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出發摩洛哥之前的一晚,我待在家中收拾行李。大概是五個星期的旅途,我選擇了一些清爽便利的襯衫、長褲,記事本以及相機,一并塞入的,還有雨傘和厚披巾。
在那之前的一年,我曾與Leon結伴去過一次西班牙。那時,我們之間的關系比此刻更加撲朔迷離,至少在我看來,目的地喪失,做再多努力,都仿佛只能停留在原地。可是相反,我們還一起出去旅行。
興許,僅僅是為了路上有人分擔。
作為電信咨詢師,Leon的工作忙碌,只有一個周的時間,于是我們放棄匆匆忙忙的走馬觀花,将目的地定在了巴塞羅那。
我們入住的公寓式酒店位置理想,步行五分鐘便能到達海邊。因此很多時候,Leon都在海邊的水煙店裏喝到很晚,或者和一群面目陌生、語言不通的西班牙人大眼瞪小眼地,将球賽直播一場場看過。
Leon喜歡喝水果酒吃Tapas,而我喜歡氣泡水跟海鮮飯。也是在真正共處的三個月後我才知道,我們之間的興趣完全不同。
我擅長叫嚣生活,且野心勃勃;而他的欲望很輕,不願追逐,仿佛生命只需要維持最基本的滿足和享樂。
所以在巴塞羅那的那幾天裏,我時常一個人出門,沿着對角線大街一直往前走,直到道路的盡頭,再打道回府或轉換方向。
有時天空突降一場傾盆大雨,有時陽光猛烈來襲,一切都是這般陰晴不定,像是我們之間的關系,秘而不宣,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我對彼此間的現狀假裝無所謂,卻發現Leon是真的不在乎。就這樣,我的力氣,我的情感,每一天都在被消耗被利用,漸漸地,我練就了一身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的本領……
直到遇見一個注定要遇見的人,經歷一段注定要發生的戀情。
到達Chefchaouen,是早上九點半。來機場接我的,是一個既是糕點師又是畫家的男人。
無關膚色,無關人種,無關語言,凡帶着這樣雙重身份的男人都會無端惹得女人心中一動。他無疑擁有會說話的雙手和雙眼,這便足以颠覆人心。
所以,感謝上蒼,當我在幹燥的風塵中原地等待了整整三個小時之後,迎來的是這樣一個步伐潇灑的Host,我的摩洛哥向導,我32天住宿家庭的主人。
他叫Luka,一個西班牙男人。他有茂密的絡腮胡,還有比星星更要明亮的眼神。
他擁有一輛亮紅色的老款小汽車,看上去很舊,後座的玻璃窗還壞了半扇。他将右側車身整面繪制上了馬賽克式的花紋,這令一件廢鐵轉眼便充滿了藝術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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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住地的路上,我們随意聊起彼此來到摩洛哥的原因。
Luka說,七年前,他與女友來摩洛哥旅行,對這個時光深處的國家一見鐘情。四年之前,女友在一次車禍中喪生,他便抛掉了在馬德裏所擁有的一切,來這裏開疆辟土,鼓足勇氣将人生重頭來過,開啓了靈魂漂泊的後半生。
Luka很貼心,在我感冒到幾乎無法呼吸的時候,他煮了全菠菜汁。他也很敏感,當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夜聊,電視裏放着阿拉伯電視劇,我們讨論着彼此的過去,他卻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他有時也會很苛刻,當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揉面、和餡兒,煮出一盤歪歪扭扭的菠菜餃子的時候,作為一名糕點師的他,皺着眉頭仔細端詳了餃子好久,放下盤子,從口袋拿出自己的香水,說,我寧願吃這個也不願意吃這盤來路不明的東西。随後,很是誇張地往自己的口中噴了香水……
幸運的是,我每天起床都可以吃到躺在冰箱裏的五花八門的甜點,有時是巧克力碎片,有時是草莓蛋糕,有時候是西班牙油條,還有口味奇異的生薄荷慕斯。
在我每天為做中國菜将廚房弄得烏煙瘴氣的時候,他給我們做了一頓西班牙的海鮮飯。
那天應該是個周末,他的阿拉伯朋友從菲斯來看望他。他們一個人放起了電子音樂,一個人拿起非洲手鼓,在家裏邊唱邊跳了起來,Luka掃着完全不會的吉他,帶着圓圈的墨鏡,哼着歌曲,像極了《這個殺手不太冷》裏的裏昂。
Chefchaouen老城內有一個觀景臺,大家都習慣在那裏眺望地中海。可偶爾回過身俯瞰街道,它又呈現給你另一種趣味。
