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法老奧茲曼迪亞斯登基後大費周章做的第一件事, 不是在各地修建神廟,而是——

找一只鷹。

準确來說,是從全國各地搜尋來的近千萬只鷹隼中, 挑選出最通人性, 也最神勇的那一只。

能送到法老面前,本就是精挑細選後最優秀的鷹。可法老的眼光極高, 如此龐大的數量, 其中卻幾乎沒有一只能被他看在眼中。

“餘所統治的大地如此廣闊, 難道還找不到一只能讓餘滿意的神鷹?不行, 還差得太遠, 連餘自己都看不入眼,怎麽可能能讓他滿意!”

沒人知曉法老為何會如此震怒,又為何會如此急迫。總之,只要法老沒有說出認可的話,他想要的東西就會源源不斷地送來。

這一個過程耗去了大約一年的時間,着實顯得有些漫長。

不過——勉強算是趕上了。

一年前,在神廟時,法老所愛之人依舊是毫不猶豫地抛下他自己離去了。

但, 鑒于他們的約定, 男人給了他一年的時間, 同意在一年後回到皇宮與他見面。

說是“見面”, 其實也就是按照約定來驗貨。

法老要在這一年之中找到能讓男人認可的神鷹,只要能夠找到,男人就可以考慮留下來, 以長輩或是朋友的身份陪伴他,一直到他死去。

唔……這裏面有兩個重點。

一是,“可以考慮”。男人沒有明說一定會留下來,但是呢,聽在某個法老耳朵裏,“可以考慮”就自動變成了“一定會留下來”。

二也是同樣的道理。說什麽“長輩或者朋友”——啊,這句話似乎還是法老自己說出來的——不存在的,根本不可能當真。

雖然對男人耍這種心思很是不厚道(因為一般只要對他這麽說了,他都會信以為真),但是……

Advertisement

法老絕對不是什麽正直光明磊落的王,他打一開始想的就是,不管如何,先用這個借口把心上人留下來再說。

留下來之後,是軟磨硬泡,還是潛移默化,都可以由他自己想怎麽發揮就怎麽發揮了。

忽悠人的愧疚感什麽的更不可能有,以後在一起了,再用自·己(重點)來彌補回去不就行了麽?

因此,某法老格外賣力的行為就可以理解了。

約定的那一天到來之時,奧茲曼迪亞斯早早地在宮中設下酒宴。

不要人在旁侍奉,更沒有邀請額外的嘉賓,這就是只有他和老師兩人獨處的美妙時間。

“老師,這是你最喜歡的酒,妮菲塔麗和摩西釀的酒也有。來吧,都為你準備好了。”

“老師,為什麽不坐在我身邊?我的王座可以與你分享,這個承諾任何時候都能奏效。”

“老師……又有一年沒見了,我真的很想念你……”

埃迪:“…………”

煩死人啊!

難道他記錯了,這小子今年不是二十六歲,而是六歲?!

他的雞皮疙瘩又要起來了。

強忍住用拳頭再給奧茲曼迪亞斯松松骨頭的沖動,埃迪也不管什麽酒什麽宴,面無表情地直接開口:“鷹呢?”

自己這麽大一個人立在這裏,居然被“老師”毫不留情地忽視了,奧茲曼迪亞斯心裏應該有那麽一點失落。

不過,明面上還帶着溫柔的笑意,他道:“當然找到了。就在我這裏,老師,過來看看吧。”

他自己安然地坐在王座上一動不動,卻讓埃迪自己過來,顯然還是有別樣的心思。

然而,埃迪要是會聽他的話,就不是埃迪了。

在距離王座還有那麽十米遠的地方停下,他的面前就是擺好了各式豐盛菜肴和酒杯的宴席。

埃迪給自己悠悠地倒了一杯酒,現在也不着急了。

勾下腰,端起酒杯,他連眼角餘光都不分給某個又想要得寸進尺的法老,杯沿貼在唇邊,很是幹脆地一飲而盡。

空杯子随手往下一丢,砸在桌面,發出了一陣磕碰的脆響。

“裝什麽怪。不給老子就走了。”

丢下這麽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在奧茲曼迪亞斯震驚的目光中,埃迪轉身,真的要走了。

奧茲曼迪亞斯:“!!!”

