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雪山旅行(10)
康柔的腹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膨脹, 幾乎都能感覺到裏面的東西要沖出來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祁易驚駭的看着手下不斷移動的腹部,縱然裹着一層衣物,也能感覺到康柔的肚皮在鼓動着, 但是他毫無辦法, 只能安撫道,“你肚子裏到底是什麽?”
“啊——”康柔驚叫起來,她痛苦的捂着肚子,冷汗涔涔的躺倒在祁易的臂彎, 不住的喘氣道,“好痛啊……”
“這是要生了?”程諾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站在祁易身邊, 警惕道, “你小心點,如果爬出來的真是羅雨薇, 那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康柔,估計是活不了了。”
祁易點頭,他的目光停頓在蘇晉身上, 見他一個人站在後側, 一手握着軍刀,一手負于後背,不由得有些疑慮。
聶勇的死, 排除了向笛是鬼牌的可能性。
蘇晉是否是鬼牌并未得到證明, 祁易對他的懷疑越來越深,他垂下眸子,心道:如果蘇晉真的是鬼牌, 那就憑他手中的刀,恐怕都沒幾個人能活着出去, 如果他不是鬼牌,又為什麽對這此游戲的劇情了解的這麽清楚?
仔細一想,幾乎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推測在走。
“還在懷疑我?”蘇晉撩起眼皮,正與祁易的目光對上,他嗤笑一聲道,“你是不是太多疑了點?”
祁易收回目光,他垂眸看着幾乎疼暈過去的康柔,康柔的肚子幾乎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似乎再差一點點會破開了肚皮。
康柔躺在雪地裏連翻滾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茫然的看着祁易,虛弱道,“鄭哥,她不動了。”
“嗯,她不動了。”康柔的肚皮沒有了動靜,但是祁易也不敢掉以輕心,誰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會不會突然暴起。
“羅雨薇的頭顱呢?”程諾開口問道。
“不知道。”祁易說道,“翻牌後就沒看到她的頭顱在哪,可能……又藏進雪堆裏了。”
程諾點頭,他們都并未看到蘇晉藏在身後的掌心往下淅淅瀝瀝的滴血,焦黑的頭顱已然碎裂成幾塊,埋在了他腳下的雪堆裏,蘇晉掌心仿佛被什麽尖銳物洞穿,暗紅的血順着指尖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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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康柔猛地僵直了身子,驀然發出一聲慘叫,她腹部的衣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鮮血浸透,本高高隆起的肚子飛快的降了下去,可衆人的心卻都一涼。
祁易臉色微變,只見康柔的衣服裏流出來一片粘稠的血液,裏面似乎有什麽活物在湧動,程諾立刻上前将祁易拉扯到一旁,康柔的身子躺在雪地裏,她使勁的看着祁易,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流下。
她的衣服被撕開了,連着肚皮一起被剖開,一個滿身血紅的東西從她的肚子裏竄了出來,飛快的躲進了雪地裏,就消失不見了。
耿明亮臉色發白,死死盯着腳下的雪地,喃喃道,“這是什麽怪物?”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康柔的腹部吸引了,她的腹腔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五髒六腑都化為了一灘濃稠的血水,混雜着碎肉往外漫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将幾人包圍了。
“鄭哥……”康柔臉色慘白,她艱難的朝着祁易伸出了手,哭道,“鄭哥,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祁易也知道。
但是祁易沒有去抱她,只是半蹲在她的身邊,低聲問道,“你想我做什麽?”
康柔笑了,她的嘴角不停的嗆出血跡,隐約夾雜着幾塊碎肉,應該是她破碎的內腑,“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很喜歡你。鄭哥,你信我一次……別回洞穴,千萬別回去……你會死的……”
祁易沒有應聲,康柔接着說道,“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會關心我的人……鄭哥,對不起,我要死了……我撐不下去了,好冷啊……”
祁易将外套脫下,蓋住了康柔的腹部,他低聲道,“對不起,沒能救下你。”
“鄭哥……”康柔的瞳孔已然渙散,她的手指動了幾下,似乎是想要攥着祁易的手,但直到最後都沒能如願。
祁易聽到康柔最後一句話,她說,“鄭哥,小心邊陽。”話音未落,她的眼睛微微合上,胸膛也不再起伏了。
四張卡牌出現在了康柔的身邊,祁易轉頭看了眼,分別是2、4、6、9。
這是康柔和被她殺死的那三人的卡牌。
“如果我沒猜錯,你背着她,踩到了羅雨薇的小腿骨,上面湧出了一團血液……那就是羅雨薇寄存的一部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藏到了康柔的肚子裏。不然無法解釋同樣一個人,前後性格差距太大了……”蘇晉面無表情道,“至于是用什麽方式進入康柔的肚子的,我就不知道了,康柔已死,誰也無法解答這個問題。”
也許是生死之事看得太多了,蘇晉的眼中平靜無波。
“當時……羅雨薇是想寄生到我的身上吧?”祁易将康柔的身子擺好,他低聲道,“腿骨不是被人扔到那裏的,是羅雨薇自己放的,是嗎?其實不管我走那條路,都會踩到那塊腿骨,都會被羅雨薇纏上……”
祁易深吸了一口氣,後面的話已經無需多說了,他垂眸看着康柔掌心的傷口,沉默不語。
“走吧。”蘇晉站直了身子,他偏頭看了眼祁易,笑道,“在這個世界裏,死亡不是常有的事情嗎?走吧。”
外套遮住了他掌心的傷口,一道細細的血線似乎是想要順着他的掌心向上蔓延,卻驟然斷裂,仿佛被什麽截斷了,扭曲可怖。
“向笛姐,我們到底要去哪?”章季萌看着向笛走在前面的身影,忍不住問道,“向笛姐,怎麽辦?”
