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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站在謝琏的身邊,垂下的手扯住他的衣角這才舒心了些,察覺到了她的舉動,謝琏往她身邊靠了靠,還直接将手伸出來,将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沉聲對着圍觀的人道:“孤不管你們如何看,只等她點頭,霍家明珠便是孤的太子妃。”
一語落激起千層浪。
那心湖中本就被他吹起的漣漪越發的泛濫起來,明珠彎眸,便有點點流光從眼角眉梢溢出來,無端的魅惑了圍觀衆人的心神。別提就在她旁邊,陡然緊張的不知所措的謝琏。
那顆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剛要緊一緊,好将她全攬在自己的懷中。明珠卻邁着小步往許宰輔面前走近,懷裏一時空落落的難受,什麽怒火什麽委屈全都消失了,只眼巴巴的瞅着明珠,心裏渴望着她能夠再靠近他,再被他攬在懷裏。
許宰輔身邊的護衛還有小厮都被謝琏帶來的人壓住了,只剩他一個扶着府門狼狽的站着,暗紅色衣袍已經被染髒還帶着斑駁的蛋液的濕痕。
“許大人,霍慎行通敵叛國一事是您向皇上呈遞的證據,是您義正言辭的讓皇上将他判罪。按照您的說法,那跟在霍慎行身旁的将士們可是無辜的很,卻被他屠殺個幹淨。那我倒是要問上一問,這些将士們的英魂還埋在雪山之下,他們的血還沒有徹底的涼下去,您卻在這個時候設宴款待太子又是個什麽道理?”
許宰輔伸手抹了把臉,還未張口,就聽她繼續道:
“且太子身邊都是聖仁帝特意為其選的侍從,目的便是為了時時規勸太子的言行,怎的那日會放任太子去您府中的妾室房間?可真是擡舉了太子殿下,竟把您的府邸住着誰在哪塊地方都摸得一清二楚呢。”
“喝醉了酒的人……”
“您也別跟我說太子喝醉了酒糊塗了,他既然喝醉了酒,更應該被扶到房間去只管睡到天亮,還有精力去跟您的妾室厮混?”
明珠彎腰,俯視着那忽然踩着雞蛋擦倒在地上的許宰輔,唇邊扯出抹極其諷刺的笑意,伸出手,許宰輔連忙伸手擋着,還以為她要打自己,卻見她只是輕輕的将他肩頭的爛菜葉子撫掉。
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只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氣,心想這等小兒日後定要讓他們好看,可如今卻只能低頭,任她欺侮自己。
明珠走到謝琏的面前,歪頭一笑,那張臉還帶着些許慘白,可眼底卻已經不似先前的恐慌,而是盛滿了笑意,只是将手伸到了謝琏的面前,少年便立馬從大氅裏将手拿出來,握住。
二人翻身上馬,那些侍衛也跟着離去,只剩下宰輔府中衆人手忙腳亂的去将那癱倒在地上的大人扶起來,把門關上好将這等子醜事給遮擋住。
衆人眼瞧這那對璧人共乘一馬,後面那高大的男子還用大氅将前面的女子給裹了起來,雖說此舉有傷風化,可竟打心眼裏覺得就該如此才對。茫茫然才想到,太子殿下身邊既然有霍家明珠這般好姿容的女子,又怎會去強占那許宰輔的妾室?
方才那将金葉子扔掉的人剛想着偷偷摸摸的再将它撿回來,卻見一小男孩站在後面,身穿灰色麻衣,背着的包裹卻是上好的錦緞制成,身側還站着個比他略高一些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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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用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彎腰先他一步将那扔在地上的金葉子撿起來。
一字一頓道:“既、不要,便、不是,你的。”
孫知禮将那枚金葉子妥帖的放在背着的包裹中,廣平将身側的長棍舉起,對那男子道:“霍小姐肯将金葉子分發給大家,結果你卻偏信別人一面之詞,小姐金尊玉貴又有太子殿下撐腰,怎會去找五十高齡的許宰輔?有腦子不用,便割掉才是。”
那長棍呼嘯而來,便如尖刀利刃,堪堪停在他的脖頸處。
只吓得那人屁滾尿流而逃,還邊喊着:“那許宰輔才是人面獸心,是小人不對,且饒命。”
待将明珠送到王家門口,謝琏卻有些不願意松手,他低頭,臉側不經意的劃過少女的發髻,低沉又哀求道:“只要我是太子一天,除了父皇母後,便沒有大過我的人。若你成為太子妃,這齊都便沒有敢欺負你的。便是欺負了你,也盡管帶兵去将他捉起來,是不是很好?”
脖頸處溫溫熱熱的全是少年清雅的氣息,她縮了縮腦袋,忽的彎唇笑了起來。
“是很好。只是如此的話殿下就不怕被人說仗勢欺人?”