自稱被太陽光芒照拂的地方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盡在掌握之中的法老王,顯然掌控不了他最愛的老師的思路和行動,差一點兒就玩脫了。

不過,也幸好。

在關鍵時刻,花費一年時間、用了那麽大力氣才找來的助攻,沒有辜負法老王的期望。

有一團小小的黑影從法老的背後鑽了出來,繼而,就如捕獲到獵物蹤跡的雄鷹一般,氣勢驚人地——歪歪扭扭地——在空中拉出漆黑的線條。

然後。

“啪叽。”

這黑漆漆的一團兒,就無比精準地砸到了突然間停下腳步的男人的背上。

下一秒,又是一聲啪叽。

明着飛撲而來又明着從男人後背滑落的這一團,凄凄慘慘地又砸到了地上去。

停下腳步的埃迪微微挑眉,回頭,目光向下,停留在自己的腳後跟。

那個“偷襲”他的團子就在腳邊撲騰着呢。

再詳細一點來形容——

那是一只他一不小心就可能會一腳踩死的鷹崽子。

黑色的羽毛大概剛剛長齊,還不怎麽堅硬。哦,屁股後面的尾羽只有半截,幾乎就是禿的。

跟駐足後就如一座高山般的人類相比較,這只幼鷹簡直小得可憐。

在埃迪冷眼俯視下來的時候,鷹崽子還在他的腳後跟邊拼命翻滾,喙裏發出一連串很是急促的“啾啾啾”的叫聲。

它似乎很想撲扇起翅膀飛起來,但先前悶頭撞那一下,着實撞得有些暈。以至于翻滾了半天,也只是從男人的腳後跟後面撲騰到了他的鞋尖。

又撲騰了幾下。

尾巴毛都沒長出來的鷹團子磨蹭磨蹭,抖抖翅膀,趴在了埃迪的鞋面上,随後就很是安然地不動了。

也太安然了,就像是完全不擔心自己會被人類抖落下去,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裏安家落戶似的。

埃迪:“……”

毫無疑問,被賴上了。

他硬是從一只鷹身上看出了和某法老如出一轍的厚臉皮。

……不過。

也不只是跟奧茲曼迪亞斯有些像。

有那麽一瞬間,埃迪想起了盧卡斯。

那家夥是想偷他的東西,才被他給逮住的。後來因為覺得有趣被他收作小弟,死皮賴臉的德行不僅沒改,還變本加厲。

而且,盧卡斯也是黑色的羽毛。

似乎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再看還趴在自己腳上裝死的鷹崽子,就莫名地多了一分寬和。

心中也出現了些微的動容。

既然心動了,那就不用猶豫,能讓他滿意的标準,就是順眼。

埃迪現在看這只鷹崽子很順眼,也不啰嗦,竟還屈尊彎下腰,把鷹崽子撈在了自己的手裏。

果然,還沒有他的巴掌大。

鷹從撞暈了的負面效果裏脫離出來了,卻不想陡然之間畫面轉換,升到了一米多高的位置。

綠豆大的眼珠看得出來,也是金色。

它和神色淡漠,更有可怕氣息籠罩的人類對視了幾秒鐘,就歡快地拍起了翅膀。

“啾!啾啾!”

埃迪:“吵。”

鷹立即不叫了。

埃迪:“唔,乖。”

一只手的掌心拖着鷹,他用另一只手戳了戳鷹崽子的腦袋,沒想到還沒用力,就一下子把它戳倒了。

然而,鷹又堅強地立起來了,只不過臨時轉過了背,拿光禿禿的屁股對着他。

埃迪:“……”

沉默,他的眼裏卻并沒有浮現出愠怒,反而漸漸暈出了一絲柔和的笑意。

無法再暗自等待的奧茲曼迪亞斯走過來,第一眼望見的就是男人的這個表情。

向來都是高傲而漠然的男人,顯現出了從未對外展露過的溫柔。反差越大,越是能讓他在驚奇之後,感到心醉。

随後又想起來,這絲柔情不是對他,而是對區區一只鷹的——

法老王的心态又有些不平衡了。

雖然他的面上忍得住,但暗地裏,仍是深深将這一幕印刻在心底。

“老師。”

心裏不平衡的奧茲曼迪亞斯不甘心被忽視,以強硬的姿态插了進來,宣示自己的存在感:“怎麽樣,還滿意麽?”

