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劉曠燒的實在是嚴重, 意識都有些不太清醒了,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躺在床上,拽住鬼煞的手就往嘴邊放。又親又咬的, 看的旁邊的方志俊都一臉燥紅。
鬼煞一把把手從劉曠嘴裏抽回來,修長白皙的手上還能看得見清晰可見的牙印,以及一些亮晶晶的口水。
鬼煞面無表情地把手在劉曠衣服上擦了擦, 但如果仔細看,依稀能夠發現他的耳根似乎隐隐泛紅。
“讓我去看看你的娘子。”
————
這縣令的小娘子的病, 着實是有些怪異, 五髒六腑均成衰頹之勢, 看起來已經是時日無久了。這類病症通常是已經延續數年之久,但是據方志俊所言,她也才剛剛病了兩個月而已。
方志俊拿着藥方看了半響。這藥方上,均是些普通藥材,只有不兩個較為稀少, 但鎮上應該都有賣。
他略有些激動道:“公子, 這就能治我家娘子的病嗎?”
鬼煞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床上的女子, 她正和孩子說着些什麽,臉上笑盈盈的,仿佛一點兒也不激動。
鬼煞收回了目光,道:“不能。”
方志俊臉上的神色一僵:“……那這是?”
“治療發熱的。”
方志俊這才想起旁邊的小床上還有一個人已經燒到意識模糊。
“……那, 那我娘子的病……”
鬼煞說:“你家娘子若是用藥補, 還需要些稀有的藥材, 這裏估計是沒有,過幾天我會找人送過來的。”
方志俊聽了,急忙道了謝,慌忙拿着藥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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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俊出來後,床上的女子,嘆了口氣,輕輕道:
“公子還是不要煞費苦心了,我的病,沒人能治。”
鬼煞皺了皺眉,他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質疑過,他冷冷的開口:“你憑什麽這麽篤定?”
床上的女子望了他一眼,眨了眨眼,又垂下頭,兩手包着孩子的小手。
“公子若是不信,小女子也沒有辦法”然後對方嘉說:“小嘉,把娘的繡棚拿過來。”
“好。”方嘉乖乖的應了一聲,跑出了屋子。
那個女子望着方嘉離去跑着的身影,目光十分溫柔。
鬼煞也看了一眼,随即低頭輕啜了口茶,聲音十分平淡:
“你還是不要煞費苦心的養着他了,方嘉,不是你的孩子。”
床上的女子表情一僵,但很快又輕輕地笑了一聲,在言語之間已經不知不覺的帶上了點尖刺:“公子憑什麽這麽說?”
鬼煞慢慢悠悠的開口:“你若是不承認,那本公子也沒有辦法。”
那女子愣了一下,也才想起這句話熟悉地狠,可不正是他剛剛對惡醫說的?看來是這惡醫公子特地為了諷刺她才說出“他不是你的孩子。”這種話。這樣一想,女子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是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很快便笑吟吟的開口道:“呵呵……是小女子的錯了,不該質疑公子的醫術。”
鬼煞輕笑了一聲,正準備說些什麽,只見方嘉已經手拿着一團刺繡一蹦一跳的跑了進來,便沒有再開口了。
床上的女子也是一言不語的低頭刺繡,唇角時分,帶着一抹十分溫和的,習慣性的微笑。
“娘,你手流血了!”方嘉驚叫了一聲。
女子一驚,這才發現,那細銀針一不小心竟然紮到了手上。
鮮血流下來,落到繡棚上的那朵花上,正好花是豔紅色的,血滴在上面,竟然和那紅色的花融為一體,分辨不出半點污痕,又豔麗,又詭異。
也不知道是因為鬼煞煞的要和普通醫師的藥還是有點差距的,還是因為劉曠身體素質好,一包藥灌下去,那劉曠的氣色便是好了些許。
那方志俊又是買藥,又是煎藥,又是灌藥的,弄完之後已經是滿臉大汗,氣喘籲籲。
那床上的女子有些不滿了,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個奇怪的會發光的小黑疙瘩玩兒的十分忘我的鬼煞。向方志俊說:“相公,那和尚病了,你這麽忙幹什麽?”
方志俊慌慌張張地打斷她:“說什麽呢你!公子是來給你治病的,難不成這種事還能讓公子親自幹不成?”然後又跑到鬼煞旁邊道:“公子,我還需要在幹些什麽嗎?”
鬼煞正十分專注的玩着手機上的貪吃蛇,根本都沒理他。
方志俊也沒催,就靜靜的在一旁候着。
很快,鬼煞的貪食蛇就撞在了牆上。鬼煞幽幽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方志俊雙手接住。
鬼煞道:“把這小瓷瓶裏的粉末加點水煮開了,好好看着,煮成藥膏狀就好,然後再塗到你娘子的十根手指上。”
方志俊一聽這是給自家娘子用的,頓時眼睛都亮了,慌忙應了兩聲,如視珍寶的捧着那小瓷瓶出去了。
漿糊狀的藥膏弄好之後,方志俊端着藥碗。坐在床邊給娘子上藥。
“娘子,你這只手指怎麽破了?”
