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風流

她給捕快大人送晚飯的時候,看着他吃飯,自己站在一旁耳邊仿佛響起美嬌的那些話。

“家裏娶了一個,外頭還養了一個,是煙花場上的常客……”

莫小碗晃了晃腦袋,努力不去想這些話,可是卻始終萦繞在耳畔不消失。

“發什麽呆?”裴遠擡眼,見她杵在跟前,什麽話也不說,眼珠子在那兒轉,不知道小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莫小碗幹咳一聲,舔了舔嘴唇,試探的問:“捕快大人在縣城裏很受縣太爺的器重吧?”

裴遠挑眉,拿着碗筷的手頓了頓,這丫頭莫非是懷疑他的身份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莫小碗見他并不反感自己的打聽,膽子大了起來,又問:“縣太爺是不是常常帶着你一起去吃飯呀?”

男人覺得她這問話愈發朝着詭異的方向走去。

“嗯。”他點了頭。

“聽說縣城裏吃飯的地方有唱曲的小娘子,據說唱的好聽,身段也十分妖嬈,這是真的嗎?”

裴遠終于擡眼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的好奇,眼眸微微轉動了一下,思忖該如何回答。

縣城裏吃飯的地方有沒有小娘子唱曲陪酒他并不知道,但是京城這樣的地方倒是不少。他從前也有些應酬,陪酒的自然有絕色的歌姬,只不過他從未認真看過一眼。

“真的。”他實話實說。

莫小碗眼睛裏滿是失落和傷心,低頭撅着嘴道:“我就知道,都是一樣的。”

裴遠聽她這話說的怪,不由得問了一句:“什麽一樣的?”

這會兒莫小碗心裏有點生氣,又有點激動,一想到捕快大人身邊靠着一個窈窕妖嬈的歌姬,氣便不打一處來。

她便将美嬌同她說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氣哼哼道:“都說本縣的捕頭大人是煙花之地的常客,看來,果然到處的捕頭大人都是一樣的!”

這話,語氣重重的,氣哼哼的,聽得裴遠一愣。他不由得失笑,他真沒有想到這方面去,這丫頭難道要為這個生氣?

“那又如何?”他忍不住想逗逗她,“既是捕頭,自然是一樣的。所以呢?”

莫小碗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啊,男人應酬自然會去煙花之地,女人能說些什麽?她能指責他些什麽?

“沒什麽!”她氣哼哼道,“那是你的自由,只是,從今兒起,你的衣服你自己洗吧!”說罷,将手裏拿着本要去洗的衣裳氣惱的扔在了他的身上。

裴遠看着扔在身上的衣裳,想起她那架勢,不由得怔了一下……

嗯……生平第一次被人扔東西……

這體驗果然獨特。

屋頂上聽壁角的某人抱着肚子笑的打滾,差點從房頂上滾下來。大人被嫌棄了,大人被扔東西了,他頭一次看到大人如此吃癟,太可樂了!

裴遠聽到屋頂上的動靜,聲音一冷,道:“堵上你的耳朵,以後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偷聽,你自己看着辦!”

屋頂上的追風趕緊捂住了嘴巴,他一定是太得意了,才笑出了聲,下次,千萬不能再讓大人聽到了。

裴遠拿着手中的衣裳,深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想着這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難道真的要他自己去洗衣裳?他這樣,怎麽洗?何況他還真沒有自己洗過衣裳。

從前在外頭沒人在身邊伺候的時候,他的衣服髒了便扔了,直接買新的。洗衣裳?這真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

他想起屋頂上那個人,沉聲道:“追風!”

“是!”一個黑影落下來,半跪在他的跟前。才擡眼,便見一件衣裳兜頭扔過來,那人道:“将衣裳洗了!”

追風十分無語的捧着大人的衣裳,嘴角不住抽搐,他……他也沒洗過衣裳的好伐?他是世家子弟出身,做的又是錦衣衛,哪裏親手洗過衣裳?

“大人……”追風委屈巴巴的望着裴遠。

裴遠白了他一眼:“難道要本大人親手洗?”

“那……”那自然是更不行的。追風哪裏敢讓大人洗衣裳,只得郁悶的抱着衣裳消失在屋子裏。

裴遠按了按額角,想到方才大約玩過了,那丫頭禁不起逗,若是真氣了,該不會又氣哭了吧?

但是……她為何生氣呢?

他雙手墊着後腦靠在牆上陷入了深思,若說讀書和武功,他自當是十分精通,可是若說起女人,他真的不大懂……

他只知道這丫頭害羞容易臉紅,時常膽大時常又跟小耗子似的,有時一點事情便要哭鼻子,無緣無故還又哭又笑。

她的心思時常寫在臉上,但是時常又需要人去猜度。

今兒她生氣,以為他風流?難道是……吃醋了?

