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洛星宇的初學者滑板是初中就買了的，高中雖然帶了過來，但一直壓箱底，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翻出來。

他将滑板遞給羅小可：“給，玩的時候小心點，一定要戴好防護用具。”

羅小可接過滑板前後翻看了一遍，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洛星宇的另一塊滑板上，初學者用的滑板很小巧，洛星宇買的時候沒怎麽挑，款式也很普通，跟牆邊靠着的這個比起來差太遠了。

羅小可走過去，摸了摸滑板：“這個帥！我啥時候能滑這種？”

“會滑了就能滑，想做動作得學。”洛星宇單腳站着有點累，拉了個板凳坐下來，看了眼自己的腿，“等下個月我腿好了，我教你。”

羅小可興奮地答應：“成啊！那我就直接買這種了？”

洛星宇揚了揚頭：“嗯，你現在挑吧，我幫你看看。”

“行。”羅小可将小滑板夾在腋下，拿出手機走到洛星宇旁邊，打開自己的購物軟件。

兩人湊在一起挑了好一會兒，羅小可往購物車裏放了幾個備選，外面突然響起了警報聲。

“怎麽回事？”洛星宇朝門口看過去，冗長的警報聲正是從走廊傳過來的，“出什麽事了嗎？”

羅小可本來頭都沒擡，聽洛星宇問了才象征性地擡頭看了眼，然後随意道：“沒事，是信息素檢測儀的警報，跟咱們沒關系。”

“檢測儀怎麽響了？！”洛星宇一聽是檢測儀，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原煜，差點兒就直接站起來。

“檢測到信息素就響了啊。”羅小可莫名其妙地看着洛星宇，“開學住進來不少新生，這段時間又正好是分化期，應該是哪個分化異常的吧。”

洛星宇稍稍冷靜了一些，剛提起來的心慢慢落回去。

他們的分化期一般都在高一的上半學期，現在的科技進步，能準确預測Alpha和Omega，這類新生進校直接住進相應的宿舍就行了，Beta就要相對麻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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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測特征是Beta的學生，有一定的概率在分化期時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所以剛入校時會先辦理一個暫時入住證明，如果分化期間分化成了別的，就要及時轉去對應的宿舍。

羅小可走去門口，探頭出去湊了個熱鬧，沒一會兒又轉回來：“是個分化異常的，剛從樓上下來，我沒猜錯。”

确定不是原煜，洛星宇完全放下心來。

想想也是，原煜現在還在洗澡呢，而且信息素檢測儀是檢測不到房間裏面的信息素的，就算原煜真的因為什麽原因釋放信息素了，只要不出來檢測儀也檢測不到。

警報還在響，羅小可“啧”了一聲，道：“人都走了檢測儀還在響，看來這人的信息素很強啊。”

“檢測儀還能測試信息素強度嗎？”洛星宇問。

“不能。”羅小可說，“但是你想啊，有信息素檢測儀就會響，人走了這麽久還在響，說明信息素停留的時間長，停留的時間長不就側面反映等級很強了！欸！星宇，你幹嘛去？”

洛星宇這次是真的直接站了起來，整個人幾乎是像彈簧一樣飛快地彈了出去，幾步就到了房間門口。

他将門打開，扶着牆焦急地蹦到原煜房間門口，用力地拍門：“原煜，開門！快開門！”

裏面好半天都沒有動靜，洛星宇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檢測儀檢測不到房間裏的信息素，不代表房間裏的人聞不到信息素，信息素的發散幾乎是立馬的事，發散程度跟等級有關，如果這個新分化的學生等級很強，很有可能瞬間傳到原煜這裏。

他想到昨天原煜走出操場時如釋重負的表情，敲門敲得更使勁了：“原煜！你能聽到嗎！別不理我！！”

羅小可也趕了過來，一頭霧水地看着洛星宇：“星宇，咋了啊？原煜咋了？他不是在洗澡嗎？”

久久得不到回應，洛星宇都要急死了，聽了羅小可的話更急了。

他看着羅小可，突然想到了什麽，抓着他的雙臂迫使他轉身：“快，讓我去你房間！”

羅小可被推到自家門口，雲裏霧裏打開門，還沒反應過來，洛星宇就沖了進去。

他直接沖到窗邊，打開窗戶探出頭，原煜的房間就在五米遠的位置，一排水管固定在窗邊，中間還隔着一個空調機箱。

他想也不想，伸出雙手抓住水管上方的鐵架，一鼓作氣翻了出去。

羅小可只看見洛星宇的一道殘影，下一秒他就消失在眼前。

“我操！”羅小可震驚地大喊了一聲，沖到窗邊往外一看，就看見洛星宇跪在空調機箱上，左腿伸長了懸在半空中，雙手抓着邊上的鐵架，“星宇！你瘋了嗎！趕緊回來！”

