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節

,他剛一坐下,蓮止便遞過來一個手爐,顏于歸道了一聲謝,連忙将手爐揣入懷中,然後仔細瞧着将若。

他坐在了這裏才清楚了将若的那句話,現在仔細想想,不覺含笑,而将若顯然也踐行了他那句話,果斷地将雪球都砸回,絲毫不顧及對方是不是孩子,反正砸過顏于歸的人都不能幸免,果真是……報仇了。

蓮止一邊遞給顏于歸果子,一邊無奈搖頭,道将若此行幼稚,卻懶得計較。

顏于歸捧着手爐,眉眼帶笑,低低道:“将若他平時還看不出,有時候還真是孩子脾性,睚呲必報。”

蓮止默然無聲地看了将若片刻,而後悠悠道:“您有時候也是孩子脾性。”

“哈?”

顏于歸還沒太聽清,原本坐在一旁的蓮止已然起身,端着果盤就要離開了。

顏于歸愣頭愣腦地看着他的背影,微覺不解。

蓮止方才的話……好像不自覺地就帶了敬意。

嘭!

他還未多想,腦勺又被人一砸,顏于歸握拳回頭,只見将若正一手扔着雪球,笑得惡劣無比,見他回頭,手中的雪球再次扔來。

顏于歸一手接過那雪球,将若亦雙臂環胸走來,那些孩子已經嬉鬧散去,他俯身看着顏于歸,道:“傻書生,你還真是弱,居然被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欺負成這樣了……”

顏于歸嘴角一抽,道:“那能叫毛都沒長齊?”

妖界的孩子,随便拉出一個都戰鬥力驚人到令人咋舌好嘛!将若他還有臉說!

顏于歸氣的牙癢癢,尤其再見面前人一臉奸笑,而後一個傾身就将手中的雪球塞進了将若領口中,再狠狠一拍。

“我說,你個混球……”

将若沉着臉,這次連傻書生都不叫了,伸手扯了扯衣領,抖出那已經被拍碎了的雪球,咬牙切齒地看着顏于歸,動作突然一滞。

“将若?”

第:☆、魅城淪陷(五)

作者有話要說: 顏大公子失手打死了總攻大人

雖然知道将若不怕冷,但顏于歸出于好玩而又解氣,還是做了那麽一個欠打的行為,他挑釁地看着将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就等着與将若同歸于盡,誰知那人卻身子一晃,跪倒在了地上。

“将若你怎麽了?”顏于歸見他突然倒下,連忙半跪在地攬住了他,看他不像逗他玩,頓時慌了神,道:“我剛才沒有用力啊?你怎麽回事……”

他話音未落,只見将若右手用力按住了左胳膊,手掌下,衣襟染濕。

顏于歸一怔,随後扒開了将若的手,小心翼翼地挽起了他的衣袖,這才發現他的手臂上竟有幾道血痕,而且似乎越來越深。

“蓮止……蓮止!”

蓮止還未走遠,猛然間聽到了顏于歸的驚呼聲,扔了碟子就往回走,一眼便看見了将若手臂上的傷。

他俯身将将若的手臂翻了翻,見到那血痕時,目色一沉,道:“先帶他回房間。”

“好。”

顏于歸連忙起身,同蓮止一起把将若架回了房子,而原本将若還有一些意識,現在卻徹底昏睡過去了。

蓮止翻箱倒櫃的找了一些東西,回身是見顏于歸還守在将若身邊,動作一滞,嘆息道:“顏先生,請回吧。”

“什麽?”顏于歸回頭看他,道:“将若病成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

“先生請恕蓮止直言,阿若乃三君之一,他的事情先生不需要了解,也沒資格了解。”蓮止第一次用如此嚴重的語氣對顏于歸說話,頓了頓,又溫聲道:“對不起,先生還是請回吧,如果阿若醒着也不會希望你在。”

顏于歸看了他一眼,而後回頭看着将若,卻是在問蓮止,道:“你有辦法?”

