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薇拉。”霍爾沖了過來驚慌失措地接住她。
這一切實在發生得太快了, 從觸手穿透薇拉到她倒下不過就幾秒鐘的時間。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少女,一臉堅定地告訴他一定要幫他拿回神格。眨眼間就倒在這裏,身體被穿透了幾個窟窿。如果不是因為她擁有靈性體, 現在早就死了。
他來不及多想, 釋放出治愈術給她治療傷口。冰藍色的光芒從手指尖釋放出來,拉扯着皮膚想讓它們重新融合在一起。但是傷口處瘋狂地湧出血液, 一點沒有愈合的傾向。那些肉芽剛出來就又縮了回去, 似乎在抗拒什麽。
為什麽不能愈合?是因為他的原因嗎?傷害薇拉的力量出自于他的神格,而治愈的力量同樣來自他。同一種力量因為背道而馳的兩件事不願意發揮效用。除非換別的人來治愈。
米斯特汀?在帝歐大陸唯一可以召喚的神靈。其他人都不可以用真身降臨, 否則就是在向光明之神宣戰。
他緊鎖着眉頭看着傷口, 感覺懷裏的少女氣息越加的微弱。他無法再思考下去,慌忙釋放出更多的力量。“薇拉,幫幫忙, 不要睡着。”但是少女根本聽不到他的話,她身上被觸手鑽出了五六個洞,血肉湧動着瀉出大量生命力。
“薇拉。”霍爾繼續在她耳邊說話,企圖吵醒她,“快醒醒,你在用生命幫我對抗命運之鏡嗎?” 他雙眸中晃動着深黑色的光芒,“我用不着你,我自己就能做到。”他繼續釋放着治愈術,靈性體在痛苦和虛脫感之中不斷消耗着, 但是傷口仍舊沒有愈合的傾向。
他看着懷中的少女愈加慘白的臉色, 知道她的生命正在快速消耗, 所剩無幾了。
就在他感到絕望甚至想召喚米斯特汀時,少女身上的傷口突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噴湧而出的淡綠色光芒像流水一樣流淌,從他們身下朝外擴散,繼而覆蓋到整個小鎮。
草芽從巨大的皮囊下面鑽出來,像吸收養分一樣吸收掉了肉團怪。接着更多的植物生長出來。
每一寸土地都在快速地生長出草葉,包括房頂、街道。就連布滿裂紋褶皺的凹凸不平的岩石上都開出鮮豔的花朵。糧店的米糧迅速長成農作物,水果店的水果也變成蒼天大樹,把房屋都撐裂了。
溫暖潮濕的氣息一陣陣襲來,帶來了新長出的植物散發的清新氣味。小鎮瞬間就像被森林掩蓋一樣。連房子都繞滿了藤蔓。
這股力量同樣溫柔地拂過每一個探頭探腦的絲.襪怪。強大的修複力沁入了它們的皮囊,探入血肉之中,将他們恢複成之前人類的模樣。所有人都像做夢一樣看着四周,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小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生命之力。”霍爾望着被勃勃生機籠罩的小鎮輕聲說,而他懷中的少女,身上的傷口也快速愈合,消失不見。甚至連破損的衣服也恢複如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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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知道自己在睡覺,即使沒有睜眼她也知道自己屬于熟睡的狀态。她現在處于一個非常奇妙的狀态,身體雖然昏睡着,但是精神力卻可以代替她看到周圍的環境。
此時她正睡在一家旅店中。與上次住過的情侶小旅店不同,這裏顯然更豪華。淺綠色的壁紙上繪着紫色的苜蓿花。天花板上垂下來華麗的水晶吊燈。描金的櫻桃木矮櫃上擺着畫作和銅制裝飾品。一切的一切,都顯示出這裏非同一般的貴。
霍爾呢?她移動着“視線”在房間裏尋找。
門把手輕輕動了一下,一名男子走了進來,微卷的黑碎發下是一雙略帶憂郁的眼。他托着裝着蜂蜜水和餅幹盤子走進來。把門關上轉身把托盤放在一旁的矮櫃上,然後快速走到床邊探探她的鼻息,這才松口氣。
擔心她死了?薇拉覺得有些窘。她不過才睡了一會兒而已。她想快點睜開眼睛跟霍爾說說話。肉團怪後來怎麽了?霍爾拿到神格了嗎?但是無論她怎麽努力都無法睜開眼睛。
身體裏有一股她無法控制的力量,在緩緩往脊椎彙去。她有種感覺,之所以無法醒來就是因為這股力量沒有完成它們的活兒。
力量繼續彙集,慢慢吞噬了在靈性體之上的一段骨頭,凝聚出新的代替它。當新的靈性體完美與上下連接時,血液也重新通暢。那股壓制她的力量終于消失了。她緩慢地睜開眼睛,瞳仁裏顯出霍爾猛然睜大眼的模樣。
“你醒了?”霍爾顯得很吃驚,“你覺得怎麽樣?”他快速地問,并不着急把她扶起來。
“我很好,而且……”她掀掉被子坐起來,想告訴他自己剛才凝出一顆新的靈性體。
“別起這麽急,畢竟你睡了好幾天。”霍爾連忙用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拿過一個大靠墊放在她的背後。
“我睡了好幾天?”薇拉驚訝地問,“可我根本感覺不到,我還以為就一會兒。”
“嗯?”霍爾注視着她,遲疑着問,“你,還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事嗎?”
