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晉.江文學
chapter 39
醒來第一眼看到床邊坐着的人,勵如桑有點懵。
郝瀚原本正低着腦袋在手機上啪啪地摁鍵盤和人對話,不期然發現她竟睜着眼,立刻丢開手機:“挖槽我的姑奶奶!你終于睡起來了?你再睡下去我真得給你殉葬去!”
他靠得近,嗓門還直接怼她的臉,音量大得勵如桑腦闊痛。她擰眉偏開頭,掃視屋裏的布局問:“這是哪裏?”
“還能哪裏?當然是醫院。”郝瀚繼續心酸地講述他受盡折磨的心路歷程,“我都說不願意接受你交待後事的委托,你還真就銷聲匿跡打不通電話了,我七拐八繞地找關系去向駐泰大使館求助找人。後來是這裏的警察先主動聯系大使館告知你人在這家醫院裏,我連夜飛機趕來。心疼我脆弱的心髒,你就說我夠不夠朋友?”
“警察?”
“嗯,泰國警察。”郝瀚笑話她,“你不會給我整失憶戲碼吧?你自己經歷了什麽事難道還要我告訴你?”
勵如桑:“那你和我說說我經歷了什麽事?”
郝瀚噎了一噎,俯身盯住她的眼睛充滿研判:“真失憶了?”
“讓你說你就說,你都知道些什麽。”若非肩膀還疼着,勵如桑想直接上手推開他的臉。
郝瀚告知:“警察和我說的是,你被兜售人|體|器|官的人販子抓了,賊窩內讧,驚動了當地軍隊和警察,你們才得以獲救。從你的随身物品獲得你的身份信息後,聯系駐泰的中國大使館。”
“你們”二字叫勵如桑精神一陣:“除了我還有其他被救出來的人?他們在哪裏?也在這所醫院?”
“不清楚啊。”見她在意,郝瀚征詢,“要我去試試能不能跟警察打聽打聽?”
“要。”勵如桑點頭,“現在就去。”
郝瀚不滿她的态度:“我待你太好了你真當我沒脾氣是不是?使喚我成習慣了?連句謝謝也沒有?”
以為勵如桑遂他的願要道謝,結果她開口是交待他,重點問一問有沒有一個高大的寸頭男人和一對紅、綠頭發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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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瀚氣得吹胡子瞪眼。
勵如桑跟沒察覺似的,又讓他幫忙拿她的手機給他。
郝瀚傲嬌得不情不願,卻到底将從警察手裏領回來的她的雙肩背包送到她手裏,旋即離開病房去給她辦事。
勵如桑回憶了有一會兒,确認自己在此之前接觸的最後一個人是綠毛。
按在現在安然無恙的情況倒推,綠毛解釋的那番話,或許有幾分可信。
當然,綠毛這個人的屬性在她這裏已經徹底打上問號。
翻出之前因為沒信號而暫時存放進包裏的手機,開機後,勵如桑快速找出趙也白的號碼,撥出去。
沒打通。
略一沉吟,勵如桑找出八爪的號碼,再撥出去。
八爪接起得非常迅速:“勵小姐,你還好吧?我上午一直在嘗試聯系你。”
“謝謝,我沒事。”
沒等勵如桑問,八爪便告知:“小趙也沒事,只是出了點小麻煩,目前暫時被扣押在警局裏。他上司已經在傳真材料證明,很快會沒問題,小趙也就能出來了。”
勵如桑安下心,轉而詢問:“你知道我們是怎麽從深山老林裏出來的?納瓦先生一夥人如今是什麽情況?”
八爪有意壓低聲兒:“我還在找渠道打聽。能确定的是,納瓦先生的那個地方被毀了,他和他的心腹倒是都及時撤離了。”
“那裏的東西呢?是不是全被繳獲了?”
八爪不明白她問的是什麽:“你指拍賣會的東西?”
“嗯。”勵如桑明明白白道,“我關心的是一個佛頭的去向。”
八爪:“我有所耳聞,這次地下拍賣會的重頭戲是個古佛頭。是不是和你說的是同一個?”
“對,就是它。”
“好,我知道了。我會重點幫你打聽。”八爪應承。
勵如桑道了句謝,為以防萬一,委婉地追加一句交代:“我讓你幫的忙,就不要讓郝瀚操心了。”
八爪笑笑:“明白。”
勵如桑最後道:“等小白從警察局出來,讓他聯系我。”
其實根本就是廢話。她不說,他必然也會親自向她報平安。
郝瀚很快回來病房,卻并沒有帶回任何有用的信息:“……沒有人脈做什麽事都捉襟見肘。你等着,我一會兒聯系我在泰國的朋友打聽。”
無疑指的八爪,勵如桑随他去,問他有沒有吃的。
郝瀚無力吐槽:“你真當我是你的管家?”
勵如桑勾唇:“我可以付你管家的工資。”
郝瀚日常被她氣得心梗:“再這樣下去,你将失去我這個唯一的朋友。”
撂完話,他還是往外走:“等着,我去買。”
勵如桑:“別有咖喱,別有冬陰功,別有——”
郝瀚:“閉嘴!買什麽你吃什麽!別挑三揀四!”
