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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逍遙派金丹想不到他居然這麽不要臉, 氣得青筋直跳,“你!”
謝冬自覺地往何修遠身後退了一步, 又擡起頭笑。那笑容有種說不出的賤感,直叫對方血沖大腦, 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這濃郁的殺氣讓何修遠皺起眉, 手指撫上了腰間劍柄。
“你們竟然如此愚弄我!”那逍遙派金丹已然怒發沖冠, “簡直找死!”
說罷, 他兩手一招, 一道風刃裹挾着龐然威勢便朝他們砸去!
原本他還顧忌着何修遠也是金丹, 留了個面子, 不想當場打得太難看, 現在也顧不得了!面前這人也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金丹初期, 他則是在逍遙派內也排得上號的好手, 難道還能打不過了?
只見何修遠指尖一轉,腰間靈劍極電一般被抽到手中, 剛好與飛襲而來的風刃狠狠撞上。一時間狂風肆虐, 将周遭一片都卷得細細碎碎, 片刻之後才散開,卻唯獨沒有傷到身後謝冬一根汗毛。
那逍遙派金丹擡手又打了兩道風刃過去, 一左一右封住何修遠的動作, 而後從兜裏取出一方小印,用力抛到了空中。
小印迎風而漲,眨眼間就成了一個巨大的方形鐵塊,狠狠從何修遠頭頂砸落。
何修遠手中劍刃揮出圓潤的弧光, 竟對左右兩邊飛來的風刃不管不顧,直直上挑,又快又狠地打中那方印底部。兩者相撞,發出極強的“锵”聲,恨不得将人耳膜震裂。
那逍遙派金丹大喝一聲,将真元不斷往那方印裏灌入,使得方印穩如泰山,在何修遠的擊打之下紋絲不動。
何修遠神色未變,腳步不動,只不斷揮動劍刃,以極快的速度做出無數次同樣的擊打,“锵锵锵”聲不絕于耳。至于之前那兩道風刃,還沒有近身,就被這擊打的餘波給震散了。
很快,只聽一聲“嘭”響,那方印最終還是支撐不住,被這無數次的擊打給擊飛了出去,砸到另一邊的地上,甚至底部還多了一些龜裂的痕跡,好半晌才漸漸合攏。
那逍遙派金丹發出悶哼,不禁往後一退,嘴角隐約有血跡滲出。
從始至終,何修遠沒有邁一個步子。
“你要與我死鬥嗎?”何修遠冷着臉,指尖輕輕抹過發亮的劍身,“如果你真的想鬥,我便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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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直到此刻,何修遠都一直在防守而已。
那逍遙派金丹抹掉嘴角的血跡,看着何修遠的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他當然還有許多壓箱底的手段沒有使出來,但何修遠顯然也沒有拿出全力,這第一回 合試探性的交鋒竟然是他敗了。為什麽會這樣,對面分明只是一個無名之輩而已啊!
何修遠見他始終不答,神色越發冷了,默默将靈劍提在手中。
“師兄,”謝冬适時地在後面道,“算了吧。”
何修遠回頭看他。
“這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謝冬提着嘴角笑了笑,看着對面那逍遙派金丹,“這位道友,你說是不是?”
那逍遙派金丹氣不順,對于自己竟然敗了一籌的事實也十分不甘,但最終并沒有被情緒沖昏了頭腦。他雖然自幼心高氣傲,也已經不是個熱血小年輕了,不想打沒把握的仗,再與何修遠硬碰硬也對他沒有好處。随後他便默默轉身去撿回那方小印,收回了兜裏。雖然沒有開口認輸,态度也很明确了。
何修遠也收劍入鞘,兩方重新恢複了和平。
至于之前那“吱”的一聲,誰都沒有再提及,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信了謝冬愛學鼠叫。
而在之前兩方動手的過程中,胡蔓蔓也撲到了那不省人事的“武哥哥”身邊,抱着對方不斷抽泣,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難道不也是逍遙派的弟子嗎?”胡蔓蔓抽泣道,“為什麽要下手這麽狠?”
“逍遙派的弟子?”逍遙派金丹冷笑,“不,他現在只是逍遙派的叛徒。我們逍遙派,沒有這種監守自盜的弟子。”
說罷,他怒氣滿滿的一揮手,一道無形的鞭子就抽了過去,狠狠落在胡蔓蔓身上。
胡蔓蔓哭叫一聲,整個人往邊上倒去。
小姑娘的臉上更是多了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你這狐媚子,竟然敢勾引我們逍遙派的人,誘惑他竊取宗門財産,”這逍遙派金丹神色越發猙獰,“你比他更加罪無可赦!”
很顯然,他雖然難以奈何謝冬與何修遠這對師兄弟,卻準備将氣全都撒到這個弱女子身上。
他在何修遠手下沒占到便宜,難道還收拾不了這個女人了?
