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風起江戶城五

坂田銀時直直地盯着鶴丸國永看了足足一分鐘, 揉了揉無精打采的眼睛，發出一聲長哮：“啊啊啊啊！！！我看見了幽靈，傳說中的幽靈！！！”

久別重逢後, 沒有等來相認的驚喜, 只有驚吓。

鶴丸國永着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吓了一跳，喊了幾聲也沒能讓銀時停下, 只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對正在“唔唔”掙紮的坂田銀時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才不是幽靈, 你看, 我和你們一樣有實體的。”

付喪神舉起空閑下來的那只手臂，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白皙有力的小臂，在銀時面前晃了晃，“我現在放手，你不要再叫了可以麽？答應的話就眨眨眼。”

銀時吧嗒吧嗒地眨了眨眼，鶴丸國永随之收手，發現自己手掌中還沾了口水鼻涕, 嫌棄之心即将溢出胸腔。

“竟然不是幽靈。”死魚眼青年猥瑣至極地上下其手地把鶴丸國永身體摸了個遍, 終于确定面前的青年是真是存在的。然而腦補仍未停止的銀時下一句卻讓鶴丸國永如噎在喉, “你是妖怪啊啊啊啊！！！”

而且志村新八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串禦幣, 口中念念有詞地說着除妖祛災的經文。

你當你是石切丸麽？

鶴丸國永努力維持着矜持優雅，雙拳洩憤般地在坂田銀時太陽穴上使勁研磨，“我不是妖怪, 是神明哦！小鬼們聽明白了嗎？”日本八百萬神明皆于高天原登記在冊，不少神明還有被供奉的廟宇牌位。作為皇家禦物的鶴丸國永名氣雖不算特別響亮，但也不是籍籍無名的野良神。

“好的，我知道的了，妖怪大叔。”萬事屋三人齊聲回答。

“妖怪大叔什麽鬼？”

你們根本就明白好嗎？

坂田銀時掏掏鼻孔，一臉欠抽模樣地回答：“雖然你看起來比我還年輕一點，但十年前你就是這副鬼樣子，一定是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修煉成精的老妖怪，不叫大叔難道叫老頭子嘛？”

志村新八和神樂也在一旁不停地重複歐吉桑歐吉桑……

好氣哦！可是有求于人還得保持微笑。

鶴丸國永真的忍不住了，他感覺自己千年的修養即将毀于一旦。他在心中努力進行着自我催眠，我不生氣，我不生氣，自己好像确實是刀劍化形，修煉成精的付喪神，從某一方面确實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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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吉爾伽美什沒跟來，否則以主殿那性格非拆了這萬事屋不可。

雖然萬事屋三人組喜歡吐槽搞怪看起來又十分不靠譜，但為人其實非常善良熱心，最後還是認真接受了鶴丸國永的委托，以白令遲為目标在江戶展開地毯式搜索。

終于可以回去了……鶴丸國永長舒一口氣，站在萬事屋門前伸了個懶腰，骨骼咯吱咯吱響，解決了一件事，他的心情也輕松不少。當然，他也未把尋找白令遲的工作完全放任給萬事屋不管，決定先向審神者報告一下今日工作的進度，再想辦法繼續尋找白令遲。

***

“哇哦！沒想到現在的江戶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家康公還在不在呢？”蹦蹦跳跳、充滿活力小王子一般的少年漫步在街道上左右張望，“吶，市丸先生，還有多久才到呢？好期待見到主公大人呀！”

市丸銀擡手遮了遮有些刺目的日光，回答：“快到了，就在前方不遠的旅社。”

“好嘞！”物吉貞宗乖巧地應了一聲，“真沒想到呢，銀醬竟然是和我一樣的脅差。對了，我可以稱呼你為銀醬嗎？”

“可以的呦！”市丸銀嘴角微微上揚，溫和地回應。

路過戰場時，市丸銀順手解決了幾隊時間溯行軍，再快的五花金槍對他來說都算不得什麽。慢悠悠地收回神槍，市丸銀轉頭呼喚物吉貞宗可以繼續走了，就在此時，一道突如其來的威壓讓他神經徒然緊繃，市丸銀伸手擋在物吉貞宗前面，狹長的眼睛眯縫得更細了。

