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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闫亂所在劇組的各個群裏流傳着一則爆炸性八卦:闫亂帶人回來啦!!!
平日裏不怎麽八卦的工作人員都對這則實事感到欣慰、一顆顆心終于落了地。
這才是頂流青年演員嘛!整天跟和尚似得獨來獨往沒有夜生活,大家都跟擔心自己兒女年紀大了找不到對象的父母那樣擔心闫亂,這次他終于帶了人回來;我們男主角多少小姑娘追着喜歡,哪能委屈自己,他委屈自己,全劇組的人都為他感到委屈可惜,這次闫亂終于不聲不響帶了個人回來。
雖然是個男人,但據目擊者稱,長得特別漂亮貴氣,好像就是他微博上發的照片裏的那個男人。
雖然除了男人,還有一個......小娃娃......
這則消息讓劇組衆人紛紛又開始猜疑擔憂,怎麽還有個小孩兒呢?
一小時後酒店廚房收到闫亂房間的訂單,要做小朋友的輔食。
這件事讓大家的猜測和八卦再次升級,因為輔食是闫亂親自打電話叫的,電話裏細心又體貼,還再三強調西蘭花要切碎。
難不成是他私生子?大家紛紛開啓編劇思維,這一整個夜晚的劇組人都不再無聊,一個個津津樂道地互相讨論着。
而在闫亂的套房裏,枇杷正坐在餐廳裏專心致志吃着自己的晚餐,一個一個無籽葡萄往嘴裏塞。
一牆之隔的客廳,褚時雨朝闫亂伸出手:“手機給我吧,我看看她還想說什麽。”
闫亂凝了褚時雨一眼,把手機掏出來放到褚時雨手中,接二連三褚悠不知從哪兒弄到的陌生號碼還孜孜不倦地給褚時雨打着電話,褚時雨接起來,沉默着沒說話。
“小雨!”褚悠的聲音有些失控:“小雨,你在嗎?”
“在。”褚時雨的聲音有些冷,他轉過身朝陽臺走,不想讓闫亂看見自己太痛苦的表情。
“你聽姐姐說,不管這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姐姐真的......”褚悠竭力想給褚時雨解釋,但語速再快褚時雨也不想聽了,他很快打斷褚悠:“枇杷的爸爸是誰?”
褚悠那邊安靜了兩秒:“是一個留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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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時雨輕笑了一聲,他倒是忘了褚悠是在某所知名高校裏工作的,申請那所高校的國內留學生很多,能接觸到也是正常。
“小雨,姐姐是真的沒有辦法......”褚悠的聲音漸弱,像是在和褚時雨撒嬌或示弱,褚時雨從喉腔開始發酸,一直酸到淚腺,他努力壓下自己的顫抖,才低聲開口:“你跟我說實話,我會不答應你嗎?為什麽要騙我呢?”
褚時雨說得很慢,他怕一不留神說快了就忍不住哭出來,只要褚悠開口,他不可能不幫着褚悠撫養這個孩子,為什麽要那樣騙他呢?為什麽姐姐也這樣了呢?
“小緬的爸爸...知道了這件事,我不想把寶寶打掉啊,當時我也很想離婚,可是爸媽不準,我也...害怕那個男孩會因為我不能回國,甚至以後不能正常工作生活,我...我沒辦法了小雨,我只能答應他們這麽做,這是唯一的辦法,我現在活得也好痛苦啊小雨。”
說到最後褚悠已經哭了出來,褚時雨卻覺得自己眼眶發幹,褚悠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但褚時雨還是很快把她要表達的信息整合了出來。
她這件事不光彩,蘇家即使沒想決裂,也不願意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但褚悠主意大,更重要的是,她對那個留學生男孩動了情。
在褚時雨不知道的時候不知經過了多少的協商和掙紮,兩方妥協,條件就是把孩子給褚時雨,告訴他,這是你的孩子。
陽臺風大,褚時雨卻覺得心裏比外面更冷,只是這時身上被披了件絨絨的毯子,褚時雨側頭去看,闫亂站到了他邊上,給他打了一行字。
“導演找我有事,我去一趟待會兒就回來,你回房間打電話,聽話。”
褚時雨的目光和闫亂交纏,電話那邊褚悠不知在情緒激烈地說着什麽,但褚時雨通通沒聽到,他朝闫亂點頭,跟着他走進了房間。
褚時雨在沙發上坐下來,褚悠已經不再訴說自己這幾年在蘇家生活得有多不快樂,而是單純在哭。
這讓褚時雨覺得哭泣很惡心,所以他不想哭了。
“枇杷怎麽辦?”褚時雨冷靜地問,他對褚悠的一切親情和同理心像冬天玻璃外結的一層霜,溫度回暖,那些白霜瞬間消失殆盡,連存在的痕跡都不曾有過。
褚悠停止了哭,她聲音顫抖着說:“我不知道,小雨嗚嗚嗚,姐姐不知道。”
“爸爸,枇杷吃完了。”一聲清脆的童聲打破了整個客廳沉悶凝重的氛圍,褚時雨按滅了手機,他的表情頓時轉換成笑:“那我們玩一會兒就去洗澡好不好?”