胡蔓蔓也就凝元初期,修為和謝冬差不多,在對方的鞭撻之下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只知道不斷哭喊落淚,根本無法想象為什麽事情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眨眼之間,她臉上已然又多了好幾道鞭痕,身上也有好幾道血痕隔着衣服滲了出來。
謝冬微微皺眉,心道這也太狠了。胡蔓蔓分明是并不知情的,但對方偏偏就是這麽不分青紅皂白,連問都不肯多問一下,實打實的遷怒。哪怕是謝掌門這樣的從不利人專門利己的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何修遠更是臉色變了好幾道,手掌也忍不住再度握住了劍柄。
“兩位道友,”對方注意到他們的變化,冷冷笑道,“此事終究和你們沒什麽關系,難道你們想要插手逍遙派的事情嗎?”
謝冬吸了一口氣,将袖子裏的嗜靈鼠藏在口袋裏,然後伸手按了按何修遠的肩膀,叫他稍安勿躁。
插手逍遙派的事務,這個罪名他們擔不了。
謝冬上前兩步,神情十分和善地道,“道友不要誤會,如果只是逍遙派的事務,我們當然不應該管。我只是想說,這位姑娘似乎是散修盟的人。”
“那又如何?”對方将眉頭一挑,非常不客氣道,“逍遙派怕了散修盟嗎?”
“逍遙派貴為三大門派之首,自然不會害怕區區散修盟。”謝冬表示,“但凡事都要講究一個理直氣壯,想要教訓散修盟的人,總得知會他們一聲。不然以後傳言出去,其他那些不知情的怕是要說逍遙派仗勢欺人了。”
其實三大門派之間究竟是如何排名的,從來沒有過定論。謝冬一開口就說逍遙派是三大門派之首,顯然讓對方十分舒坦,連帶着讓謝冬接下來的話語也顯得順耳起來。
那逍遙派金丹內心有些得意,表面卻還冷着張臉,“那你們就去通知散修盟吧。”
“這……”謝冬一愣。
“怎麽了?”對方冷笑,“不願意啊?”
謝冬嘆了口氣,暗道自己這麽一個自私自利之輩,為一個不認識的人做到這地步也是仁至義盡了。離開也好,眼不見為淨了。
但在轉身離去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只見謝冬走到胡蔓蔓身邊,掏出自己的腰牌遞過去,“胡道友,你交付的任務我已經任務完成了,你先驗收一下。”
此舉一出,在場諸人頓時都抽了抽嘴角。
連那個逍遙派金丹都不急着教訓人了,看着謝冬的目光非常神奇。
胡蔓蔓更是瞪大眼睛看着他,眼淚連珠似的往下掉,似乎想不通他怎麽能在這時候還記得這件事情。
謝冬也很無奈。他也想體諒這姑娘的心情,但再不找她驗收,這份貢獻值搞不好就拿不到了啊。天大地大,也沒有關乎靈石的事情大。
就在謝冬與胡蔓蔓僵持的時候,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從旁邊的地上傳來,“蔓蔓……”
胡蔓蔓渾身一震,頓時轉頭看去,“武哥哥”居然醒了過來。
他掙紮地睜開了眼,看到胡蔓蔓臉上好幾道血淋淋的鞭痕,頓時目眦欲裂,就連虛弱的聲音都走調了,“你……你怎麽……是誰傷的你?”
那逍遙派金丹适時一聲冷笑,“居然醒了,命還挺大。”
說罷,他便又邁開步子,朝這邊走來。
見到這個樣子,“武哥哥”哪裏還能有不明白的?
他頓時強撐着支起了身體,用盡全力硬是要擋在胡蔓蔓身前,“師叔,都是我的錯,和蔓蔓沒有一點關系,你教訓我就可以了。”
“不,武哥哥!”胡蔓蔓頓時又撲過去,将雙手摟在對方身上,泣不成聲,對那逍遙派金丹道,“你打我吧,你怎麽打我都可以,要打要殺都可以,不要再傷我的武哥哥了!”
謝冬退後了一步。他第一次被別人這麽秀恩愛,覺得有些晃眼睛。
那逍遙派金丹更是青筋直跳,兩只眼睛疼得厲害,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這對狗男女!既然都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們!送你們一起上青天,做一對亡命鴛鴦!”
說話同時,他雙袖鼓蕩,已然是在醞釀致命一擊。
不行,任務還沒有驗收呢!謝冬頓時急了,連忙又走過去兩步,想要再說點什麽。
“武哥哥”則已然緊閉了雙目,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只羞愧居然連累了心愛的女子。
至于胡蔓蔓,卻是狠狠咬緊了牙關,眼中孤注一擲的淩厲光芒一閃而過。
“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胡蔓蔓道,“人類都是這麽狡猾貪婪,欺軟怕硬,只有武哥哥一個好人!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喂,這話罵得不對吧?
