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甄貴妃奪寵謝皇後,守孝滿六載歸帝都

甄貴妃奪寵謝皇後,守孝滿六載歸帝都

林家回鄉守孝,林太後将林靖養在膝前,林靖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令人費心熬神,似乎林太後對于前朝的事也少了精力關注。

昭德帝大權得掌,愈發覺着如魚得水,恣意痛快。甚至昭德帝覺着,若林太後只安享尊榮,他還是願意做一個孝子,留下一些美名的。

轉眼間,六載匆匆而過。

昭德帝親政數年,倒是心胸漸漸開闊了來,一日正是林靖生辰。原本林太後想擺桌酒為林靖慶生,偏林靖身上不舒坦,席面兒只得罷了。昭德帝去慈恩宮請安時,見林靖倚在林太後身畔喝藥湯,心裏憐意頓起,道,“靖兒已經六歲,想着翊哥兒已過了孝期,他正當壯年,為子,理當為父母盡孝。為臣,亦當為國盡忠。母親也數年未見翊哥兒,靖兒對他哥哥更是不認得了,不如喚翊哥兒回帝都。母後看,可好?”

林太後想為林靖慶生的用意便在于此,又怎會拒絕,微微一笑,“陛下說的是。”

昭德帝垂眸,唇畔勾出三分笑意,他并不是傻瓜,太後留林靖于膝下,且提及林靖的六歲生辰,所為何事,昭德帝自然猜的出。要說昭德帝心裏沒有一絲別扭,那也是不可能的。就林翊回帝都之事,昭德帝隐晦的問過大學士唐贏。唐贏道,“臣以為,太後娘娘于陛下有撫育教導之恩,林翊既已守孝完畢,理應召回帝都,亦可慰太後娘娘之心。”

唐贏年方二十五歲,便位居大學士之位,自然是昭德帝破格提拔。昭德帝不拘一格降人材,可見唐贏的本事,人家不僅是書念的好,眼光魄力樣樣齊全,正是昭德帝心腹中人。故此,唐贏的話,昭德帝多少還是能聽進去的。

可惜昭德帝未明白唐贏言下之意:既然要宣林翊回帝都,何不一并賞了承恩公爵?一個空殼子承恩公,能掀起什麽風浪?

當年林老公爺戰死殺場,昭德帝未追究林家之過,卻也未賜爵林翊,承恩公一爵,反倒是擱置起來。

唐贏覺着昭德帝對林家有些大驚小怪,在他看來,即使是林太後掌權的幾年,其實林家未有分毫僭越,而且昭德帝年長親政,不過與林太後有些小摩擦而已。總的來說,林太後于朝廷、于昭德帝,皆是功大于過。尤其這幾年,林太後愈發疏懶,并不問及朝廷政務,昭德帝依舊忌憚林家若此,倒是少了些帝王風範。

只是,有些話,心裏想想倒也罷了,若是說出來,便是大逆不道。

唐贏沒說,不論昭德帝是故意還是另有打算,雖然開口允了林翊回帝都一事,承恩公爵位,依舊被昭德帝捏在掌中,再作考量。

林靖早聽林太後跟自己說過兄長回鄉守孝的事,他古怪精靈,常問些不着邊際的事,譬如,“姑母,大哥哥兇麽?”

林太後有林靖于膝下承歡,這幾年,笑意漸多,聞言不禁笑道,“你乖乖聽話,翊兒自然不會兇你。”

林靖已有六歲,比起同齡的孩子依顯瘦弱些,卻生的眉目精致,再加上林太後養育細心,他生就聰明慧敏,眉宇間多一分尋常孩童沒有的靈性,大家氣派更勝常人。林靖自幼在林太後身邊長大,跟林太後向來親昵,倚在林太後懷裏剝了瓣桔子,先送到林太後唇邊,見林太後吃了,林靖自己才吃,小大人似的說話,“阿然家裏兄長可兇啦,上回阿然跟我說,他還被崔侍衛扒了褲子打屁股呢。”為了強調崔侍衛的兇狠,林靖瞪着一雙鳳眼,粉認真的說,“都給打腫啦。我就送了阿然一瓶子好藥。”

