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好夢由來最易醒

杜骁的五百萬毫無疑問将慈善晚會推向高.潮。

眼見這位剛轉幕後并沒多久的年輕人的捐了這麽多, 其他大佬也不好幹瞪眼, 有也跟着陸陸續續舉起牌子。

楚維安本就想結識杜骁,這會兒找到機會, 便在籌款環節結束,工作人員撤場, 冷餐會開始之時, 舉着香槟過去, 恰巧一個制片方二人都認識, 便順理成章成了牽線人。

杜骁對楚維安沒什麽興趣,倒是對跟在他身旁的那位徐女士有興趣, 只不過這位徐女士在這會兒卻沒有跟在他身旁。

幾人聊了兩句,杜骁便提起這茬。

男人喜怒不形于色,一雙漆黑的眼看不出情緒, 搞得笑面虎楚維安一頭霧水, “您和她認識?”

杜骁沒有直接回答他,搖了搖杯裏的酒, 淡聲道,“長得像我認識的一位舊人。”

楚維安笑笑,“她是我父親的女朋友, 剛結婚沒多久,也是這次慈善晚會的承辦人之一, 她可能是有些累了,去房間休息了吧。”

“結婚?”

杜骁揚眉,想到徐景燕年過五十的年紀, 如今看起來依舊像是四十出頭,即便比起那些明星,氣質姿色也毫不遜色。

看來這幾年還是沒有餓到她,還有錢做保養,杜骁勾起唇,三分冰冷七分諷刺,搞得楚維安不明所以。

摸清徐景燕現在的身份,杜骁也不想再聊下去,轉頭将注意力放在前方不遠處陪着霍卿的朗溪身上。

在這種場合呆久了,也會慢慢融入其中,朗溪沒了剛入場時的局促,挽着霍卿的胳膊,陪他一起說笑,看起來自然又放松。

如果說剛才的她像一朵招人含羞草,現在就是勾人的薔薇花。

順着杜骁的目光,楚維安也看過去,這會兒朗溪正跟霍卿和他的朋友聊得正開心,笑起來唇紅齒白的,有種動人心魄的美。

“的确美,”男人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換做是我,我也會感興趣。”

這話說得杜骁手一僵,側過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寒氣,楚維安頓了兩秒,舉杯朝他笑了笑,“開玩笑的,您看上的人,我怎麽敢動呢。”

杜骁沒說話。

可緊繃的下颚線和太陽穴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緒。

看來網上的傳言是真的,這位冷淡這麽多年的前頂流,還真因為錄個節目,就看上一個沒背景沒靠山的小姑娘。

然而楚維安的話并沒有讓他好受,反而讓杜骁莫名煩躁。

這種感覺從進場就有了,他知道,這跟朗溪有着直接關系,又因為徐景燕的出現加重。

他覺得自己應該抓緊機會過去和她說說話,可偏偏就是有一些不知好歹的投資方、制片方過來跟他搭讪,陸陸續續沒完沒了,搞得他煙瘾有些上來,下意識去摸口袋,卻忘了因為他打算戒煙,下車的時候高攀在他口袋裏塞的是糖而不是煙。

就在他想要給高攀打電話,讓他送一盒煙過來時,手機突然響起。

是一個陌生號碼。

杜骁緩了一秒,按下接聽鍵,那頭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女聲,“煙瘾犯了?”

杜骁:“……”

女人笑:“想不到你還學會了抽煙。”

這個時候杜骁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

女人再次開口,“我有話想對你說,如果你也想抽根煙,可以來後臺找我。”

還未等杜骁反應,對方便挂斷。

杜骁緊緊握住電話,擡眸看了正在和其他人交談甚歡的楚維安一眼,稍作沉吟後,轉身離去。

然而他卻不知道,一旁的朗溪看到了這一幕。

并不是她故意要關注杜骁,而是身旁的人一直在碎碎念。

就是那些名不見經傳,不捐錢只為了蹭熱度的十八線女明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吃甜品喝紅酒,把互相知道的那點兒八卦拿出來交換。

朗溪本不想聽這些,但霍卿正在和一個地位很高的導演說話,她在旁邊站着顯得太沒大沒小,就非常自覺地去一旁找東西吃。

吃着吃着就聽見不大不小的八卦聲——

“哎,你們知道嗎,就楚維安旁邊那女的,是他小媽,據說剛嫁入豪門沒多久。”

“什麽?小媽?我看那氣質還以為原配呢。”

“原配前幾年去世了,不然也輪不到她啦,據說是個很有手段的女人,也不知道從哪兒找的玄學大師,說她的命格非常旺事業,再加上她有那股勁兒,保養得也好,就這麽上位啦。”

“我靠,他們有錢人還信這個?”

