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僞裝夫婦(8)
眼看着那人要做什麽手腳,程天殊“唰”地一下站起來,單手托起酒杯,雙眼眯起,唇線繃直,緊盯着對方。
黑框眼鏡男見他這樣,臉色變了變,手不再動作,看來他的黑魔法還沒來得及施展出去。
新郎新娘對危險毫無察覺,接着和那桌的一對中年夫婦敬酒,倒是那對中年夫婦注意到這邊桌的青年站了起來,女的笑說:“那邊有個小夥子也想來敬酒,看樣子已經迫不及待啦。”
程天殊這桌的人已經注意到他猛然起立的動作,一聽這話也都以為他是打算去敬酒,就挪動椅背,給他讓路去那邊。
新郎沖他舉舉杯:“之前似乎見過你?”
點點頭,也不多說,程天殊抿嘴,淡淡地笑着,上去敬酒,說了幾句祝福新人的話,但是在此期間,他的眼神時不時看向坐在一邊的黑框眼鏡男,眼神中帶了警告。
手已經收回,黑框眼鏡男低下頭,看似扒拉着盤中食物,實則用藏在鏡片後的那雙陰沉眼睛瞪視着程天殊。
程天殊怕他?黑眸一沉,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一時間噼裏啪啦火/藥味濃重,無形的弓箭在你來我往,似乎要在這裏決一死戰。
又一個酒杯伸到面前,與他相碰:“謝謝你的祝福。”是新娘的聲音。
調轉視線,程天殊露出微笑,順便看到了新娘疑惑的眼神,原來這個新娘已經察覺到他和黑框眼鏡男之間奇怪的氣氛了。于是他客氣幾句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脫離衆人的焦點。
很快,新郎新娘也和那桌人寒暄完,到其他桌去敬酒了。
而那黑框眼鏡男就錯失了使用黑魔法的機會,周身氣息更低沉,他的劉海遮擋了視線,一句話不跟周圍人說,默默用手裏的餐具折騰着眼前的食物。
那指節泛白,狠狠攥緊了餐具。
林冬來視力好,觀察到了,他對程天殊說:“這個人跟這對夫妻到底多大仇?至于這麽恨嗎。”
“私人恩怨吧,不過也說不準,他這樣的眼神,就跟看殺父仇人似的。”程天殊摸摸下巴,“不過,黑魔法師可不好惹,心思細膩,或者可以說是神經質,稍有不慎,就會得罪他們,惹上大事。”
“我看他對你也挺恨的。”林冬來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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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殊不在乎到:“待會兒就知道了。”
“怎麽,難不成你們還要待會兒再碰面?”林冬來沒見識過黑魔法師,有點擔憂,“穩妥為先,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了,萬一是個狠角兒。”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程天殊被質疑,像只怒發沖冠的雄獅,“小夥子,你是覺得我魔法很菜?”
林冬來說:“沒有啊,你魔法很棒,至少,我們家人都沒辦法與你抗衡......”
程天殊啧啧:“你是不是還要跟一句但是?”
“對啊,但是......”林冬來也不管他臉色怎麽樣,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這時候實誠點沒什麽不好,“但是,這個人不用魔杖就能施魔法,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我們要做到萬無一失,你想想,上次你對自己的能力多有自信啊,咱們還不是被困在那個磷脂分子層的囊泡裏,還差點被改造了嗎?”
程天殊輕撫林冬來狗頭,被他蠢哭:“剛說了,不用魔杖,要麽就是能力強,要麽就是黑魔法師,所有黑魔法師都不用魔杖,跟強不強沒關系。
至于咱們被困囊泡那次,純屬意外,我忘了魔法和科學是兩碼事,有時候我們無法擺脫科學的限制。”
見林冬來還想反駁,他又說:“這個黑魔法師雖然是挺強,但他這次針對的對象是那對新婚夫婦......哦不,準确的說是形婚夫婦,我作為一個第三方,陷入危險的可能性極低。”
低頭湊過去,林冬來在他耳邊着急地說:“你破壞了他的計劃,就算曾經沒打算傷你,但現在難說是不是對你有了殺意。”
程天殊瞥他一眼:“他對新郎新娘也沒有殺意。”
“啊?”
“他似乎要對他們做什麽手腳,之所以把動手腳的地點選在婚禮現場,第一是不打算讓人知道是誰幹的,第二點,說明不會弄出命案。”程天殊再次摸摸下巴,“待會兒再次探探他到底想幹什麽。”
林冬來突然問:“你非要跟他會一會,是不是有什麽猜測?”
