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香煎牛肉

阮清绮有心要弄清安神茶的事情,卻不想太早驚動陳嬷嬷與她背後的人。所以,她擡手掩唇,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只是:“先放一邊吧。晾一晾,等涼了再喝。”

陳嬷嬷仍舊笑着,滿面關切,軟聲勸着:“娘娘,這藥茶還是要趁熱喝。”

阮清绮一頓,忽而挑眉,看向陳嬷嬷的身後,輕喚了一聲:“陛下。”

聞言,陳嬷嬷果是變了神色,當即便轉過身去,準備起身去迎駕。

趁着陳嬷嬷轉身之際,阮清绮端起茶盞,幹脆利落的把這盞茶直接澆到了窗邊的紅底皮描金龍鳳花盆裏——幸好,她坐在窗邊,這種事做起來也方便,就是這一盞茶澆下去,花盆裏的紅茶花多半是活不了.......

陳嬷嬷轉頭沒瞧見人,心下奇怪,重又回過頭來。

阮清绮心裏可惜了一回茶花,面上神色不變,随口敷衍道:“大概是适才說起陛下,我心下有些急,一時看花了眼。”怕陳嬷嬷看見那冒着熱氣的花盆,阮清绮語聲一頓,當即便将已經空了的茶盞推給陳嬷嬷,“我喝完了,你先下去吧。”

大約是以往的阮清绮太好糊弄太配合,陳嬷嬷竟也沒有生疑,應了一聲便要将這茶盞端下去。

阮清绮又補充了一句:“我有些累了,要回榻上歇一會兒。這樣,你讓人在外頭守着,無事不要打攪。”

陳嬷嬷應了下來,端着已經空了的茶盞起身出殿,臨出門時又多說了一句:“老奴适才說的那些話,您也仔細想想。”

阮清绮點點頭,臉上笑嘻嘻,心裏MMP:你這麽想給蕭景廷生孩子,怎麽不自己上?嫌我不讨蕭景廷喜歡,你這樣的怕是更不行吧?

心裏把陳嬷嬷連同阮家上下的人都罵了一通,阮清绮才算是稍稍消氣,轉頭去看适才澆了藥茶的花盆。想了想,她從袖中抽了一條帕子将盆上的藥渣都揀了起來——這些藥渣沒有如茶水般滲下去,還留了點在土上,要是不收起來容易惹人懷疑。

而且,是該收拾些藥渣,回頭拿給太醫看看,也不知能不能看出什麽。

因着花泥和藥渣都是濕的,帕子很快便被弄濕了。

阮清绮倒是不介意,甚至還低頭嗅了嗅味道。

只可惜,她不是這方面的料,除了茶香和泥腥味外什麽也沒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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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绮嘆了口氣,重又抽了條幹淨的帕子擦了擦手,重新将那些藥渣包好,悄悄的收了起來。

然後,她起身往床榻上去,趁着這會兒殿中無人,自己伸手将外衣脫了下來,只着寬松的寝衣。

雖說殿中燒着地龍,暖如春日,可阮清绮突然褪下外衣,到底還是有些冷的。但她也不在意,很快便擺好了姿勢開始做瑜伽——現在有些冷,做一會兒瑜伽肯定就要熱得出汗了。

瑜伽的減肥效果算不上出衆,可阮清绮卻很享受這麽個放空思緒、平靜心情的過程,就連那些複雜且磨人的煩惱與壓力也都随之消散許多。她也終于能夠稍稍的冷靜一些,考慮起接下來的事情,以及自己以後的事情。

如果可以,她當然更希望能夠穿回去。可穿書這種事實在是不科學不可控,而且她穿越前一下子磕倒在書桌前,指不定那一磕就已經沒命了,或許是回不去了......

幸好,現實裏的阮父并不像《相府嬌女》裏那樣偏心,長兄阮行止也不像小說裏的那樣腦殘,他們都是理智且心念堅定之人,哪怕會為她的事情傷心難過也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用不着她太過擔憂。

所以,她現在更該考慮的是自己,要想一想如何在這本瑪麗蘇小說裏活下去,至少不能落到餓死宮中這種悲慘結局。

陸太後和永樂長公主都不是好相與的;德妃淑妃賢妃這三位妃子也都是出身顯赫且又比她更早入宮,也就面上柔順,心裏指不定正罵她德不配位,想着謀奪後位;阮家上下則是冷血無情,只看利益,一心想着利用她;至于女主和男主,這就更是需要注意了......

哦,差點忘了,還有蕭景廷這個變态——他也是需要重點注意的防範對象。

真是內憂外患,舉步維艱啊。

.........

以阮清绮現在的體型與體力,幾乎無法做完一整套的瑜伽,做了幾個動作便覺得手腳酸疼,氣喘籲籲的。但她卻沒有停下來,硬是忍着疼,勉強做足了兩刻鐘,渾身都是汗津津的,幾乎浸透身上那件輕薄的寝衣,身上的每一塊肉仿佛都錯了位,筋骨都是又酸又疼.......

