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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珠之前見到謝琏那是從來都不多看一眼的,若是被他主動看見了,便懶懶的上前奉承上幾句,話裏話外全是敷衍,那眼神可真是诠釋了如何長在頭頂上的。
可現在呢,她明顯話多了不少,若是之前遇見謝琏,更是一口一口殿下的喊,那會像現在這般,一會兒殿下一會兒你。對着他的時候,謝琏明顯感覺到明珠放下了警惕,對他也不像之前那般的抗拒了。
“殿下,您若真是想要霍小姐喜歡您,那合該臉皮厚一些才是,好女怕郎纏那不是沒有道理的啊!”小福子口苦婆心。
謝琏沉思了一會兒,“臉皮該如何才算厚呢?”
“要奴才說呀那是打罵都不走,最好再來些無中生有的事情賴上她。”
孫知禮知道姐姐出去給他找了個師傅後,開心的飯都多吃了一碗,廣平這幾日也長了些肉,兩個小家夥并排坐在一起,瞧着就讓人開心。
明珠看了眼端正的坐在桌案旁寫字的小家夥,将信放下,帶着元寶去了外間。
“舅舅在信中說明日便能回家了,我記得他身邊一直跟着個做飯特別好吃的廚子,明日我們便回家一趟吧。”
明珠畢竟從小就跟在王修竹的身邊,感情自然是深厚的,更不必說如今她心裏對王氏還有些愧疚。不過讓她大大方方的說出她想回家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拐着彎的給自己找理由。
第二日明珠連招呼都沒有打就帶着元寶出了孫府。自從知曉了孫知禮身上的傷口之後,她便下意識的躲着孫夫人,連帶着對孫府的人都有些躲避。要不是孫知禮是孫府的少爺不能去別處居住,她早就拐了孫知禮住到外面去了。
王家是大齊有名的富豪之家,院子也坐落在最繁華的康樂街主道上,街市人來人往甚至繁華,街邊到處都是叫賣的小販,珠寶糕點茶藝鋪子更是應有盡有。
“小姐你看那人是瘋了不成,在這大街上就敢縱馬也不怕撞了人。”
明珠立馬掀簾子去看,就見斜後方一快馬朝前趕來,馬上的男子玉冠錦衣,臉上更是覆了一層鉛粉,精致的好些女子都不如。那人騎馬的姿勢倒是有些不對,歪歪扭扭的。
“這人好生眼熟啊。”
明珠瞪大了眼睛往後看去,怎麽也回憶不起來是在何地見過的他。就見那馬越來越近,竟是要沖上她的馬車。
她想要躲避已經晚了,那馬直直的撞在她坐的馬車上,那小公子的馬倒是停了下來,可這頭馬受到了驚吓瘋了一般的在大街上橫沖直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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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閃開,這馬瘋了。”
明珠企圖走到外面去把馬勒住,可實在是颠簸的厲害,她剛剛站起身來便摔了個四腳朝天,額頭頓時撞在了坐塌上,紅了一片。可鬧市上人又多的很,這馬一時穩不下來,倒容易沖撞了行人。
就在此時,便聽見一聲別害怕,外面鬧哄哄的,這聲音倒是瞬間傳進了她的耳朵裏,正是她日日夜夜聽到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明珠掀簾下去,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地上的太子。
他今日是打聽好了明珠要回王家,特意在這條街上等着,沒想到就看到了剛才那一幕,立時心驚膽跳起來。心裏想着明珠坐在上面,便是忘記了自己根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跟侍衛搶着去拽那匹瘋掉的馬。
謝琏身邊的侍衛都是皇上皇後精心挑選的,自是把謝琏的安危看的比命都重要,所以謝琏并沒有傷到,只不過是心急明珠離的近了一些,想要掀開簾子看看她有沒有受傷,正巧這時候明珠出來了,小福子眼疾手快的撞了他一下。
謝琏便順勢坐在了地上。
“你、傷到沒有?”
明珠見他仰着頭望着自己好不可憐的樣子,心疼了一下。不過是因為這般精致的人磕着碰着了誰看着都會心生憐惜。
謝琏張張嘴巴,剛要說沒什麽事情,可想起小福子說過的話,便低聲的道:“我站不起來了。”
他低着頭沒去看明珠,只垂着那雙眼睛,語氣帶着幾分哀怨幾分撒嬌,還故意将手放在了顯眼的位置,五指蜷縮了下。
“這可是在大街上,男女……”授受不親。
元寶将話茬子咽下,明珠已經蹲下身子去了。
她本想着扶起太子便完事了,可沒想到那人像是軟的沒有骨頭了,只靠在自己的身上,但凡她露出一丁點想要甩開他的意思,他便哼哼幾聲,直呼自己的腿疼。
那群侍衛也是有眼力見的,早就被吩咐趕着馬車走了,就剩下個太子,還有站的老遠的小福子。
“霍小姐您看殿下腿都傷成這樣了,就勞煩您把殿下送去醫館看一下吧,這要是落下了什麽毛病,上頭可是要發火的。”
話落,明珠都能感覺到謝琏心底的雀躍了,她倒是有些無奈,垂眸看了眼被自己扶着的太子殿下,笑道:“殿下果真是連路都走不了了?”