謝冬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卻驚訝地發現,這姑娘嘴裏居然長出了獠牙,眼中瞳孔豎了起來,腦袋兩側也開始長出一雙毛茸茸的耳朵,身後更是多了一條粗大的尾巴。
她渾身的氣質也變了,雖然還是凝元初期,卻萦繞着滿滿的妖氣。
“好哇!”那逍遙派金丹頓時大叫,“竟然還真是個狐貍精!”
話音還沒有落下,他已經擡起雙手,就要打出雷霆一擊,準備斬妖除魔。
與此同時,胡蔓蔓也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東西。那是把扇子,更是件法寶。其光華璀璨,顯然還不是件普通的法寶,而是法寶中的極品,比逍遙派金丹的小印、何修遠的飛船,都更加高級。
這樣的東西,本來凝元期是用不了的,胡蔓蔓卻偏偏揮動了這把扇子。
頓時一股濃煙從扇子中冒出,随着扇出來的風往前席卷,彌漫一片,眨眼間便将那逍遙派金丹給籠罩了進去。謝冬站得太近了,殃及池魚,同樣被這股濃煙給蓋得嚴嚴實實。
謝冬的視線被遮擋得什麽都看不到,只得循着記憶裏的方向往外跑去。濃煙之中,他感覺自己的修為竟然還松動了,一時間像是要跌落下去似的,幸好最後并沒有什麽變化,依舊穩定在凝元初期。
更要命的是,煙裏的這個味兒啊……這個味兒啊!
“好重的狐騷味!”他聽到了那逍遙派金丹凄厲的咆哮聲,“臭死了!熏死我了!嘔!”
這把扇子裏凝聚了好幾代狐王的氣息,當真十分刺激。謝冬也是用力捂緊了口鼻,才沒有嘔吐當場。
“師弟!”何修遠着急地沖過來,但或許也是被熏着了,并沒有沖進煙霧裏。
幸好僅僅片刻,謝冬便從裏面跑了過去。此時他仍舊緊緊捂着口鼻,根本不敢呼吸。
何修遠連忙将他抱住,帶到了上風的地方。
謝冬這才大大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要憋死了。
他回頭看去,正瞧着胡蔓蔓将那“武哥哥”甩在背上,而“武哥哥”的臉都被熏綠了,顯得比之前還要憔悴許多。随後胡蔓蔓四肢刨地,一頭紮進山林裏面,一溜煙就不見了。
謝冬不知道“武哥哥”以前是否知道胡蔓蔓的真實身份,但他總覺得這對男女将來的關系會更加坎坷。
而濃煙也總算漸漸散開。
那個逍遙派金丹之前被籠罩在了濃煙正中心,此時才終于從裏面現出身形。他整個人趴在地上,幾乎把腸子都吐了出來,這樣的場景竟讓謝冬覺得十分心疼。
這濃煙是極品法寶扇出來的,功效絕對不止是熏人這一項。
只見那逍遙派金丹,渾身的氣息竟讓已經完全看不出是個金丹了,就像個凝元初期似的。
“究竟是什麽樣的法寶?”他好不容易吐夠了,在那兒自言自語道,“這濃煙簡直是太可怕了……而且竟然還能将其他人修為封印到和她一般的程度。”
原來如此。謝冬暗道,因為他本來就是和胡蔓蔓同樣的凝元初期,修為才沒有受到影響。
但那法寶扇子的可怕功能,還不只是這樣而已。
謝冬盯着那個已經像是凝元初期的逍遙派金丹看了好半晌,終于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破口大笑。
“笑什麽!”對方憤怒地看過來,瞧見謝冬的模樣,頓時一愣。
“你……你……”謝冬也想忍住笑意的,但他忍不住,只得伸手指着對方的腦袋,“你自己往頭頂摸一摸吧。”
對方帶着微妙的神情,在自己的頭頂上摸到了兩只毛茸茸的耳朵。
他僵硬了一下,又黑着臉,将手掌移到身後,摸到一根同樣毛茸茸的大尾巴。
“哈哈哈!”謝冬絲毫不留面子,笑得簡直要打跌。
對方遇到這種事情,還被他這樣嘲諷,本來應該十分生氣,此時此刻卻生不出氣,只以複雜的神情看着他問,“你以為你現在是怎樣的?”
謝冬一愣。
謝冬回頭看何修遠。
何修遠一直都看着他,此時神情也十分微妙,瞅着他的頭頂都不眨眼了。
謝冬覺得不妙,連忙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媽呀,好一雙彈軟的毛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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