“姑母,你常說長兄如父。大哥哥什麽脾性,你好生告訴我,到時大哥哥來了帝都,我去讨大哥哥喜歡呢。”林靖生就七竅玲珑心,這時候就知曉打聽林翊為人。

林太後笑,“你大哥哥再好不過的脾氣,你懂禮,你大哥哥不會不喜歡你的。”

林靖又跟林太後打聽,“姑姑,那大哥哥跟嫂嫂有喜歡的東西不?我有好些寶貝,我想挑了好的給大哥哥和嫂嫂。”

林靖掰着手指算,“還有二哥、三哥和二姐姐,都得準備禮物。”

林太後溫柔一笑,攬着林靖道,“靖兒年紀還小,該是哥哥姐姐給你東西才是。”

林靖受林太後教導,并不是小氣的性子,道,“我頭一遭見兄長姐姐們,也該給兄姐見禮。再說,我又不是沒有。”又小聲跟林太後道,“我聽阿然說,他家裏的庶兄都不喜歡他,還會在崔侯爺面前悄悄告阿然的狀呢。”甭看林靖在宮裏,鮮少出門,但,在宮廷這個最講究規矩的地方,嫡庶尊卑,你争我鬥,林靖門兒清。因林靖知曉昭德帝亦是庶皇子出身,故而都悄悄的說與林太後聽,生怕昭德帝多心。小小年紀便有這等心機,并非人授,實乃天賦。

林靖嘀嘀咕咕的跟林太後說,“二哥、三哥都是庶子,大哥哥是我嫡親的兄長,論理,我跟大哥哥自是最親的。不過,我以前從未見過二哥、三哥,越是這樣,寧可在大哥哥面前失禮,也不好對二哥、三哥不敬的。姑母,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聽林靖說的有理有情,林太後連連點頭,贊林靖懂事。

林靖年紀尚小,遠未到喜怒無形于色的修為,見林太後贊他,小嘴兒一咧便笑起來。當然,林靖這般打算,你若以為他小小年紀便德智體美勞樣樣齊全,那也就錯了。林靖年紀不大,因出門玩耍的時候少,許多時間,他便用來思考。他完全是那種遵聖人言效聖人行的性子,倒不是他覺着聖上說話做事多有譜,主要是林靖覺着,他先示好顯示風範,好叫世人知道他的好。待日後有人對他不好,他翻臉才不會為人诟病。

林靖便将此法授于他的朋友阿然——崔謹然,崔謹然用來對付與他不和的兄弟,果然既在父祖面前得了好名兒,又能出口惡氣。自此,崔謹然與林靖關系愈發親近了。

說到崔謹然,實在是林太後看林靖漸漸長大,卻因身子不适而鮮少出門,一個人寂寞的很,宮中雖有适齡皇子,不過因有人私傳林靖命硬,宮妃們将兒女看的眼珠子一般珍貴,哪裏會令兒女與林靖一道玩耍。于是,林太後便時不時的宣壽康侯家與林靖年紀相仿的嫡三子崔謹然進宮,與林靖做伴解悶什麽的。時間久了,兩人倒成了朋友。崔謹然但有什麽煩惱不好跟人說的,都悄悄的告訴林靖。

林靖偏又是個外頭乖巧內裏狡黠的人物,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林靖總能給崔謹然出些主意。倒是這宮中之事,林靖并無只字片語的漏與崔謹然聽,嘴巴緊的很。

林靖自去收拾送給哥姐的禮物,他自幼在慈恩宮長大,身子不好時,林太後将他抱在懷裏放于床間日夜看顧,便是這些年,林靖漸漸轉好,林太後多有不放心,便将人安置在她卧室一側的暖閣裏。林靖身邊單獨有嬷嬷宮女服侍,他的東西,多是奶嬷嬷張氏管着。林靖把事情跟張嬷嬷說了,張嬷嬷笑,“哥兒想的周全,要我說,既然是哥兒孝順兄姐。林大老爺是哥兒的嫡親哥哥,自然是最豐厚的一份。二老爺、三老爺遜一籌;姐兒那裏,備些首飾釵環就可。”

林靖道,“我箱子裏都是玉佩、玩物、金銀锞子,哪裏有釵環首飾呢?”