“有。”

“好,我知道了。”

既然蓮止有辦法,那他就不用打擾了,留與不留,好似是一樣的。

顏于歸出了房間後又想起自己忘了問蓮止該去哪裏休息,手指搭在門框上須臾,最終還是落下。

算了,自己找找看吧。

房檐下的水珠悄然凝結成冰,梅園處已經很少能見人走動了,偶爾有幾個路過,但顏于歸正擔心着将若的病情,一時也忘記了問路,等到回過神時,人已出了梅園。

周身突然傳來一股暖意,顏于歸颔首,這才發現腰際的吊墜發生了變化,那吊墜落地,周身雲霧缭繞。

“啧啧啧,終于等到那家夥妖力衰弱的時候了。”

雲霧中的人伸了個懶腰,得意忘形地轉了個圈,而後挑眉看向顏于歸,嘟嘴道:“顏于歸,拜拜喽……”

“喂,等等。”顏于歸一把扯住了他的頭發,無名立即炸毛,張牙舞爪道:“你幹什麽!信不信我撕爛你的手。”

顏于歸順了順他的毛,柔聲說道:“你方才說妖力衰弱是怎麽一回事?還有之前在燕林的時候,你要說什麽?”

無名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眯眼哼唧道:“還能怎麽回事,要不是将若不行了,我能這麽輕易解開禁忌嗎?還有那個,往千秋的兒子血有毒,他沾染了可不就是這個效果嗎?”

“血?”

怪不得當時将若的臉色不太對勁,原來也是發現了,但是無名又說将若不行了?

“蓮止說他可以救的。”

“啧。”無名不屑撇嘴,譏笑道:“什麽玩意兒?将若身上的毒必須要梵山的敗葉草花才能救,而那敗葉草開花還要幾十年,蓮止他還能催生不成?”

敗葉草。

顏于歸颔首不語,無名這就要離開,卻突然被他一個過肩扛了起來。

“啊――顏于歸!”

顏于歸才不理會他,扛着他就一個狂奔,而無名則不斷嘶吼,狂躁道:“我警告你,別妄想讓我給你帶路,我不知道!懂不!不知道!”

顏于歸聞言,一把将他放下,沉着臉看他,無名又得瑟起來,雙臂環胸抖腿道:“我告訴你,讓我去梵山,別說門,老鼠洞都沒有,還有,我勸你不要狗拿耗子……顏于歸!”

無名還要警告,卻見顏于歸左手抖出一紅繩,那紅繩上系着的正是那紅晶石,而他右手還捏着一紙黃符,一臉和善道:“無名,我這人不太喜歡不擇手段,但偶爾威脅還是可以的。”

“你……”無名咬牙切齒地瞪着他,而後吐出一詞:“無恥。”

他翻了個白眼,面色陰沉道:“先說好了,梵山我可以帶你去,但是敗葉草開的花你拿不拿得到我就不确定了。”

“沒事,你不是說可以催生嗎?找人問問催生的辦法就可以了。”

“呵,你找催生婆都沒有辦法……”無名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你以為蓮止不想去梵山看看?可如今将若那個樣子,被外人得知了,那他這個妖君還不得身首異處?”

也是。

顏于歸覺得無名說的頗有道理,但也證明了一點,這些個妖君的總體戰鬥力還真是真是真是真是差勁。

雲中蘇未眠堂堂妖君之一畏寒,到了冬天不敢出門,将若更是随随便便和孩子打個架就弄的小命不保,至于那個素未謀面的影鬼聶良,顏于歸估摸着還是個色厲內荏的家夥。

如此想來,還真是弱。

不過将若受傷這事,他多少都有責任,所以更不能袖手旁觀,至于那梵山敗葉草,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見了那敗葉草再說不遲。

