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綠帽子
童話故事裏,王後和公主的相愛相殺占了全屏幕,那默默無聞的國王連個醬油瓶都沒摸上。
千夜被按進三層鵝毛枕頭裏,月光下跨坐在她身上的國王赤、裸的身子和他年紀不符地健碩。
這位從千夜穿越以來就沒來王後寝殿溜達過的國王,在王子死的當夜過來跳了場脫衣舞。
和繡花王子亞爾安不同,國王伊利諾的手上滿是繭子,那鋼爪似的手剝千夜就和剝花生似的,刷拉拉她一邊肩膀就涼飕飕的了。
千夜腦袋在枕頭上一滾,看見自己一邊白花花的肩膀,條件反射就要一腳踢得他從此只能和騎士玩耍。
結果她小看了這位國王的戰鬥力,腳還沒出去就被他膝蓋壓住,同時他手上花生剝得更猛了。
千夜此刻腦子裏“轟”的一聲,滿眼都是魔鏡裏國王、宰相和王後的畫面,情急之下只覺得鼻子裏一熱,鼻血和油井似的噴了一胸口。
她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就要暈,但是潛意識還是知道這個時候暈了基本等于真要給國王生猴子了。就算對于這具身體來說她只是個租客,可把大門鑰匙都給別人了這事兒她還是幹不出來。
現在該怎麽辦?
喊人?喊什麽?國王要硬上王後了?
搏鬥?拿啥搏?甩他一臉鼻血?
智鬥?怎麽鬥?陛下你已經中了我的毒藥一行那事就會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昏昏沉沉中,她靈光一閃,喊道:“陛下,您來了我實在很高興,我可一直盼着給您生孩子呢!只是今天這日子實在不好!只怪我今天不方便!就算和陛下春風一度,只怕也生不出繼承人來!”
她已經想好了,要是這都不行,那就只能等對方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拼着斷胳膊斷腿最後一搏了。
早知如此,就算被捏三下,她也不會把那個異裝癖趕出去了,至少丫背景清白,說睡覺就睡覺,從不說還順道剝花生的!
悔不當初時,她卻覺得身上一輕,是剛才還一副不強了她對不起自己這根把兒的國王麻利翻身下床,胡亂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了,靠着床坐在地上,看着着實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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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形容,倒好像他才是從被強、暴中僥幸脫身的那個,讓千夜都有一瞬間的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對這位陛下行了什麽禽獸之事。
千夜起身找了件睡袍披上,站在一排銅像邊上,一邊注意伊利諾的動靜,一邊研究哪個打起人來低調又順手。
兇器都找好了,敵人還沒動。
敵不動她動。
她赤腳踩在地上,小聲喊了一聲:“陛下,天晚了,您先回去睡吧?”
這話說完,卻見剛才還勇猛地要硬上的男人啞着嗓子說了句什麽。
千夜不怕死走近了一點,只勉強聽清那是一個名字。
萊伊。
萊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光亮和人聲,金屬撞擊的聲音在黑夜裏格外清楚。
克裏斯的聲音夾着點風雨欲來的味道:“陛下,王後殿下,邊境衛隊連夜來報,提坦族軍隊已至我尼爾曼邊境的死亡沙漠。戰書剛剛送來,還請陛下即刻召集大臣和長老會。”
這一段話千夜聽了個迷迷糊糊,倒是讓一身酒氣的伊利諾瞬間精神了。
他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急急忙忙地把披風扣號,一邊挂寶劍一邊自言自語:“提坦族?傳說中的神族?提坦神族為什麽會對尼爾曼宣戰?”
他大步走到門口,對一邊還在搬銅像的千夜揮手:“弗蘭契斯科,你也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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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外面幾乎可以算是燈火通明。
銀甲的侍衛們舉着火把,一個個臉上都和見了鬼似的。
國王伊利諾站在石階上,石階下單膝跪着黑甲的克裏斯,克裏斯身後站着那萬年看熱鬧的公主。
伊利諾接過侍女送上的水壺,喝都沒喝一口,直接舉起來“嘩”的從腦袋上澆下去。
他大手抹了一把臉,才不相信地說:“領兵的是埃庇米修斯?提坦族脾氣最好的神祗?先見之明的弟弟後見之明?”
所有人都沉默,只有伊利諾的鋼板臉越來越硬:“怎麽可能?傳聞埃庇米修斯與他的哥哥相反,是個心地純樸的良善之人,他怎麽會領兵攻打尼爾曼?”
這問題大家都納悶,最納悶的是千夜。
埃庇米修斯?異裝癖的弟弟?帶人來打他哥哥的國家?