張嬷嬷笑,“這些東西,何需動用哥兒的箱子底兒。哥兒吩咐了,老奴自備了禮單,待娘娘過目後,萬般皆妥了。就是哥兒跟哪個兄長親近,額外再添個一件半件,也是有數的。”

“可是這不就成了姑母賞賜的麽?”

大宮女丁香聽了,不禁笑道,“依哥兒的名送過去,怎是太後娘娘的賞賜?”

林靖聽了二人的勸說,思及如今姑母是太後,偏生姑母膝下并無親子,昭德帝待他總是親近中透出疏遠,就是對姑母,也沒多少真心,不過是面兒上規矩情分。這宮中之物,姑姑在一日,他且享用一日才好,也不枉姑母做了太後一場。

林靖眼睛彎成一線,笑着撓撓頭,“嬷嬷和姐姐不說,我倒是笨了。”

張嬷嬷與丁香相視一笑,一并道,“哥兒哪裏笨了,不過一時沒想到罷了。”

林靖見她們去張羅,便又回去找林太後說話去了。剛走幾步,隐隐聽到外面有女人細細的抽泣哽咽,以及委屈無比的聲音,“媳婦不過是略勸了陛下一句,陛下便說媳婦善妒,昨兒個十五都不肯踏入鳳儀宮的宮門半步,這叫媳婦的臉往哪兒擱呢……”一番低泣之後,那聲音又道,“陛下眼裏心裏都是善德宮甄妃……娘娘,媳婦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林靖只聽得這幾句,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暖閣。不必看他都知道,這是皇後娘娘謝氏又來找林太後訴苦了,話說這謝皇後也是奇怪,自己抓不住陛下,總來找他姑母是什麽意思。他姑母又不是陛下的生母,凡事避閑安享富貴尚且有小人見讒,何況陛下床第之事。只要不是陛下遇着活妖精,便是生母也不好多管的。

林靖沒興趣聽下言,果然林太後只道,“你與陛下是結發夫妻,皇長子都四歲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要我說,你只管教養好皇長子。你是他的元配皇後,給他生兒育女,他心裏沒你能有誰?”

“善德宮甄妃……”

“好了。”林太後打斷謝皇後的話,道,“妃子是什麽?不過是妾,給皇帝解悶兒的玩意兒,你既是一國之母,就要有一國之母的心胸。皇帝每日忙于朝政,想歇一歇,有個給皇帝解悶兒、讨皇帝歡心的有什麽不好。你既不能令皇帝開懷,便當放開胸懷,好生賞賜那能令皇帝開懷的妃妾。此方是一國之母的氣度。”說着,林太後吩咐道,“張嘉,你去拿些釵環擺設送給善德宮,就說是我與皇後賞賜甄妃的。”

甄妃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其父為一方太守,不過,比起謝皇後的家世便不值一提了。可世事偏就這樣奇怪,昭德帝并不喜歡林太後為他選的謝皇後,反是與甄妃投了眼緣兒。甄妃得寵幾年,剛剛誕下二公主,昭德帝高興的很,竟按皇子例賞賜了公主,并将甄妃升為甄貴妃。

甄妃得寵,本就戳了謝皇後的肺葉子。今甄妃不過誕育公主便升為貴妃之位,他日若誕下皇子豈不是要她讓賢鳳儀宮了!謝皇後因醋而氣,不同意升甄妃的位份,與昭德帝争執了幾句。昭德帝本就不喜謝皇後,一怒之下,自此不再踏足鳳儀宮,更加冷落謝皇後。如今謝皇後過來,實為訴苦。