洛星宇完全聽不見身後羅小可的呼喊。

眼前的窗戶緊閉着，窗簾也拉着，根本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他左手抓在了右手抓的地方，身體朝邊上傾斜，騰出右手敲窗戶玻璃：“原煜，你還好嗎？”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夜裏刮起一陣又一陣的風，順着洛星宇的衣領鑽進去，短短幾秒的時間被無限拉長。

窗簾輕微抖了抖，開了一道縫，原煜坐在地上，肩膀抵着牆，僵硬地擡起頭，臉色慘白。

他緊擰着眉，在看清窗外人後，神色一凝，眉頭皺的更深了。

洛星宇看見原煜，想也沒想就推開窗，抓着窗沿翻進去。

花灑還在出着熱水，狹小的空間內飄浮着濕氣，原煜□□地跪坐在那兒，頭發黏在臉上，發梢還在滴水，他手指用力地抓着地板，指節泛白，渾身肌肉都緊繃着。

洛星宇顧不上欣賞原煜的身材，剛落地就捏住他的肩膀：“原煜，你怎麽樣了？”

原煜額頭抵着窗沿，嘴唇抿成一條線，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關窗。”

洛星宇揚手關了窗，又回頭将熱水關了，重新在原煜邊上蹲下來，一時間不知所措：“然後呢，你能動嗎？我要幹什麽？”

原煜閉着眼，信息素瘋狂地朝外溢，擁擠的廁所內充滿了濃烈的信息素的味道，明明很潮濕，卻像被熾熱的大火包圍。

他的意識漸漸抽離，腺體處本能的躁動影響着他的思考能力，所有的聲音都被拉到百米遠，他根本聽不清洛星宇說了什麽。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對信息素以外的一切感知都脫離了身體，他現在就像一臺機器，機械又瘋狂地探索着身邊的信息素。

他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離自己很近，雖然味道極淡，但讓他瞬間好受了許多。

洛星宇許久等不到下一步指示，急的汗都冒出來了，他看得出原煜現在很痛苦。

他得先把原煜從廁所弄出去。

洛星宇爬起來，手剛摸上廁所門把手，身後又短促地傳來一聲：“關窗。”

洛星宇回頭看了原煜一眼，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外面窗戶也關上了，再回頭時原煜已經翻過身，靠在窗邊。

他仰着頭，微眯着眼睛，沉重地喘着氣：“床邊……櫃子裏……”

洛星宇立馬朝床邊櫃子撲過去，櫃子裏裝滿了裝着淺藍色液體的注射器，和那次在食堂見到的一模一樣，他想也不想拿了一支出來，走去原煜旁邊。

他拔掉蓋子，摟着原煜，一手按着原煜的後腦勺，讓他低下頭，另一手握着注射器，針尖對準他脖子後面：“是要紮進去嗎？”

原煜啞着嗓子“嗯”了一聲：“推慢點。”

“我紮了。”

洛星宇飛快地将針紮進原煜的脖子，緩慢将注射器裏的試劑推進他的肌膚裏。

原煜閉上眼，感受藥物在腺體中生效，體內的躁動逐漸平緩下來，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松，他有些無力，額頭埋在洛星宇頸窩，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

洛星宇推完藥，将針拔了出來，按在地上維持平衡，另一手輕柔地摸着他的頭：“好些了嗎？”

原煜的聲音恢複成平日的清冷，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重新找回意識，微微擡了一點頭，鼻尖蹭在洛星宇脖子側邊。

那裏隐隐朝外散着一絲氣息，就在剛剛原煜總算聞出來了，是清新的茶香。

很淺很淡的味道，卻強烈地吸引着原煜，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洛星宇完全不知道原煜在想什麽，他覺得原煜是吓壞了，他自己也差點吓壞了，他不知道要是他沒及時趕過來，原煜一個人會怎麽樣。

實在太危險了。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夾雜着羅小可的呼喊：“星宇！原煜！快開門！！”

洛星宇朝外面看了眼，剛想起身，突然意識到他和原煜現在的處境。

他的衣服已經濕透了，貼在身上，原煜更是直接沒穿衣服。

“你能動了嗎？”洛星宇微微朝後靠了靠，看到門口放着原煜幹淨的衣服，“我跟你把衣服拿過來。”

原煜幾乎是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洛星宇抓着原煜的肩膀，想推開他站起來。

“別動。”原煜突然道，他眉頭微蹙，伸手将洛星宇又摟緊了些，“再讓我抱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