不過,那些紛亂情緒也似乎都随着汗水自她心頭湧出,她雖然還未完全想好事情,但心裏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待得她仰頭躺下,放松身體時,疲憊與困倦如潮水一般的湧了上來。

才閉上眼睛,人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阮清绮睡得極沉,一直到日暮時分才被胃裏那灼燒般的饑餓感給逼醒過來。

所以說:所謂的睡着了就不餓什麽的都是騙人的——反正,她是睡着了都能給餓醒過來。

大抵是因為睡前做過瑜伽,阮清绮才睡醒時,手腳都是酸軟的,加上她餓得有些頭暈,獨自在榻上躺了一會兒才有力氣撐着床榻坐起來,喚人進來服侍起身。

端硯領着人進來服侍,先替阮清绮披上外衣,然後才半跪在地上替她穿上軟底繡鞋。

阮清绮穿好繡鞋,下了床榻,這才想起來吩咐人去給自己準備晚膳。

就和午間做的一樣,蔬菜葉子加鹽和胡椒,先給做一碗蔬菜沙拉。考慮到這會兒實在餓得厲害,阮清绮覺得自己大概還是能稍微吃點好的,還特意吩咐了要再加一碟子的煎牛肉,不用太多調料,就只加胡椒和鹽。

雖然阮清绮的要求對于膳房來說有些奇怪,但禦廚是給阮清绮做過蔬菜沙拉和清湯馄饨的,聽了這吩咐後倒還真沒敢自作主張,老老實實的照着午間的法子給做了一大碗的蔬菜沙拉,又給煎了一小碟的煎牛肉。

阮清绮是真的餓得狠了,吃着那綠油油的蔬菜沙拉竟也覺得不錯,一口氣吃了小半碗,這才提起木箸去吃煎牛肉。

禦廚是将牛肉切成反正的小塊,一小塊一小塊的煎的,牛肉的肉質極好,禦廚煎牛肉時的火候把握更好,雖然然只加了鹽和胡椒,吃着卻有一種質樸天然的口感,鮮嫩的咬一口都能溢出滿嘴的肉汁,真正的鮮嫩多汁,簡直回味無窮。

阮清绮吃着吃着,簡直都快吃哭了——太好吃了,她這總算是吃到了人吃的東西。

只可惜,牛肉就這麽一小碟,阮清绮雖然一口分做好幾口,珍惜無比,可這幾口吃下來就快沒了。

就在阮清绮考慮着明天要不要繼續吃牛肉,或者換做蝦肉和魚肉時,殿外忽而傳來通禀聲——

“陛下駕到”。

是蕭景廷來了。

阮清绮顧不得考慮明日的食譜,立時放下了手中的木箸,起身出門去迎。然而,沒等她走出殿門,蕭景廷已是闊步自殿外進來,朝着她擺擺手:“不必多禮。”

阮清绮也懶得與他做戲,重又站起身來。

蕭景廷擡起眼,環顧內殿,最後将目光落在桌案上,随口道:“皇後這是在用晚膳?”

阮清绮點點頭,笑了笑,解釋道:“原是想要等陛下來了一起用的。只是妾胃口一向有些大,實在有些等不了,只得先吃了。”說着,她又看了眼蕭景廷那近乎蒼白的臉色,狀似關切的問道,“不知陛下可用過晚膳了?”

其實,蕭景廷雖然有厭食症,但他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麽難受的,而且他這人算得上是心志堅定,有時候礙着外人在場,或是身體實在撐不住了也會逼着自己吃一點,只是吃多了就要惡心,惡心就會吐,吐多了厭食症自然也就更嚴重了。

久而久之,蕭景廷更不習慣與人一同用膳,只自己私下裏會勉強吃點東西——無人看着,他的心理壓力也能小心,東西也更容易入口。所以,雖然早膳和午膳都沒怎麽用,但是蕭景廷在乾元宮時還是強迫自己略用了幾塊點心與一小碗的姜米湯。

這姜米湯也是太醫根據他的情況給出的方子,說是有開胃暖胃的功效,雖然他吃着也覺惡心,但還是比其他要好接受一些的。

不過,這會兒蕭景廷看着桌案上剩下的小半碗蔬菜沙拉,倒是又想起了午間嘗過的味道,心念一動便道:“已是用過,不過倒能陪你再用點兒。”

阮清绮立時便聽出了蕭景廷的言外之意,笑着吩咐下去:“叫膳房給陛下也準備一份。”

想了想,她又側過頭,壓低聲音與端硯吩咐了一句。

蕭景廷眼角餘光瞥見她的動作,不免挑眉:“說什麽呢?”

阮清绮眨眨眼,抿唇一笑:“陛下等等就知道了。”

她不肯說,蕭景廷也懶得多問,擡步在桌案另一邊坐下。

阮清绮則是坐在令一邊,牛肉吃完了,她便只得愁眉苦臉吃碗裏剩下的蔬菜沙拉。

她看着那碗蔬菜沙拉的眼神十分沉痛,吃一口就要皺皺眉頭,又或是鼻子,好容易咽下去了,她還要撇撇嘴,表情多變,神态鮮活。

而她那張面團兒似的小臉,仿佛被人用手揉來揉去,變了又變,竟還有些莫名的可愛。

蕭景廷一向喜歡看人掙紮痛苦,尤擅以此為樂,此時看着阮清绮掙紮蔬菜的苦惱模樣,竟覺着還有些下飯,不免多看了幾眼,心下暗忖:這大概是阮清绮這人唯一的優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  《皇後減肥菜單》

第一日

早:碧梗粥,金絲燒麥(一個)

午:雞肉馄饨,蔬菜沙拉

晚:蔬菜沙拉,香煎牛肉

(注意,配合少量運動)

PS.因為原文名有點普通,所以我和編編商量了下,換了個文名《皇後如此多重(穿書)》,特意和小天使們說一聲。

感謝sliwe的5瓶的營養液,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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