只是謝皇後也不想一想,不過妻妾之争,林太後又怎會為她出頭兒。

謝皇後訴一番苦楚,林太後訓斥她幾句,又軟了聲音道,“皇後,你是我親自為皇帝挑的媳婦。我待你,如同我的女兒一般。皇後,我早與你說過,皇帝是天下之主,凡事,你都要順着他方好。”

林太後望着謝皇後眼角早生的細紋,再想一想嬌媚明豔溫柔可人的甄妃,不禁暗暗嘆息,若她是男人,也當喜甄妃而棄皇後。女人總怪男人只見新人笑,卻從不知在自己身上檢讨。昭德帝雖不算什麽曠世明君,卻也不是昏君,這些年,皇後嫡長子也生了,偏還想要帝王獨寵,自己本事欠缺,又喜白日發夢。若不是為了晉國公謝家的面子,林太後真懶得理她。

林太後打疊起精神道,“既便不說你與皇帝,便是民間夫妻,你也是學過女誡婦德之人,怎麽連出嫁從夫的道理都忘了?”林太後道,“男人哪個沒有脾氣,何況你的夫君是皇帝。如今你想一想,你與皇帝這樣拗着,吃虧的到底是哪個?你們夫妻不和,便宜的是誰?”

謝皇後扭捏起來,她本就是來求援的,低聲道,“母後,兒媳知錯了。”

林太後語重心長,“知錯,要改了才成。”

謝皇後忙道,“母後的話,兒媳都記得了。”

見謝皇後服了軟兒,林太後道,“你好生想想,要如何跟皇帝說,晚上好生備幾樣皇帝喜歡的飯食。你們多年夫妻,不必我教你吧。”

謝皇後很有幾分不好意思,笑,“母後又打趣兒媳。”幸而林太後肯幫忙,謝皇後感激不盡,說了半晌好話,方離去了。

林太後向來省事,只初一十五的令宮妃來請安服侍,尋常無事便養花喂鳥。好容易打發了謝皇後,林太後問,“靖兒呢?”

大宮女紫蘇笑答,“先時哥兒來找娘娘,見皇後娘娘在,哥兒便去後頭書房念書了。奴婢這就去請了哥兒來陪娘娘解悶兒。”

林太後擺手笑道,“坐了這半晌,我去瞧瞧他。”

林靖早早啓蒙,念的卻非四書五經,反是多一些游記雜書。林太後性喜游記風情,在林靖幼時便也多念與林靖聽。偶有昭德帝見林靖多看雜書,還曾問過他道,“四書五經方是正統,朕看靖兒靈秀天成,好生念書,将來金榜題名,并非難事。”

誰曉得林靖一笑,脆聲聲道,“陛下,我才不想科舉呢。”

“那你想做什麽?”昭德帝饒有興致的問。

林靖想了想,認真道,“東方丹丘西太華,朝游北海暮蒼梧。”

昭德帝哈哈大笑,贊道,“靖兒好大的志向。”

林靖喜滋滋地露出孩童的稚氣來,道,“我現在有陛下和姑母賞我的許多寶貝,聽嬷嬷說可值錢了。我有了錢,待日後長大,便可游玩天下,豈不比考舉人進士的快活。”

昭德帝見林靖說出這等歪理,亦不為惱,反是賞賜了他許多東西,遂更加喜愛于他。

林靖看書入神,林太後不令人打擾。直待林太後在他身後站了片刻,林靖方有所察覺。忙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與林太後見禮,又給林太後讓座。

林太後笑着坐下,拾起林靖看的書,問,“中午想吃什麽,說與小廚房知曉,好讓他們提早準備。”

林靖道,“眼瞅着重陽就到了,倒是吃螃蟹的好時節,偏我又不能吃。”說着,一臉洩氣又向往的偷瞧林太後。

林太後笑,“既知不能吃,還念叨個什麽。”