“挺敏銳啊。”程天殊沖他眼尾一挑,看來确實是有了些揣測。
見他如此,本就被他說服了些的林冬來就信了他,但是強烈要求一會兒必須帶上他,不然還是不讓去,而程天殊估算着待會兒雖然必然有沖突,但不太可能會過于激烈,再說他也考慮了具體地點,離巫師公司的第三個常用通道很近,比較安全,于是就允許了。
這時候,不甘寂/寞的領帶夾插嘴了:“帶上我,我要看八卦。”
林冬來一臉黑線,低頭說:“你要是能乖乖挂着別說話,我保證不把你取下來扔進垃圾桶。”
“......你好兇。”領帶夾默默的了。
之後再無其他環節,林冬來的任務就此結束,大家跟其他賓客一起吃飯,兩人密切關注着那個黑框眼鏡男,生怕被他先行一步。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那黑框眼鏡男也在等他們,因為,他擡頭看了他們一眼,還沖他們豎起了一根小指。
程天殊忍住了自己躁動的中指,然而林冬來沒忍住,回了對方兩根中指。他就是看不慣那個黑框眼鏡男一副“我是黑魔法師我很陰暗,而且我超強的”樣子。
黑框眼鏡男:“......”
程天殊把林冬來的手壓下去:“公共場合注意形象。”
林冬來讪讪放下手:“知道了,程老師。”
他剛放下手,就聽程天殊磨着牙說:“待會兒沒人了再收拾他。”
林冬來:“.......”好嘛,還是你厲害。
既然對方也在等着跟他們對峙,那他們就不用時時關注了,兩人慢條斯理地把吃着面前的飯菜,直到看賓客們開始陸續離場,才又慢悠悠開始收拾東西。
果然,他們一起身離席,那個黑框眼鏡男立刻也站了起來。
跟在他們身後出場,中間稍微隔了幾人的距離,但恰恰又能讓他們感覺到他有話要說。
走到人少的地方,程天殊率先回頭,沖這黑框眼鏡男招招手:“跟我們聊聊?”
黑框眼鏡男并未上前,只是點點頭,劉海依然遮着大半眼睛,讓人想起零幾年流行的殺馬特非主流,真是浪費了那被粗黑鏡框遮擋的好皮相。
當然,他長什麽樣大家都不會在意,現在他的身份是一個黑魔法師,只這一個身份就足夠令人關注了。
見他果然同意,程天殊又轉身,和林冬來對視一眼,于是兩人一前一後向酒店外走去,讓黑框眼鏡男在後面跟着。
他們走到酒店後的一塊草坪附近。
這裏是酒店員工餐廳的拐角,一邊兒是餐廳的外牆,一個窗戶也沒有,防止被不會魔法的人聽到談話,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另一邊兒是一片青青草地,草地上開着黃色的蒲公英。
“好多菊/花啊。”領帶夾見沒有不會魔法的人在場,就說話了。然而它一開口就在跑火車。
林冬來又是一臉黑線:“蒲公英在未盛開之前都是黃色的,長得像菊/花,但不是,它只是菊科植物罷了。”
領帶夾面子都丢光了,說:“都說是菊科植物了,怎麽不讓我稱它為菊/花?你這個人,真的好讨厭。”
“像你這樣什麽事都不認真考究的,簡直是社會毒瘤。”林冬來反擊。
領帶夾正要跟他吵嘴,但程天殊斜過來一眼:“還沒說完?”
于是它就不說話了,好偏心,委屈兮兮.jpg
黑框眼鏡男站在他們背後,默不作聲,但是一只手已經微微擡起。
側頭注意到這個,程天殊瞬間召喚出銀白魔杖,捏在手裏說:“別這麽着急比武,咱們都是文明人。”
黑框眼鏡男冷哼一聲:“之前不是警告過你,離我遠點,不要妨礙我。”
既然已經出手阻礙了,多說無益。程天殊挑挑眉:“你會黑魔法。”
對方嗤笑,不以為意。
到目前為止,兩人都只是說了句大家都知道的廢話,他們在對峙着,企圖找到對方的漏洞,看對方會出什麽招。
不過,很快,那個人又說:“是,我的确會黑魔法,但是,就算白魔法的名聲再好,有你們這些惡心的同性戀在裏面一天,我都不願與你們為伍。”
看來這個人一早就看出來他們是同志了。程天殊皺眉,他想到了一些事。
沒等他說話,一邊兒的林冬來就忍不住吐槽了:“你都會黑魔法了,還想會白魔法,做夢呢?”
黑框眼鏡男:“......”
程天殊:“......”
他給了對方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問眼鏡男:“你就這麽恨同志?”
“不論男女,同/性/戀都該死。”黑框眼鏡男毫不留情。
這話在衆人聽來,像針紮一般刺耳。
以前也會有人說,同/性/戀惡心,但都沒有像這個人一樣,說他們該死。
林冬來氣得手抖:“人人平等,異性戀能活,同/性/戀就不能?”
黑框眼鏡男咧咧嘴,笑得頗為陰森:“除了傳播HIV病毒,你們對社會還有什麽其他貢獻?要我說,沒有什麽價值的人,都該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四更或者三更,兩個半小時一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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