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大廚
“她家舅爺很厲害!”張杏兒提醒嫂子。
“我知道,瞧把你吓的。”張大媳婦嗤道,壓低了聲音,“這次,我們不來明的,來陰的。不叫人知道那事是咱們做的,不就好了嗎?”
張杏兒眼眸一轉,點了點頭,她嫂子是女中諸葛,最是足智多謀,這個她服。
陳大強家的後院挺大的,後院靠東牆一口井,已經有個女人裝了幾簍子菜在那邊忙碌的洗了起來。院子中央搭了一個臨時的爐竈,架起了大鍋,用來蒸菜炸丸子。
陳家這次婚宴十分重視,特地請來了村裏手藝最好的趙大廚子,這位趙大廚原先也是走南闖北過的,縣城省城的大酒樓裏頭都做過掌勺大廚,當初在行業內也是名震一時的大師傅。後來回鄉,才開始接手村裏的宴席,奔着他的大名,各村子的殷實人家辦酒席争相請他掌勺主持。
趙大廚人長得又高又胖,一臉花白的胡茬子,穿着一件沾了油污的藍色布袍子在廚房裏拿着大勺揮舞忙碌着。
“小碗,給我切些姜絲和蔥花過來!”趙大廚頭也沒擡的叫了一聲。
“诶!”一個脆脆的聲音應下了,不一會便端來了一碗姜絲和一碗蔥花。
趙大廚看了一眼,很是滿意,接了姜絲和蔥花,一樣拈了一些在鍋裏,繼續炒了起來。
莫小碗在一旁瞧着,滿眼的羨慕,趙大廚雖然是個廚子,卻很受主人家尊敬,不但有主人家笑臉陪着,還有她們這一般小廚娘打下手,拿到的報酬也是最豐厚的。要是有哪天,她也可以拿着這大鐵勺,威威風風的做一回大廚該有多好啊。
她正想着,外頭有人叫她:“莫小碗!”
她“诶”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到了外頭一看,她愣了一下,一個梳着圓髻穿着褐色布裙的高瘦女人端着一碗湯向她走過來。
“來來,到這邊來。”女人四十來歲,微微發黃的臉上笑眯眯的,是同她們一起幫廚的羅嬸子。
往常都是各做各事,她同羅嬸子打交道并不多,原先羅嬸子看她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見着面眉毛也不見擡一下,倒是專門奉承掌勺的大廚。
今兒羅嬸子對她這般慈眉善目的,她有些詫異。
羅嬸子将她招到一邊,把手中的白瓷碗遞到她的跟前,柔聲道:“丫頭啊,這是前邊多的一碗銀耳紅棗湯,我可是特地給你留的,瞧着你這麽小年紀,就跟我女兒一般大,忙裏忙外的,嬸子看着心疼,喝碗湯補一補。”
那銀耳湯十分誘人,半透明琥珀似的銀耳又粘又稠,裏頭鑲嵌了幾顆紅紅的瑪瑙似的蜜棗,看的人眼饞,莫小碗看的口水都開始分泌起來。女孩都喜歡吃甜的,可是平日裏哪裏有甜食給她吃?這銀耳湯除非是逢年過節,等閑時候都是吃不到的。見着這湯,莫小碗禁不住舔了舔嘴角。
“饞了吧?”羅嬸子笑着,将碗塞到了她的手裏,“拿着,喝了它,你這年紀,還長身體呢。”
望着她一臉的關切,莫小碗開心的應下,接過了銀耳湯便端進廚房去了。
羅嬸子望着女孩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眼底露出了陰沉之色。
莫小碗端着銀耳湯回了廚房擱在了一旁桌子的角落上,她想着這碗湯挺多的,她可以跟陳美嬌兩個人分着一起喝。
可是一擡頭,她并沒有瞧見陳美嬌,想着她好像到端菜去前頭宴席上了。
“小碗,去把肉剁了!”大廚又吩咐了,小碗來不及喝銀耳湯,便拿了一提肉出去外頭架起來的砧板上開始忙碌了。
趙大廚正在炒辣椒,熱氣和辣氣“噗噗”的往臉上噴,熱的他口幹舌燥,正打算喝口水,一轉頭看到桌子角擱了一碗銀耳湯,不由得眼睛一亮,端起銀耳湯一骨碌喝了個碗底朝天,心中十分暢快。
莫小碗壓根不知道自己的湯已經被人喝了,正一門心思專心致志的拿了兩把菜刀細細的剁着肉末呢。
張杏兒探着腦袋往陳大強家後院裏望,姓羅的女人拿了她們的錢,已經給莫小碗送去了加料的銀耳湯。那湯她是瞧見莫小碗接了的,怎麽這會兒還在哪兒剁肉呢?
莫小碗感覺有人偷瞧她,驀地一擡眼向院子口望去,只見一個腦袋“倏”的晃了一下,消失了。她沒瞧清楚那人的樣子,疑惑的皺了皺眉頭,繼續低頭“咚咚咚”的剁肉。
不一會兒,廚房裏傳出“嗷嗷”的叫聲,莫小碗一聽,那不是趙大廚嗎?聽那聲音似乎有點慘烈啊。
她丢下了手中的菜刀,一溜煙進了廚房,此時外頭幫廚的女人聽到聲音陸續進來。
陳美嬌剛送菜到了前頭,回了廚房看着趙大廚抱着肚子扶着竈臺痛不欲生的樣子,大吃了一驚:“這是怎麽了?”
