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好......好......”闫亂徹徹底底呆住了,他聽到了什麽?不是......褚時雨說了什麽?!

跟他睡?是闫亂理解的那個......睡一張床,蓋一條被子的那個“睡”嗎?

褚時雨在闫亂說了好之後就站了起來,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你喝了中藥刷了牙再進來。”

闫亂背對着他,口幹舌燥地點了點頭。

中藥特別特別苦,但闫亂喝得很快,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可能是因為喝得越快越嘗不出味道吧。

闫亂把另外一杯放進冰箱,然後去洗手間刷了牙,又用冷水洗了遍臉,然後洗了第二遍、第三遍......

“你在做什麽?”褚時雨的聲音從卧室裏傳出來,似乎是不滿闫亂還不進去。

草啊......闫亂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也不知是用作感嘆詞還是動詞......

闫亂走進褚時雨的卧室,褚時雨已經上了床,他靠在床上,背後有個墊子,手裏拿着一本書,他睡在床的右邊,左邊的位置空着。

“關門。”褚時雨眼睛擡都不擡地命令。

闫亂做足了心理準備,把卧室的門關上了。

“我睡哪?”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的闫亂半羞澀半灑脫地問。

褚時雨拍了拍自己身邊的那個空位:“我這張床很大,睡兩個人足夠。”

闫亂點頭,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在他眼裏都充滿了儀式感。

走到床的左邊,然後坐在了床上,脫下拖鞋,再整個人上床。

褚時雨甚至還特地在他那邊放了一個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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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周到了吧?!

闫亂安靜地躺在床上,卧室裏只亮着兩盞燈,一盞夜燈、一盞褚時雨那邊的床頭燈,過了不到十分鐘,褚時雨有些煩躁地合上了書,把書放到了床頭櫃上。

闫亂心頭一震,然後褚時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So,要開始了嗎?

“你不困?”褚時雨問,闫亂眼睛瞪得像銅鈴,精神十足地朝褚時雨搖了搖頭。褚時雨抿嘴:“我困了,你可以玩手機,但不準吵到我。”

說着,褚時雨躺了下來,然後側過身,關上了他那邊的床頭燈。

嗯?

你怎麽可以困?

不是......劇情不該這麽發展的啊?

“你找我陪你睡,就只是......陪你睡嗎?”

十幾秒後,闫亂輕聲開口,話裏透着不解、郁悶、以及弱弱的心猿意馬。

“嗯。”褚時雨的聲音悶悶響起:“只是陪我睡,沒想跟你上.床。”

“上.床”兩個字一出,闫亂的心髒都抽了一抽,指尖也有些發麻。

“所以我說你不要亂想,今天我心情不好,我怕一個人呆着會想不開。”褚時雨的聲音透着笑,他轉過身,在暖暗的燈光下看着闫亂,闫亂也轉頭看他,此地無銀地解釋道:“我......我沒亂想,我以為......睡覺之前你還要跟我聊聊天的......”

“嗯,聊天可以,你有想聊的話題嗎?”褚時雨柔和得像晴空萬裏的雲朵,夜燈在他臉上罩出一圈光暈,像西方畫裏的小天使。

闫亂很快放松下來,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通過咫尺距離看着褚時雨,肆無忌憚地看、似乎要把以前沒看夠的看回本。

“你喜歡鐘绛什麽?”半晌,闫亂問。

褚時雨勾了勾唇:“我不喜歡他。”

“那你和他......”闫亂欲言又止,目光中透着不信任和些許難過。

“成年人互相解決生理需求,不是喜歡。”褚時雨話說得淡,可闫亂覺得有些殘忍。

“但他好像喜歡你。”不知道為什麽,闫亂居然幫鐘绛說話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褚時雨沉默了會兒才開口:“是的,我這樣不好,是嗎?”

闫亂和他對視,沖他用力點了兩下頭。

“要麽我跟他斷了......”褚時雨還未說完,闫亂幾乎要為他搖旗吶喊,對!就是這樣!

“要麽我跟他确定關系。”

褚時雨“關系”的“系”拉得很長,也就是說這個可能更大一點,起碼他說的時候正在考慮。

“......這就不必了吧。”闫亂不滿道。

褚時雨擡了擡眼皮看他:“逗你的。”

而後他伸手探上闫亂的臉,去看他臉上那道掉了大半痂的疤,闫亂一動不敢動,褚時雨用指腹按了按疤,問他:“還疼嗎?”

闫亂搖頭:“不疼了。”

褚時雨沖他笑了下,而後緩緩湊上前,似乎為了把那道疤看得更清楚,兩人的臉幾乎只隔了一公分,互相的鼻梁觸碰到了對方。

闫亂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在暴躁地翻滾,褚時雨的呢喃響起:“還好,這個形狀就算最後留了疤,也不會被認為是整容。”

褚時雨退開,給闫亂解釋:“現在大部分院校都不收整容的藝考生。”

闫亂怔怔地看着他,看他的睫毛、瞳孔、鼻尖、嘴唇,突然怒從心起,語氣埋怨:“你為什麽總是勾引我?!”