跟着謝琏一路的侍衛們見着眼下這場景,紛紛散步在兩人的周圍,将探究的視線全部擋住,眼睛卻往裏面偷瞄。這兩人共披一件大氅,還頭抵着頭,仿佛要做什麽事情般,實在是讓人羞紅了臉又暗搓搓的想偷看。
少年脖頸處一片柔軟的白毛,如蝶翼般纖長彎曲的長睫下是一雙澄澈透亮的眸子,那裏面有一個人完完整整的身影,且這一生都只會為她一個人流光溢彩。唇慢慢的,似是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歡喜,終是翹起了弧度。
“你若是肯仗着我的勢,便是被罵又何妨?”
明珠回到房間後泡了好久的澡,直将自己身上的味道全部給洗沒了,連皮都給搓紅了,這才肯穿上衣服出來。
孫知禮這些天便一直住在落霞村楊生的家裏,這離了孫府鍛煉的也多了,之前那文文弱弱的樣子全然不見了,小孩都快竄到元寶的胸口處了。那臉蛋也曬的泛黑,抿着唇淺淺的笑着。
他正跟廣平蹲在院子裏,面前放着一筐的雞蛋,裏面還有一只被褪幹淨了毛只等着入鍋的雞。都是楊生讓孫知禮捎過來給明珠的,說村裏的雞養的好,肉也好吃,比在集市上買的幹淨又好吃。
院子裏三顆腦袋抵在一起,興致勃勃的讨論這那只雞是該紅燒了還是清蒸了,孫知禮說話還是說不利索,瞪着那顆葡萄似黑亮的眸子瞧瞧元寶,又去瞧瞧明珠有沒有出來。
待看到明珠,立時站了起來,小跑着去了她的面前,仰着頭喚道:“姐姐。”
明珠也有好久沒有見過孫知禮了,這次一見,不過才半年的功夫,他竟變化的這般大。身上只穿了件灰撲撲的麻衣,那料子摸着粗糙的很,若是以往的孫知禮只碰一碰皮膚就泛紅,如今瞧着他倒是壯實了不少,只那張臉蛋還是肉嘟嘟的。
明珠蹲下身子,好好的打量了孫知禮一番,這才笑着道:“在楊叔家裏開不開心?”
“嗯,”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又回頭去找廣平。
“小姐您放心就是,公子在楊家過的可好了,每日起床小的便跟着公子一起習武,身體都強壯了不少。楊嬸讓跟您說一句,楊叔這些日子心情都好了不少,兩個人都把公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他摸了摸腦勺,憨笑道:“這雞是楊叔家裏養的,楊嬸說小姐最喜歡喝她做的雞粥,便教給了小人如何做,您要是不嫌棄,小的馬上就能做出來!”
“不着急,從落霞村到這裏也要好些路程,你們先歇着,等休息夠了,還怕這雞飛了不成。”
明珠一只手牽着孫知禮,另一只手摸了摸廣平的小腦袋,看着那小孩紅了臉,吩咐元寶道:“我記得今日廚房裏做了些甜粽子,你去端了來,順便再讓小廚房做些飯菜,這兩人肯定都餓了,正好咱們也一起吃。”
元寶哎了一聲,歡歡喜喜的小跑了出去。
待進了屋子,明珠就拉着孫知禮的手問了好些話,又問了楊生如今家裏的情況。因為楊生算是孫知禮的師父,自然是要收些拜師錢的,明珠還偷偷的讓孫知禮有意無意的給了好些,他不收錢,便拿着些物件過去。
小孩子乖巧的很,明珠問一句便答一句,将小腦袋抵在她的懷裏,等明珠問完了,他便仰頭去看她。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跟姐姐還有不能說的話?”
孫知禮低下了頭,小聲道:“太子,喜歡,姐姐。”
他今日跟廣平剛進了城門,便聽見路上有人在說霍家姑娘的事情,原來這些日子竟發生了那樣多的事情,剛想快些去王家找明珠,卻聽見路上有人在談論許宰輔的用意,原來霍明珠去了宰輔府中,他跟廣平又連忙去了。
這才在人群中瞧見了那一幕,那個男人牽着霍明珠的手,而霍明珠看着也并沒有排斥。
孫知禮低眸,他承認心裏是有一點點不舒服的,但是只是一點點。
“你才多小就知道什麽是喜歡了?”她低下頭去跟孫知禮對視,“沒想到今日在街上竟然被你也瞧見了,那知禮覺得太子好不好,你願不願意讓他當你的姐夫?”
