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表白
“阿哥,阿哥,你要做什麽麽…”喬鴻影雙手被鐵似的拳頭攥在一起動不了,輕輕扭扭被鐘離牧肩膀硌疼的小肚子,“阿哥…你硌着我了,痛着麽…”
話音未落,頓時眼前天旋地轉,鐘離牧把喬鴻影從肩上卸下來,換到前邊抱着,幾步走進自己營帳,把喬鴻影扔到榻上,自己俯身壓了上去,左手在喬鴻影頭頂壓住兩個手腕,右手掰着喬鴻影的下颏,低頭狠狠親上去。
喬鴻影沒來得及打開的牙關被舌頭強硬地撬開侵入,好像要舔掉裏面所有別人的氣息一樣,霸道地又舔又吸,把三天裏的攢的失望和痛苦全化在喬鴻影身體裏,讓他也感受得到。
鐘離牧嘗到一股果脯的清香,一股無名火湧上來,懲罰般碾咬喬鴻影柔軟的舌尖,咬得喬鴻影又麻又疼嗚嗚哼哼。
這不是我給你吃的,不是我給的東西你也敢吃?
一天前鐘離牧在喬鴻影的舊衣服裏找到了一支火折子,綁着一圈紅線。
天威營下發的物資都有記號,那就是衛落的東西。他們到底什麽時候認識的。他們就像之前就認識一樣。
鐘離牧難受。
而且他不承認自己嫉妒。
“唔…”喬鴻影要說的話被堵了回去,手被壓着,腿也被壓得死死的,絲毫動彈不得。
鐘離牧平生第一次深吻,毫無技巧可言,只是直白地把一切感情毫無保留地送出去,不在乎有沒有回應,就是要把所有喜歡都告訴他。
喬鴻影快要喘不過氣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人反應不過來,等到鐘離牧松開自己時,眼睛突然模糊,眼淚湧出來,流的哪都是。
“阿哥…你弄得我有點疼。”
盡管能推開,喬鴻影也默默順從地忍着,直到實在難受才出聲。
鐘離牧喜歡他的溫順,也疼他,發覺自己手勁使大了,顫抖着松開來,追悔莫及般揉搓着喬鴻影被勒紅的手腕,低頭望着喬鴻影的眼睛,目光灼灼。
喬鴻影被看得更不知所措,下意識不敢與鐘離牧對視,偏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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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牧抓住喬鴻影的下颌,強迫他看着自己,拿起他軟垂着的右手,貼在自己心口。
隔着衣裳,铿铿急促的心跳敲打着喬鴻影的手心。
“這不是謝謝。”鐘離牧聲音啞了幾分,一把将喬鴻影摟進懷裏緊緊抱着,在喬鴻影耳邊嘶啞低語,“這不是謝謝,這是告訴你,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永遠不許他人染指,你記好了。”
喬鴻影愣愣地仰頭望着鐘離牧,阿哥很少說這麽多字,好快,聽不懂,什麽意思麽。
我是他一個人的,是要我做他的奴隸麽。
為什麽麽…他明明不缺奴隸的。
喬鴻影還沒來得及多想,一絲極不易察覺的碎裂聲讓喬鴻影眼瞳驟然縮緊。
“我不。”
喬鴻影用力一把推開鐘離牧,跳下床榻,朝着帳門逃過去,鐘離牧眼睛裏都要繃出血絲,反身伸手抓住喬鴻影的胳膊,喬鴻影像受了驚的羚羊,縱身一躍,順勢撐着鐘離牧的手,整個身子蕩起來,敏捷有力的腿朝着鐘離牧掃過來。
鐘離牧反手擋下,兇猛氣勁震到右肩的傷處,指間一滑,喬鴻影脫出控制,撞出帳簾逃出去了。
剛闖出去,直接撞進到這兒此地無銀三百兩坦白從寬的衛落懷裏。
“沃迪媽呀。”衛落差點被撞一跟頭。
喬鴻影想繞道跑,衛落眼疾手快,雙手往喬鴻影身上一鎖,把人逮住了,看見喬鴻影一臉驚怒,眼睛紅着。
“咋啦咋啦,他咋弄哭你,他咋這混蛋呢。”衛落呼嚕着喬鴻影腦袋頂亂糟糟的幾根小呆毛,“別跑,他就是想你了,不好意思說呢。”
喬鴻影胸口起伏說不出話來,仰頭怔怔望着衛落。
喬鴻影本來不想跑的,阿哥可是在表白啊,他說想要自己啊。
但不跑就沒機會了。
鐘離牧就默默站在帳簾裏,透過簾縫看着衛落哄喬鴻影。
衛落性格好,脾氣好,會哄人,比我強。
鐘離牧面無表情地站着,僵住的手指松開帳簾,不想再看。回過頭靠在帳裏,反省自己剛剛有多過分。
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宣示主權,想獨占他,想讓他成為自己的東西,想讓他離不開自己。
将軍府的七少爺,自幼含着金勺子長大,想要什麽東西都是旁人上趕着送上來,多少千金小姐巴着要嫁進将軍府,還從來沒想要什麽東西得不到過。
他想要的東西要是沒拿到,搶也得搶回來,斷沒有拱手送人那一說。
鐘離牧不是那麽飛揚跋扈的人,臉上冰冷看不出喜怒,心裏也驕傲着呢。