“有錢人才信這個呢,你是不懂行情。”

“那你照你這麽說,我回頭也請個大師,讓他幫我宣傳我旺夫,我是不是就能泡上杜骁了?”

“哈哈哈哈,你想得倒美,人家杜骁可不稀罕旺夫,他都不用別人旺,那財就嘩嘩的,你沒看他剛剛捐多少,一伸手五百萬啊。”

“媽呀我得在橫城拍多少集電視劇才能賺到啊!”

“你有這個幻想的功夫,還不如過去要號碼。”

“你可饒了我吧,那位大人物心氣兒高着呢,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說的也是,在場除了那位設計師,我就沒見他正眼瞧過誰。”

這會兒朗溪正低頭認真吃着草莓慕斯,聽到這話,一口吞進去,差點沒噎到。俗話說得好,人怕出名豬怕壯,她思索兩秒,立刻端着盤子找了個相對隐蔽的地方。

也就是這時,她才擡起頭朝杜骁那邊看。

依舊是幾個人圍着他攀談,男人提着酒杯神情淡淡的,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朗溪莫名想起剛剛霍卿說的話——他等會兒會過來找你。

她當時的反應是嗤之以鼻,心想找自己過來挨怼嗎。

可不知道為什麽,想着想着,朗溪竟然生出主動問一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兒的想法,可能是她的錯覺,也可能不是,她總覺得今晚的杜骁和從前很不一樣,雖然還是那樣內斂淡定,但又多了一種沉悶。

當朗溪再次擡起頭時,杜骁卻已經捏着電話走掉了。

她一時間有些愣神兒,連奶油蹭到裙子上都不知道,還是身旁一個女士提醒她,她才注意到。朗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尴尬地朝對方道了謝,提着裙子和包就去後臺找洗手間。

好在洗手間并不難找。

從嘈雜的環境一下到了安靜密閉的空間,朗溪浮躁的心緒都跟着沉澱下來,她站在大理石水池前,将裙子沖洗好後,這才擡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因為喝了酒,她的雙頰粉撲撲的,妝容沒什麽變化,就是吃蛋糕吃得口紅都掉了。但朗溪沒什麽補的心情,她甚至都不想出去,就在這呆到結束也挺好。

最主要的是她的鞋子可太難穿了。

才站一會兒,腳後跟就磨得發疼,雖然她平時也沒少穿高跟鞋,但這次的跟又細又高,走路都搖搖晃晃的,也是因為這,她才一直扶着霍卿找支點。

可她也不能總粘着霍卿,好像怎麽回事兒似的。朗溪看了眼時間,心想不如等會兒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一坐,等腳不疼了再回去。

打定主意,朗溪抓起手包就走,卻沒想到腳剛邁出去,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說話聲——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你的性格還是這樣。”

“我知道,因為那件事你一直記恨着我,但我已經受到懲罰了不是嗎,在你紅得如日中天的時候,我從沒糾纏過你,能混到今天,我也吃了不少的苦。”

“我這次單獨叫你過來,就是希望咱們能好好談談,我在世界上沒什麽親近的人了,我不希望你對我這樣。”

話音落下,朗溪的腳步頓住。

她的鞋跟很輕,在這麽安靜的地方,很容易就能發出聲響。

而此刻的聲音——

雖然她和那個女人沒有說過幾句話,但她還是辨認出這人是徐景燕。

豪門中向來盛産八卦,朗溪覺得這個女人也不能例外,搞不好就是她和某個情人在秘密交談,如果這時候她走出去被人發現實在是不好。

思來想去,朗溪默默把腳收回來。

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麽辦,另一個冷硬的聲音響起——

“把你的手拿開。”

聽到這個熟悉又磁性的聲音,朗溪整個人僵住。

第一反應,這人是杜骁。

再一反應,杜骁和徐景燕有一腿。

朗溪:“……”

她徹底被自己得出的結論吓到了。

她一邊驚愕着,一邊在心底盤算,如果這倆人真有個忘年戀之類的,那她當初算什麽?小三兒嗎?還是被小三兒?

那杜骁跟她……的第一次?是不是也不是第一次???