“你閉嘴!別煩我!”向笛猛地回頭看向章季萌,目光兇惡,像是猙獰的野獸。
章季萌被吓得愣怔了一下,她垂頭跟在向笛身後,忽的被什麽絆住了一下,直接趴倒在雪地上,手無意間按到了什麽東西,她原以為是向笛,便開口道,“謝謝向笛姐。”話音一落,她一擡頭,便愣住了。
周圍什麽都沒有,向笛的身影在很遠的地方,早就把她遙遙扔在身後了。
那剛剛……是什麽?
章季萌駭得不敢細看,忙爬起來向向笛所在的方向跑去。
“向笛姐……有東西……有東西跟着我們……”章季萌的心髒蹦蹦直跳,她驚恐道,“真的,我剛剛摸到了……”
向笛聞言,就想罵她,卻不想一回頭便僵在了原地,一股寒意從她的腳底向上蔓延,從她的脊背攀爬而上。
周良的胸口鮮紅一片,她臉色死白,正睜着眼睛沖她們咧開嘴巴,露出了森森白牙。
“鬼——”
“康柔死了,聶勇死了,曠瑞澤和那三個也死了,一共死了六個人,如果再死一個……”祁易垂眸道,“那恐怕很麻煩了。”
“那我覺得,現在已經很麻煩了。”蘇晉轉頭看向身後,他道,“七個人了。”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本來躺在不遠處的四人屍體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地上殘留的一灘血跡。
“找向笛。”祁易冷着臉,他的眸底陰寒,道,“周良,向笛,章季萌三個人在一起,其中一定有一個人死了,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向笛這個人……我還真信不過。”
程諾點頭,他道,“的确,之前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我看到了她随身攜帶刀刃。”
“短刃?”祁易問道。
“嗯。”程諾道,“還是那句話,一般攜帶短刃進來的人,都打着殺了其他玩家,總有一個是鬼牌的心思。雖然過于武斷,但是多防備這點總是沒錯的。”
蘇晉嗤笑一聲,卻也沒有出言反駁。
提起短刃,祁易就想到在上個孩童失蹤游戲裏出現的劉嬌,她也攜帶了刀刃,并且殺了人,那些人死亡的樣子記在祁易的腦海裏。
他又想到了康柔那句話,小心邊陽。
卡牌游戲這麽多,難道他和邊陽還會相遇嗎?小心邊陽……要小心他什麽呢?
“鄭哥。”蘇晉不知何時走到了祁易身旁,他低聲道,“聽我一句話,無論這次發生了什麽,都別離開我身邊。”
他這句話太過突兀,祁易半眯起眼睛看了眼他,滿是考量,卻是搖了搖頭道,“抱歉,我不相信你。”
耿明亮怕祁易和蘇晉又打起來,忙在中間勸架道,“大家都是好哥們,同生死,共患難,何必鬧僵了呢?都消消氣,消消氣。”
蘇晉轉眸看了眼耿明亮,似笑非笑道,“好。”他唇角微微揚起,笑意卻未到達眼底。
“線索說,你們都被騙了。”祁易皺起眉頭,道,“到底是什麽方面被騙了?”
程諾打量了一眼蘇晉,又看了眼耿明亮,低聲道,“我覺得還是小心點耿明亮比較好。”
“嗯?”祁易挑眉問道。
“比起蘇晉,我覺得耿明亮這個人更加奇怪一點,想想我們進入安全屋後,耿明亮進來的時候一直裹着一個厚厚的外套,眼神陰鸷,可不像是一個豪爽的人,但是到後來,他的性格明顯發生了改變……就像之前說康柔的話,一個人的性格,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生巨大改變……”
“他進來的時候,懷裏一直抱着一樣東西,但是後來,我可沒見到那東西在哪了。而在曠瑞澤死死掐住自己的時候,耿明亮一直往後靠,甚至後來前往洞穴時,你仔細想想他所坐的位置,是不是最靠近洞穴的?”
“可不可能是女生?”祁易問道。
“我覺得懸。”程諾皺起了眉頭,他道,“向笛的手非常幹淨,她落座的時候,都習慣性的将自己衣服整理一下,甚至走路時也不願意和別人靠的太近,在洞穴裏,寧願站着,也不肯坐在地上。這種潔癖的人,基本不會參加登山活動的。”
“章季萌和周良……周良排除,她沒這個體力,一看就柔弱的很。這麽說來,章季萌的嫌疑反倒最大。”祁易半眯起了眼睛。
他站在原地,風雪已經消了很多,他将自己的眼鏡重新戴上,視野這才清晰了很多,遠處的洞穴依稀可見,他的唇角微微繃緊道,“曠瑞澤,應該也回來了。小心點吧……”
“小心點什麽?”蘇晉抱着他的軍刀,靠在一旁的雪堆上,冷聲道,“鬼牌的範圍已經縮小,如果鬼牌是向笛,那就算我們找不到她也無所謂,反正最後她都會死,我們只需要扛過這一小時就行了。如果鬼牌不是她……那我們站在這裏,她一定會主要找來的。”
“這麽大的風雪,怎麽可能找得到我們?”耿明亮抹了把臉,開口說道。
“會有人帶她來的。”蘇晉微微一笑,語氣篤定道,“很快,大概……十分鐘。”
祁易這才發現蘇晉有哪裏不對勁,他一直覺得蘇晉身上有一種違和感,仿佛總能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甚至知道誰會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鬼牌提示特別明顯了!聯合劇情介紹!哈哈哈!
康柔的話就是最大的提示了!
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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