薇拉點點頭,“這正是我要問的,霍爾大人,您拿回第三枚神格了嗎?”
提到神格,霍爾的神色有了一點微微的笑意,“拿到了。因為三枚靈性體彙聚一個力量。我已經可以利用這種力量掩蓋屬于本體的氣息,即使出現在小白面前祂也不知道我是誰。”
薇拉十分驚訝地睜大眼,“祂從未見過您的長相嗎?”
“祂只見過黑暗神的模樣。”霍爾微微勾唇。
原來如此,薇拉點點頭。大概就是霍爾現在并不是黑暗神的模樣。由于之前力量不夠,即使面貌不同,他的熟人們也可以通過他的氣息認出他。但是現在他可以壓制這種氣息。不用為了躲避光明神而藏在空氣裏了。
“啊,對了,那個肉團怪後來怎麽樣了?印象中它好像變成了一攤肉皮。”薇拉眼眸中閃着回憶的光芒。
“它已經死了。”霍爾冷漠地說,他停頓了一下,眸光輕微閃動,“它死的時候,身體裏的能量被釋放出來。鎮子上的怪物因為這股力量的歸還,重新恢複了人形。”
“真的嗎?”薇拉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嘴巴也驚訝的合不攏。肉團怪身體裏的能力居然有這麽厲害的修複能力。可能是因為那股力量是來自霍爾大人的神格吧。
“不僅如此,你的三個仆人也回來了。”霍爾微笑着說。
“我的三個仆人?”她有些呆滞地重複道。
“嗯,因為你昏迷不醒,所以我們現在暫住在薩姆城的一家旅店。那三個人就在旁邊的屋子裏。因為他們現在身體裏的污染并沒有完全去除,所以我沒有讓他們接近你。只讓他們老實地待在房裏。”
“他們現在就在隔壁?”薇拉一臉神色複雜。她想起牙縫中挂着血肉.絲的仆從,微微哆嗦了一下。
“怎麽了?”霍爾立刻神情緊張地問。
“他們,”薇拉猶豫了一下說,“吃掉了另一個仆從。我去找神格的時候撞到了他們。他們還想吃掉我。”
原來是這個原因。霍爾神色放松下來,他還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不止是他們。小鎮上的人基本都吃了人。不管是活人還是墳墓中的死人。有的甚至是自己的親人。”
薇拉想起街上碰到的那些啃食腐爛骨頭的怪物,輕輕蹙起眉毛,“他們會記起來嗎?”
“會。所以說,有時候活着未必是幸運的事。”霍爾淡淡說,“那個鎮子用不了多久就會荒廢了。沒人想在那種回憶下生活。他們也不會想要見到彼此。”
薇拉輕輕嘆口氣,始作俑者已經消失了,但是留給活下來的人的痛苦卻沒有消失。
“那我呢?”她雙臂伸直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她突然發現衣服上的洞都複原了。
“你也一樣,那股力量同樣修複了你。畢竟是從我神格中洩出的力量。”霍爾說。
“哇,霍爾大人也太厲害了。”她驚喜地說。
“沒錯。”霍爾毫不羞愧地把贊美收下。
“啊對了,霍爾大人,”薇拉伸手到後背摸摸那個位置,“我剛才在睡的時候凝聚出一顆靈性體。”
“你睡的時候凝聚出一顆靈性體?”霍爾感覺十分荒謬,微微皺眉後他施下一道清輝查看。
清輝落下,薇拉的後背果然有兩節透明的骨頭。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真令人嫉妒。”
“嗯?”
“你忘了那個怪物說的?他用了五年都沒有凝聚出一顆靈性體。還有你的同鄉,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凝聚出半顆就被稱為舉世的天才。而你,上一顆是在半個月前,三秒鐘就凝聚出一顆。現在更好了,睡着凝一顆。這種事你不要到外面說,不然我覺得連半神都會忍不住來刺殺你。”霍爾微微勾唇。
确實,睡着就能升級,聽着就很遭人恨。薇拉眉眼彎彎,“這種事我只跟霍爾大人說,你不是我的老師嗎?”