勵如桑清泠泠将挑剔進行到底:“煎炸。”
二十分鐘後,擺在勵如桑面前的飯菜沒有一樣犯她的禁忌。
郝瀚邊給她拆餐具邊聲明:“病患的特殊待遇,僅此一次,以後都甭想。”
勵如桑微揚下巴:“你記性不好?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郝瀚一怔,轉瞬翻白眼:“是你記性不好,就是只有這一次。”
勵如桑也沒再和他争執,默默開始吃飯。
郝瀚坐到旁邊一張床,注視她,也安靜不說話。
确實不是第一次。她外公剛去世那時候,他特地給她點外賣送上門,但也就維持了兩天,一來她并沒有吃,二來……沈惟舟每天帶着新鮮的食材上她家給她做飯、監督她。
而在那之後,她和沈惟舟就在一起了。
“還沒說你肩膀上的傷怎麽來的。”郝瀚問。
勵如桑不甚在意:“不小心摔的。”
“怎麽摔會摔成這個樣子?”
“那你覺得應該是怎樣?”勵如桑挑眉求教。
郝瀚噎了一噎,氣憤:“我到底圖什麽才和你交朋友。”
勵如桑沒心沒肺道:“圖我免費幫你掌眼。”
“這朋友真沒法當了。”郝瀚簡直要吐血,決定不理她,“你自己慢慢呆着,有事找護士吧,既然來了泰國,我肯定得出去轉悠一圈。”
勵如桑:“別在紅燈區玩太瘋。”
郝瀚:“我像稀罕紅燈區那種地方的人嗎?”
勵如桑輕飄飄:“像。”
郝瀚登地一個趔趄。
勵如桑本意耳根子清淨地将來泰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複盤一遍。
郝瀚不久之後又回來了:“最新消息,莊家遣了人來平城,去你外公的墓地,又想把他遷去江城。”
勵如桑皺眉:“他們發哪門子的瘋?說了一萬次,只要有我在,他們就沒資格。直接報警處理。”
“這次怕是找警察沒用。”
“什麽意思?你別給我繞彎子,有事情隐瞞我?”
“不是瞞,是你剛剛一直怼我我忘記告訴你,”郝瀚說,“在傳出你跑去東南亞尋寶後一天,就又傳出你的死訊。所以你特地打電話來和我提前交待後事,我才更生氣。當我也和你失聯的時候,窦家那幾個吸血鬼直接答複媒體說你确實已經發生意外。見到你平安無事,我其實琢磨着,放任他們鬧幾天,你躲在幕後看他們笑話挺好的——”
“不看也罷,他們在我眼裏又不是第一天是笑話。”勵如桑嘲諷,然後說,“麻煩幫我查一查最快的航班,我要馬上回國。”
郝瀚考慮到她的傷:“也不是只有你現在回國才能解決,傳回去個消息就行了。”
勵如桑冷哂:“傳消息回去提前預告便宜他們了,既然‘死’都‘死’了,鬼魂不親自出現去吓一吓他們,多沒勁。”
“行吧,你比我幼稚。”郝瀚聳肩妥協。
機票買的夜裏十一點多。
郝瀚給她搞了輛輪椅,勵如桑平生第一次坐,有點鄙視自己,先和郝瀚約定,見窦家那幾個人之前,輪椅絕對得丢,否則非常影響她的氣場。
“那照你現在的樣子估計還得化個妝,否則就算不用輪椅,人家也能從你的臉色看出你快不行了。”郝瀚賤兮兮叮她的死穴。和她多年朋友,他清楚得很,她大多數時候素面朝天既不是自诩天生麗質無需後天雕飾,也不是她不愛美不喜歡化妝,而是她手殘,怎麽都學不好,最多擦個口紅,進一步要她畫眉,絕對成蠟筆小新。
勵如桑皮笑肉不笑。
郝瀚沒等她說話,馬上舉手投降:“我閉嘴。”
淩晨四點多鐘,飛機抵落平城機場。
勵如桑在郝瀚和空乘員的偕同幫助下了飛機。
沒有廊道,坐的擺渡車,所以又多耽擱一陣時間,好處是等他們過關時,恰恰不用趕上人潮小高峰。
也正因為沒什麽人,等在出口處的那道人影顯得更為醒目。
認出來的第一時間,勵如桑強行卡住輪椅不讓郝瀚繼續推。
“你通知他來的?”她嗓音清泠泠沒什麽溫度。
郝瀚有點心虛,佯裝沒明白:“誰啊?我通知誰來?”
說完他表現出才剛看到沈惟舟,詫異:“欸?他怎麽——不是我啊,真不管我的事。”
勵如桑兩眼飛刃丢過去給他,堵回他的欲圖再狡辯。
到底不能折返也無其他道可換,勵如桑繼續由郝瀚幫她推着輪椅出去。
沈惟舟迎上前來。
勵如桑閉着眼睛假寐,渾然不察他的存在似的,沒出聲。
沈惟舟便也不和她說什麽,從郝瀚手中接過輪椅:“我來。”
郝瀚觑一眼沉默不語的勵如桑,用眼神無聲對沈惟舟說:“你欠我一個很大的人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白:“為什麽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沒有我的戲份?”
親媽:“有啊,怎麽沒有?”
小白:“在哪裏?”
親媽:“不是電話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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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半夜悄悄更新,記得按爪按爪按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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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iaoxiao0221 32個;清醒的冰 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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