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鳳梨殺人了

“小瘋子，你走吧！要是有機會……你可以帶着美人走……”我閉上眼，緬懷了片刻我有記憶以來見到的第一個人。

“爺……”腰帶繞脖的聲音驟停。

“咣當——”

似乎有什麽東西掉到地上了？

我匆匆回頭，卻見小瘋子的劍落到了地上。

連帶着，還有呼嘯而過的怒喊聲。

“趙和卓，你真是個瘋子！”

“鳳梨？”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牆頭的穆姨奶，不對，木乃伊。

“要本山主與你說過多少次！不要随便和男子說話，不要喚本山主‘鳳梨’，本山主醫號‘帛箬’！”

鳳梨像風一樣沖到我的身側，留給我一截衣袖，與小瘋子纏鬥在一起。

“菠蘿不就是鳳梨麽……”我拿着鳳梨的衣袖，凝望着連後腦勺都消失了女子，“你被徐太醫傷得很嚴重麽？”

“還好……”雖然鳳梨利索地一劍劈向小瘋子的頭，但我似乎還是看到了她腳下一滑。

“薇兒劍法精深，雖刺了本山主三十七劍，卻幾乎避開了本山主身上所有的大穴……”鳳梨對着小瘋子又是一劍，“雖然你胖的連腰都沒有！但作為一個女人，你還是要顧及薇兒顏面的！”

“所以你是被毀容了麽？”我呆呆地看着鳳梨就留了一雙眼睛在外的臉。

“該死的，你個死胖子在胡說些什麽！”鳳梨似乎被我的話激怒了，“真想不通，薇兒是如何看上你這麽個窩囊廢的……”

“徐太醫怎麽不能看上我？”忽略掉身邊的刀光劍影，我轉身又尋了一個橘子開始吃，完全略掉鳳梨話內的妒意。

“又懶又饞，還是個瘋子……”鳳梨大口喘着氣。

“傷口裂了……”見形勢不妙，我揚手抛掉手中的橘子，點足躍到小瘋子身後給了他一指。

“趙和卓——你——你……”

“我怎麽了？”我皺眉看了鳳梨一眼，不過是點穴，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你記憶恢複了？”

鳳梨急切的聲音讓我一頭霧水。我有沒有記憶和她有什麽關系？

“沒有。點穴什麽，是我的本能反應，不是我控制的，只是感覺應該點他……”我遞給鳳梨一個橘子，喃喃，“莫不是我喲以前還有功夫？不可能啊，半月前我差點就被你一掌拍死了……”

“本能反應？”鳳梨捏了捏手中的橘子，把它舉到我的眼底，“你能把這橘子皮剝下來麽？”

“這不是很容易麽？”我給了鳳梨一個白眼，“你看着啊，大拇指往下用力，然後……”

“不是這樣……”鳳梨看了我一眼，擡掌讓橘子浮在自己的掌心，而後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對着橘子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低聲道：“破！”

“這……這……這就剝開了？”我看傻子一樣看了鳳梨一眼，“這皮不是還在上面麽？”

我伸出指頭戳了戳浮在空氣中的橘子。

“嗯？你看不到？”鳳梨收力讓橘子落到我手裏，“薇兒真是騙煞本山主！”

“什麽，徐太醫騙你？”我扔掉手中軟塌塌的橘子，卻發現橘皮上有數道細線，恰好與橘子內的橘瓣一一對應，“不可能，徐太醫那麽老實……”

我認認真真地把橘仁從橘子皮裏挑出來，開始吃：“你這人就是疑心太重。”

“你以前也是這麽說本山主的。”鳳梨一把拍掉我手中的橘仁，“這橘子已被靈術所污，你怎麽還敢吃！薇兒沒告訴你這玉靈山中的東西都不能亂碰麽？”

“呃……沒有……我已經半個月沒見過徐太醫了……”我撓撓頭。

“那你不想她麽？”鳳梨照着我剝橘子的樣子剝了一個橘仁給我。

“想徐太醫麽？爺幹嘛要想她，她比爺厲害，比爺聰明，比爺輩分高。她有師姐師妹，有徒弟徒孫，爺幹嘛要想她？”我嘴硬。

其實我真的想徐太醫了。雖然她對我也沒多好，只是讓西紅柿帶了幾件衣服給我，順帶着留了一塊玉靈山弟子的玉牌。但，下意識伸入衣領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暖玉，我還是有些難過。徐太醫她怎麽能這樣呢？帶我入山便再也不管我。

“嗯……你真的不喜歡薇兒麽？”鳳梨沒發覺我心裏的小九九，只當我真心厭惡徐太醫，随即朝我逼近兩步。

“呃……不……不喜歡……”看着越來越近的木乃伊，我有些發慌。

“那，本山主和你打個商量怎麽樣？我們來交換一樣東西……”木乃伊的瞳孔越來越大。

“什麽東西？”我見空一把推開湊到我面前的鳳梨，“我可什麽都沒有……”

“你有的……”鳳梨的眼睛閃了閃。

“我有……有什麽？”我從未覺得夜風這麽冷。

“這得先讓閑人閉嘴。”鳳梨看了我一眼，反手一指戳向站在井邊的小瘋子。

“你別傷他呀！”我第一次覺得死亡離我這般近。

“背主之仆，留他何用？”鳳梨嗤笑一聲，把小瘋子推到井中。

“你……你……”我不敢置信地倒退兩步，靠到院中的桑樹上。鳳梨竟然殺人了？

“我什麽？”鳳梨點足欺上我的身子，“本山主不過是為某些治不住下屬的主子收拾殘局！你要知道，若是他活着出山，不日二皇子的人馬就會行至玉靈山下！我玉靈山雖遺世不與皇權相交，也不畏朝廷兵馬。但，本山主為何要為你一個外人，壞我玉靈百年清譽？”

“這……”鳳梨的意思是小瘋子是二皇子的人麽？理清了鳳梨的意思，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若是小瘋子是二皇子的人，那是不是說美人也是二皇子的人？好一個吃裏爬外的！我眸光一寒，枉我還随身帶着她的休書！

“好了!”鳳梨見我動了氣，立刻安慰般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知道作為男人很難忍受紅杏出牆，但既然已成定局，你便只能受着了。我們現在來談談交易……”

“什麽交易？”我困惑地看了鳳梨一眼。她是玉靈山主，是徐太醫的師姐，她有什麽交易要和我這麽個落魄僞太子談？

“你對男人男扮女裝怎麽看”鳳梨高深莫測地瞥了我一眼。

“嗯？興趣使然……”下意識地看過鳳梨那沒有半點起伏的胸。我意識到她許是在說我。呃，女扮男裝和男扮女裝對一個胖子而言許是區別不大的……低頭看看胸前的波濤洶湧，我生出謎之憂傷——要瘦先瘦胸，要胖先胖臉……

“那……你想不想出這個院子……”鳳梨猶豫了片刻，才瞥了我一眼。

“想啊！做夢都想……我在這呆得都要發黴了……可徐太醫說了，不許我亂跑……”我默默摳了摳身後的老樹皮。

“呵呵，你願意就行了！”鳳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對上我的眼睛，“睜着眼，本山主送一份大禮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