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天生媚骨戲精受vs一本正經禁欲攻
一時無話。
蘇懿到底沒能抵擋住周公的召喚,兩只眼皮阖上睡了過去,腦袋随着馬車前進輕微搖晃着,不多時就靠在了男人肩上。
他沒醒,男人沒動。
臉蹭了蹭,幾乎貼到男人頸窩,清隽的眉頭微微蹙着,似是睡不安穩。
男人一手執着馬鞭,另一只手将人往懷中攬了攬,讓他靠在自己胸前。
擰緊的眉頭便舒展開來,飽滿的唇蠕動幾下,唇角上翹,呼吸淺淺。
男人平靜地收回目光。
一場大雨過後,空氣清新如洗,涼風習習,蟲聲啾啾。暴漲的河水嘩嘩流淌着,給靜谧的山野小道平添幾分生氣。
鎖月透過縫隙看見車外依偎着的兩個人,輕聲喚,“蘇前輩?”
回答她的是越辭歸。
挺拔的背影在搖晃的馬車上動也未動,聲音冷清,“有話稍後再問。”
不讓她問蘇前輩,又不告訴她蘇前輩到底是誰,鎖月憤憤地撅了撅嘴。
蘇懿這一覺睡得滿足,睜眼後神清氣爽,見自己靠在男人肩上,一時沒有想起來,彎唇笑道,“多謝。”
在他心裏,男人間困了借個肩膀眯一會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事實也的确如此。
只是當他看見越辭歸用一種帶着深意的眼神凝視着他時,他便後知後覺,這種方法并不适用于其中一方是斷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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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頗為複雜。
鎖月性子活潑,不是個難相處的人,三人還算愉快的用了午飯。
他們昨天原計劃是在夜晚到來之前找個人類村莊避雨,只是後來出了蛇妖一事,越辭歸負傷,計劃便被打亂了,草草在馬車裏歇息了一夜。
這天下午,他們遠遠看見山那邊升起縷縷炊煙,便知道遇見人類村莊了。
略一商量,決定休整一夜再行出發。
蘇懿是想着,如今越辭歸腰上有傷,即使對方說并無大礙,他也想着養養再走。
那青黑的一片,瞧着都吓人,反正大家都不趕時間。
鎖月沒有發表意見,她與她師兄是一道的。
至于越辭歸,他看着蘇懿堅持的目光,想到什麽,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意見達成一致,蘇懿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發,目光盈盈,“那好,就勞煩鎖月姑娘去打個頭陣了。”
“咦?為何是我?”鎖月頗為詫異地指着自己,不是不滿,而是單純的不解。
“山野村民向來警惕心強,你是女孩子,能讓他們不那麽防備我們。”
簡單解釋了一句,他觑着越辭歸面無表情的臉打趣,“若是道長這副模樣,或許連門也未必肯開呢。”
“哈哈哈。”鎖月哈哈大笑起來,負手點頭,煞有介事地說,“對極對極。”
就她師兄這一身生人勿近的氣息,可別把村民吓跑了。
“我們就在遠處,若有事大聲喚我們就是。”他也怕人家一個小姑娘真的遇見什麽危險,這種時候蘇懿選擇性忘記了鎖月昆侖弟子的身份。
“行,此事包在我身上。”小姑娘自信滿滿地去了。
這座村落不大,約摸有十幾戶人家,每一戶都隔着些距離,依山而建。
鎖月首先挑的便是那看起來最大的一處房子。
蘇懿與越辭歸二人等在馬車旁,看見那戶人家開了門,與鎖月說着什麽。
他撞了撞男人的胳膊,“鎖月姑娘出師不利,這就要碰釘子了。”
果然,不到片刻那戶人家又将門關上了,鎖月垂頭喪氣地朝他們揮了揮手,打起精神,又往下一戶人家走去。
越辭歸垂眸看着身旁的人,蘇懿唇帶笑意,一雙凝了水般的眸子望着遠處,整個人柔和極了。
似乎要化在風裏。
他沉聲問,“我很可怕?”
“嗯?”
這個問題乍一聽好像沒頭沒腦,但蘇懿已經習慣了對方慢半拍的思路了,很快便反應過來是問他方才那句調侃的話。
“對別人來說或許是。”整日一身黑,一身淩厲的劍意,無論發生什麽都波瀾不驚的樣子。
越辭歸對這個評價不置可否,“那麽你呢。”
“什麽?”蘇懿心裏咯噔一下,察覺自己似乎說錯話了。對別人來說可怕,那對自己來說就不可怕了?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承認卻恍惚哪裏不對。
偏偏對方不依不饒,“你怕我?”
對上那雙眸色深沉的眼睛,蘇懿如何能承認?如何能否認?
越辭歸也無需他回答。
蘇懿不怕他,他從一開始就清楚,否則也不會三番五次以逗他為樂。
他只是突然......罷了。
這段沉默以欣喜返回的鎖月開口而告終,“師兄,我找到住處了!”
