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大發現

其實這事兒要怪就應該怪一個勤勤懇懇的電話騙子，那騙子竟然大早上的打來騷擾電話，還正趕上沈媽起床做飯，沈樂童在迷迷糊糊地睡着。沈媽就那麽自然地打開沈樂童沒有設置密碼的手機瞄了幾眼，也就很巧合地看到了兩個人昨兒晚上的短信。

沈媽在剛剛看到這兩條短信的時候并沒有想太多，草草瞥了一下就去做飯了，但在做飯的時候卻越想越不對勁兒。她知道這兩個孩子感情好，但是以她的了解，這兩個孩子也不應該好到互相說那種話。

“呵，真香。”

沈媽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炒着菜呢，沈樂童頂着一腦袋的亂毛湊到沈媽的旁邊說了一句，吓得她抖了一下。沈媽用勺柄敲了一下沈樂童的腦袋，說道：“洗臉去準備吃飯。”

“好嘞。”沈樂童笑道，一點兒都沒注意沈媽面色中藏着的那絲欲言又止。

與喜歡甜味的周睿洋做的早餐不同的是，沈媽做飯偏鹹，剛開始這讓這兩年吃慣了甜口的沈樂童有些不适應，不過幾天下來，沈樂童就來者不拒了，沈媽給他弄多少他就能吃多少，一點兒都不浪費。

“樂童，媽問你一個事兒。”沈媽夾了一塊兒炒肉放在沈樂童的碗裏說道。

“您說。”沈樂童大口扒拉着碗裏的飯。

“媽問你啊，小洋他，有女朋友嗎？”

沈樂童被米飯噎了一下，冒着生命危險把嘴裏的飯咽下去後搖頭道：“沒有。”

沈媽的心裏揪了一下，緩了口氣兒繼續問道：“那是不是應該給他找個女朋友，他家人不怎麽管他，但這事兒媽可以管管。”

“媽您可省省吧。”沈樂童聽了這話後竟然放下筷子笑了，是那種聽了某個很好笑的笑話一般的笑容，隐隐地還帶着一絲不屑，伸了個懶腰說道：“他才不需要女朋友，這事兒您還是別摻和了。”

“怎麽就不需要呢，男大當婚不是嗎？”沈媽跟着起身去穿外衣的沈樂童說道。

“是是是，您說的道理都對，但是人家的事兒您就少管吧。”沈樂童叼着鑰匙圈兒一邊提鞋一邊含混說道。

“怎麽就不能管了，好歹我也是看着他長大的......”

“媽您今天怎麽怪怪的。”沈樂童打斷沈媽的話，跺跺腳笑道：“您就別瞎操心了行不行。”

Advertisement

沈媽靠着門框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媽的哪能不操心呢？行了你快去上班吧，別遲到。”

“走了。”沈樂童把手裏的鑰匙圈兒揣進褲兜裏揮手快速說了一句，沈媽則獨自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

今兒早上的事，沈樂童沒多想，他就當自己媽是最近沒什麽事兒胡思亂想來着，沈媽确實也是胡思亂想的，只不過想着想着就付諸行動了，在沈樂童這不大的屋子裏翻找了起來。

從第一天來的時候開始，沈媽就對沈樂童屋子裏的大雙人床産生了些許懷疑，今兒再想起沈樂童手機裏的短信，沈媽就覺得自己的兒子更加可疑，甚至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些很奇怪的畫面。沈媽忽然覺得，對于自己的兒子，她還是了解得太少了。

雖然周睿洋走的時候，基本上将自己所有的用品都拿過去了，剩下的幾乎都是兩人共用的，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東西，不過沈媽還是找到了一些讓她心悸的東西，其中一樣就是被沈樂童埋到櫃子底下兩張照片。

兩人小時候的那張照片，沈媽是見過的，她記得周睿洋走後，沈樂童就一直把這張照片貼在桌角沒撕下來過，如今她卻又在這裏看見了這張照片，并且看着這張照片被沈樂童小心地保存着，沈媽感到一絲驚訝。而當她看第二張照片的時候，她的情緒就從驚訝轉化成了疑惑，這張照片一看就是兩人不久之前去拍的，周睿洋一手搭在沈樂童的肩上，兩人的樣子很親昵，沈媽舉着這張照片看了好久，猛然間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已經不能用友情來描述了。

沈媽發現的第二樣東西直接讓她覺得氣憤了，在衛生間角落的一個小籃子裏，沈媽發現了一個藍色的小瓶子，瓶子裏裝着稀膠水一般粘稠的液體，瓶身上印着幾個英文字母，底下一排中文小字寫着：人體潤滑液。除了這個巴掌大的小瓶子外，沈媽還在小籃子的底部發現了幾只避.孕套，原來在兩人确定關系以後就很用心地去了解了那方面的知識，家裏也就常備着這類保護用具，但這些東西卻驚得沈媽眼前黑了一下，胸口瞬間悶了起來。