埃迪還是沒有看他,專心致志地用手指頭戳鷹崽子的小腦袋,隔了好一會兒,才像是臨時把望眼欲穿的法老響了起來,漫不經心地道:“勉勉強強,湊湊合合……這麽小一只,你确定和神勇這兩個字沾邊兒?”

奧茲曼迪亞斯不服道:“當然!雖然現在還只是幼崽,長大之後——以法老之名擔保,絕對是能擔得起勇猛一詞的神鷹。”

“花了一年的時間,動用了以千萬計數的人手,幾乎踏遍了每一寸土地,才終于達成所願。”

他說着,從一開始還稍含憤慨的語氣慢慢轉變為心願不出所料如期達成的驕傲:“我說過,只要是你想要的,在我能滿足的範圍,我就一定會滿足你。如果超過了我的能力,我也會盡一切手段讓你如願以償。”

埃迪把他的話聽到耳裏,雖然暫時沒有說話,神色卻稍有動容。

這一年裏,他跟之前一樣沒在奧茲曼迪亞斯眼前露面,連皇宮都沒踏進去過。不過,在偶爾去看望妮菲塔麗的時候,還是無可避免地聽聞了法老的所作所為。

奧茲曼迪亞斯有多竭心盡力去做這件事,埃迪就算沒親眼看到,也從那些流傳的消息中得以窺見。

他稍稍地——只是稍稍——有一點感動。

當然了,感動并不代表埃迪能夠原諒奧茲曼迪亞斯對自己說出的那些混賬話。

只是因為,對方把他随口一說的要求那麽放在心上,一年的時間實際上相當的短,結果,奧茲曼迪亞斯真的給他找來了一只看着順眼、也着實很機靈的鷹。

唔。

行吧,如果這小子真的老老實實,不再死性不改地惦記老師,看在鷹的份上……

埃迪想。

“給你一個名字。”

下一刻,他就對着掌心裏似乎懵懵懂懂的鷹宣布:“從今天起,你就叫盧卡斯。”

也不管鷹自己喜不喜歡這個名字——反正他很喜歡。埃迪把手一收,想把鷹崽子放在自己肩膀上,但半途又頓住,有些猶豫這麽一丁點的鷹能不能扒住自己不掉下去。

算了,他又轉手,把從現在開始就是盧卡斯的鷹放進了自己被披風擋住的上衣口袋裏。

這一全過程,顯然都被時刻關注他的奧茲曼迪亞斯收入眼底。

——留下來,就像約定的那樣。

法老神采奕奕的雙眼便傳遞着這個信息。

這時,埃迪終于正眼看向在自己身前擋了許久光的男人了。

不得不說,先前在心間萌生的丁點感動到現在還影響着他。而這,也是算上這一年,時隔七年,埃迪再一次認真地打量自己看着長大的奧茲曼迪亞斯。

還是不一樣了啊。

直視着眼前這個全身無處不書寫着意氣風發的年輕法老,埃迪的腦中,又不禁浮現出了當年那個頭發亂翹,頂着一臉的灰和泥土,偏偏眼神倔強不甘的少年。

懷念,附加稍許目睹了一只鷹隼真真正正蛻變為天空霸主的成就感,哦,還要再加上剛才那一丁點不足為道的感動,讓埃迪原本還顯現出疏離和冰冷的眸色,再一次不着痕跡地柔和了下來。

不管奧茲曼迪亞斯有沒有發現。

至少在這一刻,埃迪真的抛下了被重視的徒弟辜負心意的惱怒和介懷,發自內心地,為奧茲曼迪亞斯的優秀感到驕傲。

他也相當地欣慰。

于是,被觸碰到心頭柔軟部分的男人,便放下芥蒂,伸出了雙臂。

“……!”