他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好看的小眉頭揪着,問道:“他,對姐姐好,我就願意。”
孫知禮想起了那個人坐在馬上,一聲令下,便有好多威風凜凜的人去将壞蛋給壓制起來,頓時覺得威風的很。在心裏想着,他要好好的習武,往後若是太子欺負姐姐,他要保護着姐姐,然後給姐姐找個更好的夫君。
正陽宮內,許久不來的聖仁帝忽然駕臨,帝後二人劍拔弩張,周圍服侍着的宮人都被呵斥了下去。
聖仁帝一身玄色龍袍,壓低了聲音道:“簡直教壞了朕的阿蠻,你瞧瞧那霍明珠做的些什麽事情,縱使再恨許令清,也不能直接往一朝元老頭上扔雞蛋啊!這簡直就是胡鬧!阿蠻也是,竟不上前阻攔着,還讓東宮的侍衛将許府的人給牽制住,這一個個的,怎的作風如此彪悍!”
皇後只是笑着,聽聖仁帝說完後,才輕聲的道:“當初給孩子取小名‘阿蠻’,不正是希望他能夠活的肆意一些,免得被這世俗枷鎖給束縛住了。阿蠻向來聽話懂事,從小便沒有逾矩的行為,只在霍家那孩子身上,臣妾倒是瞧出了他這個年齡該有的鮮活來。”
見聖仁帝一臉不贊同的瞧着她,皇後嗔道:“您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那許大人都欺負到了小姑娘頭上了,還不許人家反擊?若是阿蠻上前去阻攔,那依臣妾看,往後合該讓阿蠻娶不着媳婦。”
“你,”聖仁帝瞧着自己向來溫婉的妻子對自己發小脾氣,只無奈了一會,便又笑着将她攬在懷中,道:“朕又沒有說那小姑娘做錯了,皇後說的對,咱們阿蠻長大了,懂得替心愛之人出頭,也是皇後與朕沒白教養他。只是,這許令清都告到朕的頭上來了,這次不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教訓阿蠻,看來是不行了。”
次日一早,聖仁帝在朝堂上怒罵太子,只稱他擔不起太子之職,随便封了他個王爺稱號就退了朝。
恰逢青州城自開春以來,大雨連綿不絕,加之青州城本就處于地勢低窪之處,又是河流交彙地,沿岸村莊被大水沖垮,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正缺人手去青州城赈災。
那裏是個窮地方,又地處偏遠,加之民風彪悍,不少官員到任後只稱苦,連個油水都撈不到。齊都何等繁華,在都城中任職的官員可不想領了這個吃力不讨好的官職。
最後,這差事只落在了剛被奪了太子封號的謝琏身上。
謝琏心裏其實是有些不大樂意的,可也知道必須他去。青州城已經民聲怨怼,赈災的糧食大批大批的送過去,可那地方是半點都不見好,反而流民越來越多。
他身為皇子,便應承擔起守護黎民百姓的責任,可私心裏卻想留在齊都。每每這樣想,他便在心裏唾罵自己一番,真是愛的恨不能跟明珠拴在一起。既然想要明珠嫁給自己,想要讓她往後都過的恣意潇灑些,那他必定要為他們的未來鋪平道路。
便是在謝琏出行的前一晚上,明珠被敲窗聲給吵起來了。
這幾日一直在府中,就是不想聽見外面的風言風語。孫知禮也一直在陪在她身邊,便也不無聊了,晚上看了好一會兒話本子,睡得晚了些,這時候被吵起來,便一肚子的怨氣。
揉着眼睛從被褥裏爬起來,剛想要問一句是誰,便聽到一聲微弱的喃喃聲:“明珠。”
謝琏頭一次穿上了一身的玄色錦袍,因為大氅礙事,便直接沒有披,發着抖的站在明珠的窗外邊。瞧見屋裏的燭火都熄了,便知曉她是睡着了,本想着在這裏站一會兒就好的,可心裏實在是按捺不住,他明日就要走了,青州城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月的路程,更別說那裏災情頻生,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理(?°???°)?
從他被貶為王爺到如今也有小半個月了,他不來找明珠,明珠便一句都不找他。他心裏實在是委屈的很,總覺得先前明珠與他說的話都是哄他的,想着再等等,她定是舍不得自己的。可還是他眼巴巴的趕了來,還學那登徒子縮在姑娘家的窗外邊,他自己都要唾棄自己了。
“你、你怎麽會來這裏?”
明珠披着外衣探頭去看,果然就見窗戶底下蹲着個黑影,連忙讓他進了屋子裏來。
正是三更半夜,他的身子都凍的只發着抖,明珠是一句訓斥也說不出來了,這人總是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便将他按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那被褥兜頭蓋了個嚴實。坐在床邊瞪眼看着謝琏。
怨他将自己吵起來,又怨他将那身體給糟蹋了。
屋裏一絲燭火都沒有,但有月光滲進來,也不顯得太黑。床上那人小心翼翼的将頭露了出來,還伸出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我、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明日我便離開齊都了,心裏、實在是想你想的緊,這才來的。”
“你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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