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串門

“審神者大人，接下來我們該去制作刀裝了，然後是鍛刀、出陣，如果需要買東西還可以去萬屋逛一圈。”狐之助感嘆于審神者的靈力之強，同樣沒忘記自己的工作，它從樹上跳下來，搖着尾巴向吉爾伽美什賣萌提議。

回應狐之助的是一柄距離它尾巴不到一厘米的白刃打刀，閃着寒光的鋒利刀刃下慢慢飄落一縷橘色的狐貍毛。

“吵死了，雜修。”吉爾伽美什目不斜視地從吓得瑟瑟發抖呆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的狐之助身旁走過，又警告了一句:“再啰嗦就把你殺掉。”解決區區一只沒有武力的式神，根本不值得動用寶庫裏的任何寶具。

山姥切國廣看着插在狐之助面前的打刀，又摸了摸自己腰側空蕩蕩的刀鞘，才确定那是自己的本體。

真是該實戰訓練了呢，連主人什麽時候取走的都不知道。山姥切國廣急急忙忙地把本體'拔'出來，跑着小碎步去追自己的審神者。

在跟随吉爾伽美什走進內院，看着自己的主人往長廊深處的獨立小樓走去時，山姥切國廣停下了腳步。那裏是審神者的私有領地，沒有這座本丸主人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入。

“主人——”在吉爾伽美什登上最後一階樓梯時，山姥切國廣鼓起勇氣喊住了他:“主人還有什麽需要的嗎？”這座本丸剛剛建立，主人還沒有鍛刀，目前只有他一個付喪神，料理食物、喂馬、耕地、清掃屋子……山姥切國廣突然感覺自己責任重大，有種被重視的幸福感，不過在這之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審神者的需求。

吉爾伽美什動作沒有停頓，在拉開門即将進入時，他說:“去準備溫泉吧！泡在溫泉裏喝着甘醇的紅酒，也是一種愉悅。”

“是的，主人。”山姥切國廣等到審神者關上門才轉身離開，清理溫泉池壁、調整水溫、為主人準備幹淨的浴袍，一下午的時間還有些緊呢。

吉爾伽美什在矮桌前的軟墊上随意坐下，他不喜歡跪坐的姿勢，也不習慣這種日式矮桌，同樣更沒有将就自己的習慣。值得提一句的是，在衆多家裏蹲死宅審神者的強烈要求下，時之政府非常人性化的上架了萬屋網購功能，吉爾伽美什打開桌上的終端，按照自己的品味訂購了許許多多東西。

在等待送貨上門的這段時間裏，吉爾伽美什取出一只雕琢精美的金色懷表，“咔嚓”随着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懷表被打開，裏面有三個表盤，指針都一動不動，就像壞了一樣。

這是大廣間前時空轉換器的內核，由審神者掌控，也就是說只有審神者把表盤的時鐘調整到特定的時間點，才能通過外面的時空轉換器通往不同的時空。

在來到這個本丸後吉爾伽美什就發現了，位于特定時間坐标上的本丸與處于獨立時間線上的英靈王座何其相似。可英靈王座與外界連接是單向的，英靈回到英靈王座後只能等待下一次被召喚才能出去，而本丸與外界的時空卻是雙向連接的，只要通過時空轉換器就能任意往返時之政府給定的坐标。

只能往返給定的坐标啊，可本王就是來打破規則的。

吉爾伽美什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六芒星形的魔法陣，六顆寶石分別擺在魔法陣的周圍，表盤放在陣心眼上。他口中念起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銀色的光束一寸寸點亮魔法陣的刻紋，呼嘯的飓風吹得門窗劇烈搖晃，等到魔法陣被全部點亮時，年輕的審神者消失在自己的房間裏。

金色的光點慢慢聚集，吉爾伽美什出現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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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這就成功了。

陌生的環境并沒有讓吉爾伽美什小心謹慎地對待，他沒有隐身，坦然地拉開門往外走。順着長長的回廊一路向前走去，一邊打量周圍景物，這裏的建築結構與他的本丸大致相同，擺放的裝飾品倒是很有品味。

又轉了個彎，吉爾伽美什看見中庭前的楓葉回廊上坐着兩個人，不，準确來說，是一個人，一個付喪神。

年輕的人類對于出現在他的本丸的“入侵者”并沒有表現出慌亂，他按住了付喪神想要拿刀的手，搖搖頭示意沒有關系。然後從身邊的小案上拿起一只倒扣的青玉杯，倒了一杯酒，用靈力溫熱，舉起盛滿酒水的酒杯對着吉爾伽美什微笑着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有美酒相待，願意與我共飲一杯嗎？”

