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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亂看了沒一分鐘奶茶店的門又響了,兩個女生走了進來,看着比前面幾個文靜。
“褚老師我們面試結束了。”女孩走到褚時雨面前,又好奇地打量坐在褚時雨對面的闫亂,小聲問:“老師他是誰啊?”
闫亂擡頭,看到褚時雨邊起身邊向那兩個女生介紹:“來咨詢我們機構的同學,時候不早了,走吧。”
褚時雨剛想讓闫亂有問題直接打電話,就看到闫亂站了起來,他盯着褚時雨:“我也走了,一起出去。”
褚時雨點頭,和幾個學生一同離開了奶茶店。
“帥哥你從哪個門出去?”有個女生問闫亂,闫亂思考了兩秒,反問:“你們走哪個門?”
“我們走西門。”
“我也走西門。”闫亂道。
“西門沒有地鐵,也不方便打車哎,你确定嗎?”另一個女孩說。
褚時雨看了眼闫亂。
“嗯,我就走西門。”闫亂篤定地回答,然後慢悠悠跟在兩個女孩身後,和褚時雨并排。
“帥哥我說真的,我們培訓機構全世界最好,褚老師給我們找的戲文輔導老師都是那種寫過爆劇的編劇,還有編導老師,全都是做過王牌綜藝的,你要是來培訓一定能考上X戲全國前五......”
“好了西門到了。”褚時雨出聲打斷,兩個女孩吹了一路,褚時雨幾次三番打斷都沒能讓她們停下,終于這條路到了終點,褚時雨松了口氣,看向闫亂:“我們的酒店就在那邊,你怎麽走?”
闫亂低頭看了眼手機:“我酒店也不遠,你們先走吧。”
“好的,你有想法可以給我打電話,回去注意安全。”褚時雨囑咐道。
闫亂點了點頭,數九寒天夜裏特別特別冷,褚時雨像一根起不到多大作用但看着莫名熱起來的火柴,讓對這種囑托因為不習慣而有些不自在的闫亂同時感受到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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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帥哥還站在西門門口呢?他怎麽不走?”褚時雨和兩個女生走了快五十米,有個女生留戀地回頭看闫亂,發現闫亂低頭看着手機,不知在幹什麽。
褚時雨也回頭看了眼,西門門口人來人往,小吃攤也一大堆,煙火氣很重,學生都三三兩兩走在一起,只有闫亂孤伶伶站着,擰着眉頭低頭看手機,看起來冷峻又不大好親近。
“他在打車。”褚時雨冷靜點破。
“啊?他不是說自己也住在西門周圍嗎?”女孩不解。
“他不認識路。”褚時雨忍不住笑起來,所以才會跟着他們幾個走出來,又不好意思說自己迷路了需要人帶。
抛開“亂亂愛心怡99”不說,褚時雨覺得闫亂還是挺可愛的。
褚時雨對這個長相和腦回路都挺非比尋常的男孩印象很深刻,只是他一直沒有接到男孩的電話,想着當時他大約也只是随便問一句,畢竟雖然藝考複讀的很多,但這男孩在外形方面已經是很多人的終點了,就算專業不過硬,也或許會有老師網開一面。
一直到藝考結束,高三生們的最後一學期開學,三四月份是褚時雨一年裏最閑散的一段日子,還沒開始招生,他只需要做一些招生資料和往屆生成績彙總報表。
梁溪市位于東部沿海,屬江南地帶,經濟發展也在全國前列,褚時雨的培訓機構就設立在這座城市。
昨晚褚時雨做招生資料做到淩晨四點多,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剛躺下,手機就響了起來。
褚時看了眼時間,剛剛早上九點,來電是個陌生號碼,來自古塔市?
那個城市離梁溪挺遠的,坐火車十幾個小時,飛機兩三個小時,褚時雨估摸着是騷擾電話便挂了,重新閉上眼,然後電話又響了,還是剛剛那個。
褚時雨有些惱火,他接起電話,冷淡地問了句:“誰?”
