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墨俣之戰Ⅲ

“我這麽說，你聽明白了嗎？”吉爾伽美什将手裏的東西放到矮桌上，向太刀青年的方向推了推。

一期一振垂眸看着陳列在面前的兩樣物品，沉澱下去的暗金色眸子劇烈抖動，他以為自己的決定已經夠離經叛道的了，沒有想到吉爾伽美什即将要做的事更加瘋狂可怕。

他失敗了，只是站在一個審神者的對立面，而吉爾伽美什一旦失敗被暴露将會萬劫不複。

“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一期一振遲疑道:“如果我背叛您的話，您可是會面對整個時之政府的追殺。”

即使是黑化暗堕，也只是針對某一個特定的人嗎？吉爾伽美什撐着腦袋，對眼前的太刀青年産生了一定的興趣，“自甘堕落，卻沒有被黑暗完全吞噬，你比那個神父還要有趣。掙紮于正義與邪惡之間的混沌之刃，如果這次你能僥幸活下來，就來我的本丸吧！”

一期一振看着昏睡的博多和藥研，語氣中有一絲悲涼與嘲諷:“弑主的刀劍就算您願意受留，您的付喪神也不會接受的。”

“我弟弟……前田和大家就拜托您了。”一期一振彎下挺直的脊背，将額頭貼在冰涼的竹席上，正式地行了一禮。

“本王給出的承諾，斷沒有反悔的可能，況且這次是你我之間互惠互利的交易。”

一期一振站起身，将桌上的兩件物品一并裝進口袋裏，眼中是赴死的決然。

他站在路德·格林威爾的房門前，擡起手，一塵不染的白色手套中心還有那顆前田硬塞給他的金平糖。太刀青年把它送到嘴裏，小小的淡黃色糖果，卻出乎意料的甜。

“咚咚。”輕敲了兩聲門後，一期一振推開了房門。

有的人，嘗一次甜，就會牢記一輩子。

***

博多是被走廊裏倉促的腳步聲和叫喊聲吵醒的，他揉了揉困頓的雙眼，把歪斜的眼鏡扶好，他好像睡了很久。

擡頭，發現屋子裏的大家都正襟危坐在那裏，臉色都不太好。

想起昏睡前的事，博多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主人呢？”環顧四周一圈，沒有看到吉爾伽美什，他着急地問:“還有數珠丸殿和山姥切，他們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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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住的審神者，也就是路德格林威爾被刺殺了，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正在調查，大将他們去做筆錄了。”藥研的聲音很低沉。

“被刺殺了？是時間溯行軍偷襲的嗎？”

“初步調查結果的顯示是一期一振。”

另一個房間，時之政府的驗屍官在對比路德·格林威爾傷口的深淺寬度後，确認致命傷是被太刀一期一振所傷。

這個時代的旅舍沒有監控，不過未來2025年的先進科技可以通過采集人類左眼虹膜，獲取死者生前所看到的一些片段，雖然已經大致有了判斷，但最終結果還是要等到回去精密儀器檢測後才能确定。

“路德·格林威爾就住在您的隔壁，您和您的付喪神真的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嗎？”調查組長拿着筆，面對完全不配合工作的審神者很是無奈。

眼前這位又不像其他人，可以用威逼利誘來解決。

“雜修，本王再說最後一遍，我們都睡着了。”吉爾伽美什翹着二郎腿，“人死了是你們時之政府警戒不周，我和我的付喪神可都在安安靜靜地享受美好的午休時光。”

千裏迢迢跑到戰場來睡大覺？

呵呵，當我眼瞎嗎？當我幾十年的閱歷都是假的嗎？我寧願相信是你指使一期一振刺殺他的審神者的幕後黑手，都不信您只是為了換個地方睡覺湊巧遇到了這種事。

當然這話他只敢在心裏嘀咕 。

“我可以問您的付喪神幾個問題嗎？”調查組長嘗試換一種方法來突破困難。山姥切國廣和數珠丸恒次都是純潔正直的付喪神，是不可能撒謊的。

吉爾伽美什做了個随意的手勢。

“你們确定都睡着了？真的一點奇怪的聲音都沒聽見？好好想一想，說不定會想出什麽。”調查組長諄諄善誘，希望能獲得新情報。

可結果是——

“果然因為我是仿品，所以看起來不可信嗎？”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讓我來為死去的亡靈念一段佛經超度他吧！希望他來生做個好人。”