吉爾伽美什打量着眼前的人類，身着一件簡單的白色長袍，袖口和衣領處繡了精細的紋路，長發松散地束在身後，眉眼如黛，水墨丹青，氣度也非常人所能及。

季弦思同樣也在觀察吉爾伽美什，修長的脖頸上暴發戶一樣的金項鏈卻因他本身的俊美氣質顯得不落俗套，張揚不羁的眉眼竟把這火紅的楓葉襯的失了顏色，肆意，嚣張，這是他該有的資本。

一時間，兩人都對對方暗暗欣賞。

“本王不喜歡寡淡無味的日本清酒。”吉爾伽美什邊走近邊說。被時臣召喚出來時，作為禦三家的遠坂家，自然少不了高品質的清酒，可吉爾伽美什對它的形容只有四個字“寡淡無味”。

季弦思輕笑:“這可不是清酒，它叫女兒紅，酒性可烈着呢。”

吉爾伽美什接過酒杯一看，果真不是，酒杯裏的酒液呈琥珀色，澄澈透明，誘人的馥郁芳香撲鼻而來。杯酒入喉，綿厚甘醇之感在胃部回蕩，久久不散，唇齒留香。

“好酒，果然好酒。”吉爾伽美什暢懷地笑了。

想再飲一杯時，右手卻慢慢散成金色的光點，青玉酒杯滾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房間裏的魔法陣的魔力即将用盡，“本王該離開了，和你飲酒很愉快，不經回憶起曾經的摯友。”

還未消散的左手被塞入一壇未開封的酒壇，“給你，伴手禮，回去和你的刀劍慢慢品嘗。”

“這也是女兒紅？”吉爾伽美什舉起酒壇，壇身雕畫着山亭水榭，花蟲鳥獸。

“這是花雕酒，和女兒紅釀造方法相同，只是年份有差別……”

山姥切國廣拿着刀，不安地指着矮桌上的魔法陣。十幾分鐘前，他剛把溫泉池打掃幹淨，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正準備打開閘閥注入由地脈引上來的天然溫泉，就聽見奇怪的震動聲，他擡頭正好看見審神者居住小樓閃過一柱光束，山姥切國廣很擔心，于是趕來确認審神者的安危。

在樓下呼喚了好幾聲都未得到回應後，山姥切國廣心裏越來越不安，他跑上樓梯，站在門邊，以他并不算低的偵查值察覺不出裏面有一點兒動靜。“抱歉主人，我進來了！”，山姥切國廣鼓起勇氣一把拉開了門。

房間裏空無一人，各種擺件散落在地板上，山姥切國廣謹慎地拔出本體，走進屋子，就看見外間的桌子上閃着淡淡光芒的詭異紋路。

正在山姥切國廣猶豫着要不要劈上去時，吉爾伽美什從內間的卧室走出來，“你怎麽進來了？”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對不起，主人。”山姥切國廣利落地跪下，土下座式道歉，他本就不善言辭，也沒有想要去辯解什麽，擅自闖入審神者的房間是他的過錯，即使是因為擔心主人的安危。

吉爾伽美什把桌上的懷表收起來，“實驗成功了，這次出行小有收獲，等本王完全掌握了它，也帶你開開眼界。”

實驗？出行？山姥切國廣不知道這段時間審神者做了什麽，去了哪裏，不過這不重要，主人說，有機會會帶他一起。

就在這時，門口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

山姥切國廣在吉爾伽美什的示意下起身打開通訊器，視頻那邊，上衣上印有“萬屋”兩字的小哥歡快地同他們打招呼:“審神者大人您好！我是萬屋008號配送員，您訂購的商品已經由小雲雀快遞加急送到，可以批準我入內嗎？”

吉爾伽美什這才想起來了他之前買了許多東西。

配送的貨物都統一卸載在外庭，幾乎占了寬闊的庭院三分之一的位置。吉爾伽美什覺得他應該找來幾個幫手，最好是動作快一點的，不然僅靠山姥切一個人搬到半夜也搬不完。

吉爾伽美什對縮在角落裏盡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狐之助道:“帶我去鍛刀室。”

“這裏就是鍛刀室了，初始的鍛刀爐有兩個，如果您需要可以再擴建。”狐之助帶領吉爾伽美什來到鍛刀室後，用盡量精簡的語言介紹:“您只需要把資源調整好數值，在委托符上注入靈力，接下來就由刀匠式神幫您鍛刀看火了。您可以先使用默認數值試試……”

狐之助話還未說完，吉爾伽美什已經按了鍛刀開始按鍵。

“一、一發入魂……”狐之助瞪大眼睛，盯着那個只有在特定情況下才出現的短刀鍛造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