打定了主意,顏于歸繼續扛起無名,風風火火地離開。

無名一會兒被扛起,一會兒又被放下的,好不容易恢複了身體,卻受這種折磨,胃裏一下翻江倒海,頭暈目眩了好一陣子,這才緩過來,拍了拍顏于歸的背,艱難道:“其實我剛才就想說了……梵山,是那個方向,你反了……”

所幸還未走太遠,按着無名的指引,顏于歸終于安全無誤地走出了魅城。

梵山位于魅城以南,雖然與魅城相隔不過數十裏,氣澤卻渾濁不堪,半點都比不上魅城,顏于歸前腳踏入梵山地界內就被那氣味兒熏得頭腦發脹,險些撐不住暈了過去,而無名還勉強的能呼吸幾口。

顏于歸從衣袖中抖出符紙,正欲點燃清清這些瘴氣,遠處突然襲來一陣惡風,卷着塵石枯木,一下就将毫無準備的兩人掀了出去。

無名躺在地上,努力将吸入鼻腔中的塵土呼出,幹咳道:“其實我剛才忘記說了,這梵山是有主人的,外人是不能進去的。”

“哈?那怎麽辦?”顏于歸同樣也狼狽不堪,他抓了抓頭上的雜草,有些不甘心地看向梵山,喃喃道:“那蓮止怎麽進去?”

“蓮止?人家待在魅城這麽多年,肯定認識老鄰居呗。”

“那就回去找……”顏于歸駐足,然後頻頻搖頭,蓮止已經說過不用他管了,回去也問不出什麽,反而可能會被監視,可是将若需要敗葉草,他凝眉,回頭看着無名,問道:“你知道那梵山主人有什麽特殊愛好嗎?”

“怎麽?想賄賂啊?”無名一眼就看透他那小心思,坐在地上輕嗤道:“顏于歸,不是我打擊你啊,就算你有本事拿到了什麽東西合人家的心意,人家也不一定讓你進去……”

“你就告訴我他喜歡什麽,我總會想辦法拿到的。”

偷雞摸狗這種本事他還是有的。

無名無奈地揉了揉頭,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道:“本事是本事,關系是關系,這是兩碼事。顏于歸,就算你有本事拿到什麽,可是人家與你非親非故的,憑什麽見面收你的禮?”

顏于歸知道這個理,他從小在顏宅,這種事見多了,許多有求于他父母的人就是這樣,若非沾點關系,就算別人帶了再多的奇珍異寶來,也是個外人。

但有些事不試一試,你永遠不知道結果如何。

無名執拗不過顏于歸,這便告訴了他梵山之主好酒,而且好的是那北山野老釀的酒。

得了這個消息,顏于歸又拖着無名去了北山,坑蒙拐騙順便偷了一壺酒出來,當然無可避免的打了一架。

顏于歸拖着一壇酒再進梵山,而無名則在外面候着他。

有些事情,你不試一試永遠不知道什麽叫做絕望。

顏于歸再次被掀出來時,無名已經昏嚕嚕地要睡了,見着疲倦悲慘的顏于歸,無名嘆了口氣,道:“我說,進不去就算了,将若那裏有蓮止伺候,你瞎折騰什麽?”

“蓮止也沒辦法讓敗葉草開花啊……”

将若昏迷不醒,蓮止又不能問,整個魅城他就認識那麽幾個人,還都不能拜托,再等幾十年,那将若還不得化成白骨啊!

“蘇未眠……”

對了,還有蘇未眠可以問問。

顏于歸翻了個身,欣喜若狂地看着無名,急切道:“無名,我聽說燕林接近雲中之地,那你知道蘇未眠吧?”

