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風起江戶城六

傍晚, 旅社裏來了幾名真選組成員,他們應該是忙累了一整天,步履面色中透露出疲憊與煩躁。大呼小叫地喊來店小二上了滿滿一桌子酒肉, 胡吃海吃地宣洩勞累與不忿。

真選組為幕府所屬的武裝警察部隊, 雖為幕府服務,但本質上還是遵循一群武士道的人類, 他們對幕府大張旗鼓、勞命傷財地接待天人的行為也是十分不滿, 酒過三巡, 不由抱怨幾句。

自認為有機可乘的鶴丸國永興沖沖地跑去套話, 卻在幾個鋼鐵直男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因為沖田總悟的關系, 真選組的衆人都對美男子敬而遠之。誰知道這個美男子會不會上一秒還和你稱兄道弟眯眯笑,下一秒就扛着大炮轟飛你?

銀發付喪神撐着腦袋趴在樓梯的欄杆上,因為吉爾伽美什給定的期限越來越近而發愁。也不知道萬事屋那邊的進度怎麽樣了?

“鶴丸,你怎麽愁眉不展的呀?笑容是最重要的,來笑一笑嘛,有什麽困難可以告訴我們,大家一起來想辦法。”因為不能佩刀,于是換上內番服的物吉貞宗噔噔噔地走過來, 他的身後還跟着百無聊賴的市丸銀。

有了, 明天白天可以叫上物吉一起去真選組屯所打探情報。脅差身輕如燕, 行動靈活, 方便于室內行動。想到這裏,鶴丸國永捏了捏眉心,指着樓下仍在喝酒聊天的真選組成員說明情況。

對于能幫上大家的忙物吉貞宗是很樂意的, 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市丸銀聽完後摸摸下巴,“白天我們見過真選一番隊隊長沖田總悟,看起來蠻不好惹的。而且他的上面還有副長,總長,讓練度這麽低的物吉去偷情報,還是有危險的。而且情報近在眼前,何必舍近求遠呢?”

“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密。”鶴丸國永雙手合十表示歉意,“我實在撬不出底下那幾個家夥的口才出此下策。”

市丸銀嘴角勾起邪惡的微笑,眼睛瞟向物吉貞宗挂在腰間的麻繩,“那就強硬點嘛,對吧?物吉。”

“嘛,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因為有個癖好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兄長,所以我對于S'M這方面,稍微了解一點點呢。”十分聰慧一點就通的物吉貞宗取下麻繩,套在自己臂彎上,右手拉起一截用力一拽,麻繩發出一聲清脆的拉彈聲,令鶴丸國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還我單純天真的物吉小天使!

夜色已晚,明天還有輪班的真選組兩人不得不回去休息。他們結賬後相互攙扶着離開旅社,在穿過繁華的街巷走到夜色深處時,頭上忽然被人套了麻袋,來不及呼喊便結結實實地吃了兩記悶棍。

等到他們被涼水潑醒,睜開眼睛之際,黑暗中只有一盞黯淡的白熾燈,恍惚中他們仿佛看見抖S沖田總悟站在他們面前揮舞皮鞭。

“我現在問的問題都要老實交代,否則,要你們好看哦!”耳畔,有人低聲對他們這樣說,那清冷邪惡的聲音如附骨之蛆,讓人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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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什麽都說!請不要折磨我們!”

他們說的是“請不要折磨我們”而不是“請不要殺死我們”,俨然,在這兩名真選組成員心中,折磨比死來得更加可怕。

“吶吶,鶴丸,他們知道的應該就只有這些了,可以結束了嗎?這兩位大叔好可憐哦!”物吉貞宗拉着鶴丸國永的袖子,仰頭問道。

明明就是你問得最起勁,拷問起來活脫脫一個隐藏屬性的小惡魔,現在竟然問我這個問題?刷新了三觀、自認為本丸最純潔單純的鶴丸國永愣愣地點點頭。

市丸銀手起刀落,用刀柄将兩人再次打暈,丢在了花街柳巷內。這樣,他們即使明天醒來了,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今晚的經歷。

白令遲的線索因衆人的努力漸漸有了眉目。從那兩名真選組成員中得知了他們保護的大人物就是天道衆首領之一,描述的樣貌與鶴丸國永記憶中的一般無二。看來不僅是他們,那個白令遲也有永駐青春的方法。

