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再相見
議事廳裏點上了幾百根蠟燭,穿着亞麻長袍的長老們攏着袖子,和對面挂着铠甲的武官們大眼瞪小眼。
國王伊利諾拄着劍站在壁畫底下,他身後的克裏斯依舊不嫌熱。
大殿裏靜的出奇,過了一會兒,只聽“啪”的一聲,接着是“滴答”幾聲,二長老抽着眉毛看了眼他旁邊的商貨長老,商貨長老摸出一塊很娘兒們的手帕,把流到下巴尖上的汗擦了。
商貨長老的小手絹還沒收起來,二長老咳了咳:“陛下,帝國已經有二十二年沒有經歷過戰争,上一次還是尚在世的萊伊宰相想出用搭有尖鈎的活動吊橋勾在敵人的戰艦甲板上的法子,利用我帝國人數上的優勢,擊退了太基海軍……”
他說到這裏,千夜難得地記憶力好了一回:萊伊?這個名字今晚可不是第一次聽見。
她側過臉看去,卻見原本臉色就不太好的國王此刻已經從鋼板臉變成了菜板臉。
他身後的克裏斯語氣不善:“二長老提過去的事有什麽用?”
二長老不太客氣地瞪回去:“我尼爾曼地廣富庶,人民安居樂業,卻因為死亡沙漠和藍海的天險,許多年來都沒有征戰。這些年來,獅子的利爪變得遲鈍,雄鷹的翅膀變得瘦弱。提坦族又是神的故鄉,聽聞提坦人勇武有力、智謀百出……”
“咣”的一聲,是黑甲的騎士長抽出寶劍:“提坦人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麽為他們說話?”
一邊看畫兒的公主呵呵一笑:“克裏斯叔叔真是帝國的好倚靠。父王,各位長老和将軍,白雪沒見過提坦神族,不過看克裏斯叔叔這麽有信心,想必那些神族也不算什麽。父王就讓克裏斯叔叔帶着他的三百黑甲騎士滅了提坦族吧。”
她這麽一說,原本就緊張的氣氛更緊張了,二長老身邊的行商長老好不容易擦完汗,捏着手絹看了眼克裏斯,不屑地搖了搖頭。
克裏斯被嗆了一通,“刷”地收回劍,看了眼在一邊坐着的千夜,哼道:“從來隐世的提坦族為什麽會對我尼爾曼下戰書,各位也知道吧?”
正捂着左邊鼻孔的千夜忽然間感到一道道紮在身上的目光,她放下鼻血巾,看了眼靠着柱子挑着嘴角笑的公主,莫名其妙地歪了頭。
長老中的最年輕的米克爾首先站出來:“我尼爾曼帝國有勇士百萬,難道保護不了一個女人?”
二長老摸了摸下巴:“提坦族素來不屑與非神族交手,這次帶兵的是以淳善著名的埃庇米修斯。這一位是大地女神的後代,不會無緣無故索要別國王後,這件事……”
他說到這裏,有些忌憚地看了看伊利諾:“這件事,還要陛下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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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板臉國王臉上終于動了動,很快又回歸平靜:“我大尼爾曼帝國都是英雄的子孫,我們的祖先為了自己的女人寧死不屈。傳令各軍,從今夜起備戰,迎擊提坦軍隊,就是戰至最後一滴血,也不能對它族屈膝。”
他醇厚的聲音在石柱間回蕩,長袍和铠甲的男人都被這幾句話激得熱血沸了沸,黑甲騎士長抽出寶劍對天一舉,聲音不高不低喝道:“為帝國而戰!”
