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妃子出逃
白花花的陽光當頭照射了下來,眼前的景物全鑲上一圈刺眼光暈,教人有些眩目和眼花缭亂。火燙日頭在打顯現着威力,自地面蒸起熱氣,更教人産生搖晃的錯覺。
好不容易走至山裏頭,透過楓葉林間的陽光把眼前景象染成綠翡翠般的光影,空蕩蕩的山中只有蟬鳴轟隆隆地回響,襯得沉靜的山林更加幽深。
安畫偷偷地趁着府裏沒人看管,便全身男裝私逃出來想去找找吳岩,着急行走間,竟然誤入了這裏楓林裏。邊走安畫邊嘀咕道:“天啊,真是倒黴,現在這是哪裏啊?”在裏面轉悠了半響,安畫也沒有走出來,也尋不到半個人影。
又行了半響,安畫的鞋也壞了,衣服也髒了,頭發也混亂了。她擦拭着額頭上是汗水,仰面聆聽了一會這林間的鳥鳴,心情也漸漸平複了下來。深呼吸了一下,繼續往前走去。
過了楓樹林,展現眼前的是一座小城。緩步入了城門,看着熱鬧非凡的街道,耳邊傳來小販們吆喝着叫賣:“糖葫蘆,花生。不甜不香不要錢!”
安畫聞着這撲鼻而來的花生香,肚子也不争氣地咕咕叫喚着。可一摸口袋,才發現一個子也沒有。她一拍後腦勺氣道:“哎呀,急急逃出來,居然忘記了帶一點銀子。”想到這裏,她又不經擔心葉赫家的額娘和阿瑪,三王爺找不到自己會去責難他們嗎?一想到這裏,她的眉頭不由一皺。“張大人,不要……”
“求您了……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不敢了,大人饒命啊!”一名衣冠不整的小厮打扮的男子在兩名家丁的挾持下不斷掙紮哭嚎,求饒。可邊站的那位衣冠楚楚的大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哼,吳岩,本大人三番兩次放過你,誰知道你屢教不改,這次本大人又抓到你偷人包子,又豈能輕饒!”張大人單手負背,仰頭冷視于他。
安畫入了街道,遠瞧見這邊圍着一群人在指點吵嚷着什麽。她以為是耍猴或者江湖把戲,她從沒見過,所以也急忙湊上。
“夷,這不是吳岩嗎?怎麽落到了這樣的下場!”她忙擠入人群,阻住了提腳要踢吳岩的衙役。張大人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攔本大人辦案!”張大人的目光明顯有些怒氣,官味十足。
安畫忽然想起入了三王爺府的時候,額娘給的令牌。她立時掏出令牌,那張大人一瞧口氣立馬三百八十度的轉變。
“啊,我當是誰,卻原來是安王妃啊!下官張政給王妃請安!”
安畫揮手道“免了,這位是我的朋友,你把他放了吧!”安畫本以為他會拒絕,不想他想也不想便爽快答應了,并邀請安畫入住他的府宅。安畫低頭一思,自己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又怎麽會笨到自己入那“虎口”。她搖頭拒絕了,張大人也不多作挽留,想必一定是客觀的言辭而已,并不是真實相邀。
“吳岩,你怎麽變成了這樣了?”
吳岩低泣道:“我剛來這裏,人生地不熟,和這裏格格不入,混不下去就變成了這樣了”。安畫既是心疼,也是難過。她沒有想過自己的朋友來到這裏會是這樣,而自己卻在哪裏享福。她忙扶起他,行了幾步,聽到了吳岩肚子咕咕在叫。吳岩尴尬地笑了笑,慘白的臉頰上滿是傷痕。安畫深看了他一眼,哽咽難言。“劉福,有安格格的消息了沒有!”三王爺冷厲問道。
劉福輕搖了頭後答道:“老奴已經把半個城都尋了個遍,還是找不到安主子的倩影,老奴無能,請王爺懲罰!”