衛家小子不就是愛傻樂麽,不就是年輕幾歲麽,他強在哪兒了。
鐘離牧隐約感覺到周圍有些異樣。訓練有素的眼睛瞬間看向營帳西北角。
盔甲架上的桀鷹正靜靜落着,一動不動,雪亮的眼睛在幽暗油燈映照下微微發亮。
鐘離牧感覺腦海中的一根弦突然繃起來。
————
喬鴻影任憑衛落揉着自己頭發,輕輕扯扯衛落的衣襟,小聲道,“我不想回去了。”
“不回不回。”衛落笑笑,領起喬鴻影的手,往無人處走去。
喬鴻影亦步亦趨跟着。
經過一條略窄的路,衛落在前邊領着喬鴻影,聽見後面人小聲問了一句,“衛落阿哥,你的手好了麽。”
衛落神色突變,正要回身,後心猛地刺痛,一把鋒利桀刺猛然洞穿胸腹,鮮血噴濺出來,濺得兩邊營帳全是血點子。
衛落捂着胸前的血口,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僵硬轉頭看向喬鴻影。
喬鴻影雙指一勾收回桀刺,衛落噴出一口濁血,迅疾轉身退了兩步,眼中殺意畢露,死死盯着喬鴻影。
這一刺并未紮進要害,衛落還有反擊之力,空隙狹窄,喬鴻影來不及躲避,被衛落一爪扣住肩膀,左手猛擊直取喬鴻影咽喉。
衛落右手戴着羚羊角的指鈎,深深扣進喬鴻影肩膀裏。
喬鴻影擡起眼睑,纖長的睫毛上灑着一片月光,揚起頭微微一笑,“阿哥,你的傷好的可真快麽。”
話音未落,喬鴻影一手攀住旁邊營帳的粗布繩,不顧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右手猛然用力,整個身子順勢騰空,腿由下至上急速踢出去,喬鴻影翻身落地,對面那人直接被踢碎了颌骨,仰面倒在地上無力地喘氣,身下是一灘血。
喬鴻影一腳猛踩上那人的胸口,胸骨咔咔直響,地上那人又噴出一口血,喬鴻影俯身飛快抓住那人的腦袋,從脖頸側摸出一顆毒丸扔到一邊踩碎了,免得他服毒自殺,又從那人臉上撕下了一張人皮面具。
這人模仿衛落的動作神态都十分神似,看來是一直混跡在衛落手下,蟄伏這麽久終于露出破綻。
這西允奸細手腳利落,本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他們甚至算到了喬鴻影這個變數。
只是沒算到喬鴻影這個意外的變數這麽難對付。
他們最致命的錯誤,就是只派一個人來解決喬鴻影。
那人颌骨碎裂直接暈了過去,喬鴻影提起那人兩只手,手起刀落,一桀刺下去,把那兩只手給結結實實釘在了地上。
鐘離牧趕到時,正看見這一幕。
慘白月光下,喬鴻影一身粘稠血污,斜靠在一側的營帳壁上,右手扶着流血的左肩,舉着左手舔指尖上的血,蒼白的臉上濺着幾顆血點兒。
喬鴻影看見鐘離牧追過來,炫耀似的甩甩手裏的人皮面具,笑得可愛,“阿哥,西允奸細來了不少人呢。”
鐘離牧快走了幾步,低頭輕輕扶着喬鴻影的胳膊,皺眉低聲道,“你是存心氣死我。”
“沒有沒有麽。”喬鴻影心虛地摟摟鐘離牧的脖子,“別生氣麽,我錯了麽。”
鐘離牧看着喬鴻影肩膀上的五個豁開皮肉見骨冒血的深鈎印,後牙咬得铿铿響,從衣擺上扯下一條布帛,給喬鴻影勒住肩膀的傷止血。
兩個将軍心腹尾随鐘離牧過來,利索地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把地上昏迷不醒的綁起來架走。
一人問,“将軍,這人如何處置。”
鐘離牧眼神淡漠,“弄醒了,戰俘牢裏好好伺候。”
“是。”
兩人目視前方,對将軍和旁邊異域美人的暧昧裝聾作瞎,沒看見,我們啥也沒看見。
喬鴻影見旁邊沒了別人,臉上挺了半天的堅強表情全沒了,抿抿嘴小聲咕哝了一聲,“阿哥,疼,給我吹吹。”
鐘離牧想繼續板着臉,又有點憋不住,一邊低低咬牙罵了一聲,“你就是上天派來治我的。”一邊俯下身,吹了吹喬鴻影的肩膀。
別人大概一輩子也看不到這麽一副光景,鐘離将軍半俯着身子,嘬起嘴鼓着腮幫,湊着一個包子臉低頭給自家寶貝兒吹傷口。
喬鴻影露出淺淺笑意,小心地伸出手讨好地牽起鐘離牧的手,“阿哥,走了麽,老鼠還沒逮完呢。”
鐘離牧仔細感受着手心冰涼細弱的手,好軟。
原來主動拉別人和被別人伸手過來牽感覺完全不一樣,更舒服,更高興一點。
鐘離牧淡漠的表情融化了不少。
快到營帳時,天空中傳來一聲渺遠的鷹嘯,一頭漆黑桀鷹長鳴着盤旋而下,落在喬鴻影肩膀上。
喬鴻影摸摸桀鷹的羽毛,仰頭看向鐘離牧,眼角微挑,水光流轉,眼底是發現獵物的興奮和狠意。
“這裏跑了三個西允奸細故意擾亂視線,阿哥說追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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