“就算不接近雲中之地,我也應該知道妖界老大之一蘇未眠吧……”無名已經懶得去探究顏于歸的腦子了,他打了個哈欠,道:“怎麽,你認識?那去找找他也行。”

“但是我不能去了。”

無名側身仰頭看去,只見顏于歸面色發白,無奈地笑着,那一雙垂落下來的雙手也喪失了力氣一樣。

不過,敢和北山野老動手,不死都是萬幸。

第:☆、魅城淪陷(六)

作者有話要說: 吸血狂魔敗葉草

顏于歸已經不能再折騰了,也就是說去雲中之地找蘇未眠只能無名一個人來。

“喂,先說好了,我幫你可不是因為我拿你當朋友啊,我只是喜歡送佛送到西而已。”無名嘟嘴看着他,再三确認顏于歸待在這裏不會出事後才放心去了雲中之地。

而在無名去找蘇未眠的這三天時間內,顏于歸都謹遵他的囑托,步子半分也沒敢挪,就在原地打坐修養。

第三日太陽落山前,無名帶着一枚玉佩回來了,他伸手将那玉佩扔給了顏于歸,而後蹲坐在地,道:“蘇未眠托我給你帶一句話,他說敗葉草的莖帶毒,雖然毒量少,但你盡量不要碰。”

“你告訴他了?”

“沒,他問我你打算做什麽,我說你需要敗葉草,就這樣。”無名指了指他手中的玉佩,颔首道:“吶,這是信物,帶着這個去梵山就可以了。”

無名雙手微合,掌心向上,一葉青翠慢慢生長,他道:“梵山我進不去,這是敗葉草的模樣,你一直往山頂走就可以看到。”

“你一人待在這裏沒問題嗎?”

“比起我,你擔心的不應該是自己嗎?”無名翻了個白眼,身形一化便輕躍上了樹枝,蜷縮着身子,哼唧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可以進梵山,裏面的妖魔鬼怪你也是惹不起的,三日後你不出來我就通知魅城那邊的人了。”

顏于歸道了聲多謝,這便拿着玉佩進了梵山,有了玉佩開道,他确實沒有像前兩次一樣被掀翻出來,卻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梵山之主允許他進來,但見不見得到敗葉草卻又是另一碼事,顏于歸身上的符紙都要貼完了,也只勉強走到半山腰,而更糟糕的是,他的氣息不斷布散,什麽東西都往過來蹭,那些個家夥也察覺到他體力不支了,行為越發肆無忌憚。

“人類,想要敗葉草嗎?想要的話給我一塊肉吃,嘻嘻嘻……”

“新鮮啊……美味啊……”

“住嘴。”顏于歸蹲坐在地,擡眸冷眼看着面前亂晃悠地一群‘人渣’,不耐煩地又扔出一串黃符。

那些鬼怪本嬉皮笑臉地,見着顏于歸身上還有符紙,就落荒而逃,但還有幾個腿腳慢的被燒成了灰渣。

顏于歸趁亂揪住一個小鬼頭,而後作勢翻身一滾滾到了暗溝裏,他四周符紙懸浮,襯着一張臉越發陰森。顏于歸努力擠出一抹和善的笑意,雙手拖着那鬼頭,幹巴巴道:“小家夥,你告訴我敗葉草在哪裏,我可以考慮不吃了你。”

他手中的小鬼頭吓得毛都倒豎了起來,哆哆嗦嗦道:“那,那個……人還吃鬼嗎……”

“當然。”顏于歸依舊露着和善的笑意,斬釘截鐵地。

小鬼頭吓得翻了個白眼,而後從顏于歸手上滾落下來,但奈何周圍有黃符,他就是滾也滾不遠,鬼頭認命般地呆在那裏,顫顫巍巍道:“那,那個……我帶你去找敗葉草,你真不會吃了我嗎?”

“君子一言。”

“驷馬難追。”小鬼頭看着他,而後往暗處蹦了蹦,道:“走那邊會有很多麻煩的,你要是不害怕就和我走這裏吧。”

“好。”顏于歸見威脅起了效果,這才心滿意足地收起了符紙,由着那小鬼頭滾來滾去。

地上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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