三王爺輕抿了一口茶,又問了安畫的貼身丫鬟翠兒。他視向外邊,淡淡詢問道:“翠兒,安格格可帶走了府裏的什麽東西?”翠兒想了想,搖頭回道:“回主子的話,不曾。”三王爺頓松了緊皺的眉頭道:“劉福,無妨。你去把午膳備好,不多時安格格就會回來。”劉福不解,但不敢探問原因只得退身去了,到廚房裏吩咐了安格格日常喜吃之物。
“吳岩,你餓了吧?”安畫低聲問道。吳岩用力點了點頭。也是,他哪裏有受過這樣的苦,以往在法爾教授哪裏學習,也沒有怎麽苦過他。安畫摸了摸荷包,只見空空如也。想想去處,還只有先回到三王爺府,再從長計議。
步行了半響,安畫憑着來時的記憶一路尋回。路上詢問吳岩來到這裏的事情,不免又難過了一回。聽到吳岩問:“安畫,你來到這裏還好嗎?有沒有吃苦?”安畫眼圈就泛起了紅,眼淚在一時間決堤了。
吳岩急道:“安畫,你怎麽了,還好吧?是不是有什麽人欺負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頭!”說着吳岩忘記了滿身傷痕,一用力揮拳,把手弄得陣陣生疼,疼得咧嘴。把安畫又逗樂了:“你還逞強,你現在都這樣了。算了,還是先去我剛穿到的地方去吧!”
吳岩聽出了她話裏的不願,但是他不知道現在如果不這樣,真沒容身之處了,也難以生存。
三王爺府。
入了府裏,三王爺來接她進府。依舊是這樣冷冰冰的,沒說什麽話。擺了飯,吳岩一陣狼吞虎咽。侍立的丫鬟,瞧着抿嘴微笑。三王爺也呆視了一下他,并打量了一下他的裝束。
揮手喚來了劉福,命他去弄一件好衣衫叫他換了。飯也不吃,便起身去了。安畫忽然覺得三王爺也不是那麽不可理喻,也不那麽纨绔。也突然發覺,他有點可愛之處了。
用了膳,吳岩被拉去洗刷了一回,并換了這裏的服飾。安畫命廚房準備點糕點,想去謝謝三王爺,并想以此跟他商量點事情。
“吱呀!”安畫緩緩推開了紗窗邊地門。見王爺正端坐在哪裏捧着書細瞧。他是她見過最悠閑的王爺,平日裏就是觀花修竹,畫畫練字而已。而皇帝每每命他入宮,他都婉言而據,或尋事推脫了。“臣妾給王爺請安。”三王爺瞥了她一眼,被她的面容吸引。淡道:“有什麽事情只管說,不必來這套虛的。”安畫見他都怎麽開門見山的問了,也不和他來這假套。直截了當道:“我這個朋友現在沒有了住處了,你,你可以暫時收留他嗎?”安畫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三王爺也有點驚豔,但是目光立即收回。淡點頭道:“三王府裏宅院煩多,空着也是空着,住便住吧,還當個正事來回我!”說着拿起書,繼續讀着,可早已經是神游天外難以專心了。
瞥過眼,見安畫仍然伫立在眼前。三王爺問道:“你還有什麽事情?”安畫這才端起托盤。笑道:“這是我吩咐做的,你中午什麽也沒吃,就吃一點吧?”安畫也幻想可以和他一起生活,甘願做一個賢妻良母。可是,她放不下遠在千年後的媽媽。“放着吧!”說了這句簡短的話,繼續把書擋在面前。安畫失趣,讪讪笑了一聲去了。房子裏,有家具也有床有桌有椅有櫃子,房外有花園假山、亭臺樓閣,甚至還有很逼真的樹木花草和木頭雕刻的小動物和玉石雕刻的小人。吳岩在一邊咋咋呼呼,一邊在估算着價值。邊把一塊精致的圓石放進自己的腰包裏,一邊取下哪壁上的畫像細瞧。倒不像是在別人家裏,完全像是入了一個考古場地。
安畫憶起三王爺令人膽寒的目光,再次打了個寒顫,這樣的好事她是消受不了,還是留給府裏其他人吧,遂轉移話題道:“琴兒,就知道你心疼我。這一上午的,我連口水都沒喝過,我想也只有你是記着我的。”說着,安畫就拿起一塊糕點送入嘴裏細嚼了幾口,吃了幾口,拿起茶盅子抿了一口,享受着琴兒為她梳頭的感覺。不時還随意閑扯幾句,卻是輕松了下來。
片刻過後,安畫便已梳妝完畢,又換了件紫色的廣袖裙子,穿上牡丹繡花鞋子,方帶着琴兒回到裏間。裏間,燃着淡淡的熏香,室內一片安靜。安畫邁着步子,輕身的走進來,然,花盆底仍免不了與大理石地板發出微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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