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将軍, 你在兇我嗎?”
良宵雙手攥着宇文寂的衣襟,心口處貼着那塊結實有力的胸.肌, 一下一下的劇烈跳動,說不清是撒謊的忐忑,還是面對這副兇狠神色的委屈。
但此時撒嬌服軟定是沒錯的。
“我又沒有做錯什麽,不過是一時沒說話, 你就大聲吼我,還想罵我, 是不是……你是不是還想打我?”
大将軍頓時頭皮一麻,方才還陰沉的臉色有些變化莫測。
得, 這張小嘴巴巴的說,一說一個對。
他這才不過說了兩句話不到, 到她嘴裏就變得好生兇狠起來
他當真是拿這個女人沒法子了。
往常甩臉子還好,現今動不動就撲到他懷裏,嬌嬌的說上幾句話勾他, 說不定待會還要嘤嘤哭幾聲, 那淚珠子……
這時手背一濕。
宇文寂垂眸瞧去,不是這女人矜貴的淚珠子還能是什麽?
雖是已經預見到了這個情形, 然他還是不可遏制的軟了心腸, 他打心底裏, 喜愛她這副嬌.怯模樣。
世間沒有哪個男人能受的住美人落淚、嬌聲軟語。
何況眼前人既是美人, 更是心尖人。
她一哭,他便什麽都顧不上。
“瞎說八道,我怎麽會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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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方才咄咄逼人……”
“你不說話, 我難免心急了些,是我不好,兇了你,全是我的不對,別哭?”
“是你不好,你不對。”良宵違心的開口,眼底的金豆豆越掉越多,摟住人便不肯撒手,将臉埋在宇文寂的胸膛,胡亂.蹭幹眼淚。
是她不好,她不對。這一世活該要受些罪的。
過了半響,良宵止住淚,擡起頭,也不知怎的竟坐在宇文寂大腿上的。
她順勢兩手勾住他的脖子,眼裏水波蕩漾,話裏還帶着哭音,“我就是閑得慌,想進宮玩玩,這才請公主帶我去的,什麽也沒幹……真的!”
或許她不知道,這一句真的,全然暴露了心思。
宇文寂只當瞧不見這拙劣的謊言,早已幫她解決了事情,她想幹什麽他都知曉,方才被她這麽一鬧,他也早沒了脾氣。
還去較真什麽呢?
她不願說便算了。
“真的。”宇文寂溫聲肯定。
想了想,良宵又不放心的解釋:“我也不知曉你今日進宮,方才躲你就是怕,怕你看見了要生氣,我不想你因為我生氣……”
竟是這樣嗎?“下回再想去,告訴我,我帶你去,可好?”
良宵無聲點頭,心裏不大好受,讨好的湊近他的臉,飛快的在嘴角處親了一下,頃刻間便紅透了粉頰,想要別開臉時,被一只大掌托.住了後腦勺,腰間覆.上一強勁有力的臂彎,将她往裏帶去。
額頭相抵時,呼吸交.融,男人翁動着開合的唇瓣幾乎是貼着她嘴角。
低沉的聲音,盛滿缱.绻濃.情:“遙遙,下次別躲我,永遠都別。”
“好……”
未說完的話便淹沒于唇齒間。
情.濃時被整個按入懷深.吻那一瞬,良宵好似回到了前世,數次被她惹急眼的将軍,在情.欲上從不克制,甚至幾近放縱肆意的索求,大有抵死纏.綿後便拉她堕入地獄的孤絕。
很難想到那是怎樣深的執念,才叫他棄了那一身的氣度與尊嚴,生生熬了四年,若不是将軍府出事,她們怕是要熬一輩子。
因此這輩子,良宵格外的苛求圓滿,最好什麽醜惡的都別讓他知曉。
她的将軍永遠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家有嬌妻,膝下兒女雙全,一生平安順遂。
回府後,宇文寂先拿了藥來給良宵處理左手上的傷口。揭開布條一瞧,好長一條血口子。
“怎麽弄的?”他深深蹙眉。
良宵心虛的別開臉:“就是,插花的時候弄的。”
“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像是想到了什麽,宇文寂忽的住了口,轉而道:“下回小心些。”
許是真的乏悶了,才會尋事情來打發時光。
她不止一次說過,待在這諾大的将軍府,沒有人與她說話,很是枯燥。
“想騎馬嗎?”