沒想到那邊比他還要冷淡,不,應該說是冷酷,還有些憤怒在裏頭。
“保安不讓我上去。”
......“你誰?”褚時雨努力睜了睜眼,從床上坐起來。
“闫亂。”這下褚時雨還從那聲音裏聽到了一絲無辜和怨氣。
褚時雨呆滞了十來秒,才從大腦深處把“闫亂”這兩個字撈出來,然後終于清醒了。
“哦,怎麽了?你有問題要問我?”褚時雨起來把窗簾拉開,今天陽光很好,有細小的塵埃在光束裏翻飛,令人犯困。
那邊沉默了片刻:“我在華虹樓下,保安不讓我上去。”
?
???
?????
其實這兩句話挺簡單易懂的,但褚時雨就好像聽不懂一樣,他舌頭從來沒打過結,但這次終于打結了,他張了好幾次嘴也不知道先說什麽。
“你......你......你等下,你來找我了?”
褚時雨迷惑得想要發笑,也頓時清醒了。
“對啊,你給的資料上寫了培訓機構的地址和電話的。”那邊依然冷酷,怨氣也依舊。
“行,你等等,我現在在家裏,十分鐘就到,你在大廳裏坐會兒。”褚時雨也不多思考什麽了,面對這個男孩無論什麽理性的思考似乎都是徒勞,他很快洗漱好下樓,幸好現在不是上班高峰,開車一會兒就到了培訓機構樓下。
褚時雨停好車,熟悉的胖保安笑着對他說:“褚先生早。”
褚時雨在大廳裏繞了兩圈,連洗手間都進去找了一遍,最後又繞到胖保安面前:“有沒有一個男孩兒來過?”
胖保安想了下:“這些天您機構裏不是不上課嗎?沒學生來啊。”
“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都沒男孩來過?”褚時雨反複确認。
“沒有啊,都是來上班的。”胖保安一臉誠懇。
華虹國際大廈是個位于市中心的寫字樓,褚時雨的聲雨培訓機構在華虹國際的十八樓,其他樓層都是各類公司和其他機構。
難不成是耍我的?褚時雨想,他還沒琢磨透那邊電話又打過來了,褚時雨這次很快接起,還沒等他問闫亂先開口了:“不是十分鐘嗎?已經二十分鐘了。”
“你确定在樓下大廳?”褚時雨一頭霧水,那邊闫亂信誓旦旦:“對啊。”
褚時雨回過頭又開始找,目光不經意掠過大廳上方懸挂的名牌:華虹國際大廈。
“等一下。”褚時雨大約是明白了。
“怎麽了?”闫亂的聲音聽起來很不爽。
“你是不是跑華虹大廈去了?”
半小時後。
一輛綠頂的出租車從十字路口拐進來,停在了華虹國際大廈前門口。
褚時雨站在旋轉門邊上,看到坐在副駕駛的闫亂下了車,關上車門的時候闫亂擡了下頭,似乎無意卻又故意地看向華虹國際的門口,一臉的桀骜在和褚時雨對視後才稍稍平息了些,褚時雨走上前,走到出租車邊上的功夫闫亂已經把他的三個二十八寸箱子和一個吉他都搬了下來,褚時雨的眼皮突然跳了跳。
這次闫亂沒戴口罩,一張俊美無俦的臉蛋就這麽暴露在了梁溪四月清晨的陽光下,鮮嫩得仿佛帶着露水,這個畫面很美,褚時雨不得不承認,說這樣的少年是全世界少女的青春也不為過。
褚時雨走過去幫闫亂拿了一個箱子,闫亂看了眼他:“為什麽你們市有兩個一樣的大廈?”
“不一樣啊,這是華虹國際,那是華虹。”褚時雨邊給闫亂介紹邊刷卡進寫字樓,順便給胖保安介紹:“師傅,這是我學生,你認一下。”
胖保安點頭:“你剛剛就是來找他的吧?小帥哥走錯路了,好些人都分不清華虹和華虹國際呢!”
闫亂撇了撇嘴,轉身跟上褚時雨。
電梯裏,褚時雨看了眼邊上默不作聲的闫亂,只好主動給他介紹:“機構在18樓。”
“知道。”闫亂盯着跳動的數字。
“嗯。”褚時雨醞釀了下,終于問出了一直橫亘在自己腦子裏的疑問:“你是打算在梁溪長住?還是......路過?”