林靖搖着林太後的胳膊,軟軟聲道,“我今兒一早就去小廚房看了,有上好的大螃蟹,姑母,你也讓我聞個味兒呢。”林靖尋常并不去他處,就慈恩宮這一母三分地的轉悠,他是男孩子,又正是淘氣的年紀,即便因身體原因較尋常孩童穩重,卻也是将慈恩宮裏裏外外跑個遍的。

林太後格外疼他,禁不得他三央兩求的,只好道,“不許多吃。”

“我知道的,不信姑母看着我吃呢。”林靖眉開眼笑,他年紀尚小,又是林太後的愛侄,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他的。因身體不好,林靖頗多忌口之處。只是,少年人,總有幾分嘴饞之處。

待一時,林太後與林靖姑侄歡歡喜喜的用過午膳。昭德帝的午膳則擺于善德宮甄貴妃處。

甄貴妃生的貌美心慧,很得昭德帝歡心,又剛誕育了她與昭德帝的第一個孩子,雖不是皇子,但看昭德帝亦是歡喜,甄貴妃養育女兒自然用心。更兼甄貴妃剛出月子沒幾日,身體尚帶着幾分豐腴,一舉一動更添風韻。

甄貴妃與昭德帝說了些小公主的趣事,其實剛滿月的奶娃子,能有啥趣事好談,不過是下人編造奉迎為讨主人開心罷了。甄貴妃順勢道,“不只是陛下與臣妾疼小公主入骨,就是太後娘娘也幾番賞賜臣妾與小公主,臣妾感激極了,待小公主大些,臣妾定要帶着小公主去給太後娘娘磕頭請安。”

昭德帝笑,“你的孝心,太後盡知的。”

甄貴妃又道,“今兒皇後娘娘也賞賜了臣妾。”見昭德帝臉色微凜,甄貴妃順手捧上一盞香茶,柔聲道,“臣妾知道陛下疼愛臣妾,只是臣妾想着,皇後娘娘是陛下的發妻,臣妾的主子。上次,因臣妾之故,令陛下與皇後娘娘不悅,臣妾心裏十分不好受。”說着,甄貴妃玉脂般的臉上滾下兩行淚珠兒來。

昭德帝憐惜之心大作,忙替美人拭了淚道,“皇後便是那樣的脾性,與你有何相幹。”

“陛下與皇後娘娘的事,自然沒有臣妾插嘴的份兒。”甄貴妃柔聲道,“臣妾亦是沒什麽見識,只是,未進宮時也聽母親說過呢,家和萬事興。這後宮,便是陛下的家呢。陛下與皇後娘娘這樣僵着,不說臣妾,太後娘娘也要挂心的。”

“臣妾的一點兒小心思不足挂齒,陛下到底看着太後娘娘與謝國公的面子呢。”甄貴妃柔聲道。

昭德帝臉色淡淡,“先用膳吧。”

至晚間,昭德帝果然去了鳳儀宮。

甄貴妃自用晚膳,大宮女青石低聲道,“陛下一心寵愛娘娘,娘娘何苦将陛下往外推呢。”

甄貴妃眉目淺淡,道,“我何嘗不想陛下來我這裏,只是太後與皇後賞賜于我,我又能如何。”即使甄貴妃不在乎謝皇後,但,林太後的意思,她不敢不從。

想到林太後,甄貴妃漂亮的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雖是太後之尊,到底不是陛下生母,安享富貴尊榮不夠,偏連宮妃之事都要插一手,這手,也伸的太長了些。莫非林太後還以為這是先帝的後宮不成!

一朝天子還一朝臣呢,既如此,就別怪她在陛下面前将事挑明了!

甄貴妃的百般思量不提,倒是林太後聽紫蘇回禀後,淡淡一笑,并未多說,只令其退下。

轉眼間,林翊拖家帶口,已到帝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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