“什麽?騎馬?”良宵有些驚訝,大晉地處南方平原,與北方游牧民族不同,馬匹是行軍打仗所用,即便是尋常人家的貴公子,出門也是坐馬車,不好騎射的。
然将軍并未多加解釋,只問:“你想嗎?”
良宵喜好一切新奇的東西,此番自是想的,可又猶豫,“會不會不太好啊?”
“不會。”
“那也行,改日叫人去做一身騎服來,便随将軍去。”
大将軍低笑一聲,“明日去,騎服給你備好了。”
“這麽快?”良宵再次被驚訝到,再瞧男人暗芒閃爍的黑眸,總覺中了圈套,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騎馬定是要去野外沙場,将軍不能是要對她做什麽吧?
猶記得那春.宮.圖裏有一冊,便是野.合。那樣的姿勢,太過銷.魂。
不,太要命。
良宵太知道将軍對那事的興致了,前世即便是她不配合也能磨上大半個晚上,今生若是她稍微迎合一些……
怕是,怕是不妙!
“我不去了!”
“嗯?”
“我說我不去了!”良宵急急抽開手,一臉戒備。
男人默了默,忽然問:“遙遙,你在想什麽?”
良宵小臉一紅,極不情願的開口:“你,你要是想拉我在外邊做那事,不行!”
“那事?做何事?”
良宵羞得不說話了,嗔怪的瞥了宇文寂一眼,他嘴角微揚,眼底含笑,分明就是明知故問。
誠然,大将軍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初衷卻不是這個,“聽你說待得厭煩,這才想帶你去騎馬解解悶。”
“去還是不去?”
良宵懷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底思忖,是她太敏感想多了嗎?可将軍那眼神分明就不對勁。
“真的?”
大将軍瞧着她不說話,好似要看透過她這副惶恐的神色下,究竟在想些什麽東西。
良宵忙拽拽他袖子,指尖是發顫的,一時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應和的話也難開口。
将軍待她百依百順,事事大方,唯獨在床.事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偏執。
前世或許是因為求而不得所以過分索取,今生,分明是兩廂情願的擁.吻,可她要喘不過氣來還是沒能脫身。
她變了,将軍沒有變,偏執的事情也紋絲未變。
沉默這會子功夫,宇文寂自是瞧出她明擺着的猶豫不決,“遙遙,你想到了什麽要瞞着我?”
良宵搖頭,拉住他胳膊的手沒松開。
将軍哪裏知道她偷摸着看完了一本春.宮.圖,又知曉他的癖.好。
過了許久,良宵才開口:“說好了騎馬就是騎馬,不準做別的,不然,不然以後我都……”
“都什麽?”