霍爾點點頭,站起身把矮櫃上的托盤端過來,“你長時間沒有進食,先簡單吃點。”
薇拉看見水和黃油餅幹這才感覺到饑餓感,她一邊接過來一邊問,“既然我躺了好幾天為什麽沒被餓死?”
“第一,你現在不是普通人,擁有了靈性體會在一定程度減少消耗。第二,可能你被那種力量覆蓋了,所以能量充盈。”
“霍爾大人的力量嗎?”
“對,是我。快吃吧。”霍爾揉揉她的頭,往她嘴裏塞了一片餅幹。
……
在旅店又休養了兩天,他們才坐上回塞勒姆的火車。
薇拉還是不能直視她的三個半仆從。看到他們,就想到了牙齒縫上的血肉.絲。
三個仆從倒是一個個心情很好,他們被霍爾催眠了記憶,忘記了那段可怕的經歷。他們經歷的那件事,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的。否則一定會被順藤摸瓜找到薇拉身上。
他們離開後,光明神殿派去了大天使。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小鎮曾被一種特殊的力量複蘇過。不管米斯特汀能不能認出這種力量來自于誰。反正他不能冒這個險。任何與阿蜜莉娅有關聯的事情,他都不希望被聯想到薇拉頭上。
就當是為了保護他唯一的信徒吧。
至于那個被吃掉的仆人山姆。為了讓他有合理的理由消失,霍爾用野貓臨時做了一個替身。等回到塞勒姆就找借口辭掉他。然後放掉那只可憐的小野貓。
事實上根本不用他來找借口。因為野貓替身自打回了塞勒姆就被兩位管家看不慣。它總是會在薇拉用餐的時候站在旁邊流口水。有一次看到了魚連霍爾都控制不住它,管家們就眼睜睜看着它撲到了餐桌,蹲在上面捧着魚大嚼特嚼。
所以,“山姆”就這麽消失了。
薇拉事後打聽了山姆的家人,想偷偷送一些財物過去。結果山姆沒有家人,他從小就生長在救濟院。如今,薇拉想給他弄座好點的墓都辦不到。因為山姆早就進了他同僚的肚子裏。
至于那三個仆人,雖然見着他們仍有陰影。但是這件事終究不是他們的錯。真正的罪人,是教唆肉團怪給它神格的那個大天使。
會是誰呢?誰會冒着被光明神發現的危險做這樣的事?而且,他的目的是好還是壞呢?
薇拉想不通這個,霍爾讓她暫時放下這個疑惑。只要對方有目的,就一定會再次出來。現在,他們該談談契約的事情了。
“又要續約?”
“又?”霍爾抱着手臂有些好笑地看着一臉不情願的少女。
“其實就是不簽約,我也會幫着大人找神格的。”薇拉企圖扯皮。簽訂契約這種事,時間長了實在讓人擔心。感覺就像被綁住了手腳。
“還是契約讓人放心。”霍爾笑着說,“而且,五萬金……”
“啊,好啦好啦。我跟你續約。”想起欠霍爾的那筆錢,她立刻妥協。
七芒星閃耀過後,霍爾如約簽得契約。他滿意地站起來望望外面的天色,“你先沐浴,等全部弄完我再過來。”
這是日常的慣例,等薇拉把一切收拾妥當上床睡覺,霍爾才會進來做保镖的活兒。
更主要的是,沒有熱水管道的年代,洗澡是件非常困難且奢侈的事。
首先想把浴缸裝滿合适溫度的水,得一壺一壺的燒,再由專門的人拎上來,直到裝滿。浴後還得把水舀出去。再從樓上擡下去。家庭裏光養負責沐浴的仆人,就得費一筆不小的花費。
而且為了讓浴缸裏的水多維持一段時間,還得在盥洗室裏點燃壁爐。材薪也是一筆花銷。因此,平民家庭洗澡都是只用一個臉盆的水擦擦得了。只有富人家庭才能做到每天晚上舒服的沐浴。
每天他都得等薇拉做完這件重要的事再過來。走出薇拉的房間,他把門幫她關上。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
整棟房子突然侵入了特別的氣息。
神只的氣息。
他眸色一下變得陰冷,但是卻只能一動不動的待着。甚至連神術的光輝覆蓋過來都只能放棄抵抗。
米斯特汀,在這個時候來。被時間定格的時候,他陰鸷地想。
整棟房子的人慢慢被時間定格,薇拉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看到門被關上,她立刻手臂伸展,墊着腳像跳芭蕾似得,輕盈的來到側間的盥洗室。那裏已經準備好了。光滑的橢圓形浴缸裏冒着乳白色的熱氣,澄淨的水面灑滿了玫瑰花瓣。
薇拉小心地邁入浴缸,慢慢地滑進去。她一點也不在乎頭發會濕,因為一會兒霍爾會用神術幫她把頭發吹幹。