闫亂眼睛一眨不眨,似乎也沒打算回答褚時雨,等十八樓到了,他率先推着兩個箱子走出去:“住的地方我會自己找,你只要給我上課就行了。”
褚時雨腳步頓了頓,他覺得闫亂......好像弄錯了什麽......
“我這裏不是全日制的,首次集訓在暑假,然後是高三上學期的每個周末,再是從十一月集訓到藝考。”褚時雨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似乎在沉思什麽的闫亂,又道:“資料上也寫了呀,你仔細看了嗎?”
“看了。”闫亂這次回答得很快,他擡眼,和褚時雨對視,有些倔強:“我就是來上你說的這些課的。”
“你是梁溪人?”褚時雨有些頭疼,不是梁溪人在這裏長住的話這一年是不打算上文化課了嗎?
“古塔的。”闫亂回答,邊回答邊掃了眼褚時雨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不大,很簡單,一張原木色辦公桌,一套卡其色布藝沙發,還有一個原木色書架。
“那你辦轉學了?”褚時雨的眉頭漸漸皺起來。
闫亂的目光又聚焦到褚時雨臉上:“沒有,”頓了頓他又補充:“我這半年可以不上學。”
“等等。”褚時雨嘆了口氣:“所以上專業課的這大半年,你會一直住在梁溪,你父母和學校同意嗎?”
“他們都同意,不信你打電話。”闫亂臉上透了些不高興,語氣也變得硬邦邦。褚時雨點頭,覺得這事兒挺扯淡:“好,我暫且信你,那其他學生不上課的時候呢?你做什麽?”
“我可以一個人練習。”闫亂回道,停了下他又補充:“如果我有不擅長的地方你可以給我上小課,課時費我會單獨出。”
褚時雨看着闫亂,目光有些複雜:“學這個是因為你自己喜歡嗎?”褚時雨問他。
闫亂垂下眼,抿了下唇才開口:“不讨厭。”
但也沒到很喜歡的地步,他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
“挺誠實。”褚時雨笑了笑:“不過我還是要聯系一下你的父母。”
“139********。”闫亂熟練地把闫羅漢的號碼報給褚時雨,趁褚時雨出去打電話的功夫,闫亂開始參觀這個培訓機構,每個教室門上都會寫着教室的用處,比如“筆試類上課教室”、“表演教室”等等,還有一個比其他教室大一些的模拟劇場,每個牆面都塗黑,頂上懸挂着舞臺用燈,闫亂正按着牆上的燈光開關,看每一束光都會打在哪裏,褚時雨的聲音就響起了。
“闫亂。”褚時雨站在門口,看向站在模拟劇場最裏面的闫亂,一束光恰好打在他身上,像浩瀚汪洋中一座拼盡全力不讓自己沉落的孤島,突然顯得有些可憐。
闫亂看向褚時雨,無所謂道:“電話打完了?”
褚時雨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來:“嗯。”
闫亂點頭,關了燈朝褚時雨走過去:“那我什麽時候開始上課?”
“不想知道你爸說了什麽嗎?”褚時雨回想着剛剛讓他啼笑皆非甚至無從應對的通話,對這個為人父母的多樣性認知又深了一層。
“不想。”闫亂想也不想就說。
褚時雨點了點頭,也轉身朝辦公室走去,不想也好,不然他就得現編個慈父的形象出來,挺考驗他臨場反應的。
和闫亂确認好培訓各項事宜後已經到了下午,兩人中午就點了個外賣湊合了一頓,離開聲雨機構的時候褚時雨頭疼地看着闫亂的三個箱子,闫亂表面上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不用管我住哪兒,我自己去找。”
褚時雨“啧”了一聲,相處了近一天也差不多摸清了闫亂的性格,邊鎖門邊背對着闫亂道:“行了,今晚睡我那兒吧,明天我幫你一起找房子,我就當多個弟弟。”
闫亂剛揚到一半的嘴角突然放下,冷冰冰地看着轉過身的褚時雨:“你罵我?”
褚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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