良宵臉上火燒雲般,他又拿這樣熱切且暗含威脅的眼神瞧她,她哪裏受的住,忙道:“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一連兩次失利,良美徹底沒了看頭。
莫說是不滿足側妃的名分,現今連側妃都撈不到,甚至還被平日裏最不起眼的良春搶了去,這活似左右臉都被甩了耳光。
個中滋味有多苦多難,全體現在旁人異樣的眼光裏。
胡氏臉色更是難堪,消息一傳出來,老公爺當即找了個由頭将她的管家權參半分給了劉氏,她痛恨二房痛恨那個白眼狼,咬碎了牙沒處咽。
眼瞧着要走下坡路,胡氏怎肯善罷甘休,恨不得分.身為二,一個去收拾那個白眼狼閨女,一個給大女兒謀劃婚事,可太子這根線終究是攀不上了。
皇上金口已開聖旨已下,大婚定在十月初一。
其中屬良景最樂,二姐良春入了東宮,他也不用整日愁眉苦臉的哀求劉氏放他一馬,更有甚者,良國公府上上下下忙着籌備婚事,都沒功夫搭理他。
小日子自由自在,每天躺在珍馐齋數錢,豈料不過兩日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那岚沁公主不知中了什麽邪,日日穿男裝往珍馐齋跑,胃口挑得很,十分難伺候。
這日,良景親自給這位送酒去,拉着臉,敲了兩聲門便推門而入:“客官您的酒來嘞。”
岚沁盯着窗外,擺擺手叫他放下。
“看什麽呢?”良景伸長了脖子望去,珍馐齋對面便是江都城最有名氣的花樓,他鄙夷的嗤了一聲,難怪專來他的珍馐齋,原是位置好,“客官莫不是想去風.流一把?”
岚沁回頭瞪了良景一眼,啪的一聲狠狠關上窗戶,“你給本公主出去!”
她昨日收到良宵的信,說是母妃中意的魏公子是個表裏不一的花花公子,空有一身好皮囊實則內裏壞透了,叫她找人去仔細打探打探。
那日後兩人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岚沁自是不疑,自個兒尋到魏公子的畫像來一瞧,果真是,短短一日就便裝出入花樓兩次不止。
這會子正在氣頭上,再瞧見良景更是沒好話。
良景也懶得留下讨她的嫌,利索的轉身離開。
“诶,你等等,”岚沁忽然叫道。
良景慢悠悠的轉過身,“客官您還有何吩咐?”
“帶上你的人,現在就去給本公主教訓一個登徒浪子。”
“珍馐齋除了燒菜師傅就是店小二,怕是……”
啪的一聲,岚沁朝阿若要來一袋銀子扔到桌上,“幹不幹?”
良景聳聳肩,“老子不缺錢,不幹。”
“你!”岚沁嚯的起身,今日她女扮男裝出府,不想太過招搖才沒帶随身侍衛,誰料竟是失策。
“現在回公主府叫十個侍衛來,先将那人揍一頓,然後再砸了珍馐齋!”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信不信本公主告你個猥.襲罪?”
良景喲呵一聲,知曉岚沁說的是上回被大狼狗追趕那茬,他不經意間碰了不該碰的地方,“你要不怕丢人就去告。”說着,一腳踢在半開的門上,随即去到她對面坐下,“反正大家知道了也是有損公主的清白……”
“你閉嘴!”岚沁氣得拍桌,今日遇到糟心事不說,還一連被擠兌,自個兒占不了上風,眼看怒火喧嚣着要發作,這時嘴邊遞來一杯涼茶。
“吶,我勸你先喝口茶。”良景舉着杯盞,見她不情不願的接下才自個兒倒了杯酒,“公主要教訓什麽人呢,該是依着這尊貴的身份走官府那條道兒,平白無故的去揍人算怎麽回事?”
“小心人家說你是仗勢欺人的母老虎。”這話便是有些揶揄的意味了。
岚沁斜了他一眼,“要你管!”
“誰要管你?”說罷良景就起身,“還請公主別在珍馐齋惹事,耽誤良某做生意。”
阿若也勸道:“良公子說的有理,您先消消氣別沖動,若是到時魏公子破罐子破摔反咬您一口可就難了。”
“就你們說得對,倒顯得本公主最蠢笨!”
行至走廊的良景聽到這話,輕嗤一聲,原先他覺得三妹妹最笨,現今倒覺得岚沁這個外強中幹的公主要笨一些。
又傻又蠢。半分不似陵玥那般溫婉賢淑,落落大方。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的這個屏蔽詞很迷,真的很迷,為了避免出現口口字樣,酉酉只能把可能會被屏蔽的詞彙用标點隔開,小闊愛請見諒呀,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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