千夜本來還被這難得一見的英雄豪邁震撼了一下,那點感動在看到人群後頭抱胸靠着石柱站着的少女比劃時被擊碎得一塌糊塗。
公主的手指在半空畫出一個個小圈圈,然後用指尖點着一跳一跳:鑽火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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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大家都各自奔走幹活去了。國王站在戰神神像下看了一會兒,才對寸步不離的克裏斯說:“我想和王後單獨說幾句話。”
克裏斯腳步僵硬地走了出去。
千夜看着慢慢關上的殿門,想着國王現在應該沒心情生猴子,這時卻聽他背對着她說:“弗蘭契斯科,我從沒忘記過答應過你的事,希望你也沒忘記你答應我的事。”
千夜心道完了,這精力充沛到多動症的王後真是和誰都做個買賣。
這時卻聽伊利諾說:“十三年前,我答應讓你以我王後的身份留在尼爾曼,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可以太平地在王宮裏一天。”他有些抱歉,“今夜是我醉了,我伊利諾保證此事再也不會發生,我絕不會再踏進你的寝殿一步。”
千夜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這些日子過得這麽滋潤,原來是腦子特好使的身體原主人把下半輩子都安排好了。
她膜拜的時候,聽到對方又說:“今天我用尼爾曼百萬勇士的性命履行我的承諾,你答應我的事也不要忘了。”
千夜懵了:“我答應你……”
國王轉身,摩挲着手上一只戒指:“讓萊伊歸來。”
千夜沉思片刻,問道:“所以你不把我交出去,就是為了救一個死了二十多年的人?”
伊利諾摸着戒指不說話。
千夜又問:“你把幾百萬男人送到戰場上去,就是為了一個男人?”
伊利諾臉色不好:“你什麽意思?”
千夜抹了把鼻血:“沒什麽意思,就是有點看不上你。”
她挺了挺腰杆,順道挺了挺胸:“我這人腦子不好,已經記不住怎麽複活你的萊伊了。不過要是這條命還能救幾個人,我倒是沒什麽意見。”
尼爾曼的國王握着劍的手都在發抖,他今晚剛失去了一個兒子,又要失去一個國家,現在還加上要失去最後的希望:“你想毀約?!”
千夜莫名其妙:“都十三年了,要救早救了,你才看出來我要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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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被送到提坦大軍面前時,傳說中神的子孫已經踏平了尼爾曼邊境三座大城。
她穿着素白的長裙,長發在沙塵中飛揚,身後尼爾曼的軍隊慢慢後退,留下她一個人站在黃沙漫天的戰場中央。
提坦神族的巨人們腰上圍着獸皮,個個手裏舉着半截子樹幹,遠遠看上去好像一座座鐘塔。
他們身後是握着鐵器的步兵、舉着強弩的弓箭手;
弓箭手身後是一色的紅甲重騎兵,就連坐騎都用鐵甲包到蹄子上一拳。
紅灰的旗幟上是古老的圖騰,那圖騰複雜得千夜看不出畫的是啥。
一眼望去,漫無邊際的軍隊和遠處的沙漠連成一片,好像要沿到世界的盡頭。
等到尼爾曼的軍隊撤到百步以外,提坦的巨人牆才慢慢分開兩邊。
一人靠在駱駝上緩緩走出,随着他每走一步,兩側的提坦士兵就逐次單膝着地。
那駱駝頭上戴着黃金的頭飾,頭飾在陽光底下晃得千夜差點流出眼淚來:真尼瑪有錢,連送寵物都送真金。
駱駝邁着優雅的步子走到她面前,她才看清駱駝上的男人。
聽尼爾曼各位形容,她早就自動把這位後見之明代入成一個心地善良淳樸沒什麽智商的形象,同時也在腦海中構築出一個方臉大眼一臉正直和少根筋的肌肉男。
可這……這…...這半靠在駱駝上的妖孽是啥?!!
那眯着的長眼睛、細白的尖下巴、敞着的胸脯、握着葡萄酒杯的長手指是啥?是啥?都是啥?!!!
直到這一刻,她才認識到,這人真是異裝癖的弟弟。
那臉、那姿勢、那欠揍的玩世不恭的樣兒……
不是他弟弟都對不起他爸!
駱駝上的人垂着眼看她,在千夜要開口打招呼時,踢了踢駱駝,把手裏的一杯酒慢悠悠澆在她頭上。
他澆完花,一松手,酒杯就被駱駝蹄子踩進沙子裏了。
他看着一身紅色液體的千夜,長長舒了一口氣:“找到了你了,我的妻子。”他慢慢從駝峰上直起身來,居高臨下看着千夜的眼睛,恨恨說,“潘多拉。”
千夜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擡頭問:“你就是那個自己看不住女人還要讓一大幫男人幫你搶老婆的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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