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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卻聽了他的話擡頭看，天氣是陰的，哪裏看的到月亮？等他再回頭的時候，禹淩早趿拉着拖鞋走了。張卻快跑兩步追上去，抓着禹淩的手說：“你肯定有事兒，平時你才不會這麽躲躲閃閃的。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是……那個人麽？”

禹淩對于張卻敏銳而準确的第六感非常頭疼，聽着張卻嘴裏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他都覺得頭皮發麻，甩了張卻一手，說：“真的沒操心那麽多事兒，會早衰的。”

“那就是是咯？”張卻仔細回憶了一下，“下午的時候？”

“天啊……”禹淩暗叫一聲，“寶貝兒我今天晚上跟你睡覺你別再問了好不好。”

“真的？”

“真的。”禹淩點頭，“我騙你幹嘛？”

張卻欣然答應，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腦子裏半數是黃色廢料，只是他沒想過禹淩說的睡覺就是單純的蓋被聊天。以至于他的手還沒摸到禹淩的皮肉呢就被猛的踹了一腳。

“你打我幹嘛？”

“睡覺。”禹淩說，“我困了，明天還訓練呢。”

“明天休息！”張卻說。

“啊？”禹淩敷衍的出了一聲兒。

“你騙我。”張卻小聲嘀咕。

“不是，我騙你什麽了？”禹淩翻身過來面對張卻，“睡覺就是讓你操我啊，你語文怎麽學的啊？诶我就納了悶兒了，你不是頂膩歪我麽？”他說着把手指按在張卻的眼皮上往大裏撐，“你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沒有。”張卻拍掉了禹淩的手，“不是。”

“那是什麽？”

“我……”張卻張嘴就卡殼。說起他對于禹淩的心理變化，其實他自己都還沒完全想明白。剛開始得知關于禹淩的秘密時他确實非常不能接受，原因很簡單，他覺得禹淩很強，是他仰望的那種人，這種人怎麽可以做那麽不恥的事兒呢？于是他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這個循環在他的腦內開始無限分支，他會不由自主的腦補禹淩跟別人在一起時候的樣子，那些黃色廢料可以充滿他的每一個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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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淩在場上會發光，但是下了比賽之後，他似乎有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比所有現役選手的年紀都大，差得多的更有十歲有餘，可他人緣卻不錯，游刃有餘的和每個人打交道，保持着熟絡而又有一定距離的社交關系。所以即便是私下裏他嘴那麽欠，別人也還都願意跟他一起玩。

他身上有來自市井的垮氣，應該是與過去的經歷有關，這是與其他人都不同的。禹淩更多的時候像個懶洋洋的無賴，他總是表現的熱情，但是骨子裏其實是對大多數事情漠不關心的，包括他目前的職業。他也有着極強的賭徒心态，早年間風光無兩的時候就因為跟別人對罵上升到打删號戰，誰輸了誰從這個圈子裏滾蛋。可是追究起來，其實就是屁大點事兒。

禹淩沒輸，他認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理兒。

張卻也是從那時候知道禹淩這麽號人物的，年輕人總是對于這種武俠小說裏面才能見到的人物類型充滿着好奇與向往。只可惜禹淩不是什麽大俠，他只是街邊兒只會拿着板磚互毆的混混。

他呀——張卻想，他在別的男人身下的時候是怎樣的呢？他想不出來，所以就愈發着急，愈發劍走偏鋒。也許有一萬種可能，每一種他都想知道。

如果禹淩喜歡男人，那麽他不可以麽？

這樣詭異的念頭一旦在心裏生根發芽就再也無法抑制了。這讓他看着禹淩的一舉一動都覺得分外吸引人，讓他産生了一種想要“試試”的心态。他還暗自把自己跟何又城比較，他們個頭相差不多，可是他比何又城年輕，也比他好看，他能天天圍着禹淩轉悠。

他不可以麽？

縱然禹淩百般拒絕，張卻還是不死心的用雙手抱住了禹淩，低頭壓在他的胸前。禹淩掙了一下，無奈問道：“又幹嘛？”

“比起讓你離開。”張卻悶聲說，“我還是想看見你。”他沉默了一陣，又補充說，“我也不想讓你跟別人在一起。”

禹淩垂着眼睛只能看到張卻的發心。這麽大的人了像個小孩子一樣窩在他的懷裏說幼稚的話，禹淩感慨之餘也懶得跟張卻橫眉冷對的計較了。他的手掌按在張卻的頭頂上，以一個成熟的大人的姿态對張卻說：“你談過戀愛麽？”

張卻搖搖頭。

“那你怎麽能分清楚習慣一個人和喜歡一個人的區別呢？”

張卻這才擡起了頭，仰望着禹淩。

禹淩說：“哎，矯情，但是看在你很有可能自己都沒明白自己幹嘛的份兒上我就跟你講講吧，希望你以後回憶起這一段時別太尴尬。”他頓了頓，繼續說，“其實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不是很能懂，大多數都是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很容易鑽牛角尖，反應不過來其他的可能性。其實就是沖動了，犯了錯也不肯自己回頭，怕折了面兒。你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小孩兒看誰都親昵，又成天和一群同性生活在一起，你其實根本分不清這種感情是好鬥還是喜歡。”

“可是我……”

“你別說話，聽我說完。”禹淩打斷了張卻，“你看，你又沒談過戀愛，不如找個女孩兒去試試。你年紀小我允許你犯錯，但是歸根結底別在一條路上走的太死，人呀……還是得自己放過自己，你懂吧？”

“我不想懂。”

張卻雙手一用力地将禹淩壓了過去，兩個人轉變了位置，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禹淩，眼裏是憤怒的光，因為他本能的覺得禹淩在阻撓他，便腦門子一熱的低頭去吻禹淩。

他想跟禹淩說他不是分不清這些，而他的實際行動也有點過分直接。

口腔裏散開了一點牛奶的味道，張卻睡覺前會喝奶，白天太累了，晚上喝點熱乎東西才會睡的香。十八歲的小孩有無限的精力，但是在攝取能量方面也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張卻又不會接吻，他咬禹淩，也想把自己的舌頭伸進禹淩的口腔裏。

年輕真好，禹淩想，不像他這種一把老骨頭哪裏都是硬的。張卻的嘴唇親吻起來非常柔軟，帶着他特有的無畏。

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呢？久的讓禹淩在是否現在就推開張卻這件事兒上犯了遲疑。直到張卻不安分的手順着禹淩的肩膀往下摸，摸過他的胸口，摸過他的腰，甚至都沒有停留的就要往他的褲子裏鑽的時候，禹淩這才幡然醒悟，按下了張卻。

“你是不是睡覺前沒刷牙？”禹淩問道。要不然他怎麽嘗出了一股奶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