有時候,我們兩人就這麽無所事事地消磨掉一整個下午,海風腥烈,相對無言,背後各是一生的波濤詭谲,想說,卻又不知從哪裏開頭。
不得不承認,我們之間有過太多盡興的時光。但是,最清晰的場景,還是那天早上—
我洗完衣服,Luka拿起鑰匙,陪着我一起上了露臺去晾衣服。
那個露臺正對着長長的海岸,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地中海,興奮得抱着一只大紅色的塑料盆手舞足蹈。
在我晾衣服的時候,Luka一直站在我旁邊,我晾的速度越來越慢,不斷瞥向他。
晾到最後幾件,我背過身,小聲催促說:“你先下去。”
“一起走吧。”他眯着眼睛望着我。
“你先下去!”我重複了一遍,整個人都憋紅了臉,甚至要朝他吼起來。
“Underwear?”他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
……
地中海的海面來風突然輕輕地吹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的今天,我還清楚地記着那天上午,一排排晾衣繩上的白色襯衫被風吹起,在清亮的日光下,Luka的面目溫柔得一塌糊塗。
就這樣,我在摩洛哥消耗着自己的時光,我想念Leon,卻又不願回到他的身邊。
漸漸地,Luka成了我此行此地唯一的依靠。我們每天被細密的陽光曬醒,穿上好看的衣服,去鎮上的茶館兒喝薄荷茶,然後坐在觀景臺的邊緣,看日光很是慷慨地撒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某天早上,我一時興起,坐火車前往附近的一座小鎮。
四個小時的旅程,形形色色的摩洛哥人和我擦肩而過,抱着醫學書籍的學者打扮的男子,裹着低胸衣蹬着高跟鞋的摩登女郎,對面穿着大白袍的老者坐着坐着就開始盤腿禱告,還有兩對老夫妻聊着聊着成了好友,道別的時候互相親吻臉頰,他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但是卻很享受世界與我無關的樂趣。
一路上我都在打盹兒,自顧自地看窗外的風景,要知道,這是一條沿海岸的路線,可以看見海邊的房子和海面遠遠相接,等到太陽下山,所有的建築和蔚藍的海都被染成金色,一時睜不開眼。
背靠着陽光,對面的風景是無邊的田野,茂盛的草木輕輕地搖曳,時不時有成群的牛羊,耳邊又一直灌進聽不懂的阿拉伯語,一定是時差作祟,讓我覺得他們是在作詩,類似于阿拉伯文的“夕陽西下,風吹草低見牛羊”之類。
這情景,讓我更加昏昏欲睡。
後來,我毫無意外地坐過了站。不懂當地的語言,更找不到回程的班車。在循環往複的折騰過後,我的手機也宣告停電。
就這樣,我在一座全然陌生的古城裏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傍晚,才找到城中一家美式快餐店。老板說着流利地道的英語,将唯一的充電線借給了我。
我幹脆打電話給Luka。在電話接通的剎那,我像是抓住了一杆救命稻草,我很緊張,一刻不停地講話。Luka似乎聽出了我恐懼,告訴我深呼吸,要我安靜下來。
我照他說的去做,果然,情緒緩和了很多。
他要我說出地址,我直接将手機遞給了餐館老板。後來的後來,Luka輕聲安慰我,說,別擔心,一會兒見,我馬上來接你回家。
一直等到午夜,那輛紅色的小汽車果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幾乎橫沖直撞進了他的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腰。餘光中,Luka好像笑了,他摸着我的頭,擡手向老板要了大份薯條和兩杯冰鎮啤酒。
鎮上沒有旅店,可我們需要在這裏過夜。好在餐館老板将一間倉庫留給我們将就一晚。整個房間經久不見陽光,充滿濃重的黴菌的味道。
我睡不着,睜着眼睛看天花板。Luka問我要不要上房頂跟他看月亮。我點點頭,披上了他厚厚的皮夾克。
那一夜,在他鄉異鎮的房頂,我将長發挂在Luka的膝頭,側臉貼近他的胸膛。他撫摸着我的腦袋,一股洶湧而至的溫柔将我倆包裹住。一時之間,我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耳邊唯有他的鼻息與彼此的心跳。
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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