朗溪倒抽一口冷氣,莫名想起當初倆人在酒店,杜骁親她欺負她時候那股熟練勁兒,當時熱火朝天兵荒馬亂的她也沒多想,可現在一尋思,她忍不住低聲說了句“我靠”。

在這一刻,她莫名有種想拿出一把刀捅了這對狗男女的心情。但回頭一想,她覺得這樣不對,這樣不好,她不該有這樣婊裏婊氣的想法。

畢竟現在她已經和杜骁兩清了,杜骁現在也沒說在追她還是怎麽的,沒必要生氣,真的沒必要。

一邊想着,朗溪一邊呼吸吐納,氣沉丹田。

不光如此,她還回過頭,對着鏡子給自己重新補上爛番茄色的口紅。

那邊還在低聲說着什麽,只不過距離有些遠,她聽不清。

她也不想聽。

也不想顧忌這兩位大人物的面子。

朗溪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在生氣還是什麽,這一次她沒有猶豫,拎起包踩着響亮的高跟鞋,毫無顧慮大搖大擺地從洗手間走了出去。

走廊太過靜谧,導致她的腳步聲好像被放大十倍。

正靠在角落,面對着徐景燕抽煙的男人聽到腳步聲,忽然擡起頭,剛巧瞥見一抹蜜桃色的身影從消防通道的門前路過。

杜骁愣住,跟着站直身子。

徐景燕正問到杜瑤的孩子,見杜骁目光盯着門外,也順勢跟着望去,雖然她并沒有看到朗溪的身影,但也從杜骁的反應中猜到,一定是那個女孩子。

徐景燕重新點了根煙,咬在嘴裏,驀地一笑,“這些年你一直單着,我還以為你是gay呢。”

聞言,杜骁收回目光,不可理喻地看着她。

這個表情的他和徐景燕分外的像。

不得不說,杜骁能有這個顏值,徐景燕占了百分之八十的功勞,女人歪着頭懶洋洋地逗他,“是gay也沒事兒,我支持你。”

杜骁慢慢皺起眉:“……這就是你所說的母愛?”

不得不說,舉辦宴會的大廈真的很大很大。

朗溪在後臺繞了很久,才找到一個非常隐蔽的消防通道,通道的後門通往天臺,但門被鎖死了,她沒辦法進去。

她踩亮聲控燈,從包裏抽出紙巾墊在臺階上坐下,然後将高跟鞋脫下,雙腳踩在另一張紙巾上。

走了這麽久,雙腳終于得到放松,朗溪身心舒暢。

可能是太放松了,動作也随意了些,另一只高跟鞋沒放穩,被她的包一碰,直接從欄杆的空隙中掉了下去。

直到聽見“咣”一聲,她才反應過來。

但為時已晚。

下面兩層的聲控燈就在這時亮起,朗溪急忙往下面看去,卻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接着,一雙漆光男士皮鞋出現在眼前,接着是黑色筆挺的長褲,酒紅色西裝,黑襯衣……以及造型精致的,某個人的頭頂。

杜骁就這樣,在朗溪眼睜睜的愕然下,拎着她的高跟鞋走了上來。

朗溪:“……”

她下意識捂住胸口,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而與她的尴尬相反,這會兒杜骁似笑非笑的,看起來挺愉悅。

能不愉悅麽。

高跟鞋都在他手裏。

這相當于什麽,這就相當于朗溪的一條腿都捏在他的手心裏。

別人不知道,但杜骁清楚得很,朗溪有個毛病,就是非常不喜歡光腳踩在地面上,別說這種黑乎乎的水泥地,就是家裏幹幹淨淨的地板,她不穿鞋也要穿着襪子,一分一秒都忍不了腳碰到地面的觸感。

杜骁曾經覺得她這個怪癖很怪,可現在卻覺得她這個怪癖非常可愛。

男人走到拐角處停下,背着手仰着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一點點上揚。朗溪明白他笑什麽,更切身體會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痛感。

直覺告訴她,杜骁是不會輕易把鞋子還給她的。

果不其然,男人只字不提鞋,只是專注地看着她,“我找了你很久。”

消防通道的燈光并不明亮,趁得朗溪有種朦胧的美。她折騰太久,裙子一字領往下墜了墜,導致胸前凹凸有致的弧線又明顯許多,偏偏她的裙子又很短,這會兒雙腿搭着,又白又長,更顯春光無限。