她一連敲了五戶人家的門,有三家開門的,肯收留他們留宿的只有一家。
那是一對老夫妻,五十多歲,卻已佝偻了腰,兩鬓斑白。
房子不大,用茅草搭建的,屋外用圍欄圈了起來,種了些小菜。
他們趕着馬車走到屋外,并沒有貿然進去。
老爺子姓姜,等在門口用渾濁的眼睛打量着他們,也不知看出了什麽,片刻後點點頭,招呼屋裏道,“老婆子,招待客人。”
鎖月便笑嘻嘻地挽住他,攙扶着人往裏走,“姜爺爺,我就說了我們是好人。”
待進到屋內,姜婆婆從竈前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給三人倒了三碗涼水,也是同樣的打量他們。
姜老爺子拄了拄拐杖,不耐煩,“看過了看過了。”
姜婆婆不怕他,“你一大把年紀,老眼昏花的能看清?”說完卻是沒趕人的意思。
防備警惕得坦坦蕩蕩,意外的不惹人讨厭。
蘇懿不清楚鎖月對兩位老人說過什麽,保險起見,笑着交代他們的來歷。
“兩位老人家,我們從瀾安城來,途徑此地,昨夜一場大雨将馬車打濕了,想借地休整一番,不白住您的,我們會給食宿費用。”
“給什麽錢吶,”姜婆婆擺手,“這個家就剩我們兩把老骨頭,全靠村裏人接濟過活,也沒什麽吃的給你們。你們住完了明天一早就走吧。”
鎖月将他們拉到屋外,小聲說,“這家人原本有兩個兒子,一個上山被野獸叼了,一個被咬斷了腿,沒熬過去。”
兩人點點頭。
難怪屋內家具破舊不堪,廚房裏也只能看見幹癟的野菜。
蘇懿開口,“鎖月姑娘,你陪兩位老人家聊聊,我們去山上打些野味。”也算為兩位老人改善夥食。
鎖月看了看自家師兄,見他沒意見,點點頭,“好。”心裏還奇怪,不是說師兄不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嗎?
蘇前輩也是,大家都認識了還姑娘來姑娘去的叫她,這般客氣,害得她也只能跟着前輩來前輩去。
重新回到屋裏,看見姜婆婆正淘米煮飯,“婆婆,我來幫你。”
姜婆婆看了她一眼,見她坐到竈前燒火,沒說什麽,問她,“你們是江湖上的人?”
鎖月想了想,“不算江湖中人,婆婆知道昆侖嗎?我和師兄是捉妖的。”
“哦,”姜婆婆點點頭,心裏放松了些,“那那位白衣的後生崽呢?”
“婆婆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出蘇前輩不是昆侖弟子了。”她誇了一句,哄得姜婆婆眉開眼笑。
“我也不知蘇前輩的具體身份,”她只能聞出是妖,“到西尾城我們就分開走了。”
“後生崽不跟你們一路啊?”
“做你的飯,多問什麽!”姜老爺子不滿地呵斥。
“我就問了,咋地,有本事你來做?”
“你們感情真好,”鎖月笑笑,“蘇前輩跟我們不是一路的。”
半個時辰後,越辭歸帶着幾只處理好的山雞回來了,蘇懿空着手跟在後面,十分悠閑。
姜婆婆取了其中兩只給他們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有燒的、炖的、炒的,蘇懿吃的非常滿足。
飯後,他們收拾了一下馬車,将行李取下來。
姜家給他們提供了兩個房間,正是二老那兩位死去的兒子曾經住過的。
他們一行三人,兩男一女,自然鎖月一間,蘇懿和越辭歸一間。
鎖月分了房便早早回了自己房間,徒留蘇懿和越辭歸面面相觑,兩人難得心思一致,頗為躊躇。
最後還是蘇懿率先開口,若無其事道,“時間不早,我們休息吧。”他相信他要是不開口,這男人能這麽站一夜。
不就是同床共枕麽,昨夜又不是沒睡過,原形都給人看過了。
房間久未住人,呼吸間能聞到一股潮味。
聽着背後的腳步聲,蘇懿神情有些不自然,沒脫衣,脫了鞋爬到床內側躺下了。
沒多久就感覺到身側躺了一個人。
他心裏很亂,無聊了就喜歡想東想西。越辭歸是否是斷袖?是否真的喜歡他?
若前兩個問題答案是肯定的,他該如何處理?說句不要臉的話,他不想回應對方的感情,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這麽一想,簡直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像爬滿了小蟲子一樣,恨不得伸手撓一撓。
越辭歸捉住他亂動的手,“你身上被蟲子咬了。”
蘇懿:“嗯?”
越辭歸:“忍忍,我去尋鎖月拿些藥來。”說完便起身出了房間。
他聽見越辭歸到隔壁鎖月房間外敲門,詢問是否有止癢驅蟲的藥膏,幾息之後又邁着沉穩的步子回來。
蘇懿不着邊際的想着,原來越辭歸也沒有脫衣服。
覺得自己想一個男人有沒有脫衣服有些猥瑣,他坐起身,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兩條胳膊,确實有不少紅疙瘩。
回來的越辭歸将藥膏遞給蘇懿,他接過後塗到胳膊上,清涼的感覺瞬間讓癢意消退不少。
相比之下,後背便愈發癢了。
擡眸看着男人,對方的臉在夜色中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靜。
“越辭歸,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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