他們的面前，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樣貌平平無奇留着小胡子的中年大叔。

聽聞過鶴丸國永描述白令遲的外貌，是個一身白衣，身佩長劍的冷俊青年，就算過了這麽些年變化也不至于這麽大。

市丸銀額間冷汗滑落，這個男人，好強。他作為死神數百年，除了吉爾伽美什、藍染惣右介和一番隊的山本總隊長，還從來沒有人帶給他如此威壓恐懼。

“小子，別緊張，你的殺氣雖然掩藏得很好，不過危險的味道是遮擋不住的。”男人緩緩開口，語氣裏頗具懷念，“我停下來看你只是因為你和我那傻兒子實在太像了，一樣永遠眯着眼睛看不出心底的情緒，一樣露出溫柔天真的笑容殘忍地殺人……真是太像啦！給我帶來揮之不去陰影的兒子，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這也沒辦法……”

男人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他仿佛一縷青煙，來去無蹤。

市丸銀松開随時待發的神槍，嘴角的弧度更加清晰名朗，捂住胸口，這裏曾經被開了個洞，就在他快要忘記的時刻，那個男人的出現又讓他重新回想起來。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我相信，因為你也非常像我曾經見過的一個人。一個給我帶來揮之不去陰影的人，藍染隊長……”

“銀醬，剛才那個大叔怎麽回事？你看起來不太舒服。”物吉貞宗微微托住市丸銀，關切地問道。

市丸銀搖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到達旅社時，門口傳來不正常的嘈雜聲音，市丸銀探頭向內望了一眼，“等一下，大堂中好像有真選組的成員，物吉你把刀收好。”雖說忽略術的影響其他人注意到付喪神的情況微乎其微，為了避免麻煩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哦、哦，好噠。”物吉貞宗将本體藏在剛買的背包裏，小心翼翼地跟在市丸銀身後進門。在回來的路上，市丸銀向他科普了這個錯亂的時代與“廢刀令”等注意事項，所以并非一無所知。

問了老板娘，他們得知有一個天人的大人物來到江戶城，真選組負責保護那位大人物，如今正在排查周邊旅社商鋪是否有收留攘夷志士等不安定因素。

來這家旅社的真選組人員只有兩個，帶頭的那位栗色頭發的青年工作态度極盡敷衍，草草地掃過二樓的房間便收工了事，點了一份套餐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公事私用地開始進餐。

“沖田隊長，副隊長大人可是命令我們一個房間不漏地排查攘夷志士，這樣消極怠工真的好嗎？”跟随沖田總悟同來的真選組成員躊躇不已，他既害怕萬一自己負責的區域出了問題受到上面的責難，又不敢觸怒局裏最不好惹的沖田總悟，所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沖田總悟咬了口多汁的牛柳，抖S氣勢盡發，“我憑什麽要聽土方副長的命令，他如果不滿意就幹掉他好了，那時候我就是副隊長了。”

……

“唔，還好他們沒到三樓來。”市丸銀站在三樓的走廊上，松了口氣。

物吉貞宗若有所悟地感嘆：“銀醬是在擔心主公大人的安全嗎？你真是一個忠誠的刀劍呢。”

市丸銀“噗”的一聲笑了：“不不不，我一點兒都不擔心吉爾君。他如果那麽容易受到威脅，也就不值得我追随了。”我擔心的是吉爾君被不長眼的真遠組觸怒後一生氣把江戶城乃至整個世界毀了的後續麻煩啊！

物吉貞宗知道市丸銀很強，也知道他現在是刀劍付喪神，不過也僅僅于此了。按照常理來思考，只認為市丸銀是未被時之政府記錄實裝的付喪神，對于他的來歷，以及審神者的實力全然不解，所以才會這樣想。

物吉小天使對于市丸銀的回答十分不解，溫柔善解人意的性格讓他說不出什麽苛責的話語，正在思考怎麽糾正他這種“錯誤”想法時，門已經被推開了。

契約的力量讓物吉貞宗一下子就确定了，那個背對着他們靠在沙發上品酒的人是他的審神者。

“主公大人！”脅差少年歡快而迅速地跑到吉爾伽美什面前，“我叫物吉貞宗！這次我帶來的幸運，交給你你就可以了吧！”

物吉貞宗，傳說中的幸運之刃，帶上他出戰逢戰必勝。撈刀鍛刀也是一把好手，又因為長得可愛，溫柔開朗又善解人意，本身又是難得的稀有刀，在審神者中非常受歡迎，人送外號“小幸運”。

當然，吉爾伽美什是個自帶幸運A黃金律A收藏家EX等諸多逆天buff的編外審神者，要說幸運，沒有人能超過他。

吉爾伽美什呷了口紅酒，“在王光輝籠罩下滋生的幸運之刃，本王期待着你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