完全無法溝通，調查組長終于明白吉爾伽美什帶這兩個付喪神來的原因了。

“路德·格林威爾本人已經調查完畢，确定生前有暴力、虐待付喪神的行為，前不久還發生碎刀事件。”參與調查的少女審神者将報告呈交給調查組長，并義憤填膺地補充:“是個斯文敗類的糞嬸。”

一副精英臉的醫生摘掉一次性手套，指着數據分析道:“血液抽樣化驗結果顯示，代號為吉爾伽美什的審神者的付喪神血液中有分散靈力的藥劑殘留，這種藥劑的副作用是使人沉睡。”

雖然直覺還是覺得有問題，但确鑿科學的數據證明，吉爾伽美什真的是什麽不知道。

“抱歉，打擾到您休息了。為了補償您花費的這段時間，我回去會向時之政府申請給予您一定的資源禮包做補償。”調查組長收回紙筆，向吉爾伽美什道歉。

“不需要，把他下就行了。”吉爾伽美什指着哭得雙眼紅腫的前田，“你應該可以做主吧？”

審神者死後，與他生前簽訂契約的付喪神就會自動變成無主狀态，然後由時之政府把他們分配給別的本丸願意收養他們的審神者。

一般審神者都不願意接收這種付喪神，他們會懷念舊主、不夠忠誠，相比較起來稀有刀或高練度刀還是搶手些，畢竟還有不少非審和懶得練級的鹹魚審。

當然如果是高等級極短的話，大部分審神者都會搶破頭，因為培養一振滿級極短需要花費超乎想象的時間、精力與財富。

可是這振前田藤四郎，是任何地圖都可以掉落的普通短刀，練度一般，鍛一振短刀的資源甚至比不上搓一件好一點的刀裝。

如果三個月內找不到領養的審神者，這種普通短脅一般是被刀解的。比起沒有審神者靈力支撐艱難地活下來，還不如痛快點釋放靈魂。

時之政府也不是扶貧慈善機構，養不起那麽多刀劍。

所以雖然調查組長對于吉爾伽美什開口要前田的行為顯得很不解，但還是很痛快地同意了，這可比送資源禮包要劃算多了。

調查組長匆匆把前田送給吉爾伽美什，準備離開時又被叫住了。

吉爾伽美什看着那個靈符遮面的少女審神者，他們也算是老熟人了，“你有缺的刀劍嗎？”

“我？有啊！我缺所有四花五花和活動刀。”少女指着自己，“雖然我名字裏有‘白’但我臉超黑的，極短爸爸都養了一隊，到現在連一振四花刀都沒有。”

“阿白……”同來的精英男嘆了口氣:“還不是因為你天天在時之政府兼職沒時間出陣7圖的原因。”

“我有派他們去挖山啊，四萬戰無爺嘤嘤嘤……”

吉爾伽美什指着江雪，“那他送你了，要麽？”

“嗯！超想要，可是我的本丸太窮達不到規定的領養指标，養不起江雪小公舉。”少女可憐地咬起了手帕。

“本王為你做主，剩下的兩個也一并交給你了。”吉爾伽美什大手一揮，決定了剩下三振付喪神的去向。

“真的可以嗎？”少女亮起了星星眼，“我都要！”

“可是阿白你的本丸已經有宗三左文字和歌仙兼定了……”精英男提醒道。

“上次我不是還向你抱怨，我的衣服一振歌仙已經洗不過來了嗎？馬上黑五就要到了，我還要回現世買買買呢！”

“那宗三……”

“有句話不是叫「衆人拾柴火焰高」嘛！兩個宗三美人兒一起手撕鳥籠那場景一定特別棒。”

“主人/大将，您沒事吧！”時之政府的調查人員走後，一直被限制在房間裏不得出行的博多、藥研和堀川先後跑到吉爾伽美什身邊噓寒問暖。

“怎麽可能有問題，一切都在本王計劃之中。”

把前田帶走，給原來本丸的江雪等人找個好去處。那個審神者并不是随意指的，從一次見面吉爾伽美什就看出了她心地善良，關心愛護刀劍。大部分審神者都有底線，不會随意碎刀，但能冒死沖出來拯救自己刀劍的審神者卻很少。

吉爾伽美什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一期一振，本王答應你的事情可都已經完成了，你可不要讓本王失望。

否則，他不介意讓那振太刀暗堕得更徹底點兒。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