奧茲曼迪亞斯最初只來得及露出了一個錯愕的表情。

就是這麽突然,他的老師給了他一個沒有任何敷衍存在的擁抱。

這是……多麽地意外啊。

就如得到這個擁抱之後,才知道男人的身體其實并不冰涼,反而有着足以讓人沉醉進去的溫暖一樣。

奧茲曼迪亞斯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即使從十幾歲脫離懵懂時就開始奮起直追,可如今,他還是無法超越男人的高度,雖然只差了那麽一點的距離。

前不久才嫉妒過的柔情終于落到了他的身上。男人攬住了他的肩,順勢在肩頭拍了拍,力道不算沉,但又帶有鼓勵一般的重力。

“奧茲。”

因為錯開了臉,奧茲曼迪亞斯看不見在自己耳邊低語的男人的表情,只看見了就在眼前微晃的如銀的發絲。他或許還從這聲對自己的呼喚中,聽出了藏不住的笑意。

“不,奧茲曼迪亞斯。”

“你長大了。”

奧茲曼迪亞斯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就在這一刻猛地悸動。

埃迪還沒有把似是被這麽一個大驚喜砸懵了的徒弟,畢竟,他還有一些話,想要借着略被情緒影響的機會一起說出來。

“你小子,總是吵着鬧着說我偏心。嗯……是有那麽一點。但是,難道老師我過去對你還不夠好嗎?”

“……”

“說話啊,傻了?”

“……沒錯,老師你,對我很好。”

奧茲曼迪亞斯的話音遲了半拍才抵達。

埃迪這邊同樣看不到被他安撫一般抱住的徒弟的表情,只聽到連聲線都越來越沉的法老在緩緩地開口:

“你不說,我都能察覺,都能感受到。從認可我的那一天開始,你每時每刻都在盡最大的程度縱容我。”

“明明可以視我如無物,驗證猜測之後就可以離開的老師。被我辜負了期望,卻還能原諒我,相信我說的話的老師……”

老師,有的時候敏銳極了,有的時候,為什麽又那麽遲鈍呢?

對于他真正認可的人,總是給予了幾乎毫無保留的付出。

對他的摯友,對他的徒弟,無一例外,都是坦然相待。他在任何時候都會相信他們,将自己的信任也托付過來。

除了“他們”想要的,他都給了!

所以,像這般滿心熾熱的人,哪裏能說得出他不好?

奧茲曼迪亞斯心裏清楚,埃迪這麽提起,便是又心軟了。

這個男人總是對放在心上的人多留了一絲期待,也算是多給他了一次機會,希望他能夠改變不合實際的想法。

“老師,你啊。”

“總是這樣……”

奧茲曼迪亞斯能夠明白,可是,愧疚自心間浮起,卻又在下一刻被他自己強行壓住。

他注定要讓心懷期待的老師失望了。

就是因為老師很好,對他也那麽好——嘗到了一次世間最美的佳肴,如何不讓這個嘗鮮的人心生向往,繼而想要更進一步,更加想要将這麽好的人獨占?

“老師,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默了半晌的奧茲曼迪亞斯突然說道。

埃迪剛把他放開,正在收手,口中剛回了一個字:“什……”

剩下的未完的話音,就驀然被落在臉上的影子吞噬了。

原本是他以長輩鼓勵晚輩的姿态給了奧茲曼迪亞斯一個擁抱,轉眼之間立場轉變,奧茲曼迪亞斯拽過了他的肩,猛地一扯。

兩人的臉就結結實實地貼在了一起。

最先撞上的是沒有顧及到角度的鼻梁,這一撞,發酸得差點要逼出眼淚的滋味便直竄腦海。

其後貼上的,自然就是他們的嘴唇。

并非是輕輕地一貼,奧茲曼迪亞斯顯然蓄謀已久。

忍耐,等待了那麽多年,哪裏能夠滿足于簡單的接觸。

雖然受時間限制無法深入,他終于展露了猛獸蓄勢待發的利爪,感受着從男人薄而淡的嘴唇的溫度,還在必須要分開之時,貪婪地吸吮。

一瞬過後,分離。

終于得到了惦記了七年的吻的年輕法老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眼裏幾乎要溢出柔情:“老師啊。”

“對親近的人。”他真誠——但又無比礙眼地說:“你的警覺性真的太弱,太弱了。”

埃迪:“……”

埃迪:“……”

埃迪(額角一下子蹦出了青筋):“…………”

“混賬小子…………再跟你浪費一秒鐘時間,老子就是傻逼!!!”