萬事屋那裏也傳來消息,确定了真選組明天午後三點都會在東港口集合迎接天人。

坂田銀時曾經提出過一次見吉爾伽美什的意願,不過被付喪神們拒絕了,他們一致認為以銀時的性格絕對會觸怒審神者。不想無故給審神者大人增添煩惱,為了死魚眼小鬼的身家性命和自己今後的美好時光,你好我好大家好,兩人還是不見的好。

後來鶴丸國永不經意地向吉爾伽美什提了一回這事,吉爾伽美什并未表态,對于漫長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他實在提不起什麽興致專程見他一面。

白令遲到達江戶的時間終于到來了。

坂田銀時先行一步,他要去阻止攘夷派的激進人士,同時也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舊時好友高杉晉助。

午後兩點四十分

付喪神們簇擁跟随着吉爾伽美什,輕松愉悅、慢悠悠地向着目标邁進,物吉貞宗手裏甚至還拿着一串糖葫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今天付喪神為審神者準備了一件純白色的長款風衣。四個各具特色,一身純白的青年少年走在路上,即使什麽都不做,也別具一番風情。

如果沒什麽意外發生的話,三點整他們正好能到達東港口。

不巧的是,吉爾伽美什前進的途中再次遇見了宇宙最強王者星海坊主。

星海坊主看見市丸銀眼睛一亮,剛準備向他打招呼注意力便被吉爾伽美什奪去了。他不由感嘆道:“多麽耀眼啊!這顆星球上曾幾何時來了你這樣的人物。”

“你,配與本王一戰。”吉爾伽美什淡淡開口,語氣中蘊含不曾有的欣賞之意。何等殊榮,能令最古老的英雄王另眼相待。

不算在美國雪源市與恩奇都那次酣暢淋漓的戰鬥,只有在虛圈時遇見藍染惣右介時讓吉爾伽美什提起了久違的興致,最終卻因東仙要帶領大虛發動反膜之匪而破壞,着實不上不下地憋了一口悶氣。

這也是吉爾伽美什決定幫付喪神報仇解決白令遲的原因之一。

高處不勝寒,實在是太無聊了。

無聊到英靈接受了時之政府的邀請,和刀劍們玩養成收集游戲。

在無仇無怨的情況下,很少會有人主動向宇宙最強戰鬥傭兵夜兔族的族人發起挑戰。不光是不自量力那麽簡單,夜兔一族的本能:嗜血、殺戮……戰鬥到高'潮時,他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所以戰鬥一旦開始,便不可能只是淺嘗辄止的比試,輕則見血、重則喪命,除非一方倒下否則戰鬥不會停止,這是與夜兔一族戰鬥所要有的覺悟。

吉爾伽美什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只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強,當得上與他一戰。

沒有把握的戰鬥,看不清深淺的對手,行走于宇宙這麽多年來星海坊主還是頭一回遇到。

“那便戰吧!我不會有所保留的,還有玩劣的兒子和可愛的女兒在,我可不能輸了讓他們看笑話。”

萬裏無雲的午後突然刮起凜凜烈風,空氣中盤旋萦繞着強烈而龐大力量,吹得吉爾伽美什的衣袍獵獵作響。

付喪神們知道無法阻止幹預審神者的戰鬥,想想被戰鬥餘波打中不僅丢人還會給審神者帶來麻煩,鶴丸國永拉着不明所以的物吉貞宗先行告退,到底是得有人去追蹤白令遲的下落。

市丸銀雖然有意觀戰,但他知道一旦遇見白令遲鶴丸國永的結局就是再碎一次,總得有人為審神者的任性買單不是麽?一番斟酌後還是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礙事的家夥都離開了,我們的戰鬥可以開始了,希望你不要讓本王失望。”吉爾伽美什的手指輕輕撫過纏繞在他臂膀上的天之鎖,那鎖鏈簌簌地震動,歡快地回應了他的主人。