心情愉悅地往手臂上淋着水,她并沒有察覺有人走進房間。唯一異樣的是,她覺得水越來越涼,而自己的動作也越來越緩慢。直到慢慢停下來。現在的她處于一個緩慢思考、緩慢行動的狀态。最适合詢問。
她慢慢停下撥弄花瓣的動作,正對面被熱氣熏得霧蒙蒙的鏡子,已經重新變得清晰無比。
鏡子裏的少女,栗色的長發像濕漉漉的海藻一般披散在肩頭、後背,如同一只豔麗的水妖。只不過碧綠的眸子閃着慢吞吞的光,顯得有點呆呆的。
“我來問,你來答。”身旁傳來一道清冽如雪的聲音。除了這個聲音,随之而來的還有強烈地壓迫感。這種感覺讓她身體止不住地顫粟,對聲音的主人充滿壓制不住的誠服。
這就是神明帶來的壓制。
米斯特汀淡漠地看着坐在浴缸中的少女。皮囊對他而言,不過是如同其他動物一樣的感覺。就像羊羔、像羽鳥,并沒有什麽特別。好看的皮囊在他眼裏,還比不上神國裏飛舞的藍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看見被玫瑰花瓣掩蓋的少女時,他的心尖隐隐有了點異樣。這點異樣是被神格壓制絕不可能出現的東西。
恍如月色清冷的神只,第一次對一個普通人類産生了好奇。不對,本來就是好奇,不然他為什麽要來呢?
神術的光輝從虛空中灑下,少女周圍的空氣猛然波動了一下,接着她的過去就像一卷畫一樣,慢慢展開。
米斯特汀用手指撥動着慢慢地看,非常普通的人生,而且可以說是倒黴透頂。所有人一起嗑松子,只要她拿到的全部都沒仁。
只要出門帶雨具就永遠是豔陽天。不帶了反而下期瓢潑大雨。去鎮子上做小工,天不亮出門還能遲到。辛苦一天被管事扣錢,回到家鄰居告她你家被撬了。
可以說,人生中沒有一件亮眼的事。直到她成為男爵夫人。
畫面中,薇拉一個人為自己籌謀,一個人竊取鯨魚之淚,最後一個人只身闖入山洞破壞儀式。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錯。唯有一點……
抛開她倒黴的前半生,進入古堡以後,似乎人生也太過順利了點。
“誰告訴你鯨魚之淚的作用?”一個凡人,怎麽會知道神術的知識?
“我從書裏面看的。”薇拉非常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答。
被神的氣息覆蓋,沒有人能講出假話。米斯特汀一點也不懷疑得到的答案。
“為什麽你會懷疑你的丈夫?”
“我有次聽到了他跟死亡之鼠的人說話。”
“從查理斯家裏做客的第二天,為什麽你會匆忙出門?身邊那個人是誰?”他不會忘記,投過去視線的時候,只能看見一片黑暗聽到火車的響動。只有半神級別可以做到這種事情。
“我和我的保镖。他一直保護我。那天意外從別的渠道,得到死亡之鼠要刺殺我的消息。所以才會匆忙離開塞勒姆。”
毫無破綻,完美的答案。除了不能解釋索菲亞為什麽擁有一樣的過去,似乎這個少女完全沒有問題了。
但是米斯特汀知道,越完美的答案,往往越是在掩飾秘密。
因為神術的幹擾,浴缸裏的水已經很涼了。薇拉抱着肩膀瑟瑟發着抖。
米斯特汀突然感到了一點點抱歉。這也是在他神生中從未出現過的事情。他輕輕擡了擡手,冰冷的的水重新變得溫暖。少女的身體也慢慢平和下來,不再打顫。凍得慘白的嘴唇也恢複成嫣紅花瓣一樣的色澤。
室內氣溫漸漸上來了,鏡子重新變得模糊。少女碧綠的眸子染上一層氤氲的水汽。
米斯特汀的目光無意識的下移,從她白嫩的頸脖與鎖骨移到圓潤的肩膀。栗色的長發遮蓋了部分春光,在水與花瓣的映襯下若隐若現地誘人深入。
米斯特汀垂下眼簾,遮掩住一樣的眸光。第二次了。他第二次對同一個人産生了奇怪的錯覺。那種錯覺就像他看到的人類經常産生的情緒一樣。
那種情緒,叫**。
當神術從整棟房子裏消失。所有的人同時恢複了知覺。但是他們絲毫不知道時間曾經凝固過。依舊按部就班地做着手裏的活計。
站在門外的霍爾冷凝着神色推開薇拉卧室的房門。走到盥洗室的門口他頓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聽到裏面傳來的啜泣聲,他毫不猶豫地就拉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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