這些東西的出現，很難讓沈媽相信沈樂童是一個人住着這間屋子的，她知道沈樂童在跟他撒謊，但至于究竟是為了什麽，又究竟是和什麽人住在一起，沈媽不敢去想，她只是盼着沈樂童趕快下班回家，她好當面向他問個明白。

然而家裏發生的這些事兒，沈樂童并不知情，依舊是在午休的時候來烘焙店找周睿洋。周睿洋把幾種新鮮的餅幹用餅幹盒裝好，放進袋子裏，遞給沈樂童說道:“拿回去讓阿姨嘗嘗，問問她覺得哪個好吃，我下次再多給她做點。”

沈樂童把腦袋埋進袋子裏聞了聞，說道：“我覺得我媽可能不太愛吃甜的，你下回做點兒鹹餅幹吧。”

“成，我下次做點兒鹹餅幹給咱媽。”周睿洋笑道。

沈樂童睨了他一眼，卷好袋子神秘兮兮地湊到周睿洋的耳邊說：“我覺得我媽今兒有點兒奇怪。”

“嗯？怎麽個奇怪法？”周睿洋問道。

“說不上來。”沈樂童搖搖頭，悶聲說道。

“估計是整天在家無聊了，要不我明兒沒事兒的時候過去看看她吧。”周睿洋說道。

沈樂童嘆口氣，微晃着腦袋，仍然是小聲嘀咕着：“奇怪，就是奇怪。”

抱怨歸抱怨，沈樂童晚上還是要面對自己奇怪的媽。但是在沈樂童拎着餅幹盒子，推開家門走進去的時候，他真的希望自己是進錯家門了，因為他一眼就看到了客廳內茶幾上的藍色小瓶子和他和周睿洋的那兩張照片。

沈樂童怔怔地看着茶幾上的東西立在門口，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向裏面走去，直到沈媽聽見開門的聲音後從卧室裏走出來，很平靜地說了一句：“回來啦。”

“啊......”沈樂童僵硬着舌頭應了一聲，以最大的努力平靜下來，把手裏的袋子遞給沈媽說道：“媽，周睿洋給烤了點兒餅幹，您嘗嘗。”

“喲，你什麽時候往小洋那兒去的啊？”沈媽接過餅幹袋子問道。

“今兒中午。”沈樂童一邊磨磨蹭蹭地脫下外套一邊說道。

沈媽瞄了沈樂童一眼，看都沒看就将餅幹袋子放到了一旁，走到沙發前坐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一塊兒沙發，慢吞吞地說道：“樂童，你過來坐這兒，媽問你點兒事兒。”

沈樂童站在門旁哆嗦了一下，沈媽的這個語氣他太熟悉了，沈樂童小的時候每次犯錯，沈媽都會操着這樣的語氣找他談話。

“媽，我餓了，今兒天氣挺好的，要不然咱倆出去吃口飯吧。”沈樂童自然不願過去，垂死掙紮般說道。

沈媽緩緩吐了一口氣兒，斜了沈樂童一眼，拿起桌子上那個藍色的小瓶子向沈樂童問道：“不急，你先告訴我這個東西是什麽？”

沈樂童咬着牙，無奈地一點兒一點兒湊到沈媽的身邊坐下，慢慢伸手掰着沈媽的手指頭抓過她手裏的瓶子，藏到身後，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潤膚露。”

沈媽皺起眉毛，一看沈樂童抓心撓肝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說謊，所以沈媽拍了拍他的膝蓋，冷着聲音問道：“兒子，你跟媽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在住？”

“是。”沈樂童從牙縫裏擠出一個聲音說道，其實他很想坦白，每天偷着瞞着去見周睿洋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但他也難以想象坦白以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兩面為難之間，他只能選擇先拖着。

“那你再告訴我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幹什麽的？”沈媽說着從衣兜裏掏出了幾片避.孕套拍在了茶幾上。

沈樂童一口氣兒差點兒沒喘上來，茶幾上紅紅藍藍的幾塊兒實在是太吸引眼球了，他現在只恨自己當時怎麽就沒想起來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說話啊兒子，你不是說你自己住嗎，那這些東西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沈媽在一旁催促着額角已經冒汗的沈樂童。

沈樂童深吸一口氣，眼底有些怨氣地看着沈媽，說道：“媽，我都這麽大了，這些東西你還要問嗎？”

“是，兒子，我知道你大了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但是你要是有伴了總不能瞞着媽吧。”沈媽說道，“媽說了，不管什麽樣的姑娘，只要你喜歡就行，媽只要知道你下半生有個能過日子的人就行。”

“媽。”沈樂童擡手止住了沈媽的話語，抓過茶幾上的一片避.孕套死死握在手裏，起身扔進了門口的垃圾箱裏說道：“不管您信不信，我現在是真的沒有女朋友，至于這些東西，我是拿來自.慰的總行了吧。”說完就拽過外衣頭也不回地出了門，留了沈媽揉着胸口看着茶幾上的兩張照片發呆。

天色泛黑，周睿洋在店裏清點着這天的賬目，一擡頭就見沈樂童踩着拖鞋站在自己的面前，臉色非常難看。

“祖宗，怎麽了你這是？”周睿洋扔下手裏的賬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