褚時雨頓了頓,費解道:“我什麽時候勾引你了?”

闫亂突然靠近,幾乎貼上褚時雨,他呼吸變得熾熱,含着些微的怒氣:“靠這麽近,不是勾引嗎?”

“讓我跟你睡,不是勾引嗎?”

“光腳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不是勾引嗎?”

闫亂一雙大眼睛裏寫盡了自己被勾引又無法抗拒的無奈,褚時雨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商量道:“那你......睡客廳去?”

“憑什麽啊?!”闫亂氣呼呼地一把抱緊了被子,他死都不會從這張床上下去的。

褚時雨有些無語,停了停又說:“而且我光腳怎麽了?光腳也惹到你了?”

闫亂此刻急切地需要控訴褚時雨那些對他這個未成年不善意的行為,他立刻回答:“你光腳在我眼前晃,我都yin......”

說到某個字的時候闫亂像突然意識到什麽,他迅速打住,抿緊嘴唇,褚時雨眯了眯眼,盯着他:“你都......怎麽了?”

闫亂抹不開面地轉開臉:“沒什麽。”

“呵。”褚時雨輕笑一聲:“那是你自己的問題,沒幾個人看到我光腳會有那種反應的,你趁早去醫院查查,別以後看到別人光腳了就忍不住。”

“我是色魔嗎?!”闫亂被褚時雨氣得從床上坐起來,他怒吼吼盯着淡定躺着的褚時雨:“我又不是對每個人都會那樣!”

褚時雨老神在在:“不一定哦弟弟。”

“我只對你!”闫亂紅着一張帥臉,為了澄清自己不是色魔,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無力又憤怒。

褚時雨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拉了拉闫亂的手腕:“好了,不生氣了,躺下睡覺吧,我相信你不是色魔。”

闫亂胸腔還有股怒氣亂竄着,他被褚時雨拉着躺下,可心情依然明媚,嘟哝道:“那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嗯,知道了。”褚時雨道:“以後在你面前我盡量更端莊一點,好嗎?不影響你。”

闫亂不吭聲,褚時雨看他,剛想說晚安,闫亂就開口了:“那也不用。”

褚時雨沒忍住笑了起來:“睡吧,別胡思亂想了。”

闫亂“嗯”了一聲,褚時雨應聲熄滅了夜燈,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

兩人的呼吸一前一後,清淺又和諧。

直到二十分鐘後,闫亂的聲音響起,帶了些無措:“老師。”

闫亂聲音很低,他擔心褚時雨已經睡着了,如果睡着了的話闫亂就不打擾他了。

“嗯?”褚時雨的聲音帶着些鼻音,似乎正準備入眠中。

“我覺得......那個中藥有點問題。”闫亂尴尬地說,聽在褚時雨耳朵裏像身體不大舒服。

褚時雨立刻起來開了燈,關切地看着闫亂,闫亂躺着,臉有些紅。

“哪裏不舒服?”褚時雨問他。

闫亂喉結滾了滾:“沒有不舒服......”

“那是什麽問題?”褚時雨蹙眉,不解。

闫亂眨了眨眼:“你把燈關掉,我告訴你。”

褚時雨越來越迷惑,但也不疑有他,他關了燈,又躺了回去。這時他感到身邊的人緩緩靠近,帶着一股不大正常的熱意,闫亂在黑暗的床上移動,然後貼着褚時雨的身體。

“發熱了?”褚時雨問,闫亂的身體很燙,呼吸也燙。

“你頭疼...嗎...”褚時雨下一句話還沒問完,突然有什麽東西碰了碰他的腰臀,成功讓褚時雨噤聲。

“就......不知道怎麽回事,變成這樣了。”闫亂的語氣極其無辜,甚至透着無助。

“滴答、滴答、滴答”,牆上的鐘一格一格走着,褚時雨不知為何不說話了。

“能不能......先別碰我?”好一會兒,褚時雨終于倒吸一口氣,艱難又窘迫地開口。

闫亂“哦”了一聲,然後悉悉嗦嗦乖乖退到了床邊。

“你确定是喝了中藥變成這樣的?”褚時雨的臉也有些燙,腦袋轉得不太利索。

“嗯。”闫亂回答。

褚時雨呼吸了兩下平複心情:“好,那你現在先去浴室裏洗個冷水澡,我給醫生打個電話問問。”

“老師,你能不能幫我..”闫亂道,似乎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開的口。

“不能。”褚時雨嚴厲打斷。

“那我能不能借你..”闫亂又說。

“不能。”褚時雨再次打斷。

在被褚時雨拒絕兩次之後闫亂安靜了會兒,緩過神後才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問的是什麽就說不能。”

“不管你問的是什麽,都不能!不行!不可以!現在你給我去洗澡!別的什麽都不要說!”褚時雨的語氣裏帶着怒意和第一次應對這種情況的無措,他側着身體,盡量離闫亂遠些。

幾秒後闫亂終于下了床,認命地道了聲“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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