他有點不确信,但心底又有一絲舒坦。倘若她真的吃醋,說明什麽?

他雙眸微微一亮,說明她喜歡他。想到這一點,他莫名有些高興。

莫小碗黑着臉走出來,才想起待會還得去收拾他的碗筷,一轉頭瞧見莫小瓢,立即将他逮住:“小瓢!去把柴房裏的碗筷拿出來,這會舅舅肯定吃完了。”

莫小瓢一聽又要他幹活,有些不情願,可是一看姐姐的臉色,唬了一跳,老實的放下了書本,進柴房去收拾東西了。

裴遠看到進來的是小瓢,便知道那丫頭還在生氣。

莫小瓢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委屈的說:“舅舅,姐姐怎麽了?她看起來好兇啊!”

裴遠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沒事,一會就好了。”

莫小瓢忍不住道:“我長這麽大,還沒見她生這麽大氣呢,跟只老虎似的。”

裴遠又忍不住笑了,老虎?母老虎嗎?

這會兒,莫小碗的心情的确很糟糕,她回到自己房裏一屁股坐在鏡子跟前,望着鏡子裏的自己,臉兒紅紅的,氣鼓鼓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嬌媚,哪裏能跟那些酒樓裏的唱曲小娘子相提并論?

“氣死我了!”莫小碗拿着木梳子咬牙切齒的“砰砰”敲了兩下桌面,“風流,風流,讓你風流去吧!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眼眸一轉,覺得下次送飯最好在他碗裏加幾顆沙子,讓他吃飯磕牙,磕掉大門牙才好。

“丫頭!”她隐約聽到柴房那頭的人叫了一聲。

她将臉一撇,裝作沒聽見。

那人只叫了一聲,便沒再叫了。她聽了一會,倒真的有點擔心他是不是有什麽事。他現在腿腳又不方便,萬一真有什麽事怎麽辦?

即便是她再生氣,他還不是幫了她家的大忙,教了她認字嗎?

莫小碗這麽轉念一想,竟覺得自己有些不對了。他又沒說過他喜歡自己,他風流是他的事,自己也不能這麽對他呀。

這麽想着,莫小碗倒覺得有點慚愧。起了身,自個到了柴房跟前,推開房門,見陰暗的光線中,他低頭在寫什麽。

“天都要黑了,點個燈嘛。”

“你今日要學的字我還沒寫完。”他頭也沒擡。

聽到他這麽說,莫小碗更加慚愧了,她轉了身去拿了油燈過來,擱在了木頭樁子上,站在一旁看他寫字。

烏黑的墨色發絲落在紙面上,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拂動,他的側顏挺拔而俊秀,光是看側臉,便覺得十分悅目。

莫小碗看着他的側臉,心裏酸溜溜的想着,他這樣的人到了歌姬小娘當中,一定十分受歡迎。她們應當是争着替他倒酒替他唱曲的吧?

“好了。”裴遠寫好了字遞給她,小碗忙停止了胡思亂想趕緊接了過來。

這紙上又寫了二十個字,前前後後小碗學字學的很快,幾乎快有百來個字了。在教她認字的同時,他都會解釋清楚字的意思,順帶還會教她幾句詩詞。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麽看重她,也沒有人這麽耐心的教過她。她在其他人眼裏就是一個普通的鄉村小丫頭,但是在他的眼裏,似乎有一些不同。

想着這些的時候,莫小碗呆呆看着床上坐着的男人。男人回看她一眼,眼底浮起一絲詫異:“誰欺負你了?”

“還不是你!”莫小碗脫口而出,出口之後又後悔了。但是他方才的話惹她生氣,她一時半會氣都還沒消呢。

裴遠唇角微揚,耐心解釋道:“方才的話,只是逗逗你罷了。我雖然時常有應酬,但都是談事情,并不會多看那些小娘一眼,至于她們長得什麽模樣,美或者是醜,我根本沒有印象。”

莫小碗半信半疑,心裏卻有幾分雀躍:“真的?”

裴遠點頭:“倘若我說謊,便讓我這腿再斷一回。”

莫小碗唬了一跳,再斷一回怎麽成?哪有人說句話下這麽毒的誓?

“我信了,我信了!”她慌忙地說,“其實……其實你看不看那些小娘跟我也沒關系……”她低着頭嘟起嘴說着違心的話,“我只不過……看不慣花心的男人……”

裴遠才不信她這鬼話,跟她沒關系?方才氣的将衣服扔他臉上的是誰?

“這個……給你……”

莫小碗一擡頭,只見他的手裏拿着一支簪子,這一次,不是什麽稻草編的蝴蝶,而是一只晶瑩剔透的碧綠色的蓮花荷葉綠簪子!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