這都什麽和什麽……
想到這裏不禁下意識朝花牆下黑發素裙的公主看去,卻見她仍是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樣兒,妖冶的紅唇在黑夜裏彎出一道筆鋒來。
一會兒的工夫,有人來報長老會和宰輔大臣等已經到了。伊利諾揮一揮手,帶了人呼啦啦地走。
千夜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上去,面前人影一閃,是故意落後一步的公主抓了她的手。
美麗的公主看了眼她後媽胸前一攤子鼻血,從胸口摸出一方幹淨麻布給她細細擦了。擦完以後捏了捏她的手,繼續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地問:“害怕了?”
千夜想說你被個怪大叔按在床上要生猴子會不怕?想到這裏忽然又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他會來找我?!”
對方實誠地點了點頭。
千夜怒:“你知道還不告訴我?是想看我笑話還是等不及我和你父王給你生個弟弟妹妹什麽的?”
對方很認真:“我的父親是十二提坦巨神之一的伊阿珀托斯,是天穹之神和大地女神的後代……”
千夜更怒:“老子不想聽你家家譜!那個挨批的米修斯是啥?”
“我弟弟。”
“你弟弟閑着沒事怎麽帶人來幹架了?他不是大好人嘛?”
“他是,但他妻子和人跑了。”
“怪不得!”千夜豁然開朗,事兒媽精神爆發,“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老婆和誰跑了?”
“尼爾曼國王。”
千夜點點頭:“也是,脾氣再好的男人也沒法把綠帽子戴出藝術感來。等等……”
她反應過來,伸出一根嫩白的手指:“你說的尼爾曼國王……是……”
“伊利諾。”
千夜整個人都不好了,手指一下下直戳自己:“你說的那個抛棄了你弟弟和別人跑了的女人……”
少女伸出一只手來包住她要把臉戳破的手指,淡定而又幸災樂禍地說:“是你。”
千夜此刻的感覺,就是在大馬路上被發了一盒免費盒飯,打開一看裏面是倆內增高鞋墊。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是穿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人身上。
這個人不但之前管了一堆閑事,還TM的有一個找上門來捉奸的前夫。
她考慮着跑路的時候,忽然感覺鼻子癢癢的,等她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右邊鼻孔裏被人塞了一根……手指……
對方淡定地在她鼻孔裏轉了轉手指,千夜只覺得鼻腔裏一熱,好像被噴了膠水,剛才那種涼飕飕的随時會噴血的感覺沒了……
這不是關鍵……
她一把推開不打招呼就給她挖鼻孔的手,怒道:“你幹什麽?!哪個告訴你可以随便戳人鼻孔的?”
美麗的公主擦了擦手上的血塊,問道:“不舒服?”
千夜錯就錯在太誠實:“舒服。”
公主:“舒服為什麽還要生氣?!”
千夜怒:“我聽說性、交也舒服,你見哪個女人被強、暴以後不生氣的?!”
美麗的公主沉思半晌:“你聽說……?”
千夜:“那當然,我聽說的可多了。”
公主:“沒試過?”
千夜:“……”
忽男忽女的家夥忽然之間心情很好,随手還在半空中彈了幾個音兒,才牽着千夜的手說:“母後,一起去議事廳,您可是主角。”
千夜現在只想回去撿肥皂。
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老公都帶人打過來了,這角色戲份太重她不敢接。
被拖到枝葉繁茂處,她停了腳步,問:“我究竟是誰?”
執子之手的公主回過身來,黑長發在風中翻飛:“阿夜,你是集世上所有美好于一身的女人。”
千 夜差點給她睜眼說瞎話的精神跪了:“從我記事起,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是五顏六色的,他們要麽長得好,要麽腦子好,要麽性格酷,要麽啥都好。只有我像一盆白開 水,不漂亮、不聰明、整個人淡得沒味兒。你告訴我這叫集世上所有美好于一身的女人?那其他女人算什麽?女神?”
她深深吸了一口花香:“你知道我是誰?你是先見之明,必然也知道他們找的不是我,那又為什麽非要拉我這個路人去湊熱鬧?”
事實證明,白開水也是可以被激怒的:“你是神,無聊了可以一邊角色扮演一邊看人熱鬧;我只是只小螞蟻,給你演不來鑽火圈!你想找點樂子看的心情我理解,但是……”
她一摔他的手:“老子不演了!”
她覺得自己這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擲地有聲,不說載入史冊起碼也可以放進中小學教材裏。
要是一般電視劇演到這份上,對方不說痛哭流涕跪下坦誠心扉表達自己并沒有看熱鬧的想法,至少也要來一句“我想多了我并沒有看你熱鬧”。
不想異裝癖只是似笑非笑看了她半晌,随後非常靠得住地說:“阿夜,別怕,有我在,螞蟻也可以鑽火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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