“不礙事的,就是剛剛刺繡的時候不小心紮住了。”
“娘子,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方志俊心疼地說:“以後都不要再刺繡了好不好?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刺繡嗎?”
女子笑了一聲:“是呀,我不喜歡刺繡,但我只要想到這刺繡以後是要挂在相公你身上,我就覺得滿心歡喜。好像我走了,這刺繡也能陪我一起,伴着相公似的…”
“娘子——”方志俊握住她的手。
一個十分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哪兒那麽多廢話,快點趁熱把藥糊塗上去!”
鬼煞冷冷看着手機上“游戲結束”的四個字,在心中憤憤說:“膩膩歪歪的,成什麽樣子。”
冷冷的看了一眼旁睡得十分香甜的劉曠,突然想一腳踹上去。
呵,你還說喜歡我?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是白輕硯對白輕飏那麽喜歡!要是有人想殺白輕飏,白輕硯肯定恨不得拿把劍砍了他祖宗八代!!我不就是殺了個人,你竟然怕成那個樣子……除了喜歡親來親去,哪點兒和白輕硯像了!
過了一會兒,方志俊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公子,藥膏塗好了…”
鬼煞放下手機,拿着一個針灸包冷冷走了過去。
鬼煞坐在方椅上,按住女子的右手食指,一針直接紮了進去。
那女子口中發出一聲輕呼,眉毛微微的皺了起來。
方志俊立刻緊張的問道:“娘子,娘子…是不是太疼了…”
他話還沒問完,只見鬼煞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頓時就癟了癟嘴,也不敢再說話了,只剩下滿眼都是擔心之狀。
鬼煞在那女子右手五只手指上,都紮完了針,這才發現方志俊十分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自家娘子左手手心裏不知寫着什麽字,兩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笑容。
鬼煞臉色陰沉:“……手。”
方志俊慌忙放開手,鬼煞黑着臉迅速紮完針,走開了。
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心裏被狠狠地虐了一番。
然後不到一會兒,低頭繼續玩貪吃蛇的鬼煞聽到了一吹氣聲。
轉頭一瞧,方志俊正低着頭他娘子的手指上,輕輕地吹着氣。女子臉頰微紅,眼眸波光蕩漾。
“……別吹。”鬼煞道。
方志俊立馬停下,緊張兮兮的問:“知道了,是不是怕吹風感染?”
鬼煞頭也沒擡,聲音幽冷:“不是,我嫌吵。”
床上的女子徹底是不願意了,冷笑了一聲道:“怎麽了,怎麽就吵了?你剛剛和那和尚親來親去的時候,我家孩子還在場呢,我們不是也沒說什麽嘛,相公,別理他!繼續給我吹,你不吹我就疼!”
方志俊進退兩難,一臉迷茫。
“和那和尚親來親去…”那女子刻薄的聲調還在腦海中回蕩。
鬼煞忽然間覺得臉那麽一紅。咳嗽了兩聲,低頭玩手機,再也不說話了。
貪吃蛇又撞了幾十次牆之後,鬼煞過去把針給收了,冷冷地問方志俊:“好了。有客房沒?”
方志俊驚奇的發現自家娘子的臉好像的确是又紅潤了那麽一些。便感恩戴德地謝了謝鬼煞,背着劉曠,領着鬼煞去客房。
天色已經有些黑了,鬼煞先點了盞燭火,然後把銀面具放在桌臺上。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劉曠的床前。劉曠還在睡着,額頭也不怎麽燒了。他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狠狠地,狠狠地擰了一下劉曠的臉。
鬼煞覺得自己已經用了挺大的力氣,沒想到劉曠的臉竟然只有些泛紅。
——果然是臉皮厚嗎?鬼煞默默想道。
劉曠睡眼朦胧的睜開眼,他估計還是神志不清,眼神有些迷離,看見鬼煞的臉,癡癡地笑了一下,開口問:“玉石……怎麽了?”
鬼煞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緩緩地把食指伸在他面前,平靜的說:“剛剛收拾針的時候,針紮到手上了。”
話剛說完,他忽然一陣後悔,正準備把指頭縮回去。
劉曠遲緩地眨了眨眼睛,依舊是一副迷茫恍惚的神色,他伸手抓住鬼煞的手指,把手指含在嘴巴裏,輕輕吮了一下。
劉曠眼睛都是呆呆傻傻笑着的,燭火的照映下,他的眼睛裏仿佛有星光,口齒不清地呢喃道:“這樣會好得更快哦……乖…不疼了哦…”
鬼煞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一下點在了劉曠的睡穴上。
整張臉都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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