……

——熱烈慶祝某法老(以自己差點被打死為前提)第三次順利達成耍流氓氣走心上人的不可思議成就。

埃迪真的要被氣死了。

如果沒有妮菲塔麗來得及時的一句話,他真要當做這個徒弟壓根沒存在過,自己該去哪兒逍遙自在就去哪兒。

“那個,兄長……如果可以的話,臨走之前,把奧茲曼迪亞斯的禮物補上吧。”

妮菲塔麗雖然也被好朋友這能把自己活活坑死的驚人一招弄得很無語,但看在友情——和法老自己提出與她解除婚約的幫助上,還是決定再為他挽回挽回。

許是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不能說服,妮菲塔麗偏過頭,只傳出無奈的聲音:“他因為沒有收到兄長的那份生日禮物,這麽多年一直都無法釋然,寝食難安。如果直到兄長離開,還是沒有收到,也太可憐了……”

埃迪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冷靜下來,又被妮菲塔麗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實在是氣惱至極。

“兄長,兄長,兄長大人?”

就連還在口袋裏揣着的盧卡斯,似是察覺到如今已離敬愛的法老王遠去,也在啾啾地叫着,很是不舍。

埃迪頓時更煩躁了。

一個二個都在提醒他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麽?雖說拿了東西,按照他的習慣,必須要回一份價值差不多、或者更勝一籌的禮物才行。

拿了就走,着實違背了他向來的原則。

“…………行了,我就去給他準備禮物,送完再走人,可以了吧!”

“辛苦你啦,兄長。”妮菲塔麗當然很開心。

埃迪轉眼看她,不想提奧什麽斯的糟心事,随口問道:“摩西呢?你們才結婚多久,那小子就把你撇在家裏不回來了?”

妮菲塔麗的笑容微滞,很快便恢複如常。

“啊,摩西去他的族人那裏了,稍微耽誤一陣,我不會介意的。”

“是麽。”

埃迪雖然有點不爽,但見妮菲塔麗并沒有難過,便不再追問了。

他不在摩西和妮菲塔麗的小家多待,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離開,去給那奧什麽斯準備禮物。

就憑現在揣着的這只小不點盧卡斯,一般的回禮根本拿不出手。

埃迪打算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稀有的寶石,給某個法老打一件首飾。

埃及人都喜歡黃金,可他不喜歡。所以,奧茲曼迪亞斯就算不喜歡這份禮物,也得給他收了。

至于是手镯還是項鏈亦或者耳飾,就要依找到的寶石是什麽樣子來決定了。若是嫌棄太花哨,也不會浪費,可以——轉贈給法老未來的王妃。

大概埃迪自己沒有察覺到,即使被要在一條不歸路上走到死的奧茲曼迪亞斯氣成這樣,他還是沒有徹底地絕情。

他去的地方很遠,但有空間轉移在,一來一回,也沒花多久的時間。

走的時候,沒發現有哪裏不對,一切都還是正常的。

但是,當埃迪在遙遠之地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沒有逗留多久,心滿意足地踏上返程後。

情況莫名地變得不對了。

他一眼掃去,河中的水變成了血,翻起白肚皮的死魚浮在水面,腥臭刺鼻,幾乎能叫人窒息。

他又向遠看,田地裏撲滿了蝗蟲,青蛙跳上了田坎,道路上,連讓人落足通過的地方都沒有。

最後,神色漸漸冷峻起來的他擡頭,望向天空——

黑暗陡然間降臨,如同漆黑一片的罩子,将原本富饒而光明的土地籠罩其中。不讓一絲光線進入。

頓時間,法老奧茲曼迪亞斯統治的國家,不得安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