睿洋的胳膊用力地抖了一下，“那個老小區還在？”

“不在了。”沈樂童搖搖頭，“老房子推倒重建了，不過還是在那個地方，周圍的景物也沒有怎麽變，回去看看吧。”

周睿洋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兒，“回去，今年就回去。”

沈樂童沖着晚風笑笑，他還擔心周睿洋不會答應跟他回去過年的，他并不想把周睿洋一個人留在這裏，不想。

彎月牙升上天空，夜風漸漸涼了，周睿洋取下脖子上的毛線圍巾挂在了沈樂童的脖子上，繼續搭着沈樂童的肩，只是胳膊顫抖得比原來更厲害了。

沈樂童縮了一下脖子，将下半邊臉埋在了圍巾裏，只露出了眼睛，圍巾裏的溫度很暖，暖得沈樂童彎了彎眼睛。

“忘了告訴你了。”周睿洋貼近沈樂童埋進圍巾裏的臉，“這條圍巾經常被我用來擦鼻涕。”

沈樂童的腳步頓住，剛剛緩緩蔓延的情緒一下子不對味兒了，沈樂童怒視着周睿洋。周睿洋沒皮沒臉地笑，晃着腦袋哼歌，那樣子特別欠揍。沈樂童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扔回周睿洋的脖子上，“您自個留着擦鼻涕吧，別來惡心我。”

“那怎麽行？”周睿洋把一半圍巾圍在沈樂童的脖子上，一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頗為語重心長地對沈樂童教育道：“好東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

沈樂童笑，胳膊肘向周睿洋的肋骨捅了一下，周睿洋順勢将他摟過，把兩人脖子上的圍巾緊了緊，雖然胳膊依然在抖，周睿洋的語氣卻有些不容拒絕，“老實點兒別亂動，咱回去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周睿洋烘焙店的生意還算可以，每一天算是都有盈利了，只不過盈利不多，也就是勉強夠了周睿洋的日常開銷而已，周睿洋想着，等年後再把自己的業務擴充一下。

“那你跟便利店的老板商量商量呗，讓他每天從你這裏進面包，前提是你給他一些優惠，這樣你也能增加一項業務，弄點兒收入。”清晨大雪，小姑娘一邊和周睿洋掃着門口的雪一邊說。

周睿洋聽罷揮舞着掃帚猛地轉過身，“可以啊小不點兒，還有點兒經商頭腦。”

小姑娘差點兒被周睿洋的掃帚絆到，猛地跳開說道：“出完主意就謀殺啊，你能不能講點兒義氣。”

周睿洋收回掃帚，撓頭笑笑，“不好意思反應過激了，說吧，你今兒想吃什麽蛋糕，我給你管夠。”

“老口味。”小姑娘傲嬌地揚了揚下巴，“另外堆個雪人給我看吧，難得下了這麽大的雪。”

“我看你像雪人。”周睿洋白了他一眼，抖抖掃帚上沾的雪花，“你就擡着胳膊站在這兒，一會兒就成雪人兒了。”說完拎着掃帚就往屋裏走了。

“诶你就這麽對你的恩人嗎？這麽點兒要求都不能滿足？”小姑娘在門外跺着腳吼道。

“想吃面包就進來幫忙，想變雪人兒就不用進來了，自己選。”周睿洋鼓搗着烤箱說道。

“小賤周。”小姑娘嘀咕着，跺了跺鞋上的雪水推開了烘焙店的門。

“叫我什麽？”周睿洋尖着嗓子吼道。

“屬蝙蝠的啊，你怎麽什麽都能聽到。”

“罵我的話，我一般都能聽得特別清楚。”周睿洋笑道，包了兩個菠蘿包和一盒牛奶遞給小姑娘，指了指牆上的挂鐘，“快到點兒了，上學去。”

“謝謝小賤周。”小姑娘摟過周睿洋遞過來的東西，蹭地竄出了烘焙店。

“熊孩子。”周睿洋自言自語地說道，已經開始琢磨着去找便利店的老板談談了。

不過這件事，還是要推到年後了，這年過年，周睿洋去了沈樂童家，沈媽看着已經長得老高的周睿洋，差點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這是小洋嗎？都長這麽高這麽俊了嗎？”沈媽把周睿洋迎進門，一臉笑意地說道。

周睿洋呲着牙傻樂，“阿姨，您可以一點兒都沒老，還更漂亮了。”

“你這孩子嘴還那麽甜。”沈媽笑道，“你倆坐着等着，飯馬上就好。”

沈樂童抓了一把棗子塞給周睿洋，“你真就待三天？”

“嗯。”周睿洋點頭，“我回去看看小超市的大爺大娘，順便把烘焙店重新打掃打掃。”

“那我也跟你回去得了，你一個人兒忙不過來怎麽辦？”沈樂童坐在周睿洋身邊說道。

“可別，你爸媽一年也就這時候見你一次，你還是待夠七天再回去吧。”周睿洋說道。

沈樂童嘆了一口氣，“那成，你先回吧，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放心吧你。”周睿洋扔了個大紅棗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三天後，周睿洋回了寧陵，直奔着老大爺家去了，帶着老兩口出去逛了逛，買了幾身新衣服，老兩口笑得眼睛都快沒了。

沈樂童窩在家裏，由着沈媽養豬一般給自己喂東西吃，直到有一天，沈媽提出了一個讓沈樂童震驚的想法。

“什麽玩意兒？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