枇杷走到褚時雨跟前,小眉頭微微皺着,他觀察力雖然不強,但那種氣氛的感知還是有的,剛剛爸爸面無表情坐在沙發上接電話的模樣讓他覺得傷心,可這一瞬間,爸爸又讓他覺得開心了。
“好的!但是枇杷的玩具沒有帶來。”枇杷苦惱地說。
“那我們去運動吧,爸爸帶枇杷去健身房好嗎?”褚時雨滿眼的愛意。
“好!”
這家酒店除了三個大健身房以外,還有VIP會員才可以申請使用的單人健身房,褚時雨用闫亂的房卡刷開了單人的健身房,其實單人的也很大,所以器械和機器一應俱全,還有個小小的高爾夫球道。
“爸爸,好難。”枇杷小臉皺巴巴地看着褚時雨,即使是迷你杆也快和枇杷的身高超不多了,褚時雨拿過枇杷手邊的球杆,把高爾夫球放到他腳邊:“枇杷不要拿杆了,直接用腳踢,看看枇杷能不能把這個球踢到洞裏去。”
枇杷興沖沖點頭,開始把高爾夫當足球練了起來。
褚時雨則在邊上不斷給枇杷供應新球,順便給他喝彩歡呼。
等枇杷額頭上有些汗了之後褚時雨才喊停,他給枇杷擦了汗,抱着小人離開健身房。
私人健身房都在酒店的20層,而20層的中心還有個小小的吧臺,甚至還有調酒師長期在調酒。
盡管酒店的酒吧層是頂層,但這個小吧臺周圍也有一些剛運動完或不願意去頂層鬧的人來這裏喝酒,褚時雨本來帶着枇杷直接去房間樓層了,但不知突然想到什麽,腳步一轉想去吧臺處買瓶酒。
結果還沒走到吧臺就看到吧臺前一張木色小桌旁坐着闫亂,他身邊的那個中年男子大約就是闫亂口中的導演。
褚時雨想了想打算繞過去不打擾他們,卻不料枇杷眼睛尖,而他對闫亂的印象漸漸好轉,此刻剛運動完正熱血沸騰呢,于是高高喊了聲:“亂亂!”
這一聲讓本安靜的吧臺乃至周圍五米都朝褚時雨和枇杷看了過來,褚時雨嘆了口氣,對上闫亂的眼神,只得朝他走了過去。
“我來買個酒,你們繼續吧。”褚時雨走到闫亂和導演桌前,客氣地朝導演笑了下,對闫亂說。
“導演認識你。”闫亂握住褚時雨的手腕:“打個招呼吧,待會兒我們一起回去。”
褚時雨意外地看向那位導演,導演笑得淳樸:“坐,你喝點什麽?”
“随意,您怎麽認識我?”褚時雨坐下,把枇杷放在腿上。
“我拿到個劇本。”那位導演給褚時雨點了杯濃度不大的果酒,說着自己也抿了口面前的酒:“劇本很棒,作者叫柏旭,聽說已經逝世了。”
褚時雨怔了片刻,導演卻還是那樣笑着,只字不提柏旭在大衆眼中極難聽的名聲。
“聽說男主角是照着你寫出來的。”導演看着褚時雨,感慨道:“真的挺像的。”
褚時雨看向闫亂,闫亂顯然不比褚時雨早多少知道這件事,導演今天找闫亂,一是講現在的這個戲,二是透露了下自己拿到了柏旭那個劇本的版權。
褚時雨低了低頭:“嗯,他...已經走了。”
“我想拍這個劇本,雖然還沒開始籌備,不過我相信應該沒有人比你更适合演男主角了,所以...很冒昧,通過闫亂認識了你,想知道你是否有意向...來接這個戲。”
導演快人快語,一點沒有什麽贅餘的寒暄和吹捧。
褚時雨的思維卻回到了好多年前,柏旭和自己是好朋友的時候,柏旭情緒化嚴重、但才情超絕,他時而激憤時而沮喪,時而在街頭嚎啕大哭,誰也不知道為什麽,連褚時雨也不知道,但他陪着柏旭,陪他度過一個又一個創作的夜晚。
褚時雨的眼睛有點紅,他問導演:“劇本的名字叫什麽?”
“春暖花開。”導演說。
褚時雨笑了下,他知道這個劇本,這是柏旭用了僅僅一個月,幾乎是沒日沒夜進入某種閉關狀态的時候寫出來的,是一個小鎮青年面對社會和時代的洪流對自己以及身邊人産生思考和迷茫,從而去遠方尋找回音的故事。
“這片兒現在拍挺敏感的。”褚時雨臉上帶着微笑說。
導演點頭:“明白,我也沒想拍出來能上院線,只是...不拍是可惜的,我不拍文藝片很多年了,看到這個劇本之後讓我想起了挺多過去的事,其實我自己也在猶豫,但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給我增加一些信心。”
褚時雨沉默地看着導演,此時他的果酒被端了上來,褚時雨喝了一口,他又看了眼闫亂,問:“你覺得呢?”
光論劇本,闫亂自己都想演,但想起那是柏旭寫的,又讓闫亂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別扭;他沉了口氣,只得硬邦邦地說:“導演問你呢,又沒問我。”
“我聽你的。”褚時雨聲音不大,但導演也能聽見,已經結婚十幾年的導演此時被小青年這種暧昧和暗暗的甜弄到老臉挂不住,為了讓他們不再你一句我一句打太極,徑直問:“你和闫亂,具體什麽關系啊?”
褚時雨沉思一秒,挺鄭重地回答導演:“我現在算是他的...追求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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