杜骁上上下下把看她了個遍,回憶起從前二人在浴室裏赤身相對的場景,不由得喉嚨發緊。

這會兒朗溪正懵逼着,還沒想到該說什麽,就瞧見男人眼底意味不明的春色。

朗溪反應過來,當即捂住胸口,又想到什麽,于是分了一只手蓋在自己的腿上,可她的手臂實在是太細了,遮了跟沒遮一樣,看得杜骁唇角越彎越深。

“笑什麽笑!”朗溪一生氣,破罐子破摔,幹脆将另一只高跟鞋扔向他。

眼睜睜看着高跟鞋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停在他腳下,杜骁垂眸淺笑,他懷疑朗溪是在故意放水,明明可以砸到他臉上,卻偏偏朝歪了砸。

這麽想着,杜骁頓時無比愉悅。

然而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愉悅卻猶如剛出鍋的熱油一把澆在火上,朗溪更生氣了。

杜骁低下身,将另一只鞋撿起來,兩只放在一起勾在一根指頭上,跟着,他邁開腿走上來,靠在牆上。

兩個人目光直勾勾地對視着,杜骁淡聲道,“談談。”

朗溪:“……”

她并不想和他說話。

杜骁見她沒反應,幹脆拎着鞋在她旁邊坐下。

朗溪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個厚臉皮的男人,伸手過去要搶鞋,杜骁卻躲開,“談完了就給你。”

樓梯很窄,而杜骁身子又比朗溪大出許多,導致兩個人并排坐着,有點兒擠,朗溪想朝旁邊挪一挪,但又怕弄髒裙子,只好僵持着沒動。

杜骁手肘撐着膝蓋,手托腮,眼含笑,明目張膽地看她,從她飽滿的額頭到小巧秀氣的鼻尖,再到紅潤誘人的雙唇,最後到清晰漂亮的鎖骨。

而朗溪聞着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荷爾蒙混着香水的味道,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她覺得杜骁欠扁極了,但又不敢惹他,畢竟最近女性被騷擾的案子還挺多的,誰知道這男人會不會憋屈太久餓虎撲食。

想來想去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望天。

卻不知道自己這副小學生的模樣在杜骁眼裏可愛至極。

他喜歡的人,三年前就漂亮可愛,現在更漂亮也更可愛。

思及此,杜骁心裏隐隐生出一股自豪感。

他深吸一口氣,向後傾了傾身子,自言自語道,“我現在大概明白追星是什麽感覺了。”

見他如此閑散,朗溪稍稍撇過頭,“徐景燕?”

“……”

杜骁皺眉,“你說什麽?”

朗溪漸漸鎮定下來,“你說的追星。”

聽到這個說法,杜骁更為無語,“跟她有什麽關系?”

“我都看見了。”朗溪頓了頓,轉過頭,“看不出來啊杜骁,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幾句話把男人說得一頭霧水,杜骁反應了兩秒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朗溪冷笑一聲,還沒接話,杜骁兀自說下去,“我跟徐景燕的關系很複雜,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麽,杜骁失笑,“而且她都快六十了,我不至于這麽重口味。”

語落,朗溪笑容僵在臉上,驟然轉頭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六十?”

杜骁聳肩,“她十九歲生的杜瑤,你說她現在多少歲。”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朗溪徹底被震住。

且不說徐景燕現在到底多大歲數,就說“她生杜瑤”這句話,就足夠讓人跌破眼鏡。

朗溪不由自主地被杜骁牽住思緒,忍不住算了算,“她今年五十五歲?”

杜骁漫不經心地點頭,特別想伸手揉她的頭發,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就只能強忍着不去碰她。

然而朗溪正沉浸在這女人每天防腐劑拌飯嗎,怎麽五十五歲的人看起來四十出頭一樣,張着嘴愣了好幾秒才道,“那照你這麽說,她也是你的母——”

後面的那個字還沒吐出來,杜骁就已經搶先點頭,“按輩分來講,三年前,你應該叫她一聲媽。”

朗溪:“……”

她肩膀一松,這個世界太玄幻了。

“不過這不重要,”杜骁說,“我都不承認她是我的母親,你也沒必要叫她媽。”

反應過來他又把自己繞進去,朗溪極為不爽地轉過頭,“你別臭美了,我跟你都離婚了,你就蹦出來上千上萬個媽都跟我沒關系。”

杜骁滿不在乎一笑,“我來找你就是談這個問題。”