“真的。”他點點頭,目光有些閃躲,不過那水靈靈的眼珠子讓人瞧着就生不起厭煩的心理來。
“我的腳扭到了,一、一動就疼的厲害,不過不是什麽要緊事,你是姑娘家扶着我不好,便松開吧,我自己能站的住。”模樣楚楚可憐的。
她又不能真的松開他,這人要是再摔倒在地上了賴上她可怎麽是好,便是将他扶着去了馬車上,沒想到後面倒也傳來了聲音。
“小姐你也可憐可憐我吧,我不光腳扭傷了,整條腿都動不了了,快些将我送去醫館,我可不能瘸了啊!”
先前那個騎馬的公子蹦蹦着過來,那張敷了鉛粉的臉沾着些灰塵,一塊又一塊的滑稽的很。不過他瞧着倒是慘了很多,身上的衣服都給劃破了。
明珠倒是想起他來了,先前在花樓裏遇見的便是眼前這位公子,還差點侮辱了好人家的小姐,那小姐也是可憐,自己偷跑出門被人販子給拐了賣去了花樓。要不是正好被她給撞見了,不然這清白的一生可就給毀了。
這騎馬的人是承平侯家的小公子,自小嬌生慣養長在女人堆裏,是以身上的習性較一般男子而言是娘氣了些,不過這些日子跟齊都的纨绔子弟們厮混在一起,退了些女兒家的嬌氣,倒是染上了些惡習。今日便是跟人打賭輸了,要在這康平街上縱一次馬,可他本就馬術不精,這才鬧出了這檔子事情。
連帶着明珠也挨了罵,周圍遭了秧的百姓都說他們兩個是天煞的魔星撞在了一起。
可真是冤枉啊,她今日就乖乖的坐在馬車裏,沒成想這壞事都能找上她,也是夠倒黴的。
心裏一時惱怒起來,若不是這人無端的撞上她的馬車,她今日也不會被太子給纏上,本來還想着回王家去呢,現在看來要先去趟子醫館了。
沒好氣道:“我可不敢可憐你,上頭明令禁止于鬧市縱馬,這裏可是齊都最繁華的康平街,膽子真是比天都大,想着這點傷于公子來說也是無礙的,全當做個教訓。”
說完,便攙扶着那扭了腳是一步都離不了人的太子上了馬車。
謝琏坐在矮凳上,下袍撩了起來,露出腳踝處那微弱的紅痕,也虧的他皮膚白,不然那紅痕都看不出來了。
“您這沒有什麽大礙,回去抹點藥膏就好了。”醫館的大夫随手拿了個的藥膏,囑咐道:“倒是這位相公的身子虛弱的很,這還沒進大冷天身上就冰涼一片,這可是打娘胎裏落下的病根啊,如今可是時常四肢發冷無力?”
明珠見謝琏先是瞅了自己一眼,然後才點了點頭。
“您只管給我開些藥方子将這腿上的傷給消了去,我家中還給我開了些藥專治這病症的,就不勞煩您費心了。”說完,輕輕的咳嗽了下。
不知怎的,明珠覺得謝琏此時看起來可憐的很,長手長腳的蜷縮在小矮凳上,倒像個需要人安慰的小孩子。
不敢再去看少年含着淚珠子的雙眸,将頭轉了開來。
回春堂在康樂街的後面一條街上,這裏人煙倒是比不得康樂街,是以方才進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如今外面倒是來了個婦人。
那婦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光景,身後跟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那青年身上背着個小姑娘,婦人一進門便喊道:“大夫快來救救我們家小桃,您快救救她啊!”只大聲的哭喊着。
定眼一瞧,那小女孩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趴在兄長的肩膀上滿臉的青紫,瞧着那青年也是滿臉的憤怒,一雙眼睛溢滿了紅絲。
“您且等一等,馬上就來。”大夫将藥膏遞到明珠的手裏,囑咐了一句,“回家記得讓您相公多吃些補氣血的食物,我瞧着他精氣也有些虛,這房事上也要有所節制,你們年輕不知道厲害,切記切記,不可過度。”
說完,便急吼吼的跑去了外面看那小女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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