“雖然這麽說,你還是蠻在意那些小家夥的嘛,否則就不會特意等他們走了才動手吧?”星海坊主握緊拳頭,對準向他飛射而來的天之鎖轟去。

吉爾伽美什的回答是更加激烈洶湧的王之財寶攻擊。

同星海坊主的偶遇耽誤了些時間,付喪神們正全力向東港口趕去。在跑出吉爾伽美什和星海坊主的戰鬥範圍圈後,稍作休息,準備繼續趕路時一個打着紅色油紙傘的人背對着他們站在路中央,油紙傘遮住了他上半身,看不清面容,“神樂,你怎麽在這裏?銀時他們呢?”鶴丸國永腳步未停,邊跑邊喊道。

舉傘的人慢慢回頭,是個眯眯眼,嘴角挂着微笑的青年,他的長相與萬事屋神樂有七分相似,就連打傘的習慣也一模一樣。對了,現在正在和主殿戰鬥的其貌不揚的大叔手裏好像也有一把類似的傘。

“我不是神樂,我叫神威,夜兔神威。”神威露出如孩童般純真無邪的笑臉,找了一處有陰影的地方蹲下來,“我在圍觀我老爹的戰鬥,裏面和我老爹對戰的那個人你們認識吧?是個站在世界頂點的男人呢。”

物吉貞宗握緊手中的脅差,溫柔的眸子也變得淩厲嚴肅,“你想用我們幾個威脅那位救你父親嗎?不、不可能的,任何事物都脅迫不了主公大人的。”

“噗,救我老爹?”神威忍不住嗤笑,良久,他擺擺手,“老爹要是沒死我會上去補刀的。你們走吧,我不殺小孩子。要是不快點的話我可能會忍不住,畢竟被老爹的戰鬥刺激得熱血起來呢。”

“你就這麽自信自己能贏?” 市丸銀默默走到最前沿,兩個同樣看不見眼睛,嘴角挂着溫柔殘忍微笑的青年對視良久。

神威按了按傘柄,笑容在陰影中被浸染得更加深刻,“不信的話就來試試看。”

他的聲音卻在下一刻被震天的轟鳴淹沒,東港口的方向,滔天巨浪呼嘯翻卷,逆天洪流向着平民生活區席卷而來。

在洪水巨浪的上面,橫亘着一柄長劍,劍身上,站着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

魔修白令遲,明明是受過天之詛咒,最陰邪的夜魔一族,卻生得一副好皮囊,更有甚着,愛穿一身白衣,無藥可救地愛上了一個人。

即使他被那個男人殺死,神形俱滅卻依然無怨無悔。

佛經有雲:求不得,心中便苦。

白令遲以九世不入輪回的代價,換回了一具分'身永世長存,他想要改變歷史,所以便常常回到時之政府控制下的時代,找尋着可能出現的某個戴着半塊修羅面具的男人。

加入天道衆,利用他們的人力物力為自己謀取利益,也是他計劃的一個環節。

既是分'身,三魂七魄失去一半,靈魂不夠完整,便常常發些失心瘋,飲鸩止渴,殺人止思,今日,便又因在宇宙飛船穿梭過程中沉睡做了噩夢,一下來便如同上次一般犯起了間歇性神經病。

鶴丸國永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那麽辛苦的打探情報做的都是無用功,你看,這人一出來就大刺刺、明晃晃地向全世界宣告我回來了,還用得着特地去找麽?

還沒等他後悔莫及,感受到不同尋常氣息的白令遲已經飛快地禦劍掠過一衆呆滞的平民,來到了付喪神面前。

白令遲只是輕輕一揮手,鶴丸國永和物吉貞宗便向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倒射進白牆黑瓦的江戶城牆中。唯有神威和市丸銀合力,能與神志不清的白令遲勉強一戰。

星海坊主側身躲過飛射而來的寶具松開拳頭,嘆了口氣:“看來我們的戰鬥注定将要無疾而終。我現在還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家那個惡劣的臭小子死。你手下那個眯眼年輕人也快撐不住了吧!”

面對毫無戰意的星海坊主,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同時收起了王之財寶,“也罷,以後若有機會再戰便可。”

就在白令遲掠過市丸銀,帶有凜然殺意的劍氣即将刺入付喪神胸口之際,那柄長劍被鎖鏈牢牢束縛住。

“你就是擅自闖進本王後花園,踩壞本王花草的雜種麽?”璀璨奪目的金色光暈映襯下,伫立在高空的王者,猶如神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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