朗溪神情一滞。

杜骁頓了頓,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你前幾天的話,我回去想了很多遍,你說得對,我的确不應該雲裏霧裏地在你身邊繞。”

話鋒就在這時停住,朗溪眨眨眼,以為他終于明白這樣做無濟于事想要放棄時,杜骁再次開口,“這不磊落,也不男人。”

朗溪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杜骁側過頭,目光筆直地看向朗溪,“雖然出師未捷身先死,但我決不放棄。”

朗溪吶吶道,“放棄什麽……”

杜骁勾唇,“當然是追求你。”

“……”

放什麽屁呢。

朗溪幹巴巴笑了兩聲,因為太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你有病吧。”

開什麽玩笑。

她話都說那麽明白了,這男人不光不知難而退,怎麽還越挫越勇風騷起來,出門兒沒吃藥嗎?

杜骁并不在乎她嘲諷的話和表情,他就猜到她會這樣。

她越這樣,杜骁心裏的石頭越往下落。

男人稍作沉吟,“其實你還在意我,不是嗎?”

朗溪的笑容再一次僵在嘴邊,她愣了兩秒,毫不客氣地轉過頭不去看他。她覺得真的就是她太給這個男人臉了,以至于他一次次蹬鼻子上臉。

不管她什麽反應,杜骁都筆直地望着她,“我知道你很難原諒我過去做的那些,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從沒忘記過你,也一直……一直在喜歡你。”

“喜歡?”朗溪轉過頭,胸膛起伏着,“你也配說喜歡?你這種人?”

杜骁被她罵的一愣,“我怎麽——”

朗溪氣鼓鼓的:“那檔節目,是你想讓我去的吧。”

杜骁:“……”

他點頭,“我只是想找幾個機會接近你。”

朗溪:“所以花架子砸下來也是你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在我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聽到這話,杜骁神情驟變,“你怎麽會這麽想?”

男人舔了舔幹澀的唇,剛剛的冷靜睿智薄了三分,“我杜骁就再他媽不是人,也不可能設計這種事情,只為了在你面前好好表現!”

杜骁略顯激動,“那花架子砸下來的時候,我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別砸到你,只要別砸到你,就是砸我頭上都沒關系,你連一根兒頭發絲兒斷了我都不願意,我怎麽可能會設計這種事情。”

這會兒朗溪的情緒也上頭,她哼笑一聲,“別說得這麽深情,當初你怎麽對我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杜骁:“……”

無論再多的辯白,單單這一句話,就足以将他堵得啞口無言。

空氣就這樣安靜下來。

朗溪的情緒漸漸平息,她深呼吸了兩次,慢慢覺得剛才的話的确有些太針對。

雖然但是,不管過去怎樣,杜骁也的确沒必要搞那樣一出戲來圈好感,不過,朗溪又想到另一件事,“你身上的衣服怎麽回事。”

杜骁擡起頭。

朗溪:“昨天韓果果給我發了好幾張照片,讓我幫忙看一下哪套最好看,結果你今天就穿了這套,你是不是私底下去和韓果果套近乎,趁機讓她幫忙?”

眉頭無端一跳,杜骁似乎明白了什麽。

“不是,我沒有同她套近乎,”杜骁坦白的模樣莫名有些乖巧,“是齊遠,他和韓果果聊天,齊遠擅自發過去的,他給我看的你回饋時,我才知道他這麽做了。”

杜骁垂下眼簾,“其實我也想過這麽做,但我覺得你知道了一定不會開心,所以我沒有,這也是我這次想找你談的目的。”

見他如此坦誠,朗溪反倒不知該說什麽。

她自覺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察覺到自己因為過去的事情對杜骁帶了天然的偏見,突然萌生出一股愧疚,在這股愧疚的驅使她,她語氣平和道,“那、那談啊。”

杜骁緩緩擡起頭,喉結滾了滾,強忍住湊過去吻她的沖動,啞着嗓子道,“給我兩個月時間,不要抗拒我,不要逃避我,讓我追求你。”

完全沒想到他這麽理直氣壯,朗溪轉過頭,瞪大眼睛。

杜骁繼續說下去,“如果這兩個月,你還是沒有再次對我心動,算我輸,我從此不再糾纏你。”

朗溪沒明白他的邏輯,“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杜骁揚唇一笑,帶着一股混不吝的犟勁兒,“那我就一直追你,就算你煩我讨厭我,我只要還喜歡你,我就不會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嗨,說白了就是不要臉呗~

今天日萬成功!給自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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