幾個女人圍着,都是呆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卟卟卟”幾聲傳出,一連串跟放炮仗一樣,一股臭氣襲來,滿廚房的蔓延,臭得幾個廚娘紛紛捂住了鼻子。
孫嬸子不由得好笑道:“大廚子,您是不是吃多了豆子?”
在女人丫頭們面前丢了臉,趙大廚漲的滿臉通紅,瞪她一眼:“我沒吃豆子!啊喲……”肚子裏如同翻江倒海,他手中的大鐵勺“哐當”一聲掉進了鍋子裏,“我不行了……我得去茅房……”
孫嬸子急了:“您可不能走啊,這竈臺上還燒着菜呢!”
“管不了了!”話音落下,趙大廚如同旋風似的狂奔了出去,孫嬸子沒法子,幾個幫廚的廚娘裏頭她的資歷最深,只好撿起鍋裏的勺子替他翻炒了一下。
衆人都是心急,陳大強之所以請趙大廚,瞧中的就是他的手藝。如今幾個女人裏頭,誰都沒有他那樣的手藝,要是前頭的客人吃出來抱怨起來,怎麽交差?
孫嬸子雖然手裏拿着大勺,心裏卻如同搖着拔浪鼓一般七上八下的,她的手藝是個什麽水平她心裏最清楚。她也就幫幫廚打打下手,在家随意做點家常菜。要是說大廚級別的大菜,擱在她手上,那肯定得毀了。大菜都是衆人期待的,今兒趙大廚的拿手大菜就是紅燒獅子頭,這菜難啊,味道把握的不好,便又油又膩,不好入口的。
小碗那邊已經把剁好的肉端進來了,下一個菜就是壓軸的紅燒獅子頭,孫嬸子很是焦急,對小碗說:“看看大廚回來沒?”
莫小碗聽到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探頭看了一眼,歡喜道:“回來了,回來了!”
孫嬸子長長松了一口氣,轉頭見大廚回來,正要将大勺子交給他,道:“趙大廚,這會兒要做紅燒獅子頭了。這才您可得親自來,我不會啊。”
趙大廚臉色青白,雙手還捂着肚子,他一進來,站在門口的陳美嬌立即悄悄捂住了鼻子,好一股茅廁味!
“我……我來……”
莫小碗聽着這有氣無力的顫抖聲音,趙大廚怕是氣都提不上來了,真擔心他還拿不拿得動勺子。
還未等他接到大勺,臉色突然一變,又抱着肚子彎了下去,咬着牙罵道:“殺千刀的!那碗銀耳湯到底加了什麽東西!”
莫小碗一驚,銀耳湯?羅嬸子送給她的銀耳湯?她這才發覺之前她擱在桌子上的銀耳湯碗已經空了,她掃了一圈,幾個女人都在,唯獨少了羅嬸子。
趙大廚疑心銀耳湯有問題,但是這會火燒屁股的,他也沒功夫去理會那銀耳湯到底是誰擱那兒的。
當務之急,是要找個代替他的人,現在他跑茅廁都跑不贏,估計今兒一天他都得在茅廁蹲着了,現在就要上壓軸大菜,不找個人替着能行嗎?
但他也曉得這些幫廚的,水平怎麽樣只有天知道。或者打打下手弄弄家常菜可以,大菜硬菜肯定不行。要是出了簍子,他的名聲可就跌了!
趙大廚心中焦急萬分,卻也沒奈何。
“孫大娘,你掌勺做紅燒獅子頭吧!菜都備好了!”作為資歷最老的幫廚廚娘,他只有先托付給孫大娘了,但願她不會給他搞砸吧。
孫嬸子一聽便慌了,急吼吼的想把手裏的大勺往外推:“我不行,我真不行……大廚,我沒做過啊!家裏頭常年吃不上肉,我上哪找那麽多肉做什麽獅子頭?我真做不來!”
那鐵勺一下子塞回了趙大廚的手中,趙大廚肚子裏翻江倒海,手裏的大勺卻遞不出去,真是急火攻心,吼了一嗓子:“誰要是今兒能接了這勺子,還不給我搞砸了,以後我就收了她做關門弟子,全部手藝都教給她!”
幾個女人一聽呆住了,趙大廚的手藝可是從來都不外傳的,雖然說他家有個好吃懶做不成氣候的兒子,但是他還可以在親戚宗族裏頭找合适的手藝繼承人,外姓人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何況他要傳大廚手藝,那也首選男孩,不會傳給女人。今兒看來他真是被逼急了,害怕跌了名頭,竟然放出了這樣的話來。
可是前提條件是今兒的大菜不能給他跌了名頭,他的手藝和名頭,其他人怎麽可能保得住?
幾個女人互相看了看,都沒有作聲。俗話說的好,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攬了活結果給砸手上,怎麽收拾?
趙大廚“嗨”了一聲,氣的揚了揚手裏的大勺子:“沒人嗎?這麽好的機會居然沒人嗎?!”
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女孩舉起了手:“大廚,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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